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觉得,终究是她忽略了绵绵。
绵绵是极粘人的性子,可自打她开始给云王著书,对绵绵关注就少了,尤其是浮生乐坊开业后,更是连锦绵阁都鲜少去了。而今绵绵已经成年,还找到了愿意相伴在侧的人,她又有何立场阻拦呢?
曾经无数次想过,只要她活一天便能护佑绵绵一天,也为死后做好了安排。她甚至为此笼络了夏锦和陈亦庭,让他们日后能对绵绵照拂一二。
可她独独没想过,绵绵会先有了心上人,会自行迈出她搭好的温室,迈向属于绵绵自己的全新天地。
钱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绵绵有权利选择她喜欢的人,我不会阻拦。但她终究年纪还小,自己还是个孩子,我也不想她这么快就生儿育女。”
王宥言连忙说:“我也没想要孩子。姐姐放心,一切都听凭绵绵的意愿。若她一生都不想要小孩,我就让郎中开个方子,让我生不出孩子!只要能陪在绵绵身边,宥言就心满意足了。”
话说到这份上,让众人吃惊不已。
钱浅点点头,又警告他:“还有,你绝不能再像今日这样,逼迫绵绵做她不愿做的事。你也不能关着她,不能拦着她做她喜欢的事,更不能不让我见她!”
绵绵闻言当即瞪圆了眼,质问王宥言:“你今日不让我姐姐见我?”
王宥言身形痿下去,“绵绵我错了!我是怕姐姐要带你走,才把她关在门外的……”
“你还把我姐姐关在门外?”
绵绵更生气了,忿忿甩掉王宥言的手,双臂抱胸扭过身去:“我不要跟你成婚了!我以后都不想理你了!哼!”
王宥言连连求饶:“绵绵我错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都是四皇兄说姐姐脾气又臭又硬、还眼高于顶,我怕姐姐不同意咱们在一起,才不敢见她的……”
绵绵还是气鼓鼓的,偏头不理他。
王宥言毫不顾忌周围人,揪着绵绵的衣角低声下气哀求:“绵绵,求你别不理我,我真的知错了!姐姐也打过我了,我吃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了!”
绵绵吃惊:“姐姐打你了?!”
王宥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捂着脸点头:“嗯!姐姐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可疼可疼了……”
夏锦和陈亦庭都吃惊地看向钱浅,见她没否认,夏锦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真勇!
绵绵不敢质疑姐姐,只是心疼地去摸王宥言的脸:“那你现在还疼吗?”
王宥言讨饶说:“你原谅我我就不疼了……”
绵绵犹豫地说:“那你以后别再不让我姐姐见我了,也不许拦着别人见我。我还要去铺子里忙,也要回家跟姐姐他们一起吃饭的!”
王宥言赶忙承诺:“不拦了,保证不拦了!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渴了我给你倒水,你热了我给你扇风,你累了我给你捏肩,我还会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绵绵这才又笑了,说:“都是你皇兄胡说八道!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我从没见过她打人的。看来今日你真是把她气坏了,都是你的错!”
王宥言嘿嘿赔笑:“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绵绵的小脸上因羞涩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又因生气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而王宥言被她这样训斥,一句话也不敢说,像是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副惨兮兮的可怜样。
钱浅不禁有些恍惚,似乎这世间最亲近的人早就与她渐行渐远了,待她后知后觉发现时,对方已然有了他人相伴。
整顿饭她都吃得心不在焉,时常失神发愣,让宋十安愈发心疼起来。
一直以来,绵绵是她的软肋,也是支撑她对抗这个世间的铠甲。她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留给了这个并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她张开羽翼,为绵绵买房、置地、开铺子,支撑起一片天空,任由绵绵在她的羽翼之下肆意快活。
可如今,绵绵却想要迈出她的羽翼,寻找自己的天地。那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饭后,钱浅送了绵绵一套精致的首饰,绵绵爱不释手。
夏锦居然真的打了一把金剪刀,惊呆了在场诸人。
陈亦庭高价求来一块从江南送来的特别纱料,在灯光下显得五彩潋滟,十分美丽。他腼腆地说:“我没别的本事,这是从前听祖母提起的一种布料,特意求来送给绵绵。”
绵绵喜欢的不得了。
王宥言更是简单直接,将裕王府的钥匙、私库的钥匙、钱庄的私印直接塞进绵绵手里,“绵绵,我手中钱财资产不多,但你可随意取用。还有我,随时听凭你差遣。”
绵绵羞红了脸:“我有钱花的呀!”
夏锦被此等赤.裸裸的表白恶心到了,眉头紧皱:“哎呦嘛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宋十安拿出早就备好的盒子打开,心虚地说起准备好的说辞:“这是,我帮了首饰铺掌柜的忙,掌柜当做谢礼给我的。我也用不上,借花献佛送给绵绵……”
“我不要你的东西!”绵绵直接拒绝。
绵绵性子软又怕人,还从未如此直白对人展露过敌意。夏锦与陈亦庭面面相觑,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何事。
宋十安手僵在半空,神色尴尬不已。
钱浅起身接过盒子扣上,放回他面前,“侯爷客气了。泛泛之交,实在担不起如此大礼。今日多谢侯爷相助才能敲开裕王府的大门,我敬侯爷一杯,多谢你。”
“敲门”二字瞬间转移了绵绵的注意力,不高兴地瞪向王宥言。
王宥言明知被钱浅拿来挡枪了,却也不敢吭气。
“泛泛之交”让宋十安心头钝痛,失落地与钱浅喝了一杯,便在一旁沉默。
钱浅又对王宥言说:“你还需要说通你家里人,在这期间先与绵绵好好相处吧!她还小,婚事也不着急。”
王宥言其实挺着急的,可他不敢说,只道:“我会尽快说服父皇的。”
钱浅又说:“绵绵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不擅长应付高门权贵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王宥言明白她的意思,“姐姐放心,那些世家豪门原本也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些宴请一向都没我的事。除了一年有数几次的宫中家宴,我就与绵绵关起门来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无需应付那些。”
钱浅提及:“但我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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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性子不好相与。”
王宥言沉默片刻才说:“她并不与我同住,父皇也不许她来我府上,姐姐可以放心。绵绵告诉我,人活一世意外坎坷无数,要先把自己活痛快了,才能顾得上别人。不论父母子女或是伴侣,凡是让我太过痛苦难受的,都要尽量远离。”
绵绵强调说:“是姐姐告诉我的。”
宋十安自然知道,这便是钱浅了。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王宥言道:“我照此做了。如今我有了绵绵,还远离了母亲,才终于觉得我活过来了。”
钱浅继续追问:“但她终究是你母亲,你能保证在她面前护住绵绵吗?”
王宥言坚定道:“只要我还有口气在,就绝不会让绵绵受一丝伤害和委屈!”
钱浅见他神色坚定,轻轻松了口气,有这人愿意这样爱护绵绵,她很欣慰。
吕佐与沈望尘吃着晚饭,同他说起钱浅大闹裕王府,当街扇了裕王一个耳光,感叹道:“除了皇帝和后妃,我还没见过天底下谁人敢打皇子!真是嫌命长啊!”
沈望尘焦急问:“那她现在如何?裕王可为难她了?”
吕佐道:“不劳你费心。宋十安在她身边呢,自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沈望尘皱起眉:“宋十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佐说:“我跟围观的人打听,说是她一直敲门让裕王府交出她妹妹。大概是裕王带走了她妹妹,她去要人,宋十安帮她敲开门,之后他们就进了王府。有宋十安在,定是能妥善解决此事的,不用担心。”
沈望尘犹豫片刻说:“你跟我去她家一趟。”
吕佐不禁后悔多嘴说起此事,劝道:“你最近这么多事,连囫囵觉都睡不了几个。她没事不就行了,你又何苦跑这一趟!”
沈望尘放下筷子,沉声说:“她不是冲动行事的人。我就看看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踏出天福酒楼,王宥言搂着绵绵走在最前,神态亲昵,毫不顾忌旁人。
夏锦与陈亦庭跟在后面,俩人窸窸窣窣说着什么悄悄话。
钱浅刚想说话,宋十安似乎猜到她要躲他,抢先开口说:“刚刚吃的有些撑,就当是为了消消食,让我陪你走一段,可好?”
钱浅一想,事已至此,也没有再回避的必要了,索性把话说开罢!
二人慢慢溜达,远远地跟着前面的人。
“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本该在年初昌王府赏梅宴上就认出你。我虽没见过你,但我按照周通和孙烨的描述画过你的画像。当时只觉得有几分相似,可听楚彦公子说你姓肖,便觉得只是相像而已。后来在北郊行宫得知逍遥只是你的名号,才跑回京都调查了你的身份。”
钱浅心说,封建社会没有隐私可言呐!
宋十安继续说:“这两年我一直在寻你。可是各州府衙都没有以你和绵绵名字置宅、置地的消息,钱庄也没有你们的户头。那天查完我才知道,原来是绵绵跟你改了姓。”
钱浅并不知道宋十安居然这样找她,不禁叹道:“真是赶巧了。可能这就是天意弄人吧!终究是缘分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