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林语不禁愣神，而又一脸崇拜地看向苏渺：“师姐，你也没说你那时候就这么强啊，只一道保护剑气就将万兽坊劈破了。”
不然她为什么被尊位仙尊，真以为是她身上的无上道心？
怀璧其罪，若是没有绝对的力量天才也只能陨落。
人人都说不想飞升，但凡有机会，谁不想拼命？
这些话苏渺没有说出来，她到底如何当上这仙尊只有这几人知晓，林语自是知晓的这般说也是为了威吓苏有林，她明白但觉得没有必要。
其实并不需要她这么用心良苦，早在见到那水镜，苏有林就料到了后面的一切，他只是强撑着看下去。
真正惊讶的只有苏容，他托着水镜的双手轻微颤抖，连带着墙上的投影也跟着颤抖。
本来只是微微颤抖，两位仙尊一齐看向他，影像就跟喝了假酒一样，左摇右晃没有丝毫规律。
苏渺侧眸看了一眼林语，谁的弟子自然谁负责，这是无妄宗的规矩。
后者只能自认命苦，拉住自家丢脸弟子的手，水镜一经启动那便不能换人。
记忆片段只有一份，林语只能将自己的灵力顺着苏容的手传过去，她并不介意好歹是自己看着看大的孩子。
这是真看着长大，不仅她还有苏渺，至于沈落风，百年前病了一场，还是近几年才出关。
“抖什么？为师又不吃人。”林语恨不得将他撇开，可惜她不能。
苏渺忍不住提醒一句：“师妹，直接放后面就是……”
“不用了，仙尊，苏某认了就是。”苏有林跪在地上，脸上一片灰败，此刻他已经无法继续嘴硬。
再看下去，整个苏家也就保不住了。
他讷讷道：“一切都是苏某·的主意，跟苏家其他人无关，还请仙尊明察。”
认了就好就怕这人不认，林语直接松开撤到苏渺身边很是得意：“师姐，我就说这法子可以吧。”
“行了，”苏渺抬手收回水镜：“这件事记得上报宗门。”
一听这话苏有林心里的侥幸也没了，颓然长笑：“仙尊，苏家可是您的本家，难道您要见死不救么？您还真是大义灭亲……”
他还要说什么，北寒剑唰的飞到他面前，大有一副他若是继续说下去就会直接将他刺穿的架势。
凶的尚且怕横的，横的也怕不要命的。
苏有林不得不怂，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背又弯曲：“仙尊，此事与苏家无关。”
苏容上前道：“师尊，师叔，弟子这就将苏有林带去沐天城。”
普通人若是犯了事，修仙界也只能将人带去皇城·，但修士还是有权利的，偶尔失手杀了犯人也不防事。
从前若是谁得罪妖兽，那人就直接被放弃任由妖兽一族处置。
如今妖兽本就数量不多，许多种族还隐世不过问人族的事情。
没有灵力的凡是直接丢给皇城，至于沾点灵力那就是宗门大审，至于是哪个宗门那就随缘，左右不过就那几个宗门。
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苏渺抬手阻止：“不急，后面再说。”
林语不解，她很清楚自家师姐不可能对苏家还有什么好容忍的，但她没有拆台：“行了，师姐说缓缓那就缓缓，苏容你去百落山看看，能治的就治。”
他们在百落山附近感受到妖兽的气息，很微弱还不止一道，修士与妖兽是伙伴，遇到这种情况自是要救一把。
“苏老，苏尚身上的禁咒已解，三日后苏容会去送你沐天城。”
苏渺回头看了一眼林语，后者识趣跟在她身后走出去，留下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
“这就是师侄啊？”跟着回到苏渺自己的院子后，林语直接坐下，指着那明晃晃的灰色小凤凰。
眼里的揶揄几乎要化为实物，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假正经。
伏尘眼里只有呆愣，他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
怎么谁都认识他？
可能是小凤凰的绝望过于明显，林语补充了一句：“我知道的凤凰就你一只，当然咱无妄宗也就你一只凤凰。”
苏渺：“……”
说的什么混账话？疯言疯语的。
苏渺无比后悔自己找这二人来，如今一个跟人跑了，一个还在她这撒疯。
“林语，你要是无事就去将苏家的事情调查清楚，三日后本尊带他去栖梧城。”
经过几日的灵力滋养，灰扑扑的雀鸟也有了些光泽，新长出的羽毛还是洁净的白色。
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小凤凰，尾羽也长出来了，只不过个子还是很小，她的手刚好拢住。
苏渺有一下没一下点在小凤凰头上：“不说话了？”
“……不敢。”
林语后知后觉想起自家师姐喜静的性子，她只得小心翼翼道。
但她又盯着小凤凰，目光灼灼就连不会说话的伏尘都忍不住叫出声：“咕咕，咕咕！（看什么？不许看！）”
“乖，凤凰不是这么叫的。”苏渺忍俊不禁地揉毛。
伏尘却炸了，直接从她手心飞起，光是看他那不停歇的嘴就知道骂得很脏，落在二人耳里只是一阵咕咕声。
听多了就连林语都有些受不了：“师姐，这就是凤凰啊？”
默了一瞬，苏渺直接将某只发脾气的小凤凰丢在榻上，绵软的被褥接过他，变成一个红衣小公子。
他的眉眼含怒，就连眼尾都气红了：“苏渺！你还养其他凤凰？”
可对上苏渺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只得嘟嘴道：“师尊，不是说只有我一个弟子，您是在哪里见到的凤凰，那些鸟怎么能跟弟子一样呢。”
林语接上话：“师侄啊，你放心，师姐绝对不会有其他鸟，不过人就不一定了。”
她一说完整个人消失不见，地上落下一朵淡粉色灵力桃花。
有了前车之鉴，伏尘也不敢再继续闹，乖乖巧巧坐在榻边，就连衣摆也乖顺搭在脚边：“师尊，弟子自然是相信您的。”
趁此机会，苏渺难得想与他说些话：“伏尘，这几日你应该看到了，本尊从未将你看作炉鼎，苏家做的那些的确是本尊管理不善。”
怕又有人打扰，她抬手布下一个结界，随着她境界的突破，如今苏渺隐隐窥见一丝天机。
这天机就藏在伏尘身上，饶是她也有些羡慕上古凤凰的运势，这是天地间独一份。
空中水镜现着苏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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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样子——
苏有林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外，苏尚哪怕是解了符咒还是在床榻苦苦挣扎。
剩下的人也不会好过，但她还是不明白：“伏尘，你怨苏家，怨栖梧地，怨本尊，那你又为什么自陨？”
凤凰涅槃九死一生，就算是她也不能确定能将他复活。
见苏渺并没有怪罪自己，伏尘两脚叠在一起，嘟嘴不满：“吾是凤凰，这不就是师尊您教我的么？”
“……还有呢，”苏渺走向他，抬手捏住他的下颌，清楚地在一双红色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为师可没有教你爱上自己的师尊。”
惊艳好看恍若红色宝石的眼睛微微瑟缩，而后又直勾勾看着：“师尊知晓了？您要送弟子去无妄宗的洞府关上百年，就同日炎师叔一样，还是和卞辞师叔一样背上咒伽永世不能回修仙界？”
无妄宗这个流氓宗，亲传弟子就没有一个省事的，苏渺深刻体会到这句话。
或许从前老头看他们也是这般样子，她这代就四个亲传弟子，那关系还算简单，老头都觉得头疼。
还是怪老头自己收徒只看天赋不看人品，沈落风生性嫉恶如仇又嘴毒得要命，林语怂但不怕事，至于她，天生无情道在身，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可苏渺自认无妄宗自从成了第一宗后，这些破事早被人压下，也无人再敢犯。
明明是她说的爱，也是她不信：“伏尘，别把你那雏鸟情情结丢到本尊身上，那点爱可不能让你扛过涅槃的天雷。”
她想要为他处理所有不公，斩断一切因果，为的便是他寻一个真正愿为他付出一切的人，然后度过涅槃大劫。
可以说，苏渺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她必须送这位小凤凰重生，也必须让自己飞升成功。
苏家一事明显解决过半，更大的问题是她得敲醒这个傻凤凰，要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凤凰一族天生毓秀，就没有一个丑的，至少苏渺见到的凤凰都不丑。
伏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双红色的眼睛清澈而又干净，眉宇间凝着一丝桀骜，五官精致流畅。
一身红衣没有将他压下去，反而衬得他风华绝代，垂落的衣角就像凤尾一般。
透过他苏渺几乎可以看到他重生后的模样，天地会再次迎来权力与领土的交叠，这位年轻的凤凰会是最合适的统领。
伏尘看不懂她眼里的复杂，也不明白她口中的雏鸟情结怎么回事。
有一件事却很清楚，那就是他可能又要被抛下了。
如同十年前一样，她无缘无故地丢下自己，让他在秘境挣扎。
明明她就站在水镜之外，看着他在里面挣扎，最后却没有出手。
爱与不爱太过复杂，至少恨是有的。
伏尘神色不变，温顺地抬起下颌：“师尊，您若要度化弟子，想要将弟子的怨气平息，苏家的处罚还不够。”
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根本不需要多说。
苏渺只是松开手，在他身侧落座：“放心，苏家的报应在后面，你不要再染上因果。”
“师尊，弟子不能沾染因果，又如何寻到值得舍弃一切的人，还是说，师尊要亲自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