化妆品品牌「悦己」周年庆典设于市中心某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夏栀所在的女团受邀演出。
人群熙攘,灯火璀璨,而后台的一隅却显得安静得出奇。
化妆间内,夏栀坐在镜前。琳达低头专注地为她补妆,手法娴熟,动作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她身着银白礼服,裙摆层叠如银河碎银,流光溢彩。黑发披肩,柔顺得像夜色顺水而下,一双梨涡映在灯光里,仿佛星子坠入湖心。
然而她却低着头,睫毛微颤,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三?”她轻笑一声,讥诮溢出唇角。
全部记在小本本上,等着挨个收她的律师函。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场风波已经蔓延了整整两天。
尽管公司声明澄清,但热搜滚动不停,辟谣的速度永远跟不上造谣的速度,流言就像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昨夜,品牌方的对接人悄声传话让她今晚“最好不要露面”,说是怕“绯闻影响形象”。
冠冕堂皇,实则凉薄。
她几乎要低头答应,可就在那一刻,她的两个队友楚蔓蔓和乐颜站了出来。
“栀栀不去,我们也不上台。”语气不容置疑。
她眼眶猝不及防地发热,侧头看向她们。
楚蔓蔓穿着鹅黄色长裙,眉眼温柔如三月春水,正在低头调整耳麦,察觉她的目光,抬眼一笑,“不要轻易爱上姐。”
与她的温柔淑女风不同,乐颜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式礼服,短发利落,气场全开。
她倚墙刷着手机,口中咕哝:“这群黑子是批发来的吗?这么臭。”
“别看了,看得再多又不能隔着网线过去打他们。”
两人被她的冷幽默弄得哭笑不得。
乐颜撇嘴,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放心,栀栀。今晚我们炸场!谁再乱喷,我当场撕了嘴皮子!”
楚蔓蔓走来,轻拍夏栀的肩膀,声音温柔坚定:“别怕,我们都在。”
鼻尖一酸,夏栀猛地站起来,把两人团团抱住,声音闷在怀里:“谢谢你们……真的。有你们在,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战八百回合!”
“你离我远点,口红都快蹭我裙子上了!”乐颜满脸嫌弃。
“呜~人家不要嘛~”夏栀开始撒娇。
“你就从了她吧。”楚蔓蔓笑得前仰后合。
*
演出正式开始,灯光熄灭,舞台中央骤然亮起聚光灯。
Sapphire组合闪亮登场,全场掌声如潮,欢呼如浪。
夏栀站在C位,银白礼裙在灯光下闪耀,她嘴角微扬,头发高高挽起,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洁白的珍珠耳环与她身上的礼裙相互辉映。
楚蔓蔓与乐颜分列左右,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动若脱兔,三人步调齐整,动作利落,配合得天衣无缝。
歌曲步入高潮,现场观众挥舞着荧光棒随着音乐摇摆,仿佛万千星河在缓缓流淌,嘈嘈切切,喝彩声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一曲唱罢,在安静的间隙中忽然插入一道刺耳的声音。
“——小三滚下去!”一声尖叫刺破空气,如一根锥子戳进三人耳膜。
全场鸦雀无声,她们动作微顿,气氛凝固。
夏栀的手指一紧,话筒几乎滑落,觉得心中阵阵酸痛,但面上竭力保持镇定。
“刚刚是哪位朋友喊的?”她抬眼望向台下,声音似天鹅绒又软又柔,“我这麦借你,要不声音再大点?让大家听听你说什么。”
无人回答,那位叫嚣者像被钉在原地,哑然失声。
夏栀勾唇,笑得清甜无害:“哎呀,原来是个害羞鬼?那我们继续喽。”
音乐再次响起,观众席爆发出掌声与笑声,遮掩了方才的尴尬。
她的台风干净利落,举重若轻,把一场风暴扭转成一个笑点。
演出完美落幕,三人鞠躬谢场,掌声经久不息。
夏栀依旧笑着挥手,笑靥甜美得让人眩晕,可是她嘴里却泛出苦涩。
回到后台,她一脚踹翻椅子,“哐当”一声脆响,像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
“他们还真敢喊啊!”她咬着唇,眼眶泛红,大口呼气吸气,“造谣、泼脏水……这圈子怎么就这么恶心?”
“老娘现在就去调监控!”乐颜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把他找出来!键盘侠就靠一张嘴。”
“查可以。”楚蔓蔓皱眉,头脑却清醒,“但得低调,继续闹大,只会让黑子说我们仗势欺人。”
“……算了。”夏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不想火上浇油。”
门被猛地推开,经纪人马修气喘吁吁冲进来:“不好了栀栀!有人把台下那段拍了视频,网上已经炸了!还有——陈御那对狗男女关机了!公关快疯了!”
她眉心一跳,正欲开口,手机嗡动,屏幕亮起——“程曜”。
她迟疑几秒,起身走到角落接起:“喂?有事?”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我刚看完你演出,挺飒的啊,‘话筒借你’那段我给满分,怎么样没被傻子气着吧?”
“我才没被气着!”她嘴硬,“你别掺和,别添乱!”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他就不能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别再给我添乱了吗?】
“添乱?我好心慰问你,你怎么还凶我?”程曜叹口气,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要不要我帮你?比如……证明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
【他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吗?拜托,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夏栀不可抑制地想要发狂,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你要真发声,明天热搜就变‘恋情实锤’了!我自己能搞定!”
【搞不定、搞不定、搞不定……都去死吧你们!】
程曜暗暗好笑,声音温柔至极:“行,你搞定。不过有事吱一声,我随叫随到。”
挂断电话,程曜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夏栀演出的视频,眉头微皱。
他切换到一个小号,点开热搜下骂夏栀的评论,运指如飞,火力全开:“小三?证据呢?张嘴就来,黑子是没脑子还是没眼睛?”
下午,夏栀去了《烽火三月》的剧组,试镜女主角。程曜果然守诺,亲自将她推荐给了导演。
为了这场试镜,她熬了几个深夜,把角色掰开揉碎,又重新拼接成血肉。
片场空荡,聚光灯下是孤零零一张桌椅。
夏栀扮演的是男主高文景的恋人顾兰君,这一场戏讲的是女主向男主提出分手。
她眼底氤氲着水气,独自坐在桌前等待着男人,夏栀穿一身月白旗袍,青丝挽成发髻,发上一根碧玉簪,看起来洁净素雅。
门铃铛铛响起,她等的人到了。
夏栀的双手交叠于膝,指节绷得泛白,因为她想见他,又害怕见他。
“兰君,我来了,等很久了吗?”
她猝然抬眼,目光穿过虚空,落在对面临时出演“高文景”的副导演身上。
“我今天去了码头。”夏栀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不经意的一句寒暄,却直击要害,“看见你递信给‘黎叔’。”
副导演一怔,张了张口,欲辩解,却被她一个眼神稳稳钉住。
“别说了。”她唇角弯起一抹笑,眼里泛出泪光,像水晶玻璃一样破碎了,“阿景,我不是来审你罪的。”
夏栀垂下眼帘,双手捧起一杯冷茶,杯底泛起光晕,她仿佛在茶水里看见了另一个可悲又可怜的自己。
女人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只是……终于明白了。你从未让我靠近你的世界,不是因为我不够好,而是你从一开始,就把我藏在枪口以外。”
她望向他的手,那双曾握住她的掌,如今却似隔着一堵血与火筑成的墙。
一声轻响,她放下茶杯,那一声脆弱的碰撞,落在所有人心头。
“可我不甘心啊,文景。”她的嗓音哽住了,像被绳索勒紧喉咙,“我以为我们是战友,可以信任,可以依赖,可你从始至终,都准备独自走完这条没有归途的路。”
“兰君,你听我解释,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夏栀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了下来,她温柔且坚定地拂开了他握过来的手。
“这一次……我帮了你,但是……”
她回眸,望进那双深情款款的眼中。
“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像斩断眷恋般撑起身体,站起来,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但是这一刻,仿佛隔着遥不可及的银河。
“高先生,我会记得你,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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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保重。”
她走了,身影挺直如松。
“Cut!”
导演喊停,片场霎时寂静。
会议室里,冷白的灯光打在夏栀肩上,像某种审判前的聚光。
她屏住呼吸,手心渗出一层黏腻的汗,静静等待他们的评价。
“演得很不错。”导演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缓如水,“尤其最后那句,很戳人泪点。”
夏栀心跳如雷,如果真的能和这样的蜚声国际的大导演合作,她就离他的梦想大大迈出了一步。
幸运女神真的眷顾她了吗?夏栀,你也是好起来了。
可一旁的制片人给她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演得再好,也洗不掉道德污点。”
夏栀顿时心如死灰,把渣男小三杀了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同意这个选角。”编剧皱眉,翻动剧本,“顾兰君是信仰坚定、清正如雪的角色,让个绯闻小三来演?观众不会答应。”
委屈、愤怒一股脑儿地涌上,夏栀挺直了腰杆,抬起头,目光澄澈如水,沉稳中透着坚毅。
几人不禁为之一震。
“你们说我插足,有证据吗?”她语调温和,带着不容忽视的锋锐,“如果一条微博就能定人生死,那你们所谓的信仰和信任,不过是自欺欺人。”
空气似凝滞了一瞬。
制片人张了张口,却一时语塞,他转头望了望编剧,可编剧也吃不准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最后,导演拍板,一锤定音:“行了,既然你没做,就快点澄清。现在是流量为王,真话说晚了,就等于默认。要是你能把绯闻解释清楚,我们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
他确实喜欢夏栀的演技,但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用一个污点艺人。
夏栀不肯露出一点怯态,离开的时候依然是挺直了脊梁。
她穿过长廊,走到门口,风一吹,那股硬撑的气劲终于散了些,满心都是疲惫和厌倦。
“叮——”
手机震动,热搜如雷滚滚:
——#叶雅楠发文锤小三#
——#陈御光速认错#
夏栀打开微博,一张张聊天截图扑面而来。屏幕上那个“DarlingM”扎眼刺目。
这是什么衰神附体?她的英文名也是Melody,是出道前公司帮忙起的艺名。
心脏狠狠抽痛,好大一口锅,她背不动啊。
陈御认了出轨,却对“小三”只字未提,看来这个狗男人是真的出轨了,现在拿她来吸引火力,保护真正的小三呢。
我呸!
她怒极,手指飞速敲下一句话:
【冤有头,债有主。渣男小三敢做就敢当,别拖无辜人下水当挡箭牌。@陈御】
点击发送。
天色暗了,她伸手招车,把手机丢在一旁。
大颗大颗地从她脸颊上滑落,可是夏栀就是倔强地咬住嘴唇不肯哭出声音。
她也觉得很丢脸,但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姑娘,别难过,”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天塌了,还有高个子的人顶着,大不了就吃吃喝喝,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陌生人的善意,让她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滴——”
手机又亮了,是程曜的来电。
她迟疑接起,声音哽咽:“喂?”
“你在哪?”他的声音低沉,“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你还好吗?”
她咬牙切齿:“好得很。要不你去评论区看看,有多少人已经认定‘Melody’是我?”
【好烦呀好想死好烦呀好想死……】
“我信你。”他的语气出奇地坚定。
可惜实在派不上用场。
“可别人不信!”他积压已久的委屈和不甘,火山似的突然爆发,“我认识你以后,祸不单行,一件事接一件事……我真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地球现在就不能爆炸吗?】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你在哪?我陪你。”
“别来了。”她用力擦脸,声音带着哭腔却坚定,“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你就是我的灾星,你离我远一点吧。】
挂断电话后,程曜苦涩地笑笑,指指自己的脸,“你是个灾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