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说完抬脚就走,沈望尘起身跟了上去。
他把钱袋子套在手指头上转圈,嬉皮笑脸地说:“那怎么能行?你这就是帮了我,可我也不喜欢欠人情。”
钱浅朝他伸手,“那就把钱袋还我。你沈大公子鼎鼎大名,又生了副好模样,想来随便就能找到愿意带你回城的马车。”
沈望尘将钱袋子紧紧攥在手中又背到身后,上下打量着她问:“那你今日打扮成这样,是想对宥川用美人计咯?”
钱浅没否认,只是想到夏锦的话,气闷地说:“失败了。该挨骂还是挨骂,所幸倒是没挨板子。”
“啊?”沈望尘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打你?宥川?”
钱浅突然想起什么,“啊,我想到你如何还我人情了。”
她思路太跳脱,沈望尘一时没反应过来。
钱浅指指他手上的钱袋子,说:“你不是要还我人情吗?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别告诉云王我是花钱坐车回去的,就算还了我的人情。”
沈望尘不明所以:“为何?”
钱浅解释道:“雇主和佣工之间偶尔是需要特地表现一下的,不然容易白费很多辛苦。回头我就跟他说我是自己走回去的,他一看我受了罪,大概就会消气了,也就不至于再罚我了。”
沈望尘不禁奇怪:“你为何会担心宥川罚你,甚至打你板子?”
钱浅惊讶反问:“你们大户人家不都这样吗?对雇员不满意,就胡乱栽赃个罪名打骂一顿。我前几天就得罪过他一次了,今日又把他惹火了,不让他消消气,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沈望尘不禁感叹:“你是如何做到时而聪慧无双,时而傻得没边的?”
钱浅眯眼瞪他一眼,继续往回走。
沈望尘兴致盎然地追问:“那你前几天怎么得罪他了?”
“关你何事?”
“我可以帮你说点好话,让他消气啊!”
“我说了我不喜欢欠人情……”
二人转到寺前正道上,突然一道明媚的身影截住了二人的去路。
女子生得曲眉丰颊,艳若芙蕖,一身贵气逼人,美得十分夺目。钱浅瞧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女子微微颔首,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声音毫不扭捏:“沈公子好。”
沈望尘回礼:“姚姑娘,来进香啊?”
钱浅想起来了,是那个姚太傅千金姚菁菁,赏梅宴上与云王对诗那个。
见沈望尘有了能带他回城的人,钱浅便向二人行礼告辞:“在下就不打扰二位叙话了,先行告辞。”
沈望尘刚想叫住她,姚菁菁却率先抢道:“逍遥姑娘,我是来找你的。”
钱浅愣了愣,客气地问:“不知姚姑娘找在下何事?”
姚菁菁看了眼沈望尘,那意思很明显,不希望他在场。
沈望尘却十分厚脸皮地说:“姚姑娘见谅。我们跟云王殿下一起来的,如今他闹脾气扔下我俩走了,我身无分文,只能跟她一块回去了。”
钱浅当然知道他是胡说八道的,毕竟她的钱袋子就在他手里。但她不知道这个姚姑娘找她干什么,又没跟这种世家贵女打过交道,留沈望尘在此说不定能有点用。
姚菁菁一听到云王两只眼睛就放光了,“王爷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他因何闹了脾气?”
沈望尘正想找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见钱浅诚恳地说:“王爷嫌我不敬佛祖,因此生气。”
沈望尘呆愣住,看她满脸认真诚恳,一时拿不准她真是这么认为的,还是在面不改色的扯谎。
姚菁菁也有点懵,“他脾气,这么差的吗?”
钱浅可不敢背后说王宥川坏话,赶忙道:“没有没有,王爷平日里脾气很好,很平易近人的。可能王爷信佛,所以不喜别人藐视佛祖。”
姚菁菁点点头,说:“那,你们跟我家马车回去吧!”
钱浅客气道:“不好麻烦姚姑娘的。”
姚菁菁见她不像其他人,一听自己的身份就热情迎上来,行事自有一种疏离的客气,感观便好上两分,“没事,正好我有话同你说。”
钱浅跟在姚菁菁身边,朝寺外走去,身后还跟着一名侍女四名侍卫。
沈望尘悠哉悠哉的跟在一旁,远远看到宋十安正望向他们这儿,便遥遥挥手打了个招呼。
直到那抹妃色的身影彻底不见了,宋十安才收回目光。
那日身着月白锦衣的女子今日换了身艳色,虽更衬容色姝丽,但相较起初见时分的熟悉感反而又淡去了不少,果然只是三分相似而已。
钱浅跟着来到姚菁菁的马车旁,心叹不愧是内阁辅臣、太傅千金,光是上香祈愿就来了两辆马车,派头真大。
姚菁菁迟疑须臾,终究没好意思让沈望尘去坐侍卫的马车,三人上了同一辆。
马车刚驶离寺庙,姚菁菁就底气十足地对沈望尘说:“沈公子,今日我与逍遥姑娘是女儿家的叙话,你也不算外人,我便不避着你了。还希望你莫要把这些闺阁闲话宣扬出去才好。”
沈望尘轻笑保证:“姚姑娘放心,沈某并非背后传闲话的长舌蛙。”
“逍遥姑娘,是否就是京都茶楼书肆十分知名的那位著者?”
“大概是我。”
姚菁菁大方直接的性格并不惹人讨厌,娇蛮劲儿与云王还有些相似之处。但钱浅拿不准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到底是想干什么?不会又要写传吧?没听说京都世家子女们有这癖好啊!
姚菁菁说:“你写的话本我几乎都看过。”
原来是书迷啊!
钱浅顿时踏实了不少,颔首谢道:“多谢捧场。”
谁知姚菁菁接下来却说:“我今日寻你是想跟你说,我倾心于云王。”
沈望尘眼角一跳,看向钱浅。
只见她面带迷惑,小心试探地问:“姚姑娘,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么?”
沈望尘愣了。
姚菁菁也愣了,随即似乎觉得很好笑,反问道:“你在说笑吗?我为何要征求你的同意?”
“我也觉得没必要。”钱浅诚恳的认同,又不解地问:“那姚姑娘为何要同我说这个?”
这下姚菁菁诧异了:“你,对云王,没有心思么?”
钱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哪里做的不妥,竟让姚姑娘生出这样的误解?”
姚菁菁一想,赏梅宴逍遥突然离席,云王随之而去,以她女子的直觉,云王是很在意逍遥的。可若逍遥不知道云王的心思,她实在没必要提点对方,反而容易徒生事端。
她立即收敛试探之意,“你没有不妥之处,我只是随便问问。”
短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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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浅已然想明白了。
姚菁菁这是误会了她和云王的关系,所以前来宣告,她赶忙解释道:“姚姑娘放心,云王只是雇我为他著书立传,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姚菁菁轻轻一笑,语气轻易就带出些许高傲:“我观姑娘的话本自有一派旷达洒脱之意,自然也该知晓,云王府的门楣并非常人可攀。姑娘是聪明人,不需我再多说其他。”
她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沈望尘露出一丝不悦,但钱浅神色依旧如常,平和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宽恕之意:“我早有心上人,姚姑娘实在无需多虑。”
姚菁菁闻言,不禁将目光投到沈望尘的脸上,蹙眉问:“你的心上人,不会就是他吧?”
沈望尘心跳一顿,不自觉攥紧衣袖,口中却调笑说:“姚姑娘,何至于对沈某嫌恶至此啊!”
余光不受控地瞟向那抹妃色,沈望尘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直到听到那声淡淡否认“不是”,嘴角带嘲的笑意才愈发放大。
呵,果然是个睁眼说瞎话的。她哪还认识别人?
才刚初识,姚菁菁也不好追问太多,又问钱浅:“你给云王写传,要写多久?”
钱浅答:“到今年年底就完成了。”
姚菁菁好像放松了不少,神色也变得友善起来,“往后大概要经常见面了,我直接叫你逍遥可以吗?哦不对,逍遥只是你的名号吧?”
钱浅道:“姑娘唤我逍遥即可。”
姚菁菁又问:“你给云王著书都写些什么?”
钱浅一一答了,姚菁菁听得很认真,看得出对云王很上心。
她隐约觉得姚菁菁这份爱慕有些突如其来,忍不住问:“姚姑娘,请恕在下冒昧,不知你因何倾心云王?当然,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姑娘可以拒绝回答。”
姚菁菁大大方方地说:“从前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嚣张跋扈的皇室子,直到昌王府赏梅宴那日,才发觉是我一直对他心存偏见。他才华横溢,豪爽大度,着实令我刮目相看。”
钱浅心说造孽啊!
“呃,不过几首诗而已。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姚姑娘还是慎重些为好……”
姚菁菁顿时涌上危机感:“你此话何意?”
钱浅欲言又止,见对面的沈望尘努力憋笑不禁更加郁闷,小心措辞说:“只是感叹姚姑娘性情直爽热烈,在下,很钦佩……”
姚菁菁心生警惕,性格锐气尽显无余:“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喜欢的、跟我脾性相投的人,就会十分真诚热情。对那些阳奉阴违的虚伪小人,也会直接表达不喜和厌恶。”
钱浅由衷笑道:“真好。”
曾经,她也是这样在家人的呵护宠爱中长大,性子也是如此简单直接,率性自然。被爱包裹长大的孩子,永远都有让人羡慕的资本和直面一切的勇气。
姚菁菁一拳打到棉花上,偏偏对方坦荡真诚,毫不作伪,只能怀疑自己想多了。
临近午时终于回到城中,姚菁菁邀请二人一起用饭,钱浅婉拒告辞。
“逍遥!”
沈望尘唤住抬脚就走的她,将她的钱袋递过来,说:“下次别这么打扮了。”
见她迷茫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沈望尘又补充道:“你不是不想引人注意么?”
“嗯。”
钱浅顺手接过钱袋,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