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电影放映中途不下课,想要上厕所的同学自己悄声出去就行,许希林放轻脚步从后门出教室,沿着走廊,到了露台。
这栋楼是知名校友捐款修建的,修建的年份也不远,所以设计风格比较年轻,在露台中间还修了个一米多高的三层小花坛,种了许多灌木花草。
许希林不想引人注目,就在花坛背面坐下了,这样花草正好把她挡住,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看不见她。
她拿着手机翻看起在上课期间就不断刷新的家族群消息,群里快三十号人,除了他们一家五口,剩下的都是她继父那边的亲戚,群里正热烈讨论着接下来十一长假各家准备怎么过。
许希林把新消息一条不落地从头看到尾,知道了她妈妈和继父准备带着她弟弟妹妹去旅游,群里没人提起她,她也没主动插话。
在一条条文字消息中,夹杂着几条语音,是她妈妈的号发的,她刚才已经点开听过,现下却手指不受控制般又点开了。
一点开,只听一阵欢乐的孩童笑声,奶声奶气,可爱得很。
“啊哈哈哈,妈妈,这个是怎么弄的呀?我们不会,你教我们吧。好啊,宝贝们,妈妈来帮——”
音频戛然而止,她妈妈的话还没说完。
许希林又点开听了几遍,她仿佛都能亲眼看见她三岁的弟弟妹妹趴在手机前,用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一脸好奇,她妈妈在旁边帮他们录语音的样子。
她的弟弟妹妹是对龙凤胎,眉眼有她妈妈的影子,长得像洋娃娃,性格古灵精怪,活泼又乖巧,人见人爱。
她想,她妈妈和继父一定被这对活宝逗得开怀大笑。
脑海中幻想的幸福场面让她嘴角下意识弯起,可弯到一半,后生出的苦涩如海浪般铺天盖地拍来,将她嘴角打了下去。
“怎么躲在这儿?”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情绪,她迅速熄灭手机屏幕,将屏幕朝下盖放在膝上。
裴简言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一开始在教室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逃课了,没想到中途突发奇想往余遂那瞟了一眼,还真看见你了。怎么了?心情不好?”
许希林不想和任何人谈论家里的事情,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裴简言在她旁边坐下:“这栋楼我们多熟悉,课间不是厕所楼道就是这儿,不难猜。”
许希林现在情绪不高,防备心重,顺势将话题重点转到裴简言身上,问:“你找我有事?”
裴简言侧头看她,多年来的默契让他没再多问,换了话题:“十一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换换环境散散心?”
许希林想起刚才家庭群里的消息,摇摇头:“没有。”
“周扬在班群里提的旅游你不参加吗?”
许希林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裴简言,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事。
周扬是他们班一个超级外向的社牛分子,群里每天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他与班上每个人都能说上话,有他在的场合就不会冷场,上辈子在校时的班级活动和工作后的同学聚会基本都是他安排的。
他前几天在群里吆喝了句十一一起出去旅游的事,不过不是班级活动,是以他个人的名义,因此许希林当时看见了但没放在心上。
上辈子有没有这事她不记得,即使有她也肯定没参加,因为她在宿舍窝了一个假期,不断折腾她的朋友圈——今天关闭,明天又忍不住打开刷新,生怕漏了她妈妈和继父发的旅游视频。
早就尘封的情绪好似又死灰复燃,跨越时空在燎灼她的心脏,她鼻头忽然一酸。
她赶紧浅吸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你要去吗?”
“去。”裴简言回答得很迅速,解释道,“上辈子我也去过,感觉还不错,具体人数我忘了,但好像有十几个吧。”
“有这么多人去?”这倒是出乎许希林意料了,毕竟这只是个人倡议,去不去随意。
裴简言沉默两秒,想了下:“我记得去的人不止我们班同学,有人还带了社团认识的朋友。”
听到这儿,许希林答应了:“我去,我到时候跟周扬说一声,加我一个。”
“可以,他建了个群,我把你拉进去。”说着,裴简言拿出手机,立马就把她拉进了群,见她在查看群里的人员,接着说,“现在人还没来全,基本上都是同学,过几天等消息传开了,他们要带的朋友估计就要陆续进群了。”
就在他说话期间,“叮咛咛”的上课铃声响起,他说完后站起身招呼她:“走吧,回教室。”
许希林跟着起身,拿着手机,跟他并肩走向教室,前后脚从后门进去。
坐下前,她瞥了一眼余遂,教室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坐得板正,跟块钢板似的,说不出的生硬别扭。
不过还没等她细看,手机上就有消息发来,为了遮挡手机屏幕的光,不让她太扎眼,她只好将头搁在桌沿,手伸到桌子里回信息。
信息是周扬给她发的,询问她对旅游有没有什么要求和忌讳,她知道人多,不想给人添麻烦,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全权支持履行组织者计划的跟随者,一切服从安排。
三两句话聊完后,她收起手机,将注意力集中在幕布上,这电影她已经主动或被动地看过好几次了,个中情节相当熟悉,加上刚才的一番情绪起伏,她现在压根看不进去。
教室里乌漆嘛黑的,也看不了别的书,为了不让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太显眼,看手机的姿势又别扭难受,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百无聊赖,不知道该干嘛。
于是,她只好趴在桌上睡觉。
教室里虽然没有什么学生说话的声音,但电影一直在放,不可能没响,因此许希林也没真睡着,只能算是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后脑勺没来由地一阵发麻,全身鸡皮疙瘩刷的一下都冒了出来——她感觉有人在后面盯着她。
旋即,她心情恢复平静,她知道除了余遂不会有别人。
她没动,只睁开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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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后背,片刻后,她感觉到自己后脑的头发传来一下相当细微的拉扯感,瞬息而逝,微不可察。
她依旧没动,像是一个布好陷阱等待猎物踏入的老练猎手,一切都会在她预料之中。
良久,不出她所料,后脑又传来一阵细微的触感,像是微风拂过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互相摩挲。
她假寐转头,掉了个方向侧头枕在手臂上,面朝余遂。
她眼睛没有完全闭上,微眯着,捕捉到他瞬间僵滞又收回去的左手和坐直的身形。
她不说话,半闭着眼,呼吸平稳,就这么观察着他。她现在庆幸教室昏暗,不凑近压根看不出她眼睛微睁。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出现一个小笑点,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连绵起伏的笑声,静默僵滞的氛围被打破。
在这动静的掩映下,余遂故作自然地侧头往她这儿看了一眼。两秒后,又看了一眼。再几秒后,又是一眼。直到第四次,他看过来的目光没再移开,长久地凝视着她。
许希林一只眼睛被胳膊挡住,一只眼睛被垂下的发丝掩住,在昏暗的光线中,肆无忌惮地接受着他的注视。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直面余遂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感,他的瞳孔原本很黑,浓烈的情绪却让他的眼睛仿佛猛兽的竖瞳,在黑暗中也泛着光亮,滔天的欲求和渴望从中溢出,毫不掩饰与克制。
她接收到了,心脏像是被注入一剂兴奋剂,猛烈跳动起来。
他像尊雕像般凝视她片刻后,肩膀突然动了,微微往她这儿倾过来,目光灼灼,动作却小心翼翼。
许希林将他的行为看在眼中,直等得他再靠近些。
可这时,教室内又爆发出一阵笑声,又一个引人发笑的剧情出现。
这笑声就像警钟,掩护他偷看,也提醒他回神。
许希林眼见他被惊得一怔,想要往回缩,立刻睁开眼,支起脑袋,饶有兴致地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余遂瞳孔颤抖,眼睫飞快扇动两下,木偶般坐直身子,喉结滚动,嘴唇瓮动。
许希林逼近:“你看我干什么?”
她没有贴近余遂,离他还有两三个肩膀的距离,可说话间吹拂的热气带着她身上散发的清香,一起飘进他的耳边鼻尖,在他看来,好似她埋在他颈边喃喃耳语。
他鼻翼下意识收缩,想要嗅到更多属于她的味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热,应该是红了,他不知是第几次在心中庆幸黑暗的教室。
他惯常的沉默让黏灼的气氛逐渐凝滞,许希林再近了些,语气冷了下来:“问你话呢?哑巴了?”
这一声再次让余遂思绪聚拢,他余光扫到坐在前排的裴简言,想起他们两人刚才一起坐在花坛后面,又一起回来的场景,燥热的身体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他侧头,喉头哽塞:“教室里同学笑那么大声,我看你醒了没有。”
许希林眼神冷淡,忽然什么情绪都没了,她觉得特别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