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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宁亲王2

作者:弃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宁亲王几乎一眼就确定了,居于正中的那名女子就是逍遥。


    她的手轻指向某个人,一抬,那人便启奏,一压,那人便撤下。而后她手掌上翻、一抬一抓,七八种乐器便一同渐入高潮部分。鼓声的加入,更是让每个节拍都好似敲击在人的心房之上。


    大气的韵律伴随着鼓声,顷刻便让人有了一种冲破云霄的磅礴气势!


    虽然她只在高潮的时候跟着弹奏了一段古筝,技法也称不上是多么出神入化,但那敏锐的乐感和沉浸其中、享受韵律的神态,让她看起来是那么与众不同、闪闪发光。


    宁亲王终于相信吕佐的话,不是她去结交权贵,而是权贵来结交她。


    曲子最终以竹笛轻快的声音收尾,像是一尾鱼高高跃起,穿过云层飞上天穹,遨游尽兴过后,再次落回大海。


    整曲下来,酣畅淋漓之感尽数表达出来。


    钱浅觉得这一版颇为满意,刚想问徐芷兰感觉如何,姚菁菁便起身使劲儿鼓起掌来,大声道:“太棒了!这一版比我上午走前听的那一版还要好!你们太厉害了!”


    钱浅这才看见姚菁菁身旁坐着个陌生的女子。


    她走上前去,用眼神朝姚菁菁示意提醒:注意形象。


    姚菁菁差点忘了身旁的宁亲王,缩了下脖子,立即恢复名门闺秀的端庄姿态,为二人引荐道:“这位是宁亲王,这位是我们浮生乐坊的逍遥坊主。”


    钱浅微感诧异,宁亲王?不就是沈望尘的母亲?


    她躬身见礼:“见过宁亲王。不知亲王大驾光临,恕我等怠慢了。”


    徐芷兰也行了礼:“许久不见,姑母身子可好?”


    “很好。”宁亲王轻轻颔首算是回了礼,脸上挂着冷淡的笑容问:“我想与逍遥姑娘说说话,不会耽误你们吧?”


    虽是问句,却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徐芷兰惊诧地看了眼姚菁菁,又看向钱浅,想要阻拦又找不到借口。


    钱浅也很诧异,但还是平静地对徐芷兰说:“芷兰,这一版就差不多了,你带她们熟悉两遍,我先去一下。”


    徐芷兰忧心忡忡,用眼神示意她别去。


    钱浅却恍若未见,对宁亲王引路:“亲王这边请。”


    二人上楼的时候,姚菁菁和徐芷兰小动作不断。待她们上到三楼时,姚菁菁突然对二人大喊:“那个!一会儿我备好茶水点心给你们送去啊!”


    “不用,屋里都有。”钱浅朝二人安抚性地笑笑,“你跟芷兰吃就好。”


    关好房门,二人在矮桌前面对面坐定。


    宁亲王脸上噙着极淡的微笑,说:“看来,两位姑娘十分担心你的处境。”


    钱浅微笑回道:“的确是两位心地善良的姑娘。”


    宁亲王仔细端详着她,笑容从眼中淡去,“你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我与亲王殿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怕?”钱浅一边回答,一边从容不迫地将壶中的茶叶换上,浇上滚水。


    她不紧不慢地将刚沏好茶倒进杯中,双手捧起放到宁亲王面前,神色淡然,褐瞳干净清明。


    宁亲王全程盯着她看,忍不住说:“我自诩阅人无数,总能轻易看穿人们想要隐藏的心思。可我在你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钱浅了然,原来传闻中慧于常人的宁亲王,最擅的是洞察人心。她轻笑:“可能是因为,我没什么想要隐藏的心思。”


    宁亲王眉尾微动,钱浅觉得,沈望尘挑眉的神韵是随了他母亲。


    “姑娘少年天才,十二岁便取得会试头名。既有如此大才,为何要放弃科考,甘愿居于人后做个庸碌无为的寻常人?”


    宁亲王眼里透出审视的目光,本就削瘦的脸颊叠上这种目光,便带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审问姿态。


    没人喜欢被人背后调查,钱浅也一样,何况她对宁亲王的印象本就不大好。


    于是她端起茶杯,讥诮地勾起唇角,不答反问:“亲王身怀储君之才,又为何不辅佐朝廷,将大瀚治理得更好呢?”


    宁亲王没想到她居然敢反问回来,无言以对的须臾片刻间,那强势的气场便弱了几分。


    直到钱浅喝完茶,宁亲王也没能答出话。


    她不想让场面太难堪,又说:“我与亲王的理由大抵是不同的。我不喜欢猜忌、不喜欢较量、不喜欢患得患失,也不想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民生国情,去耗费自己有限的生命。我是个目光短浅的俗人,如今这种生活让我感觉很舒服,仅此而已。”


    宁亲王看了她一会儿,面容舒展开来,“姑娘年纪轻轻,心胸却如此开阔豁达,难怪能得这么多人看重,连我都十分欣赏。”


    钱浅淡淡应道:“亲王谬赞了。”


    “你似乎,不大不喜欢我?”宁亲王探究地问。


    钱浅并不介意被她察觉,放下茶杯说:“我与亲王素未谋面,未来也全无相交,何谈喜欢与否。不过是同情郡王孤零零一个人独自长大,连个心理上的依靠都没有罢了。”


    宁亲王面色一寸寸冷下去,语气难掩失望:“我以为,你能懂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钱浅不解地望着她。


    宁亲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解释说:“昨日望尘与我说起,有个朋友告诉他,他名字的含义与他一直以为的全然不同。我想,那个人应当是你。”


    钱浅没有否认:“只是随便聊起,我便说了自己的猜测。”


    宁亲王摸着茶杯失神,轻声道:“他大概不会随便与人聊起这些。他看似朋友众多,实际并没有能交心的。我们也很少说话,他也不会问我。”


    钱浅猜,她应该是碍于身份,许多话都无法对身边熟悉的人说,那些情绪也很难有个发泄的出口。虽然她从出现就在审视自己,但只是探究,并无排斥和敌意。而且她言谈间一直用的是“我”,显然也没打算拿身份压人。


    考虑到她今日这一行是打算聊聊,目的大概率是想要改善跟沈望尘的关系,钱浅便决定将沈望尘的视角告诉她。


    “在郡王看来,是亲王您不愿与他说话、不愿见他。他觉得,您是恨他的。”


    宁亲王没有解释,只问:“那你为何对他说,我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钱浅纠正道:“我说的是或许。您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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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亲王自嘲地轻笑:“都猜对了。我是不想忘了他父亲,也的确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尽管宁亲王笑容苦涩,但钱浅无意去探听别人的隐私,也就没有搭话。


    宁亲王却自顾自道:“你或许听说过外面的传言,大部分都是真的。”


    钱浅没坑气,宁亲王默了默才继续说:“我原本的人生被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毁了,我引以为傲的看人能力化成一记重锤,转而砸向自己,把我的骄傲、坚信通通砸了个稀碎。”


    “我一度,是恨极了他的。”


    看着宁亲王捏茶杯的手指都在用力,钱浅轻蔑一笑:“恨别人,自是比承认自己愚蠢,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宁亲王诧异抬眸,继而面上显露一抹愠怒。


    “你胆子很大。”


    钱浅继续笑:“令郎也这样说过。”


    宁亲王脸绷得很紧,用铁青的颜色昭示着自己的不快。


    钱浅却毫不在乎,漠然道:“身为母亲,这些不是你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孩子的理由。不是他选择来到这个世上的,你本可以,不把他生下来。”


    宁亲王紧绷的脸有些瓦解。


    钱浅继续道:“虽然,他是在你与另一个人的爱欲忘情之下才会诞生,但他不该是你们爱恨的继承。每一个新生命,都应该在满怀期待中降生,在父母全心全意的呵护和疼爱中长大。你大概会认为,王府不缺吃喝,条件优渥,你把他养大就足够了?”


    宁亲王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


    “你错了。”钱浅否决道,“父母还有责任帮孩子构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孩子需要拥有足够的爱意支撑,才能有底气面对和对抗这残酷的世界。”


    宁亲王脸上的怒意已全然不见,沉默了一阵说:“看来,你有一双好父母。”


    钱浅想起钱大友和姜婷,面色柔和下来:“对。他们就是一对寻常的小夫妻,一个把自己当做家里的顶梁柱,遮挡着所有风雨;一个忙活着顶梁柱下的小天地,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夫婿和家人。他们从不吝啬施放爱意,以至于我在失去他们之后,仍然敢于面对一切艰难坎坷,大胆做自己。”


    宁亲王闻言十分动容,眼中流露出点点懊悔:“我自诩通晓世情,独清独醒,想不到,却连一对寻常市井夫妻还不如。”


    跟明白人对话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无意义的辩驳和抬杠。彼此都知晓对方话语的意思,既无恶意又无敌意,气氛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他还是有很多地方像我的,对不对?我能看出他野心勃勃。”


    “野心勃勃不是个贬义词。”


    “自然不是贬义词。”宁亲王笑得无奈又沮丧,“但他是我儿子,咱们这位陛下小气又多疑,又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孩子有机会手握重权?”


    钱浅轻轻叹了口气:“自然是更难的。但,他或许本非野心勃勃之人。”


    宁亲王不解:“怎么说?”


    钱浅哑然:“你,当真不知他为何要做这些?”


    宁亲王顿了顿,不明所以道:“你说说看。”


    钱浅不免心疼起沈望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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