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杀戮、战争和死亡,在梁挽倾的梦里共同谱写出一首猩红乐章。
她拿起武器,冲向敌阵,以自身血肉为盾,挡下浪潮般迅猛的攻势。
“我们的牺牲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一声轻叹随漫天血雨一同落地。
此为终焉之时,此后唯有死寂。
梁挽倾从梦中惊醒,胸前仍残留着死亡的痛感,这个梦实在不像是梦。
“你醒了,还好吗?还记得我是谁吗?”是南陆明,她守在床头。
“什么都好。”梁挽倾恹恹欲睡,强打精神从床上坐起。
南陆明上前来扶了一把,嘴里问着:“你睡了一夜,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你之前怎么回事,不会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吧?”
“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很奇妙,做梦一样想醒又醒不过来。”梁挽倾坐在床沿拍了拍隐隐作痛的额头,“有些话像是我自己想说的,又像是被人操控着。那种力量也不是我能有的。”
“被附身了?他们拜神拜出了灵体?”
梁挽倾没搭话,反而喃喃自语,“明星都有约束粉丝的职责,祂身为神明,之前怎么不约束这些信徒?”
“祂不是有善恶两面吗?信徒这种邪教作派,祂现在对外呈现的明显是恶神形象,恶神约束什么?不是闹得越大,祂越开心?”南陆明不解。
“恶神没理由来帮我啊,还是说祂有别的企图?”梁挽倾心里有了打算,“祂可以通过附身让自己自由活动,却不对信徒加以约束,要么是不愿,要么是不能。就看到底是主观因素还是客观环境妨碍了祂的行动。信仰的诞生不会是毫无缘由的,我想知道祂的来历,那时或许就有答案了。”
钱佳怡守了一晚补觉去了。玩家之间几条人命筑起一道难以弥合的血肉.沟壑,她们跟另一个小团体彻底闹掰,以免有人暗算,梁挽倾让南陆明看着她,自己独自前往。
神殿前的空地上,百来个信徒在烈阳的炙烤下双膝跪地赤身负荆,荆条深深嵌进皮肉里,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江淼淼的死状犹在眼前,梁挽倾仍不解气,“这算什么,过家家吗?把鞭子拿上来,沾着盐水抽。”都算是便宜他们了。
那些被排除在教会核心圈层外的普通信徒,没有参与过太多腌臜事,倒是可以暂时放他们一马。
只是偌大的村庄,连个能种地的老农都没有,这怎么能行?
“现在是农忙时节,你们不事生产,才会整天闲得没事干,祂能满意吗?今天起,通通给我种地去。”
众人纷纷照做,干活的干活,受刑的受刑,一边是汗如雨下,一边是惨叫连连。
梁挽倾进入内殿,在一张木制书架上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书的扉页上写有三行寄语:
祂选择无视,阖眼不看;
祂倍感憎恶,怒火重燃;
祂开始悔悟,错在己身。
梁挽倾草草翻看一遍,比起宗教圣书,这更像是一本个人传记,详细记载了祂的生平。
她拿着书,向工作人员核实,“祭司向我们提问的那些问题,是从哪儿整理出来的?”
“是一位曾常伴祂身侧的先贤的圣言,后来被人编入教义之中,流传至今。”
“是我手上这本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梁挽倾绝尘而去,赶着向南陆明她们分享情报。
叫醒钱佳怡,三人凑在一起开了一场小型会议。
“这本书上说,祂原本是在一场战役中牺牲的将帅,因为英勇事迹受到后人称颂,死后封神。”
难怪梁挽倾在被附身后会做那样一个梦,那恐怕就是祂在战场上搏杀至死的场景。
“这个并不少见,在古代,武庙就是这种用途,人们会记住奋不顾身的忠义之士,无畏的英灵不会被人遗忘。”南陆明给出高度赞扬,没有什么能比过保家卫国的军人在她心中的份量。
“正因如此,祂的堕落才更令人痛心。”梁挽倾满怀怅惘,“从荣耀加身到变成妖魔邪祟,‘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话说的真好。”
小姑娘感性,钱佳怡眼里已有泪光闪烁,嘴里忙问:“怎么会这样,能让祂变好吗?”
“我只看了个大概,祂具体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兴许书里会有答案。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之前推测的没错,杀死恶神,唤醒善神,这就是关键所在。”
钱佳怡自告奋勇,“那这几本书就交给我吧,里面一定会有线索。”
“好。”梁挽倾应下,“66跟我去找剩下那两个玩家。”陆是大写的6,66就是南陆明。
办公楼的地下居然藏有一座小型监牢,那两人被严加看守。
“你们是一个团队吧,告诉我,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私底下的谈话?”佳怡手上那本经书的事她们藏得很严。
风衣男缩着脖子,“是老五用了技能,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谈话内容他不肯告诉我们。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让我们叫他老五。”老五是指西装男。
梁挽倾看向南陆明求证,只见她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游戏技能一般是防不住的。”
“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矛盾,一些言语上的冲突又不是不能说开,合作共赢不好吗,就只会零和博弈,非要赢家通吃?”梁挽倾不明白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内斗的必要。
他们却有话说:“怎么没有矛盾,陈涵的死不是跟你有关吗?”
梁挽倾听了只觉得分外好笑,“那就借用老五的话来说吧,‘我就是个新人,能有什么本事’?不信我能凭着自己逃出生天,反而笃定我有害人的法子,你们不觉得自己把人想得太阴暗了些吗?平时骂人没用,怀疑我的时候我就成了莫大的威胁,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你们说话前都不动脑子的吗?”
他们垂着头不敢看她。
不知他们是否有意隐瞒,梁挽倾确实套不出更多的话,只能叫来人吩咐说:“把人看好,别让他们跑了。”
离开的路上,梁挽倾根据种种疑点提出自己的疑问:“魅惑技能可以对玩家使用吗?”
“可以但是没必要。副本里同一技能的使用次数是有限的,有什么招大多都会往npc或是boss身上使,给玩家有些浪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派上用场,萌新玩家多的是,副本npc好歹还能提供一些线索或是帮助——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几番接触下来,南陆明发现梁挽倾句句都能切中要害,自然对她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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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
梁挽倾一向敏锐,对细枝末节都能紧抓不放,“你还记得我们昨天第一次在办公楼下集合时的场景吗?他们几个男玩家都对彼此抱有很大的戒心,甚至都不愿意站在一起,怎么突然就成了铁板一块了?我们四个好歹还有相互交流情报的合作基础,算是利益共同体,他们呢?连真名都不想透露,有了线索也藏着掖着,跟防贼似的。”
“你说的对。我有注意到,在祭司来之前,你准备去找工作人员要手机的时候,他们才开始凑在一起,也就是我们一个谈话的时间。”
“不久后陈涵就出事了,当时在山脚下我因为他挨了一顿骂,还以为他们之间有多深厚的感情基础呢,结果就只是说了几句话……这的确很不寻常,看着像是陈涵对他们使用了技能。”梁挽倾想到江淼淼留下的宝贵线索,“技能的使用次数跟等级有关吗?是不是等级越高,可供使用的次数越多?”
“是。”南陆明身为老玩家自然也不愚笨,“你的意思是,陈涵魅惑技能等级很高,能供他随意挥霍。他们是受陈涵技能的影响,才会结成一个小团体。”
“或许这就是教会的选人标准,答对问题的是一类,魅惑系玩家又是一类。6个魅惑系玩家里,目前来看能力最为突出的,就是陈涵了。枪打出头鸟,所以他是第一个被选中的祭品。”
南陆明好奇,“可在你的安排下,他们已经不再召开集会了,还有必要探寻这些吗?”
“我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如今形势大好,所有信徒都被她收归麾下听命行事,梁挽倾却仍能保持居安思危的警惕心,“再说了,佳怡也是魅惑系玩家,还在这个副本里用过技能,我怕会对她有什么危害。不吃透它的原理,我放不下心。”
南陆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茬,也是心有余悸,感叹一句:“还是你想得周到。”
梁挽倾翻开自己脑中的记事本,安排下一步行动。
“曾经有个信徒跟我说去草莓园里摘些新鲜草莓。草莓既是他们的圣物,还要在集会上特意向玩家提问,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重要线索。”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梁挽倾叫来工作人员带路,顺便从他手上要回了她们的手机。
说是草莓园,其实就是在后山圈出一片空地,种菜似的躺了数十排,梁挽倾实在忍不住吐槽:“种几盆玩玩我也不说什么,大规模栽种,露地无膜种植,这也太糙了。温度、湿度、光照……都不用把控的吗?玻璃、阳光板没有就算了,总该来点塑料薄膜吧?”
瘦高个工作人员置若罔闻,仍然笑道:“作为奉献给吾主的祭品,圣物草莓每天都要保证新鲜供应。”
每天都能保证新鲜草莓供应,他们又没有种在蔬菜大棚里,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梁挽倾支开工作人员,带着南陆明一起在田地里搜寻线索。
一株株幼苗破土而出,继而枝叶舒展,茁壮成长,迅速没过脚面,向膝盖进逼。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梁挽倾累得瘫坐在地上,仰头观天,又看见那几颗小勺一样的星星在天际闪烁。
不对!她们出来不久,还是白天,怎么可能用肉眼看到星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