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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chapter14

作者:睡醒就码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眼看着季行也难得露出这种扭曲的表情,白斐没忍住笑,走下台阶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啊,以后对我尊敬一点啊。乖侄儿。”


    季行也:“???”


    季爷爷带了司机来,顺路一起送白斐回去。


    一路上的气氛相当诡异,季爷爷坐在副驾,和后排的白斐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天。


    而季行也和白斐一起坐在后排,却没有参与两位长辈的谈话,只是在他们两个中间看来看去,安静得过了分,不知道在琢磨着些什么。


    豪车驶入水北街时,季爷爷转头问白斐。


    “小斐,要不要给你和墨非换个住处?当时他来南屿时这里还算繁华,现在没落了,你们住着也不方便。”


    “不用了,在这里住着挺好的。”


    不过就是个偶尔休息的地方,白斐并不是很在乎,而且墨非在这开他那破纹身店也津津有味的,应该没什么不满。


    季爷爷又劝了几句,看她确实懒得挪窝的样子,便也作了罢。


    很快就到地方了,白斐客气地道了谢,便下车回家了。


    偌大的车上只剩下爷孙二人。


    季爷爷没了刚才那副白斐在时的和蔼样,笑容隐去,长居于上位的气势浮现出来,他沉声和司机吩咐道。


    “那些混混不用留了,把小也伤成……”


    “爷爷。”季行也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交给警察处理吧。”


    “小也,等你爸妈知道了,他们的下场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


    季行也的声音很果决干脆,季爷爷叹了口气,也没再坚持。


    他这个孙子自小患有心脏病,体弱多疾,好不容易才养活到这么大,因而全家,尤其是他爸妈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养得他是性格怪异执拗,一点也不像季家的后辈。


    季爷爷习惯了他这副性子,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车开到一半,却听季行也突然开口,嗓音艰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爷爷,你实话告诉我,白斐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


    季爷爷豁然睁开眼,举起拐杖猛得就往后座捅去!


    “你说的这什么话!什么话!”


    那无常大人快大他几千岁了,还私生女,简直是大逆不道!


    季行也利落躲过,不依不饶:“我刚刚查过了,这条街是您名下的资产。”


    “这两孩子……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借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怎么了?”


    他随口瞎扯,季行也却听了进去,瞬间顿住,沉默下来,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原来是这样,那天去她家时他就没看见她父母,只有一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哥哥,原来……


    季爷爷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季行也,看见他转头看向窗外,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刚想继续闭眼,却又听他道。


    “爷爷,你确定……你们俩没有血缘关系吗?”


    “当然没有。”


    “那就好。”


    季爷爷:“怎么了?”


    许久没有再听到孙子的声音,季爷爷微微抬头,却见季行也带着一身的伤,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


    白斐回了家,就看见墨非坐在客厅中央。


    一见她进来,就冷着脸上前径直拽住她的手腕。


    “白斐,你昨天差点放任一个恶鬼在你面前杀死一个人类!”


    “他还阳寿未尽,你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斐没说话,慢慢拉开他拽着自己的手,走到冰箱前开了瓶酸奶。


    酸甜的液体滑过喉管,勉强压下脑子里的燥意。


    “抱歉。下次不会了。”


    墨非感觉自己的脑神经在突突地跳:“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可以只管发布的任务,可以不主动干活,但是像这样戳到你眼皮子底下的事你都视而不见你还怎么当这个白无常?”


    “可是,我怎么知道自己管的事是对是错。”


    墨非愣了一下:“什么?”


    “那个人在我面前杀了个人,而那只鬼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我为了救人让那只鬼灰飞烟灭了,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白斐的眼中满是迷茫,脑子好像被什么搅乱成一片混沌,失去了所有行为准则。


    她脱离世间真的太久了,对是非对错的辨别完全是一团浆糊。


    谁善谁恶,谁对谁错。展现在她面前的场景是所有事情的全貌吗?


    她不知道。


    可就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要随意插手,不要轻易判断。


    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才能独善其身。


    “白斐。”墨非紧盯着她,往日的吊儿郎当尽数收起,只剩下极为严肃的警告。


    “没有人让你当正义判官。那是十殿阎□□的事,咱们充其量就算个执行任务的小喽啰,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再说了,那是只失去神智的恶鬼,即便你不杀它,到了酆都也只有灰飞烟灭一个结局。你只要做好份内的工作,让阳寿未尽的人活,阳寿已尽的人死。”


    “别的,不要多想。不然……”


    白斐握着酸奶瓶的手指慢慢收紧,“不然,会怎么样?”


    墨非叹了口气:“白斐,你不想要一个好的来世了吗?”


    手指松开,白斐扯了张纸,垂眸把手指上液化的水珠一点一点擦干净。


    “我知道了。”


    ……


    那捆恶鬼数量有点多,负责运送的小鬼怕出岔子,叫了白斐一同运送。


    酆都对犯有罪孽的鬼的处置一向严苛,会接受对应的十殿阎罗的刑罚,待赎完了罪才能排队投胎。


    而恶鬼的惩治则更加重,像这种完全失去了神智的,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只会彻底剥夺投胎资格让其灰飞烟灭。


    这些小鬼怪帮那被她灭了的恶鬼做了不少恶事,自然也只剩一个结局。


    成为无间地狱的燃料。


    相夜站在白斐边上,跟她一起看着刑罚执行。


    那一个个面目苍老的灰白魂灵被挨个投进地狱烈焰之中,发出凄厉刺耳的悲鸣,又在顷刻之间被生生掐断,彻底消失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白斐面无表情地看着,表情分毫未动。


    相夜感叹道:“最近人间的恶鬼好像越来越多了,好几个城市的黑白无常忙得都没时间下来玩了。”


    “人间的怨气有这么重吗?”


    “不过也影响不到你,对吧?你这鬼,不闹到你面前你根本懒得管,也太不敬业了啧啧。”


    白斐淡道:“抓恶鬼不给工资,谁会想加班。”


    “也对,鬼帝那老头子也太抠了,万恶的资本家!”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吐槽着,直到最后一只恶鬼消失殆尽,白斐漠然转身,想回人间。


    身后,相夜却突然开口。


    “对了,我刚刚看了眼命薄,发现了个有趣的事。”


    “你从恶鬼手里救下的那个人类,叫马魏林,很多年前是个打手头目,参与了暴力拆迁,一个意外害死了群老头老太太,鬼魂满腹怨气久久不去,才被那只大恶鬼收做了傀儡。”


    “啊,不过你杀的那老头鬼不是他害死的,死的是他老伴,他受不住,喝农药自杀了。”


    相夜讲这番话时,语气像在讲故事,抑扬顿挫,充满戏剧感。见白斐停住脚步,他饶有趣味似的,又补了一句。


    “本来行刑前就想告诉你的,但也没什么区别,对吧?你也不在乎这个。”


    白斐只停顿了半秒,便又继续向前走,到合适处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三寸长的直线。


    她弯腰,穿过撕裂开来的缝隙,顷刻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半句话也没有留下。


    而不远处,相夜收起长长的舌头,骷髅似的右半边脸弯起一个恶劣的笑。


    叫她上次乱说话,这不就扯平了?


    好朋友就该是这样有来有往的,他满意地想。


    ……


    这个案子被压了下来,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


    警局那边让白斐再去一次确认证词。


    白斐去了,在警局门口遇见了季行也。


    这段时间季行也在家养伤,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季行也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穿着挺括的白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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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衫,脸色仍旧带着病气,却比以前多了点红润血色,碎发精心打理过,身上还有点若有似无的清淡香水味。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白斐一眼,好像才看见她似的。


    “警察也叫你来了啊?”


    白斐随意点点头,暗道这有钱人家的医疗资源就是好,这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养好了。


    可这大少爷没潇洒几秒,又突然微微皱眉,开始捂着唇咳嗽。


    自从上次知道季行也是良叔的亲孙子后,白斐看他也多多少少也带上了点对小辈的慈祥,见状顺手帮他拍了拍脊背。


    “今天风大,就穿这么点出门?”


    谁知她的手刚碰上,季行也却跟被烫着了似的浑身颤了一颤,迅速后退两步,眸色暗沉,薄唇紧抿,看她的表情跟看鬼似的,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白斐顿了顿,神情自若地放下悬在空中的手。


    差点忘了,帮她那么多的是良叔,不是季行也。


    他们两甚至都算不上熟,她还牵连他受了那么多伤。


    他估计挺讨厌她的吧。


    她这么想着,就听见那厢,季行也估计是吹了风,又咳嗽了好几声,还隐晦地瞥了她一眼。


    白斐抬步往里走:“快进去吧,里面暖和。”


    看着女孩干脆利落的背影,季行也抿了抿唇,没吭声,沉默着跟上她。


    两人一同到了何阳指定的房间,在那看见了混混头子马魏林,那些小混混,还有个陌生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漂亮,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格裙,纯黑的长直发垂至腰间,皮肤白皙,眼角通红,眼神空洞悲伤,耳边还挂着一个老旧的助听器。


    白斐记得她,这是余虎的妹妹余霜,天生聋哑,和余虎相依为命,白斐曾受余虎的委托悄悄给她送过一封信,写满了余虎对妹妹细细密密的嘱咐。


    只可惜,她现在是一个人了。


    马魏林站得离余霜很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似乎在安慰她,眼睛却在她的脸上,身上四处打量。


    余霜一直没什么反应,只呆呆地看着地板,脊背微弯,好像彻底失去了灵魂。


    白斐行走阴阳,对死亡早已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就是存在形态的转换罢了。


    可此刻看着余霜的模样,她突然意识到,这对于生者来说,无异于剜肉剔骨,是一生都无法彻底治愈的伤痕,只能溃烂流脓。


    穿着警服的何阳走出来,和他们确认口供。


    白斐一直没再关注这件事,如今听了何阳的话才知道,他们见季行也和她都有强硬的后台,就又统一口径把罪推到了齐克的头上。


    齐克也不是他们团体的一份子,而是近期被他们欺凌的对象。


    他们来教室找齐克要钱的时候,看见了浑身上下写满有钱的季行也,便威胁齐克让他把季行也带出来实施抢劫。


    对这一点,齐克承认得很快,但他完全不记得余虎的死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甚至在一边倒的指认下,他的思维开始混乱,逐渐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误杀了余虎。


    可物证不足,人证几次翻供,这案确实不好裁定。


    白斐和季行也远远看了齐克一眼。


    他作为最大嫌疑人被看管得很紧,整个人像是蔫了似的,胡子拉渣,双目无神,半分生气也没有了。


    季行也一直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克却狼狈地躲闪着季行也的视线,不敢看他一眼,也没脸和他说一句话。


    口供录完了,白斐和季行也一起走出警局,一辆迈巴赫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季行也转头问白斐:“我送你回去?”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反正也顺路。”


    “不用。”白斐摇头,“我还有其他事。”


    季行也上了车,白斐独自往外走,路过转角刚好看见了马魏林和余霜。


    余霜在哭,哭声不似常人,压抑而嘶哑。


    而马魏林站在一旁,温柔地替她擦着泪,一双手掌已经揽上了她瘦弱的肩膀。


    他的声音浮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刻意放柔了语气。


    “霜霜,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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