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郁,头发乱了。”
江悯伸手帮他理了理脸侧的碎发。
“哦……”
池郁愣了一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原来江悯不是想亲他啊。
也对,江悯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亲他,是他想的太多了。
江悯放开池郁,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易拉罐捡起,丢入垃圾袋,自然地道:“我们回去吧,今晚不是要还吃油焖虾吗?蛋糕也快化了。”
“哦……哦。”恍惚地重新坐上江悯的后座。
机车再次启动,池郁缓缓眨了眨眼睛,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这一块的碎发刚才被江悯捋到了耳后。
滚烫。
……
做晚饭,池郁在厨房心神不宁,几次险些被油溅到,满脑子都是江悯刚才突然凑近的脸。
江悯靠近的时候,身上有浅淡的薄荷气息,冷冽但温和。
咚、咚咚。
心脏又控制不住跳动了。
不管怎么说,在那种情景下,这样的靠近都有一点太暧昧了吧?
是因为京城比较开放,所以江悯觉得这是正常的行为吗?
还是单纯的没有注意到?
或者是……
一直到走出江悯家,池郁都还没有敢把省略号后的内容补全。
江悯在锁铁门,池郁本来往前走了几步,都快到家了,在看到家门口的葡萄藤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回头开口:“那个——”
“嗯?”江悯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小郁明天还要上班吧?”
“对了,我家里两层楼,扫地机一台不够用,过几天我准备去买台新的,要不要给你带一台?就当是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了。”
江悯看上去太正常了,让池郁刚才积攒起的勇气直接散了大半。
他根本没听清江悯在说什么,胡乱地点点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回了家。
江悯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
恰好这个时候手机亮起。
是林理发来了信息。
【林理:[资料.doc]】
【林理:你要的池郁家之前发生的事,我过几天就回京城了,那个蒋聪你看着怎么处理,我走之前给你处理掉?】
江悯接收了文件,看了两行后眸色沉了沉。
【江悯:不用,我来慢慢安排,突然插手他的事伤小朋友的自尊心。】
【林理:自尊心……不是我多嘴,你不觉得你对他太上心了吗?这样已经不止是玩玩了吧?】
他是真的有点怕江悯玩着玩着把自己玩进去了。
……太上心吗?
外面闷热,江悯看了看隔壁亮起的灯,拿着手机也回了房子,笑着打字。
【江悯:那你就当我是在走心的玩玩?】
【林理:……】
【林理:您开心就好,所以您的走心的玩玩是指下次继续请人家半夜吃两个小时的饭?】
江悯垂眸,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资料,一本正经地发消息。
【江悯:你这人怎么满脑子废料?至少要把蒋聪先解决了再说别的事。】
而且——
茫然心动又不自知的小郁,可怜兮兮的,完全就是在邀请他去欺负嘛。
.
另一边。
池郁回了家依旧没能平静下来,洗了澡之后倒在床上,看着江悯送给他的那束翡翠兰发呆。
夏季炎热,翡翠兰又没有根,只是第二天就有些蔫了,看上去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池郁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怎么想都觉得江悯刚才在江边的举动有一点太暧昧了。
他突然想起了江悯提到的助学金。
如果江悯真的对他有一点暧昧的想法,那助学金是不是也只是江悯编出来帮他的借口?
终于抓住了一点证据,池郁拿起手机就去搜索。
然而,搜索页第一条就是容氏助学金的颁奖新闻,媒体的名字很陌生,池郁猜可能是京城当地的媒体,时间在两年前。
下面则是一个大词条,是容氏助学金的介绍。
很明显,不管怎么看,容氏的助学金都是早就存在的,不可能是江悯随口扯出来的。
池郁的心一下子落了地,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拿着手机发呆。
恰在这时,一条消息弹出。
【蒋聪:[图片]】
【蒋聪:这是你吧?旁边这个之前在店里威胁我的是江悯?你倒是傍上大款了,我就说你怎么能突然给我转那么多钱。】
【蒋聪:不过你傍上的金主好像不是很喜欢你啊?到现在都没有联系陈总,我看是你太不会讨人欢心吧?】
【蒋聪:喂,别装死啊?什么时候还钱?马上又要六月十九了吧?你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吧?既然绑上有钱人了就好好讨好你的金主还钱啊。】
池郁原本茫然的表情在看见消息后冷了下来。
他点进聊天框,只见蒋聪发来的图片正是面包店门口江悯接自己的画面。
夕阳下,高挑帅气的男人摘下头盔,对面包店门口的少年伸出手。
平心而论,这张图甚至拍的算是好看,但池郁此时只感觉到一阵反胃恶心,几乎是下意识地摁灭了手机。
屏幕熄灭,照出他颓丧的脸,池郁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突然笑了。
“我都在想什么啊?江悯怎么可能喜欢我。”池郁自言自语着,轻笑出声,“这样也太自恋了吧。”
江悯自由又浪漫,和深陷债务泥潭的他完全不一样。
池郁当然知道这二十万对于江悯来说不值一提,如果他开口求助,对方一定会帮忙。
但这样他们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他还想和江悯做平等的邻居。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回消息。
【池郁:我和他没关系,只是邻居,别烦我,也别打扰他。】
【池郁:六月十九我不太记得了,但我记得三年前的六月份,你好像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池郁:别烦我。】
.
“靠!!”
出租屋内,本想借此再勒索池郁几千块钱的蒋聪怒骂出声。
他看着手机上池郁发来的内容,又怒又恼,最终气得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装货!你算是什么东西?读几个书就了不起了?一分钱都掏不出来的穷逼!”
他骂着,到底是没有敢再去挑衅池郁了。
三年前……
蒋聪忍不住龇牙咧嘴了一下,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小腿处传来了幻痛。
他看不爽池郁却忍了对方三年,当然不是因为他善良,纯粹是因为三年前池郁给足了他教训,让他只敢语言恶心对方,再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但不代表蒋聪会就此收手。
“哼,不就是傍上大款硬气了,我看他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欠债、进警局……”
蒋聪重新捡回自己的手机,看着照片上高挑的男人与他身边全球限量的摩托车,冷笑出声。
池郁让他不去找他就不找?
怎么可能。
.
另一边。
蒋聪的消息重新把池郁拉回了现实,他看了看屋内陈旧的摆设,戳破了最后的幻想的泡泡。
定好闹钟,关灯,照常睡觉。
但事实证明,他只是在表面上平静了下来。
池郁梦见了江悯的家。
还是熟悉的美式田园风,只是时间变成了早上。
他躺在江悯家客厅的那张沙发上,身上还跨坐了个人,看不清脸,但能看见他松松垮垮的浴袍。
薄荷的冷香袭来。
池郁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坐了下来,浴衣骤然落下。
那颗红痣如此的晃眼,在他的眼前上下移动。
梦里的池郁顺从本心的,张嘴咬上了那颗红痣。
支离破碎且变了调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发出。
“小郁……你觉得我怎么样?”
——是江悯的声音。
池郁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他平时只开前半夜的空调,此时才凌晨三点,空调还在勤勤恳恳地运作着,让浑身冷汗的池郁打了个颤。
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被子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家。
他没有和江悯在沙发上做,也没有荒唐地去咬对方,只是在家里做了个……春梦。
怎么更荒唐了啊!!
池郁猛地用被子捂住脸,而后又做贼心虚似的下床洗澡换床单,并且将床单被子晒到了远离江悯的房子的那一边,而后倒头在新的床上三件套上。
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窗外已经有零碎的鸟鸣声响起。
池郁的思绪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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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一般,倒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半天,一会想着江悯,一会又想到梦,还有江悯轻轻的那声“小郁”……
池郁又猛地坐起了身。
他好像明白了、他完全理解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在江悯身边怪怪的,怪不得他昨晚觉得他和江悯之间的气氛暧昧。
原来是因为他对江悯一见钟情了,所以看江悯的一切正常行为都会觉得脸红心跳。
“所以是我喜欢他?”池郁恍惚出声。
目前同性已经可以合法结婚了,喜欢同性的虽然少见,但也不是多出格的事。
出格的是他喜欢上的人。
江悯太遥不可及了,年长、温柔、有权有势,他追赶一辈子可能都到不了江悯的高度。
但是——
池郁敛眸,想起了今早堵在江悯家门口的人,想起江悯提起过往时平静的神色,又觉得江悯好像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反正睡不着了,池郁干脆起床开始给自己热早饭,在看见家里江悯送的牛奶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再次回忆起初见,池郁才发现,自己的心动表现的这么明显。
只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男性,这才隔了一天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池郁喝着牛奶,低语出声。
他看向了窗外,江悯房子的方向。
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喜欢,这才在昨晚误以为江悯喜欢自己的时候不知所措,现在意识到是自己对江悯产生别的心思后,池郁反而坚定了许多。
他喜欢江悯,无论如何都想要争取一下。
他可以对江悯更好一点、更主动一点,江悯回不回应都无所谓,只要能在江悯心理多占一点位置就可以。
等到他还清债务、读完研究生,成为更好的人,仗着自己和江悯认识这么久,总能争取到对方身边的位置的。
甚至还可以趁着这段相处的时间偷偷给江悯上眼药,挑刺江悯喜欢的人,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又争又抢。
.
早上八点。
为了等池郁上班,江悯特意早起了,穿着居家服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正修剪着的时候,江悯突然发现草丛里有一团白色的废纸,随手捡起展开看了一下。
是一份住院记录,住院人是蒋聪,原因是小腿骨折,后面还附了一张池郁的照片。
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沾着血迹,满是戾气,要不是眉眼轮廓完全一样,江悯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池郁。
【江先生,您想知道池郁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可以告诉你。】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
“无聊。”
江悯随手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又顿了一下,把池郁的照片留了下来。
照片挺好看的。
要了解池郁,他有无数种办法,这种幼稚的挑拨离间手段……这人简直比江鸿还弱智。
二十分钟后。
池郁家的房门开了,池郁出现在院子里,在看见他后意外地愣了一下,而后笑了:“早上好,哥哥。”
江悯觉得池郁好像有哪里变了,但一时说不清楚池郁到底哪里不对,点了点头道:“早啊,小郁,去上班吗?要不要我送你?”
池郁已经把电瓶车推出来了,看了一眼江悯明显没准备出门的打扮,摇了摇头:“不用了。”
江悯没锁院子,走到铁门边打开门,靠着门看着池郁懒懒地笑:“这样啊,那上班辛苦了,要不要来一个临别拥抱?”
池郁的脚步顿住了。
就在江悯以为池郁会像往常一样面红耳赤地跑开的时候,只见池郁停住了电瓶车。
“嗯。”
漂亮少年和他差不多高,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揽住他的腰。
这是一个有些侵略性的拥抱。
但池郁推开时笑得无辜又乖巧,好像真的只是在乖乖完成江悯的要求。
“好,哥哥再见。”
这次愣住的变成了江悯。
他停在门口,一直到池郁的电瓶车远了,才缓缓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嗯……?”
江悯低头,看向自己腰间被少年的手臂环绕出的褶皱,又抬起手臂嗅了嗅衣袖。
“这家伙早上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