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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为了兄弟

作者:恬艺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哎,也不知道这两天京城怎么了,还不能进去,往常这个时候都在早市吆喝上了。”


    “可不是么,今天我这狍子老新鲜了,刚打的,还指望换点酒钱呢。”


    听到这话,茶棚里人都哄堂大笑,这王屠户就是个酒蒙子,寻常足不出户,只有酒缸见底,酒瘾犯了才会打点猎物换钱,好不容易出趟门,就赶上今个儿奇怪的景象。


    李昭微混在人群中,心下了然,必定是昨个儿丢了个人质,现在全程戒严搜捕逆党。


    “你我都共患难了,你能不能别老拿那种眼神瞧我。”卫景珩穿着早上从山里人家偷来的粗布衣服,脸上擦满了泥,还戴着个斗笠。


    “没法,谁让你长得像行走的银票。”李昭微瞅了瞅远处的官兵,寻思着自己眼神是不是太不克制了。


    “等我脱离险境,必回报恩公百八十金!”卫景珩见她又瞅了一眼远处的官兵,立刻拍胸脯打包票。


    “斯等无聊行径,望君弃之。”


    “恩公,在下句句肺腑之言,若助我找到镇边军的兄弟,必当涌泉相报。”


    “你当真的要跟我回去?”李昭微头开始疼。


    她原本是想的是,把这个麻烦精整醒后,等脱离了追捕,赶紧还给北边就得了。怎知,他非说兄弟还在城里,得去找......


    卫景珩一言不发,坚定点头。


    “北边不能乱,你不能死在这,你就听不明白?”李昭微压低声音恨恨道,“北狄觊觎中原已久,他们生性凶残,镇北王要真没了个儿子,失了心气,铁骑破国,受罪的无非是黎民百姓。”


    卫景珩油盐不进,双手抱胸,表情坚决赴死。


    李昭微放弃游说,十分挫败。


    卫景珩看她似乎有点生气,收起了玩笑,略微想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北狄的凶残,我比你更深有体会。但我来之前,承诺一定会带他们回去,我若失了这份初心,镇北军的魂就丢了。”


    无法苟同,她李昭微向来秉承着识时务者为俊杰,重大局而轻小利。


    如同她的祖父,为了国家大义,让祖母独自拉扯大有腿疾的父亲;还有她的存在,他们一家都是这样遵循祖父的志向,为了这个大义而牺牲。


    此刻,卫景珩的行径,在她看来是幼稚的。最重要的事,只有北边大局的稳定,而非一时兄弟情义。


    她之所以义无反顾救了他,也正是因为天下不可倾覆。


    当然也她有点私心,天下大乱会影响祖父,也会影响财路,加上有八分把握可以送出去,救了便救了。


    但现在要跟着回城,直接八分归零。


    李昭微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挑起早上在菜农那买的菜担子,向人群后退去,至于怎么买的,那当然是半夜往人家里投点什么白花花的东西,翻墙而逃买的咧。


    城墙高耸沉默,就那么立在山坡边上,朝阳东升,秋明景和,好一派祥和之色。


    在人少处,陆长华已带着昨日的马车和车夫,等在树影下,翘首以盼,踟蹰不安。


    昨晚翻遍山边缘没找到主子,今早该回城了吧?


    李昭微远远见到家人,情不自禁,泪盈满眶,宝马香车终于见到你了。


    “赶紧上车走吧。”


    “走远点,大爷有事......事......是大爷呀!”陆长华从不耐烦,到疑惑,到不可置信,好险舌头灵光,打了个转,不至于一夜未见又得罪主子。


    “我很难认出来么?”


    “没有!太少见到主子返璞归真,质朴风流,不敢相认!”


    “你们主仆都很油腻。”


    “......”


    车夫屏气。


    李昭微转头登车,卫景珩紧随其后,突然被拦住。


    他挑眉看去,却见陆长华侧身让开,往后一指,卫景珩嘴角抽搐。


    车夫毕恭毕敬侯在了一辆运货的马车旁,上面一个半人高,两人合围宽的大桶,桶盖打开,黄不溜秋,气味冲天。


    “这是什么??”卫景珩不可置信。


    “庄子上的腊月雪水豆渣,今年懒了些,现在才去取,有点过头了。”李昭微在车里探出头,笑容可掬解释道。


    “你让我进去?!”卫景珩抗拒到极点。


    “不然呢,我难不成玉皇大帝,能大摇大摆用马车给你迎进去?为了兄弟,你且忍忍。”


    这兄弟好像不要也罢。


    “这也不是什么脏东西,就是用来养花的,您进去也是合适的。”李昭微怕僵持久了出差错,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开口安慰道。


    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水仙?卫景珩更加气结,本想拜个把子,现在这个兄弟好像不要也行!


    愤慨的卫落魄,恨恨地摘了斗笠,从陆长华手里接过芦苇杆子,爬上马车,麻溜地进去洗澡。


    得!半桶水一点也没溢出来!他们都是算计好的!


    陆长华忍着笑赶紧把桶盖盖上,生怕卫大世子反悔。


    一车一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城了,守城官兵踮起脚尖略微打开盖子,闻到馊味,看到黄水,立刻退避三舍,让他们快点通过。


    “我们回府里,他给送鹤年堂去。”


    “是。”


    进城后,两辆马车分道而行。


    京城,李府。


    朝雾初散,整个府内人仰马翻,四处丁呤咣啷响,不带消停。


    “盛京堂的烤鸭买回来了吗?”


    柳如春柳眉倒竖,一双水绿色衣袖撸到手肘,脸上糊得都是面粉,跟花猫似的,边伸手揭开蒸笼盖,边扭头追问陆长荣。


    “买啦买啦!”陆长荣把食盒“啪”地摆上桌面,一揭开盖子,油香四溢,一盘片得整整齐齐,铮亮剔透的烤鸭就在里面。


    “我的好姑奶奶,您这一大早就指名要吃烤鸭,哪个好人家有哦,还不是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才让人家提前开窑烤的,热乎着呢!”


    今个儿,柳如春一看到陆长华的留信,就立刻差他去盛京堂,非要他买到第一只烤鸭。


    还放话说,要是陆长荣饿着一夜没饭吃的李昭微,就要给他讨隔壁巷尾,烂赌鬼的泼妇女儿做老婆!


    这谁还敢买不到啊!


    哎,这年头的主子可真难伺候,陆长荣忍不住腹诽,他刚进京,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呢!


    “啪”一个爆炒栗子抽空落在了陆长荣头上,“盖起来!别冷着了。”


    收拾完陆长荣,柳如春又钻进她氤氲的浓雾里,给李昭微蒸最爱吃的肉包子去。


    宝鼎香熏,青砖铺地,羊毛毯大片大片铺陈内外,踏进去脚感柔软,正对着门的墙上顶天立地一副木板山水画,山水画下设有上好的成套黄花梨木椅,美人瓶里插着当季鲜花,暗香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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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夜没睡,逃命又杀人的李昭微,终于回到了在她的香闺暖帐,一进浴桶整个人就放松下来,顺着桶璧滑到水里,唯独露出一双眼睛虚空望着弥漫的水汽。


    她是辅国大将军李丰禄的独孙,李昭微。


    原本的李家军未来接班人。


    在五岁那年,她初露头角,祖父激动得连夜与好友,户部侍郎裴文友大醉一场,只因为他的儿子生来残疾,盼了多年,终于有了能传承衣钵的孙子。


    即使是假的,也依然让人高兴。


    但这种希望只燃起了一年,长到六岁的时候,她就突发奇病,寒毒入骨,父母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女儿寒毒发作疼痛,冰封经脉。


    最后是祖父请来了的谢老头救了她一命,但也仅仅是捡回一条命。


    本应该根骨奇佳的天才,淹没在过往的时间里,跟随祖父戍卫国土的梦也就碎了。


    从此,母亲更加无节制地溺爱她,而父亲却越发沉默了。


    祖母过世后,祖父也鲜少回京。


    看着凋敝的府邸,十一岁的李昭微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的身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会上阵杀敌。


    因此,她也没有杀过人。


    谢老头教她太岳剑法是让她强身健体,抵御寒毒,不是让她杀人的。


    李昭微闭眼,把自己整个沉进水里,在梦里演练了数次的歼敌杀人,竟是这种感觉。


    “主子,夫人请你去湖心亭吃饭。”陆长华叼着个鸭架,油腻腻的手在身上蹭了一下才敲门。


    “知道了,这就去。”


    李府的建造十分简单,很符合武夫府邸的感觉,只有李昭微的院子稍显江南韵味,亭台楼榭,九曲流觞,无不精致精巧。


    饭食就设在她院子的池中水榭,微风借路,帏幔荡起涟漪,与枯荷相映成趣。


    “昭儿,快来,刚出炉的包子,你尝尝!”


    李昭微刚踏进去嘴里就被塞了个大包子,咬下一口,里面是红彤彤的腐乳酿肉,很是香甜。


    同时,看着也很是血腥,李昭微有点想吐。


    包子捏在手里,走过去端起酒杯,刚清了下口,就见满头珠翠的柳如春,晃着脑袋,又给她碗里来了一片烤鸭。


    “包子是娘早上包的,烤鸭是长荣把盛京堂的大厨拎起来现做的。”柳如春嗓音有着江南女子的软糯,黏黏糊糊混着她对李昭微的疼爱,带着翠玉镯子的手夹完肉,又去给她添汤。


    李昭微端着碗,小口地喝着汤,偷偷抬眼去看,只见陆长荣正和满嘴油光的陆长华说说笑笑,无心分神其他。


    很好,她现在一点肉也不想吃。


    “娘,包子好好吃,您再给我装点在食盒吧,烤鸭我也要带走。”


    “你才回来!又要去哪!饭都没吃上!你看看你,这一夜瘦成什么样了!”柳如春柳眉倒竖,饭还没吃上这就又要去哪,她一个闲散公子有什么要紧事。


    “娘,昨晚没吃上还阳丹,我得紧着去找常大夫要。”


    李昭微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口齿不清:“我太饿了,您就给我装些包子吧,我就爱吃你这口包子!”


    一听李昭微撒娇,柳如春就招架不住,何况还涉及到寒毒的压制,立即起身把整盘包子和烤鸭都给她装进食盒。


    李昭微拎着食盒,出府的时候顺道去了趟父亲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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