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等机会已经等了许久。
开赛之后球基本上在中场打转,球疯狂被弄出界外,导致节奏一直被打断,比赛流程断断续续,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机会让两边来一下突破,可以说,看惯了高级别联赛的人看这场比赛估计会犯困。
不过和瑞安无关,他一个臭踢球的,哪会注意那么多观众的观感。
比起节奏快慢的问题,他更头痛于没多少碰球的机会。
前锋碰不到球,球队又如何进攻呢。
幸好两周的梦境让他多少有了耐心,让他依然游离在中场附近,留意队友和对手的位置,企图找到一个更好的机会。
机会来得总是突然。
瑞安也没看清远处的人群之中到底是哪位起球让球往前场飞来,他看到球往自己附近来的时候就知道机会要来了。
因为刚刚对手组织了一次进攻,让大部分人都去到了温布尔登的球门前。
所以球飞过来的时候,那些人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并且要想追上来可没那么快。
在他的身后呢,还有一个对手的后卫在,让他接球接得安心许多——如果自己和对方的球门之中没有对方的球员在(守门员不算),且自己是在对手的半场之中,那就会构成越位,越位会被裁判吹犯规,即使进了球也是无效。
越位战术和反越位技术是球队球员不得不学习的一环。
现在瑞安和对方球门之中有一个后卫球员存在,他接球不会构成越位,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很简单——冲到球门面前,射门,进球。
说起来最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反倒是最难的。如果进球真那么容易,足球比赛大部分比赛结果不会是单数对单数,而是像篮球那样双数对双数了。
他首先遇到第一个难关是那名后卫。
后卫像是一道闸,锁在球门前。
幸好这道闸两边皆是大道,他想要冲过去很简单——想要持球冲过去,难度大大增加。
瑞安一直记得视野,视野,还有视野。
接球前后不停观察四周,他知道自己的队友现在在后方,肯定不可能一秒钟飞到他身边和他配合过人。
只能靠自己。
他按捺住自己焦虑的心,身体重心□□,明显是想要从右边过的模样,后卫立马跟进,身体往自己的左方转向,企图拦人截球。
身形一动,脚步一顿,抬眼一看。
人呢?
做了个假动作的瑞安已然持球从左边突破,把反应过来的后卫甩在后面了。
后卫其实反应不慢,并没有一秒就清楚自己防丢的现状。
一秒,很短,也很漫长,足以让瑞安甩开他一个身位,直接对上最后一道防线——守门员。
守门员在后卫跟丢后,反应同样不慢,他迅速半蹲下身,压下重心,等着射门立马扑球。
可,来不及了。
瑞安不会给守门员反应的时间,在他下压重心的那一刻,他已经来到门前,凭借脚感起脚背射门。
球在守门员身边擦过,从左上角落入球网之中。
“呼——!”
全场氛围已经完全不见刚刚看困了的沉闷,温布尔登人的情绪完全被点燃起来。
球进了!
一个丝滑无比没有任何争议的进球!
进球大功臣借着奔跑的惯性跑到了死忠球员的角落来了个同样很丝滑的滑跪,角落对于进球的欢呼瞬间变成了喊着瑞安名字的声音。
“蒙哥马利!蒙哥马利!”那么长的音节,也多亏他们能那么多人一块念出来了。
刚刚跑上来是为了支援的队友此刻更改目标,原地庆祝,在角落抱成一团来感谢这个进球。
在庆祝的间隙里,瑞安的视线移到中立座位企图找到栗涟,不料眼睛刚找到人,看到栗涟在疯狂摇头。
“?”
瑞安不明所以,还是领悟了她的意思,没有对她伸手打招呼。
把疑惑埋在心里,瑞安跑回中圈附近,等着重新发球继续接下来的比赛。
后续比赛无惊无险中规中矩,上半场结束之前,瑞安队友又进了一球,把优势拉到两个球。
下半场刚开场三分钟,对手沃尔索尔进了一球,让半场差点开香槟的温布尔登立马不敢笑,全部绷紧皮,煎熬度过剩下的时间。
幸好幸好,比赛维持温布尔登2-1沃尔索尔直到结束。
在主裁判吹响象征比赛全部结束的哨声时,球场内再次沸腾。
附加赛决赛就在眼前,升级的可能性如今已经变成50%的机会。
最老一辈的温布尔登球迷是从温布尔登联赛还在英国顶级联赛的时候看的,看着球队经历离开,重建,变成业余球队,从业余比赛开始重来,14年的时间,有了回归次级联赛的机会,那种激动的心情,又哪是喊叫就能全部发泄出来的呢?
瑞安猜测今天附近的酒估计又能卖出不少。
球迷在疯狂庆祝,球队倒是比较冷静。
他们拿到的是决赛门票,还不是决赛胜者,现在可以开心,但不需要大肆庆祝。
比完赛,教练惯例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准备,解散放他们回去。瑞安在停车场绕了两圈,找到自家的车,车上栗涟已经在驾驶座等他。
“恭喜。”栗涟笑着祝贺即进球又取得胜利的瑞安。
栗涟一夸,瑞安不存在的尾巴都要高兴得晃起来了,坐上车后开始吹嘘自己那一球进得厉害:“我都没想到过人能过得那么顺畅,在梦里被虐多了还是有点效果。当时就我一个人,我想着在梦里我也是一个人,习惯了,反正过了他,射门,完事。”
“嗯嗯。”
“在过人之前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
“罗纳尔多的钟摆过人,在梦里借着不会受伤的机会我试过好多次,有成功也有不成功,没想到现实里倒是成功过了。”
罗纳尔多和钟摆过人放在一起自然是指的大罗,即使栗涟除了瑞安的比赛之外很少看球,但球星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特别是牛得离谱的大罗她也看过几个剪辑,努力回想了一下大罗的钟摆过人,再想了一下瑞安进球前的那个过人动作。
实话说,那个过人肯定是丝滑的,但和大罗的钟摆过人对比起来,不说完全不像,除了持球过人这点之外,那是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啊!
栗涟实话实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也没摆成功啊?”
瑞安认可点头,然后回答:“所以我称之为,托儿所版钟摆过人。”
“……”
瑞安在思索:“虽然是托儿所版本,一次性能顺利成功我其实觉得有点科幻,以前我没那么容易做到。”
“估计是因为你被电太多,手臂终于不乱晃,能保持住重心和能忽悠对方吧?”
瑞安惊讶:“哇,你平时不是不怎么看球的吗?现在一眼能看出?”
“因为不是我说的。”
“?”
“今天遇到了两个坐在我前面的球探,他们说的。”
当时抬头看到进球后,前面的那位疑似老大的球探就在碎碎念,企图理性分析瑞安为什么一个月变化那么大。
栗涟就听到了上面那段话。
“所以你被电,还是有好处的。”
这会轮到瑞安沉默了。
真是一件不值得开心的事情。
栗涟把遇到球探的事情和瑞安说完后,瑞安开始在想是哪家俱乐部打算挖人呢,自己也挂上号了。
不过瑞安也没多想这件事,真有人要挖他,首先找的是经纪人,靠谱的经纪人会来找他,不靠谱的直接过掉就好。
正想着经纪人呢,回到家没多久瑞安接到了他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德伯的声音大声得没开免提栗涟也听得清楚,他在激动地大喊:“有个大合同,超大的合同,明天晚上八点来老地方!我们当面谈!”
“什么大合同,不能在我家谈吗?或者去你家。”
“不要啊,我难得有合理理由出来喝酒,求求你陪我去酒吧!”
“……”都用到祈求的语气了,瑞安根本说不出拒绝,赛后第二天一般没什么事情,瑞安应了下来。
在挂电话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大合同是怎么回事,内心好奇得很,怎么问德伯他都说见面再谈。
瑞安把手机放在一边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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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开吹:“大合同那么夸张,难不成耐克要找我当全球代言人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栗涟应和:“啊对对对,拍海报的时候你站在C位,左牵罗右擒梅。”
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但不妨碍两人被逗得乐呵起来,开始畅想各种各样的大合同。
毕竟做梦不犯法,现在都能天降梦境外挂了,梦想成真也不一定不可能对吧,万一呢。
第二天,瑞安来到了一间小酒吧,和AFC温布尔登没太大关联的小酒吧,并不是因为怕被堵,主要怕有人看到熟悉的面孔就忍不住留意他们的对话。
他到的时候德伯已经坐在角落的卡位,德伯面前放了一大杯装满的啤酒,看他脸上的薄红,面前的酒肯定不是第一杯。
放在德伯面前的另一个杯子看来是替他点的。
果然等瑞安坐下时,德伯说:“这个是点给你的,气泡水无酒精。莉莉安怎么没来?”
“她怀孕了,不知道谈到多久,让她在家早点睡,明天我再和她商量。”
德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天呐,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恭喜恭喜!”
“知道了才两周,等稳下来后再打算说出去。”
德伯举起酒杯,示意瑞安和他碰杯,碰杯后他喝下一口酒说:“这样的话,你更加需要这一份合同。”
“昨天一直在说合同的事情,是什么合同?今天带过来了吗?”
德伯摆手说:“看,是看不了。因为事情还在商议,需要你去争取下来,在10天后的比赛争取下来。”
瑞安露出无奈的表情,昨天说得那么激动,还以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人已经被忽悠过来,他也只好听着德伯继续说下去。
“富勒姆还记得吧?”
“当然,伦敦看球的没几个不认识吧。”在伦敦的球队多如牛毛,但顶尖有名的球队也就那几支,排除掉最有名的伦敦三大家:热刺,阿森纳,切尔西,富勒姆属于次一批有名的球队。
德伯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富勒姆前几年不是从英超掉到英冠吗?这个赛季表现实在是不太行,又一年升级失败。有消息称他们有球员想走,有人走该有人来,你懂了吧。”
瑞安领悟很快:“他们想从英甲挑人,所以回去看附加赛决赛?”
德比点头。
瑞安追问:“那为什么不直接从联赛一二名找人。”
“也在找,要看完决赛再下决定。瑞安你很有希望,我知道有人在打探你。”
瑞安的心头跳了一下,他想到了昨晚栗涟跟他说的那两个球探。
他们念到自己的名字,自己已经在他们心中挂上号。
“要争取,一定要争取,决赛好好表现。你还说莉莉安怀孕了,那更加要争取这个机会了。富勒姆即使是替补的工资也要比你现在在温布尔登税前就2000周薪要高!接下来你们肯定是少不了要花钱的地方。”
瑞安对数字实在是很不敏感,在谈恋爱前大手大脚,当初和栗涟交往没多久,栗涟还因为彼此的消费习惯对不上和瑞安提过分手:【我习惯不了你的花钱方式,也不勉强你为了我去改变,所以我们分手吧。】
把瑞安吓得够呛。瑞安的解决方法是婚前花销经常问栗涟能不能花,到婚后更是直接上交银行卡。
婚前倒想上交的,被栗涟无奈地塞回去给他。
因此,瑞安对于家里的收支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踢球赚钱就好,该具体考虑的事情就交给家里的财务总监吧!
听到德伯这么说,他问出了一个很傻蛋的问题:“2000周薪很坏吗?维持家里开支没什么问题吧?”
德伯差点把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两周过去了你没算过家里多了个孩子之后的开支会变得多大吗?”
这两周光是和梦境搏斗去了。
德伯看到瑞安脸上的茫然已经知道答案,手里的酒杯狠狠放下,然后他探身过来,拍了拍瑞安的肩膀,发出一声长叹:“曾几何时,我也是像你这样对金钱毫无概念,把一切都想得超级简单,我是真想念那段愚蠢的岁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