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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这么恨我?杀你母了?秦王政大惊失

作者:皮卡丘梦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06章这么恨我杀你母了秦王政大惊失色


    想着明日某竖子就会出来,刚刚看望过父亲白甲的白凡头越发疼痛,失眠更严重了。


    宽衣躺下,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急促呼叫:


    “主人!主人!”


    他睁开眼,一片模糊,仿佛有砂砾在眼眶中摩擦,火辣辣的疼。


    两边太阳穴鼓跳得要炸裂,脑袋里阵阵作痛。


    顺手拿起内添荞麦皮的枕头猛砸过去,在床榻上擦拭泪水,一脸愤怒地半起身:


    “作甚!”


    他好不容易才睡着!这个吵他睡觉的贱奴真是该死啊!


    在这没眼力见的贱奴说完之后,他要在庭院里把其扒光抽上五十鞭子!让所有贱奴都看着!


    那仆人额头磕得青紫,却不敢抬手去揉,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颤得几乎不成调:


    “主人!有贼人闯到第三院了!府里门客也拦不住!”


    白凡脑袋“嗡”的一声,血灌瞳仁,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这里是白家老宅,白家老宅内有一千六百余人,要多少贼人才能闯到第三院


    真有这么多贼人,外面那些巡行的卫卒们都眼瞎看不到吗宵禁是摆设吗


    他气冲斗牛,想要一剑刺死这个胡言乱语扰他睡眠的贱奴。


    随手抓了一件衣衫披在身上,跳下床铺,来不及穿鞋,急匆匆跑出屋子去外察看情况。


    出得后室,他赤足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大步流星往外冲。


    杀贱奴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若真有贼人能闯到第三院落,时间当分秒必争!


    寒梅盛开,繁星点点,屋外景色还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聚集在前屋的家奴、门客却神色惶惶,有的甚至衣衫不整,显然也是仓促起身。


    白凡便知道,看来真有贼人闯入了。


    他眼睛扫过众人,快速下令:


    “燕,你去召集各房,送孩子女人去后院。”


    “唯!”


    “架,去打开库房,分发甲胄武器。”


    “唯!”


    “惊弓,你箭术通神,找五十个箭术最优者随你一起。”


    “唯!”


    “白天,去祠堂把供奉的八支响箭取出来都放掉,一起放。”


    “家主,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古物啊,是礼器,这”


    “去!”


    “唯……”白天嘴角下撇,眼中满是不满,却不敢违逆,只得跺脚转身。


    不过是来几个贼人,怎么能惊扰祖宗呢还要把响箭放掉,能不能出响都不知道。


    白家祖先白乙丙是将,这响箭就是白乙丙流传下来的,作为白家供奉物,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用意义。


    在白天眼中,放祠堂响箭就和丢祖宗牌位差不多。


    就几个贼人,至于吗他还能打进五院不成


    白凡也情知自己太过敏感。


    莫说是贼人,便是持有军械的军队来了想要打进五院也非要半个时辰不可。


    但长久以来的多事不顺,让白凡警备心提到最高。


    他宁可小题大做,事后受各房诘问,也一定要保证白家万无一失,杀鸡就用牛刀!


    他思路清晰,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


    众人见家主镇定自若,也逐渐挺直了腰背,眼中慌乱渐褪。


    怕甚这里可是白家!


    一口气将所有能想到的命令都下达,白凡闭上不断流泪的双眼,双指按着太阳穴,指腹下的血管突突跳动。


    他回到内屋,火速穿好衣物。


    去父亲屋舍看了一眼一脸酡红的熟睡父亲,毅然向着五院大门而去。


    路上,三支响箭冲天而起,尖锐炸响十里可闻。


    白凡昂头看了一眼,心中阴霾却一点都没有消散。


    咸阳就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贼人!


    能够攻破白家防御,那除了王宫就没有哪一家能够挡得住。


    如此强大的贼人,竟然能够在宵禁后的咸阳城自由通行……这,真的还是贼人吗


    响箭招来的援军,到底是援哪一边的呢


    白凡脚步越走越快,衣袍在风中翻飞,身影在长廊灯笼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恍若一缕游魂。


    站在五院门前,本想出去到四院的白凡被家奴拦住,得知了四院失守的消息,脸色霎时一白。


    快!


    太快了!


    白家七重院落,前院一二三四,主院五,后院六七。


    一、二院是家奴和下等门客。


    三院是中等门客和管家,家臣。


    四院是白家旁系和上等门客。


    五院是白家嫡系,及旁系杰出子弟。


    六、七院是白家女眷,孩童。


    这一二三四院住的是白家最能打最能战的,尤其是带四院的上等门客,每人月钱平均半金啊!


    这么快被突破,那还打个屁!守吧!


    本还想着尽杀贼人的白凡放弃幻想,立刻下令搭梯上墙架弓箭。


    找到一二三四院逃来的人询问详情,越问白凡脸色越难看。


    他本就怀疑是锐士假扮贼人来袭,楚国灭鲁国社稷就是这么干的。


    如今一听贼人配合默契,心下更是颤抖——配合作战是典型的军旅作风。


    只是白凡想不通,王室到底有什么理由对白家下手。


    灭白家满门,王室能得到什么呢真以为能瞒过其他老秦贵族吗不怕遭到老秦贵族的反噬吗


    秦国是一个机器,老秦贵族就是秦国的螺丝。一个两个看上去不起眼,但若是所有螺丝全都卸下来机器瞬间就要支离破碎。


    没有老秦贵族帮着治理秦国,王室就是空有其名而无其实,瘫痪的秦国会被列国吃得干干净净!


    商鞅变法,也只是想着削弱老秦贵族的势力,而不是将老秦贵族连根拔起。


    “昏君!”白凡暗骂一声:“汝还指望那些莽夫和外来人不成早知今日不若投靠吕不韦!”


    白凡指挥以披甲之士挡在门前,只守不攻,接应逃来的白家人。


    贼攻白守的兵器铿锵声中,白凡有了一个重大发现,贼人没有披甲!


    他精神一振,立刻断定不是这伙贼人不是军队假扮。


    披甲和不披甲的战斗力天差地别。


    一夫披甲,十夫莫敌。


    真要是军队,绝对不会没有甲胄!


    只要不是军队,那就没什么可怕!


    天色还很黑暗,白凡却开始期待黎明的到来。


    白家今夜遭袭,损失惨重,掌控卫卒的内史府、太尉府难辞其咎。


    但白凡不打算追究。


    他要以此为媒介,和内史孟暗,太尉西山重归于好,三家和以往一样共进退!


    什么吕相王上外来人,统统靠不住,还是祖上同源的孟家、西家好。


    这不是白家不是怕了孟家、西家,而是对白家最为有利的选择。


    有孟家、西家背书、帮衬,白家将很快走出认怂而带来的低谷期,时间能够抹杀一切。


    白凡甚至有些感激外面那些强大的贼人,没有他们夜袭,自己哪里能找到快速恢复的方法呢


    于是,放三轮冷箭逼退贼人后,白凡决定给那些贼人一个退走的机会:


    “大胆贼人!找死不成!再不退却!统统射杀尔等!”


    贼人夜袭而安全撤离,受到屠杀的白家不能当夜讨还公道,苦难更重。


    苦难更重,原谅孟家、西家的情意也更重。等这些贼人撤离白家,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全部缉拿归案,到时候白凡再领着白家人入囹圄,让死了父母姨舅的白家人好好出一口恶气,巩固家主之位。


    白凡头还在疼,眼睛酸涩难忍还在流泪,但精神却越发亢奋。


    他都准备引咎辞去家主之位了,这压力太大他顶不住了。


    他知道白家一定能挺过去,但他觉得自己不一定挺得过去。


    “聒噪个鸟!真有那么多箭你不早射了!”


    墙外传来的少年音让白凡微微一愣,愿景中断。


    这声音太熟悉,唤醒了他心底最深的恨意与悲痛。


    他眼睛血红血红:


    “嬴成蟜!竟是你这竖子!”


    墙外传来带着笑意的应和声:


    “正是乃公!白家主,咱们后会有期,朝堂上见。”


    “见你母!”压抑许久的愤怒混合着白凡一直以来的理智,他死死克制住想要率兵冲出去杀一个痛快的念头:“放箭!放箭!射杀嬴成蟜者赏千金!射伤嬴成蟜者赏百金!”


    他不想让杀妻杀子屠家的仇人逃走,却也不会追出去送命。


    那就只有寄希望于箭矢和重赏了!


    杀千金,伤百金。


    白家门客的眼睛也变得血红血红,尤其是墙上的一个个弓箭手。


    惊弓,白家上等门客。


    惊弓不是他的名,也不是他的字,而是他在江湖的号。


    惊弓箭术高超,百步穿杨。


    其臂力卓绝,可开八石长弓!


    列国弓箭手可开长弓标准是二石。


    其一双眼睛能于夜下视人,如狸猫似的。


    [千金!]他觑准说话的嬴成蟜,心头火热,弓弦拉的“蹦蹦”作响。


    长箭爆鸣!射出一道真空!


    惊弓长箭飞在前,其他弓手长箭跟在后,全部劲射向公子成蟜。


    射死最好,射伤不亏!


    “撤!”本想诱使白凡放弃地利的嬴成蟜吓了一跳,急急后退:


    [这么恨我,杀你妈了]


    这番传承自祖安的问候虽不中,亦不远。


    不,实际情况比嬴成蟜问候的过分!


    嬴成蟜只知道白马只是没了命,但自己可是坐了几天牢啊。


    他满腹委屈,根本没去关心白家发生什么,白凡发生什么。


    白凡母亲早逝,双亲只剩父亲白甲。


    白甲年岁已高,又酷爱冬日饮冰。府上虽一直有医中圣手为其调理,但身体还是渐渐弱了下去。


    白家作为三大老秦贵族,恩荣无上。


    白甲平日没有烦心事倒还好,病症发不出来。


    白马一死,又在朝堂上受尽折辱还不能发作,要亲口承认最疼爱的孙子白马死的活该。


    下了朝堂,过了一宿,身心俱疲白甲就病倒了。


    躺在火炕上爬不起来,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着不知年日。


    丧子丧妻的白凡本就悲痛有加。


    每夜独坐书房,烛火摇曳间,他盯着案上那把家传青铜剑,眼中血丝密布,指节在剑鞘上叩出沉闷的声响。


    但作为白家家主,他眼中的第一位永远是家族而不能是小家。家族和小家摆在他面前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家族。


    这是世家家主的命,非如此不能慑服嫡系旁系几百口人,非如此不能使家族传承数百年。


    白凡收敛悲痛到心底最深处,平日间还是一应公正处置琐事。


    只是但凡有仆役端茶时手抖半分,或是案牍摆放稍有不齐,便会迎来他冰冷的一瞥,随后便是无声的杖责。


    从未有过如此悲痛的白凡没想过这还不是极点——父亲一病不起。


    老家主白甲不是放不开权力的太上皇,自打把家主之位传给儿子以后就不如何管家里事了。


    白甲病倒不病倒,死不死,对白凡处理白家事务都无伤大雅。


    但对白凡的精神压力极大,尤其是赶在这个妻、子双亡的时候。


    世家传承最忌青黄不接,白家是青黄全无。


    连番打击让白凡头脑昏沉却睡不着觉,长时间的失眠使他这两日时常头疼。


    家中不稳,外界亦乱。


    白家的隐忍让赵太后没有办法借机发挥,但如此怂货行为让其他老秦贵族大为不满。


    你是我们老秦贵族代表,你占着理,为甚不敢和那个淫妇对峙你这么怕这么没有担当那你还代表个屁!


    权利和责任是对等的,享有多大权利就担有多大责任。


    百里家、甘家、王家、蹇家……诸多老秦贵族世家无论大小,不管是在官府还是在田亩,都开始给白家人甩脸色看。


    往日里白家子弟入官府,官吏们必笑脸相迎,如今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甚至故意将文书翻得哗啦作响,拖沓办事。


    一斑如此,全貌亦然。


    这是白家求稳的代价,也是前些时日白家不断有子弟门人升官的代价。


    与白家向来同气连枝的孟家、西家,此次反应也与以前不同。


    孟家主在宴席上指桑骂槐,说这世间颜色姹紫嫣红,唯独白毫无色彩,不知留存何用。


    西家子弟在街市上遇见白家人,必侧身而过,冷眼相对,如看仇人。


    两大世家没有授意麾下弟子为难白家,但在知道麾下子弟为难白家以后也没有制止。


    他们打定主意,必须要给白家一个小小的教训。之前白家在吕相的帮助下多吃了多少,这次必须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而这些压力,最终都压在了白家家主白凡身上。


    短短数日,白凡就像是过了数年。


    鬓角白发骤然增多,眼角皱纹深如刀刻,连腰背都不似从前那般挺拔。


    嬴成蟜没有杀白凡母亲,但是杀了白凡的妻,白凡的子,让白凡父亲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让白凡最看重的白家跌入仅次于商鞅初期执政时的谷底。


    白凡恨不得能生啖嬴成蟜之肉!喝尽嬴成蟜之血!寝盖嬴成蟜之皮!


    内心一点理智让白凡没有追出去,只是一味放箭。


    不知不觉,箭放完了。


    退入黑暗中的墨者再至,那个让他恨入骨髓的竖子望着他,小脸在火把火光照耀下笑得他恨不得生撕了那张脸!


    他看到那竖子挑眉,听到那竖子轻佻言语:


    “这么恨我


    “杀你母了”


    “放箭!放箭!射死他!”白凡声嘶力竭,指着嬴成蟜大喊,鲜血咳在高墙。


    “你还有个屁箭。”少年呸了一声,神情冷冽:“没玩过回合制游戏懂不懂游戏规则现在轮到我进攻了,上。”


    楚墨、秦墨共进!


    两刻后,第五进院落失守被破。


    自知中计的白凡小口咳血,率白家众人退守第六所院落,以空间换时间,等待援军……


    中宫,观政勤学殿。


    焦躁不安的秦王政来回踱步,毫无睡美人之意。


    一个时辰前,他终于找到其弟,东宫中郎将禀报长安君带着一个守墓人离开,同行的还有数百名工室匠人。


    “这小子宵禁之时带数百匠人作甚他要去给父王修王陵吗!”秦王政有些语无伦次。


    白日间其弟受到刺杀的事已经传进他的耳中,他很愤怒。


    因为愤怒,他忽略了一些线索。


    他让赵高打听其弟下落。


    赵高先打听到了赵太后和他的谣言,后打听到了其弟遇刺。


    这两个信息难度明显不对等,后者要比前者好打听的多。


    如果今夜就这么平安过去,秦王政或许会在精力释放完后的贤者时间想到这个疑点。


    但……赵高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闯入宫殿:


    “王上!长安君率众夜袭白家!白家放出了三支响箭!卫卒半数奔赴白家!”


    殿中与闻的宦官、宫女大惊失色。


    “甚!!!”秦王政霍然站定,失声大喊一句,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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