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你不是来买猪下水汤,怎的来吃鱼杂羹了?咦,今天老杨家的摊子换了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严老三抬眼:“小姑娘家家的,大冬天不容易,你要不也吃碗鱼杂羹,香得很,比老杨那货的手艺强多了。”
“嗐,老杨就是一个撑船卖力气的汉子,哪里能跟小姑娘家家比。”李虎嘴上说着,打量小厨娘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的年岁,眼巴巴瞅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于是摸摸鼻尖:“来,来一碗吧!”
林芫花顿时喜笑颜开:“稍等,马上来。”
李虎也准备去吃猪下水,五文钱一碗,油水足,泡一张大饼吃了,能管大半天,鱼杂羹嘛,吃了不顶饱,瞧着小姑娘可怜,鬼使神差的跟着严老三买了一碗。
揪了大饼泡到鱼汤里,李虎夹来一块最爱的鱼泡送嘴里,软糯爽滑有嚼劲,轻咦了声。
严老三贴着着粗瓷碗边转圈吸溜,四周散热快,不会烫嘴,肚里有食,心不慌,跟对面的壮汉道:“我就说小厨娘手艺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这碗鱼杂羹真鲜。”李虎大口嚼着鱼泡,抿一口酱汁鱼汤,咸鲜适口,冷硬的大饼,被汤汁泡得烂糊,都不用费力嚼,大饼吸收了汤汁,大饼的香,鱼汤的鲜。
咕嘟咕嘟的鱼杂羹,酱香醇厚,香飘十里,陆陆续续,有搬运工被吸引了来,其中不乏一些老顾客,以青年汉子居多。
这些青年搬运工大多十几二十岁出头,身强力壮,跟头牛犊似的,干体力活挣的多,也舍得吃,到隔壁买一碗油水充足的猪下水汤,配上一碗鱼杂羹,几张大饼,食量大得惊人。
隔壁售卖猪下水的摊贩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林芫花端来碗鱼杂羹,得了三个铜板,离开时,听对方唤同桌的青年“阿牛”,跟大牛打听昨日挣了多少文?
家里饭桌上,林芫花听老爸口吻艳羡地提起过一个叫阿牛的青年,老爸可羡慕阿牛一天能挣两百多文了。
原来今日开张卖的鱼杂羹,就是码头上第一搬运工阿牛啊!
这样想着,看朝阳初升,她刻意用锅铲拨弄着酱汁浓稠的鱼汤,让香气飘得更远,借此吸引到更多顾客。
再过一会儿,有货船停靠,过早的工人就少了。
她不但要卖完所有鱼杂羹,还要想办法尽早全部卖掉,生意好,明天就能卖更多……
杨叔可是说了,卖的鱼杂羹越多,会给她提点,除了弟弟,杨叔还有其他亲戚也开鱼摊,多的是鱼杂。
很快有路过三五成群的工人被扑鼻的酱香鱼香吸引,停在摊子前,摸摸干瘪的肚子,连续吃了四五日猪下水汤,肠胃不那么缺油水,被鱼杂羹勾起了馋虫,琢磨着要么今天换换口味?
问了鱼杂羹的售价,三文一碗钱,比猪下水汤便宜一半,价格合适。
三人要了鱼杂羹,另外两人到隔壁猪下水摊去了。
很快,另两人端着猪下水汤过来拼桌。
见他们三人埋头挖着鱼杂吃,两人非常不理解:“鱼杂再怎么烹饪,都有一股去不掉的鱼腥气,不如猪下水吃着有油水,长力气。何必为了省三文钱。”
三人埋头吃饼喝汤,引得说话的人看来,嗅到浓郁的酱香,忍不住好奇地从同伴碗里夹来块鱼泡,炖煮得软糯糯,吸收了酱汤汁的风味,吃不到一丁点怪味,比想象中的还要鲜香。
他还要再去夹一块鱼泡时,惹得同伴急了眼:“够了啊,一碗鱼杂羹,统共没几只鱼泡。”
得了警告,赵二柱伸出的木筷,悻悻收回。
同伴则用鱼籽拌着泡软的饼块,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发现一块白嫩似猪脑的鱼杂,竟是鲤鱼的精华,鱼白。
他运气不错,鱼白吃着面面的,有点类似烫熟的猪脑花,一碗鱼杂羹,竟是比鲜鱼还香。
……
杨大力撑船送走第二波船客,见林芫花在渡口边收拾铁锅碗筷,打量了头顶的天气,啧啧称奇:“十斤鱼杂,这么快卖完了?”
往常这个时间,他要到临近中午才能卖完全部。
林芫花把铁锅碗筷放回小摊,从贴身的袖带里摸出只钱袋:“今日卖了二十三碗,共是六十九文,杨叔数数。”
杨大力怔怔:“嗐,以我跟你爹爹的交情,还信不过你么?”
林芫花笑着说:“一码归一码,还是数数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面点清,免得有疏漏。”
“小姑娘家家,还挺较真。”杨大力拗不过,将钱袋子里的铜板一一点清:“六十九文,一文不少,杨叔收了,明日你不用去市集鱼摊寻我,跟着你爹爹直接来码头,我送鱼杂来,明日还是十斤。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现在回家,还是去找你爹爹?”
林芫花卖鱼杂羹时,瞅见老爸好几回,想了想:“我想去城里市集上转转。”
穿来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古代的市集,顺便找找有没有生财的法子。
出门前,妈妈陆英给了她几个铜板,拿着应急,来到城中热闹的东市,她张望着道路左右两旁林立的商铺,转悠一圈,出了市集。
手里没银钱,逛街一点不好玩。
走出一段路程,听见稚嫩的诵读声,林芫花顺着声音走到一处私塾。
距离午饭时间还早,她索性呆在私塾外听了会儿课。
想要快速了解一个陌生环境,无非就是通过市井茶楼,或是人文地理书籍……
方才路过书铺,几文钱可以去书铺畅读,想到刚赎回棉裤,家里捉襟见肘,她没舍得。
猫在私塾外听了一堂课,林芫花颇有收获。
下了课,学子们鱼贯而出,林芫花准备离开,发现身后有个衣着整洁的圆滚滚小胖子跟着自己。
她一回头,小胖子脖子一缩,双下巴颤啊颤,似乎害怕极了。
林芫花又走出一段距离,发现小胖子还跟着自己,于是停下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面对凶神恶煞的少女,王茂的双下巴挤成了三下巴:“我没有,谁跟着你了,我回家啊!”
林芫花突然觉得小胖子看着眼熟,仔细一回忆,好像是王家村村长家的宝贝疙瘩。
这家私塾离王家村与周边几个村镇距离比较近,几分钟的路程,不用家长接送,所以孩童下课后自行归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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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对方道歉:“对不住,我以为你跟着我,是坏人。”
王茂委屈极了。
他看着林芫花更像个坏人。
王茂年纪小,很快忘记这茬不快,问:“你在私塾外偷听夫子给我们上课,你听得懂吗?”
林芫花不费力辩解,只将论语朗诵出来。
惊得王茂睁大一双眼:“老天爷,我背了一堂课,都没背会的《论语》,你听夫子念完一遍,就能背出来!”
林芫花歪头:“很难吗。”
进了王家村,她挥一挥衣袖,快步离开。
留在原地的王茂,抓了抓后脑勺:“不难吗?我觉得挺难的啊!”
回到家中,饭桌上,王茂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同家中长辈说了。
听孙儿说起林书润的女儿过目不忘,村长以为夸大其词,没当一回事。
另一边回到家的林芫花,一面支使林青叶去院子打水,一面盘算着码头卖鱼杂羹的事。
今日试营业,杨叔给了十来斤鱼杂,鱼杂是杀鱼时客人不要的,或是酒楼饭馆提前预定,有些专门采买鱼头,有的专门要鱼身,鱼贩子们把不要的鱼杂收集起来,几乎没有成本。
鱼杂羹只卖三文钱一碗,除开酱料、油盐调料、柴禾等开支,每碗鱼杂羹,能挣一文半,每月要支付给她一百二十文,休息两天,差不多四文多点的日薪。
一上午,差不多工作一两个时辰,工钱还是低了点。
昨天老爸带回的鱼杂太多,没吃完,热了一碗鱼籽鱼杂,剩下两碗,感觉还能吃上好几顿。
陆英和林青叶最爱鱼泡,林芫花则偏爱黄澄澄的大块鱼籽,鱼汤鱼籽拌个米饭,鲜得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配上舅舅舅母带来自家亲手腌制的小咸菜,名为辣脚子,其实是腌制的芥菜,芥菜挥发油贡献了独特的辛香,刺激着人的味蕾,超级下饭。
就着一碟咸菜,扒完一碗鱼籽饭,还不满足,林芫花想要添半碗饭,林青叶大献殷勤:“我帮你盛。”
她再三叮嘱:“帮我添半碗,太多了吃不完。”
当林青叶笑嘻嘻递来满满当当的一碗米饭,林芫花就知道狗弟弟憋着坏:“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林青叶:“我是看你跟个矮冬瓜似的,让你多吃点,长高一点。”
林芫花气呼呼,舀来鱼汤鱼籽拌饭,勉强吃掉大半碗,实在吃不下。
因为真真切切饿过肚子,不想浪费粮食。
陆英见了:“花花,吃不完就算了,别撑坏了,对身体不好。”
林芫花盯着碗底剩下的小半碗米饭,十分愧疚。
林青叶扫完自己碗里的米饭,顺手拿走她的饭碗,扫荡了个干干净净,摸着圆滚滚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被林芫花投来嫌弃的目光。
不合时宜想起穿越前,大学里的林青叶在外人模人样,阳光、帅气、篮球,这些词语,一度让他获封校草,欺骗了许多不知内情的年少无知的女孩。
林芫花的一位室友也曾迷恋过林青叶……
啧啧,太没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