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花了一笔钱,让和娘家有亲戚关系的白家收养了白沁雪。
白家拿了银子对白沁雪表面上好,实则苛待。大夫人几次回衡阳老家看见瘦弱怯弱的私生女,心痛欲绝。
一直到了纪家封了侯,大夫人成了侯夫人,这才想办法将白沁雪带回京城。
而赵鸿畴会在明年秋试上榜,而后又靠着大夫人的金钱,和成为三皇子妃的白沁雪的人脉,一路高升。
事情就是这样。
纪昭没给虞嬷嬷说后半段。
虞嬷嬷光听到赵鸿畴是举子,就已经有了胆怯。
她是草民,向来敬畏有学问,有官身的人。这很正常。
虞嬷嬷皱眉:“大姑娘,虽然知道这人,但从何处下手?”
纪昭将自己盘算了许久的法子说了。
“大夫人如今在侯府连连搅风搅雨,就是有赵鸿畴这个盼头,还有白沁雪的前程支撑着她的心气。”
“现如今,白沁雪的前程自毁了一半,她们娘俩就盼着赵鸿畴中进士。所以,我们得如此这般……”
纪昭细细说了。
又写了个人名和地址,交给虞嬷嬷。
虞嬷嬷照例看了看撕了纸条。
纪昭说了大半天的话,口渴了。她喝了口茶,对虞嬷嬷道:“此事不急,徐徐图之。虞嬷嬷有银钱支取的地方,我让晚意给您。”
虞嬷嬷也不推辞:“行,有银子好办事。大姑娘放心。”
她想了想,又问:“老夫人那边?”
纪昭摇了摇头:“祖母上了年纪,身子骨本就不硬朗,不拿这些糟心事让她操心。”
虞嬷嬷:“侯爷身子骨可没不好,得找个时机让侯爷来个捉奸大戏。”
纪昭见虞嬷嬷一副“不痛快也不能让晋阳侯痛快”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
“虞嬷嬷放心,我爹的糟心事很快就来了。”
这场戏,纪昭可是筹划了许久。
现如今时机看着快到了,她怎么能让晋阳侯错过。
……
虞嬷嬷就在紫棠院里住下来了。借口便是给纪昭做家乡菜。
紫棠院很大,虞嬷嬷是家中老人,纪昭拨了一个单人屋给她住下。月例比照文奶娘的。
虞嬷嬷很悠闲。
平日在小厨房做一两道菜,别的也不管。余下空闲时间她就在各院里串门,闲聊。偶尔还陪老夫人打牌。
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和从前的老人说话,所以也十分高兴虞嬷嬷能回府。
转眼就到了六月底。
暑气很热,快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
幸好陈王帮忙建的冰窖好了,侯府拿了一笔银子从北边运了好些大冰块存着。所以在最热的时节,侯府第一次用冰不用劳心劳力去买冰。
最近侯府两位小姐定了亲,已经到了纳吉的步骤。
整个侯府忙忙碌碌的,迎来送往的亲友很多。
在大嫂包氏和二房夫人沈氏的操持下,一切办的很妥当。而纪昭只需要管管账本就行。
纪昭很清闲,便又去了一趟胭脂水粉铺子。
她以为自己放了话,让其随便经营,就一会团散。结果到了铺子一看,整整齐齐的,甚至挑选胭脂的女客还挺多。
二楼还开了个成衣和绣品,请了个女裁缝给女客们量体裁衣。
纪昭看得新鲜无比,眼底都是惊叹。
文奶娘侄儿谦卑笑道:“我觉得只转卖别人铺子的胭脂水粉,没利润还得倒贴,所以找了个擅长制胭脂水粉的女匠,让她调色调粉,按比市面上卖的低三成找她进货。”
“还招个女裁缝,绣品是挑了几位擅绣的绣娘收的。这些走的都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纪昭笑道:“你做得极好了。我开铺子不为挣钱。没想到生意还不错的样子,已是惊喜了。你做的很好。”
为的是旁边那户人家。
文奶娘的侄儿自然是不懂纪昭的心思,点头:“是,大小姐是做大事的,看不上这些小钱。不过这生意能聚人气,以后做什么都方便。”
纪昭点头:“上次茶生意盈利不少。我再给你一个事,你去照办了又能得许多,还是那样,我出本钱,你让人收货。得利了后,分你一成。我拿三成,剩下的分红存着有用。”
文奶娘侄儿眼睛亮了。
纪昭写了几味草药,交给他:“现如今西南旱灾,往年秋季的时候这些草药是不涨价的,但今年就不一定了。你找人悄悄收了,周边的药庄也收。到时候有大用。”
文奶娘侄儿一听这话,猛地拍脑袋:“还是大小姐厉害,这因果抓得紧紧的。”
他看着单子上的草药,都是很寻常的甘草、黄芩、麻黄、白术、防风等等。
他越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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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皱眉:“大小姐,这些草药不缺啊。就算是西南大旱减产,各地也会有的。”
纪昭:“不,会很缺的。你照着单子买,越多越好。”
文奶娘侄儿立刻点头。
因茶叶之事暴利,他便信了纪昭。也许这些贵人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普通人哪能窥得天机?
纪昭和他说了两句,文奶娘侄儿去忙了。
纪昭眸色细碎,若有所思。
她不愿意发这种财,但不发这种财也不对。
因为前世西南大旱后,草药歉收。不过如文奶娘侄儿说的那样,就算是西南大旱,其实各地的草药还是能够补给的。
糟糕就在于,前世运送各地草药的船只在通过漕运的时候,突然一场大暴雨全翻了。
十几船的草药全被洪水冲走,一根不剩。
各地草药急缺,特别是京畿周围郡县更是连最基本的甘草都没有。而西南大旱后的瘟疫又一路北上,传染了好几个郡县。
瘟疫、草药短缺,闹了好几个月,甚至有州郡的难民**。
睿亲王萧烨甚至亲自带兵去西北坐镇了两月,预防乌国人趁乱南下趁火**。
总之这一场风波闹了足足三个月。
最后朝廷是启用了一个叫做周雉的酷吏,前去瘟疫州县血腥**,**上万人才得以平息。
这事纪昭是亲历者。
那时候她被大夫人和白沁雪折磨着,断断续续知道一些惨事。
死后,纪昭在虚妄台窥探萧烨,也听到了一些真事,所以才会记住。
现如今,她虽没有逆天的本事可以阻拦西南旱灾的发生,也没办法阻止十船草药不被暴雨倾覆,那只能先开始布局。
算起来,六月份是西南旱灾闹得最凶的时候,而各地的草药也在这个时节采摘晒干……
她若是能提前买下天量草药,也许到时候也可以救治受瘟疫之苦的百姓。
纪昭坐在店铺二楼,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隔壁院子里那瞎眼老太太摸索着出来晒被子。
老太太依旧穿着很朴素,很干净。只是脸色很苍白,在日光下看出病体支离的样子。
纪昭静静看着。
老太太好像只有一个人,摸索着晒了被子后拿了拐杖要回屋去。
突然拐杖悄悄倒在了一旁,老太太没摸到,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