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回身,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语气兴奋:“哦,陈翠芳,如果你真把我惹着了,随便找个名头我就能让你牢底坐穿。你这条命在我眼里都一文不值,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怀孕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就会让我顾虑?”
跌坐在地上的妇人一时间忘了哭喊,脑子里不断盘旋着沈安宁说的话。
沈家家里没有皇位,但对于男孩的执念不可谓不深,要是那两个老的还活着,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男胎,怕是早就给她供起来了。
沈安宁她怎么敢?!
沈安宁朗声道:“如果你不来招惹我,我对你和你们一家子都没什么兴趣,如果你觉得沈老三来跟着我赚钱跌了面子,我也可以保证,他这辈子都离不开那二亩地。”
事到如今,事态明朗,沈安宁不欲多说,她往后几天有的忙,懒得在这里和这两个人多做计较,直接推门进屋。
门外的哭嚎声陡然间更大了,吵吵嚷嚷大概是说家门不幸,有个不孝的。
在寂静夜里传得极远,沈安宁考虑着县衙吏舍好像还空着一间,实在不行就搬到那里住下算了,省的这里三天两头地找茬。
翌日,花村村民按照萧誉的说法,拿着锄头去地里翻翻土地,扛着锄头路过沈小娘子的院子时,只见大门紧闭而屋内透着光。
一连数日,日日如此,让众人都忍不住好奇这人又在鼓捣什么新东西。
而她的地,早由萧誉代劳。
于是县衙众人日日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有人吱呀一声打开了那扇厚重大门,一日有人早早起来趴在墙头上看到底谁早早起床去做“贼”,结果看到萧誉扛着锄头偷偷摸摸溜了出去,登时惊得不轻,脚底一滑险些从墙上摔下去。
那几日县衙皆传着风言风语,说萧誉破产了吃不起饭,偷摸着种地去了。
萧誉日日劳累,都被晒黑了几个度,每天回去倒头就睡,对这些传言居然也一无所知。
辛苦劳作的第七日,沈安宁抱着一只大罐子来到了地头,身上的粗布衣裳沾了许多脏污,白净的脸上俩黑眼圈显眼得很,然而她对此毫无知觉,直奔自家地里。
“萧誉!”沈安宁大喊,“你先回来。”
萧誉抹了把汗,日头强烈,蒸的地里到处黄蒙蒙一片,他抬头看了一会儿才把沈安宁认出来。
他随手把锄头一丢:“这是什么?茶水?”
“哪儿来的茶……你来看!”沈安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罐子,只见里面是些细细的白色粉末,“这就是治花疫病的药,要撒在地里,配合日头暴晒,下次再种花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了。”
“话说回来,我发现地里水很多啊,”萧誉脚尖扒拉了一下土块,湿漉漉的土被翻了上来。
沈安宁道:“地里积水太多,排水太差,时间久了就容易滋生疫病,花村的花疫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怎么办?”
“先度过了眼下再说,急什么?”沈安宁叹了口气,抄起架在罐子上的瓢,挖了一勺粉末,然后一条龙地在地里撒。
出现了鲜花疫病,照理来说应该要暴晒,随后要注意积水沉积的问题。
但是毕竟不比后世,这里没有大棚,不是想控制就控制得住的。
沈安宁也实在是发愁。
撒了两亩地,一罐粉末已经用完了。
沈安宁拍拍手看着地里道:“差不多用量就是这么多了,赶明儿你让人重新登记一下各家各户有多少地。让他们别谎报了,我没做多余的,都是按定量来的,报少了不够用别来找我。”
“你有什么主意直接去县衙跟他们说,我打好招呼了,你直接指派就行,往后也是,有用得着人的直接把他们几个拉过去,半大小子,能当驴用。”
沈安宁听得噗嗤一笑,经萧誉这么一打搅,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萧誉邀着沈安宁回县衙吃顿便饭,沈安宁这几天忙着制药,前几日都是饿的不行了才想得起来吃饭,今日照例也没做饭,闻言也不推辞,抱着空罐子就跟在他身后走了。
两人一路商量花疫病的事儿,因此挨得近了些,留下一道风言风语——
“哎,沈家小娘子什么时候和县令关系这么好了?”
“你不晓得了吧,前两天沈家娘子的地头里就是一个男人给他做活儿,估计啊,是那几天就勾搭上了!”
“话说回来,那男人和县令真是同一个人吗?”
“嘶……”
话题主人公对此毫无知觉,聊着聊着扯起了闲,不知不觉也就走到了县衙门口。
沈安宁站在县衙门口,等候已久的小马立马接过了她手里的罐子道:“没想到沈小娘子今日来,小厨房没做多的饭,不过还没分饭,看沈家娘子是要吃什么,主食多加俩窝头……”
话还没说完,被一旁的萧誉一脚踹开:“闲的没事干了你,我不是县衙的一份子?沈小娘子今日来的太突然……”
萧誉满脸诚恳地照着复述了一次小马的话,而被他一脚踹走的小马正站在二堂门口堵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大小伙子。
仔细一看,各个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不甚明显的土块。
“……”沈安宁:“帮我盛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再拿俩窝头吧。”
“好嘞。”
萧誉像是得了圣旨一样颠颠地五步跨到了小厨房。
两旁扎眼的榆树早就被铲干净了,留下老树根也被刨了出来,搁在一旁,地上坑坑洼洼的。
萧誉带着两盒饭跑出来的时候被小厨房的厨师跳着脚骂:“萧誉你个不是人的!天天就折腾这个院子!小心我下次往你的饭里头放虫子!”
萧誉根本没理他,拽着沈安宁冲到了膳馆,一路上笑个不停:“老刘脾气还是这么大,跟你说,之前老刘坚持要把饭盛出来抬到膳馆里再分发,我来了以后就再没这么干过,都直接从锅里分了。”
沈安宁回头,正看到了蜂拥冲进小厨房的一群人,以及门口拿着铲子无力阻止的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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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就懂了为什么萧誉说话这些人就听了。
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与众人都合拍的领导,没有那么多的教条,没有非做不可,他甚至大部分时间里都和大家想法一样,时常做出一些看起来疯癫的举动,确实能快速拉进距离。
所以县衙这群人已经把沈安宁归到了同类里,管她叫上了二当家。
沈安宁对于这个称呼接受良好,并且之前也问过萧誉什么时候能把她二当家的地位落到实处。
被萧誉拍着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能到这个位置都是上一位县令贪污落马,才让我这么个穷秀才有地方去的,至于你,先等我落马了再说,别急。”
沈安宁心下了然,当场就问到底哪里能举报的,她对一把手这个位置也是眼红不已。
萧誉当时那个表情目瞪口呆,沈安宁当场就笑疯了。
沈安宁咬了一口窝头开始追忆往昔,被萧誉夹了一块鸡腿放到了她碗里:“想什么呢这么乐?快吃饭!”
那块鸡腿油亮亮的,然而沈安宁看着并无胃口,相反,甚至隐隐约约有些犯恶心。
被萧誉强行把鸡腿摁在碗里,大眼瞪小眼瞪半天了萧誉才说:“不行,你这几天一看就没好好吃饭,营养跟不上了才看了肉就恶心的,多吃点,看你瘦的,跟个没长熟的小豆芽一样,再不吃饭你就一辈子都是小豆芽了。”
沈安宁:“……”
沉默片刻后,她报仇似的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萧誉欣慰道:“这就对了……”
沈安宁突然出手,宛如闪电一般地把筷子伸到他的碗里又抽出来。
萧誉一愣神的功夫,碗里的肉又少了几块。
沈安宁美滋滋地咬着肉:“你说得对,我得补充营养,像我这样的人才,不补充营养怎么能动得起来脑子啊?”
萧誉楞楞地:“……?”
或许他不知道,在之后的几百年里会出现一个新的词语来精准概括他现在的心情,那个词就是“卧槽”。
所以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安宁就这样带走了他碗里为数不多的几块肉,并且以风卷残云之势快速啃光,窝头和鸡蛋几乎没怎么动,肉就已经被消灭殆尽。
最后沈安宁不负所望地只留下了鸡蛋没吃完,被无菜可吃只能空口吃米饭的县令一股脑扒拉进自己碗里,呼噜呼噜吃完了剩下的饭,勉勉强强算是吃了个半饱。
饭后,沈安宁仰躺在椅子上,双目放空,大有一副岁月静好之态,萧誉一边收拾两个人的碗,一边说道:“下午让小马先把药全都搬到县衙来,随后另一批人去做土地登记,如果有人谎报就按谎报的来,全都来县衙领药,你不用出面了,免得遭人记恨。”
沈安宁撑得脑子都慢了,先点了点头,随后才想起来什么,转头问他:“那我不出面,记恨的不就是你?”
萧誉转头,朝她漏出了一个很混球的笑容:“上一个来闹事的今年在牢里第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