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桓不知崔夫人已经派人去了扬州,妄图找人托付叶蓁蓁,不过,景枫苑之事,他已知晓。
夜长梦多,崔清桓直接去找了崔怀臻。
“什么?!下聘?!不行,我不同意!”
崔怀臻一点也不淡定了。
崔清桓道:“既然定下了婚约,三书六礼也该提上日程了,免得旁人以为我怠慢表妹。”
崔怀臻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血脉偾张:“你之前并不是如此说的!”
崔清桓道:“我说了不定亲?”
崔怀臻难以置信:“你真要娶那商户女?!”
他当初就不该松口。如今,一步错,步步错,将自己置于这般被动的境地。
“她家世太低,做不了你的正妻,你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其中利弊,我想你应该明白。”
崔怀臻最爱幼子,更不能把天下美好的东西都捧在他面前,又怎么能看着他拥有一份不美满的婚姻。
崔清桓直接掀袍跪下,神色平淡的道:“清桓不知,有何处让父亲不满意,如此不放心我,才会一直惦记着为我找一个强大的姻亲,成为我的后台,清桓私以为,凭借崔家此时的地位,并非非要找一位世家女与我联姻。”
“那也不该找叶家女!她一个商户女子,娶回家做正妻,不是平白给人添加茶余饭后的笑料?!四品以上的官眷随你喜欢,为父不会多说一个字!”
崔清桓一字一顿:“可我便爱叶家女。”
崔怀臻很是震动,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崔清桓,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放轻了声音,如梦似幻:“孩子,你说什么?”
崔清桓仍旧面不改色,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一些:“我心悦表妹,想娶她为妻。”
崔怀臻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无力的倚靠在靠背之上,无奈一笑:“你是早有打算啊,夜宴之上,也是你们商量好了的?”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心中一片凉薄,好啊,养了多年,养出来一头白眼狼!叶蓁蓁虽然未曾吃过崔家一粒米,但她在崔氏的庇佑下过了九年,整整九年!崔氏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崔怀臻气的吐血,她好大的胆子!把他的两个儿子都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还要成为他崔氏的主母!真真好算计。
狼子野心。
此女断不可留!
崔清桓轻轻摇头:“没有,我们之间并无私情,所以未曾商议,只是巧合。”
崔怀臻似笑非笑:“巧合!好巧的巧合!”
见崔怀臻误会,崔清桓解释道:“于她而言是巧合,于我而言却是蓄谋已久。”
崔清桓太清楚崔怀臻的手段,今日若不让崔怀臻知晓他对叶蓁蓁的心意,说不得哪一日叶蓁蓁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他半点没有隐瞒,反而说的格外动情。
“我喜欢她。”崔清桓唇角含笑,仿佛一说起她,便是止不住的欢喜:“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喜欢了,可是她喜欢四弟,我便强忍着不在他们面前出现,只要她开心,我能远远的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四弟却伤了她的心,您可能想象不到,我听见她要嫁给我时,有多欢喜,所以我才不知廉耻,不择手段的趁虚而入。”
不知廉耻,不择手段。
崔怀臻心疼了:“你怎能这么说自己!”
崔清桓浅浅一笑:“我也不想,我也想做一个一生都光明磊落的人,可喜欢上四哥的心上人,我如何磊落的起来。”
崔怀臻沉默了:“你果真要为了一个女子和你四哥离心?”
崔清桓可不敢让叶蓁蓁担这个罪名,他解释道:“并非如此,是四哥让表妹伤心,他们才分开了,在他们心意相通期间,我可什么都没做!我自觉没有何处对不起四哥!是他对不起表妹才是。”
崔怀臻看儿子中毒已深,气的心肝乱颤,不过,越是生气,他的表情越是平静:“兄弟阋墙的名声终究是不太好听,叶家女若要进崔氏,只能为妾,不可为妻。”
崔清桓深深叩了一个头:“还请父亲见谅,若是如此,我便放她自由。”
崔怀臻一愣,态度转变这么大?他不信,崔清桓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自己养大的儿子是什么样,崔怀臻还是比较了解的。
“你待如何?”
“既然不能娶到我心爱的人,那我此生不复娶。”
崔怀臻气笑了:“你在威胁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去尚公主!”
崔清桓平平淡淡道:“父母之命,不敢有违。”
崔怀臻一噎!
他怒极反笑:“你要娶她,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心吧,去外面跪着自省,何时想明白了,何时起来。”
崔清桓看着崔怀臻:“若是爹唤我起来,又当如何?”
父子两个都是倔种,崔怀臻梗着脖子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是呢?”
崔清桓非要寻根究底,崔怀臻恼了:“若我请你起来,我就准你娶叶氏女!”
明知道这是崔清桓的陷阱,但崔怀臻不得不这么说,他若是不松口,崔清桓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让他说出来,索性就随了他的意,他就不信了,崔清桓真能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跪死了!
崔清桓粲然一笑,明媚的几乎晃花了崔怀臻的眼,他言语间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喜:“多谢爹爹成全!”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倔,崔清桓磕完头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在崔怀臻的书房前跪了下来。
寻风看着着急,像一个没头的苍蝇:“公子,您和老爷究竟说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又被罚跪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开了罚跪的头就跪上瘾了不成,他家公子不是最得宠的吗?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崔清桓一言不发,笔直的跪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其间连一块布料都没有,更别说蒲团了。
“公子……”
崔清桓抬手:“你下去吧。”
寻风看出崔清桓不想多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不行!公子几时受过这么大的罪!上次跪祠堂好歹还有蒲团,有时限,这次可什么都没有!
寻风打定主意,向寿安堂奔去。
一进门就开嚎:“老夫人,救救我家公子吧!”
崔清桓跪了半个时辰,双腿早已麻痹的没有知觉了,里面好像有千万条小虫子在爬一样,让面不改色的崔清桓饱受折磨,原来罚跪如此磨人。
但,无妨。
他放空自己,跪的笔直。
老太君远远的看见崔清桓跪着,脚下快了几分:“六郎,怎么回事!下人怎么伺候的,也不知道拿个蒲团!”
崔清桓道:“不怪他们,孙儿自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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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拍了拍崔清桓的肩膀,往崔怀臻书房走去,不过片刻,她就出来了,显然知道了缘由,她对着崔清桓轻轻摇了摇头:“你啊,怎么那么想不开!”她叹了一口气,对着下人道:“回吧。”
书房里的崔怀臻一直安静的坐着,好像忘记了外面还有一个人。
夜色深深时,崔怀臻缓缓走出来,看着依旧固执的儿子,崔怀臻平静的开口:“即便看着你跪断双腿,我也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身为你的父亲,我可以让你娶你喜欢的人,但是,我不止是你父亲,也是崔氏的家主。”
崔怀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崔清桓几乎快维持不住跪姿,但此时,他的腰杆挺的笔直,听着崔怀臻近乎剖白内心的话,他声音沙哑的开口:“儿子明白,儿子不孝。”
崔怀臻的心脏一阵皱缩,他轻轻的摇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翌日清晨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崔老夫人便遣人请叶蓁蓁去了寿安堂。
叶蓁蓁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还是能感受到崔老夫人略微凌厉的眼神。
“你可知我为何找你来?”
叶蓁蓁乖巧的道:“不知。”
她和崔老夫人见面的次数不算特别多,每三日随叶姨娘来请一次安,几乎说不了几次话——自从夜宴风波后,崔老夫人便不如往常那般和蔼了,叶蓁蓁知道她心中正恼,只能日复一日的装乖巧,不敢乱说话。
崔老夫人道:“你倒是安生,你可知道,清桓为了说服他爹给你下聘,生生在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
“什么?!”叶蓁蓁猛然抬头:“怎会如此!”
叶蓁蓁震惊的无以复加,哪怕崔清桓多次表明他喜欢她,甚至亲过她,叶蓁蓁也觉对想不到崔清桓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这些分明是在小说和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桥段。怎么会有人真的那么傻,一天一夜啊……不是一分钟,一个小时,整整一天一夜,怎么受得了!
叶蓁蓁慌了神。
崔老夫人道:“他养尊处优惯了,怕是受不了那么大的醉,再跪下去,说不定腿都废了,可他性子执拗,我派人劝了也不听,一门心思要娶你为妻,可再跪下去,他的双腿就废了!这辈子都毁了,你可愿去劝劝他?若是能各退一步,迎你为妾,我保证,日后在后院没人能欺负的了你。”
叶蓁蓁心跳平复了,她没什么反应,轻笑一声:“娶我做妾?哦,不对,不是娶,是纳我做妾,这是崔六郎的意思?”
一出苦肉计,换一个家财万贯的美人,这算盘打的响啊。
崔老夫人见她误会,还是为她痴情的孙儿辩解了一句:“他一门心思娶你为妻,不愿纳妾。”
叶蓁蓁神色好看了两分:“我会过去,老夫人放心。”
崔老夫人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你入了六郎的后院,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包括六郎。”
叶蓁蓁波澜不惊道:“不,哪怕不嫁给崔六郎,甚至一辈子不成亲,我也绝对不会做任何人的妾室。”
崔老夫人眸中微眯,深感棘手:“那你去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双腿被废吗?!”
叶蓁蓁眼神坚定的看着虚无:“不,他做了这么多,实在盛情难却,我想,我也要做些什么。回报他一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