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二任媳妇去年冬天买的,死后验尸,浑身青痕,胳膊也断了。”
所以,她是“坠崖而亡”……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李老三突然暴躁的嘶吼起来,“你是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说完,李老三忽然跳起来,一脸阴狠的冲着秦时月冲过去。
只要掐死这个贱人,他做的那些事就不会暴露!
可还不等他接近,影风就冷着脸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力道很大,李老三一个膘肥体壮的,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的,噗通一声,被按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是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这些事,我全部清楚。”
“我正好问问,临县的官员难道都是吃干饭的?竟然信了你的鬼话,匆匆结案,还是说,他们得了什么好处……”
秦时月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只是可怜那两个无辜的女子,全部死在了李老三的拳头之下……
看来,得让宋墨辰好好调查一下这里的官员了。
张秀秀听到两人谈话,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李老三。
她只知道李老三前两任媳妇没了,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没的。
现在听秦时月这么一说,再联想到自己被嫁过来后遭受的这些,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在害怕。
“我,我就是见她们不听话才出手教训了几下……”李老三脸色发白,忍不住为自己狡辩。
“不用跟我说。”秦时月冷笑道:“这些话,你还是等着和父母官说吧。”
“不不不,不用报官。”李老三强撑着,一脸尴尬地摇头,“这么点小事何至于劳烦官爷。”
他知道自己那些事瞒不住,根本不敢提报官的事,也不敢再狡辩,只是缩着脖子僵着身子瘫在那。
秦时月冷哼一声没理会他,转头对影风说,“把他看好了。”
“是!”影风微微颔首。
紧接着,秦时月走到张秀秀身边蹲下,抬手盖在了张秀秀的肩膀,语气温和,“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张秀秀抬起头,眼泪这才忍不住,汹涌而出。
她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抬起头,眼神恐惧地看向李老三,见他被按着动不了,嘴唇这才动了动,“谢,谢谢。”
“地上凉,咱们进屋去,我给你……擦药。”
秦时月扫过张秀秀裸露在外的伤痕,伸手想去扶她起来。
张秀秀瑟缩了一下,将手抽了回去。
“怎么了?这里也伤着了?”秦时月皱着眉头,轻轻掀开她的衣服。
只见她的胳膊上充斥着乌黑色的淤血,旧伤叠着新伤,看得人心头发紧。
秦时月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意,沉声道:“枣儿,把伤药拿过来。”
枣儿立刻掏出个白瓷瓶快步走过来,递到她手里。
“这药是我自己研制的,刚涂上可能有点疼,但是消肿快,不留疤。”
张秀秀闭了闭眼,眼眶酸涩,泪水落下时,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看得出来,这位姐姐是真的心疼她,比父母家人,还要心疼她。
“咱们进屋擦药吧,院里风大。”秦时月尽量避开张秀秀的伤处,扶着她站起身。
倒不全是风大,这里人多,除了她和枣儿,都是男子,当众掀衣服上药,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传出去,难免会对张秀秀的名声造成影响。
张秀秀没有拒绝,在她的搀扶下进屋。
一进屋,秦时月和枣儿就被霉味呛地咳了几声。
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木桌和一个土炕。
秦时月扶张秀秀坐在炕上为她上药,枣儿转身把门关紧。
“除了胳膊和后背,还有别的地方伤着吗?”
“没,没有了。”张秀秀垂着头,双手不安的绞着。
秦时月看着她眼神躲闪,心里就有了数。
她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
伤完最后一处才道:“这药留给你,哪里疼,你就自己上药。”
秦时月很想告诉张秀秀,她可以不用这样逆来顺受的,因为,对方永远不会感同身受,她应该举起拳头学着反抗。
可她不是张秀秀,她们经历不同,她不能期望张秀秀能像她一样,突然有一天醒悟过来……
“谢谢。”张秀秀攥紧药瓶,眼底闪过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情绪。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必紧张,我是林疏月的朋友。”秦时月直言,“我今日来找你也不是偶然,是有件事想问你。”
乍一听到熟人的名字,张秀秀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惊讶。
“你,你想知道什么?”原来是林妹妹的朋友,这就说得通了。
“我知道你之前在女子学堂读书,我找你是想问问,你怎么突然就退学了?”
提到女子学堂,张秀秀苦笑一声,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她低下头似在回忆,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我不是自愿退学的,我是被逼的。”
说着,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在学堂里成绩很好,可是两月前,学堂的李管事突然找我,说我违反了学堂规矩,要把我开除。”
“后来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听见李管事跟一个男人说话,我才知道李管事收了我家里的钱,答应我退学。不仅如此,我还听到他们提到了买卖学位的话,故意把我赶走,空出学位。”
“你知道买名额的是谁吗?”秦时月面色严肃。
张秀秀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退学回家后,怎么会嫁给李老三?”秦时月心中早有猜测,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有些事,当事人说出口,她才好出手帮她。
“……是我父亲母亲把我卖了!”张秀秀低吼一声,泪水决堤。
这件事,她不想说,可面对这位姐姐,她心头的委屈,似乎有了宣泄的渠道。
秦时月愣住,“你爹娘,将你卖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怎么能……
秦时月怔愣一下,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她的好父亲好母亲又何尝不是对她赶尽杀绝?她早知道,人性经不起推敲,现在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