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子送了,纪昭内心却纠结起来。
这礼物太轻了,萧烨却收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纪昭悄悄看了萧烨一眼,俊颜冷厉,眸色深沉,看不出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不高兴多一点。
纪昭探问:“这小礼物殿下不会嫌弃吧?”
萧烨:“不嫌弃。很好。”
纪昭挖空心思,想继续探问却发现自己词穷极了。
两世为人,还在黄泉地狱看尽了人间俗事变幻,她竟然不知道男女之情是怎么个表示。
她搜刮肚肠:“郭国夫人送了一块玉石,听说料子极好。”
萧烨:“嗯。”
纪昭:“等回府了,我让匠人切开,再找个大师琢成好的玉佩赠给殿下。”
萧烨耳朵似动了动:“玉石?大不大?”
纪昭:“大的,做成摆件也是好的。”
萧烨:“不要摆件,死沉又没什么用。既然你要雕琢玉佩,就做一对。龙凤玉佩,一人一块。”
纪昭:“为什么?”
萧烨看了她一眼,慢吞吞:“我们成婚时能佩龙凤玉佩、玉环,玉如意。”
纪昭恍然大悟:“对,可以做陪嫁之礼。我晓得了。”
她很高兴,因为这玉石终于找到了用处。
萧烨:“……”
一路上纪昭问萧烨玉佩喜欢雕什么图案,要加什么字什么的。
萧烨:“你我的名字都雕上。用古纂,祥云、蝠纹,如意纹……”
纪昭忍不住笑:“太复杂了。”
萧烨不悦:“越复杂才越没人可仿。”
纪昭从善如流:“好,就依殿下的意思。到时候图样让殿下过目。”
萧烨又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问:“你有小名吗?”
纪昭:“没有,祖母唤我昭儿,也不算小名。”
她好奇问:“殿下有小名吗?”
“没有!”
萧烨说得飞快,薄唇紧抿,似乎纪昭问的很冒犯。
纪昭疑惑,这小名不是他先问的?怎么问了他又生气了。
这男人还挺难琢磨。
送了纪昭回侯府,萧烨便走了。
在马车上,萧烨摸出纪昭打的络子。络子打的不算精致,有的地方应该是打错了又重新拆开打的。
萧烨想了想将络子系在随身的佩剑上。
他是有功勋的亲王,皇帝早就赐了他带剑行走的特权。所以随身佩剑一直跟着他出入许多地方。
车夫:“王爷,回王府还是回宫里?”
萧烨想了想:“去醉人居,另让陈王和澹台公子过来喝酒。”
车夫:“喝酒?哦哦,好的。”
醉人居。
萧烨走进天字号包厢,随手就将佩剑解下来放在桌上。
陈王和澹台明镜不明所以。
陈王:“十四,你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澹台明镜:“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找我们合计?”
萧烨:“无事,就是想喝酒了。”
陈王:“……”
澹台明镜:“???”
萧烨看了他们一眼,凉凉问:“怎么?你们不喝?”
陈王抓了抓脑袋:“我怎么觉得这酒不太好喝?十四,你是不是找我们来替你想主意的?”
萧烨:“想什么主意?”
陈王:“怎么把皇帝塞给你的侧妃都推了?我瞧着你不高兴有那么多侧妃。”
萧烨:“……”
澹台明镜:“是不是王府缺了银子进项?”
萧烨忍无可忍:“都不是。喝酒而已。”
他让人上酒。
酒上来了,店伙计看着放在桌上的佩剑,恭恭敬敬:“王爷,这剑小的替您收起来吧。”
萧烨:“不要碰。”
店伙计赶紧放了酒退下。
这下陈王和澹台明镜都看出异样。
陈王:“十四,你要杀人了?”
澹台明镜注视着剑,忽然福如心至,灵光一闪:“呀,殿下你剑上有剑穗。”
萧烨拿起佩剑,不紧不慢:“剑上有剑穗有什么稀奇的。”
他手收回,剑穗在两人面前一晃而过。
陈王没领会到,笑着说:“是啊,有剑穗不是很平常吗?”
萧烨横了他一眼:“你闭嘴吧。”
澹台明镜看着萧烨,忽然笑了:“这剑穗是王妃送的吧?”
萧烨面不改色:“是又如何?很稀奇吗?”
澹台明镜笑眯眯:“还挺别致的,是同心结。”
萧烨愣住:“同心结长这样?”
澹台明镜:“……”
一场酒喝得滋味乱七八糟的,三人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喝酒。
总之,最后萧烨买了酒钱。
回去的路上,陈王拉着澹台明镜吐苦水:“十四是不是脑子都坏了?一个同心结还拿到我们面前显摆。”
澹台明镜推开他的手,笑眯眯的:“你不觉得睿王自从赐婚后有点活人气了吗?”
陈王:“这倒也是。从前他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目中无人。现在居然肯请我喝酒,还让我去西南赈灾。”
他一副苦尽甘来的样子:“十四长这么大,总算是能拉他兄弟一把了。”
澹台明镜:“……”
都说陈王蠢,的确有点蠢。话点到这份上还能理解歪了。
澹台明镜似笑非笑:“其实要让睿王拉一把,只要讨好下准王妃,他自然会对你好的。”
陈王:“当真?”
澹台明镜摇着金折扇,笑得高深莫测:“当然是真。我看人的眼光一等一。”
……
纪昭回了侯府,先去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得知她回府,一大早就派了人在宫门口听信。
是以纪昭怎么回府的,何时回府,老夫人都清清楚楚。
纪昭请安,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连连打量她:“好,没事就好。日前送去宫的补品可用了?”
她又说:“听说你旧伤复发,我都急死了。连忙去佛堂念了三日的经。”
纪昭感动,道:“祖母不要担心。我还年轻,旧伤慢慢就好了,无大碍。”
老夫人又欣慰又心酸:“怎么不担心?侯府的荣耀都是你用命博来的。若是知道你的伤这么凶险,宁可不要这个荣耀,也要我孙女平平安安的。”
纪昭眼眶红了。
人人只羡慕她的荣耀满身,可爱她的至亲只关心她是否平安喜乐。
纪昭好言安慰了老夫人,然后说起了此次马场的事。
老夫人听了,摇头:“天家水深。一个钉子可以说是无心,也可以定谋逆之罪。”
纪昭:“幸好大哥在场,护卫了太子周全,升了官。”
提起老大纪荣的升官,老夫人笑容满面:“这份天大的功劳又落在了纪家头上。你大哥总算是苦尽甘来。”
“你父亲知道后又酸又高兴。酸的是,他活到这一把年纪了都没捞到这么高的武职。你大哥年纪轻轻就任上了。
先前他给侯世子还磨磨蹭蹭,现在恨自己早不给。”
“这两日你父亲说要给你大哥的院子改扩更大些。呵呵,真是小人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