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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作者:临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晋王本也不想招惹上东厂,自找麻烦的但云儿等不了了。


    沈旭人不在肯定交代过他手下人,护着他唯一的姐姐。承恩公不是爱犯混爱耍酒疯嘛?那就疯到底吧。


    晋王特意挑在写了婚书后动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今,承恩公只有一个选择答应代替他女儿嫁来王府冲喜。


    晋王不紧不慢地说道:“亲家你得想清楚了。是晋王府还是东厂诏狱?”


    乌伤不等着他们叙完旧他一个手势,番子立刻拿下了承恩公。


    被按住手臂往后拧时承恩公吓得后背一股股地冒着冷汗就跟被丢在冰天雪地里似的全身冻得都快成冰喳子了。


    “别别,我错了……”


    番子拖着他就走,承恩公怕得不行崩溃地叫道:“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亲家,你快救救我。”


    答应了。晋王勾起了一个笑。


    早答应不就行了。白费他这么多的时间和心思。


    他向着乌伤拱拱手:“乌千户能否给本王一个面子?承恩公想必也不故意的不如……”


    “王爷,想让我们东厂给面子,您还不配。”


    “乌千户如今沈督主不在东厂还是别这么嚣张为好。”晋王若有所指地说道,“有一句话本王想与乌千户单独说。”


    见他不为所动晋王又补充了一句:“此事关系到督主。”


    乌伤使了个眼色让番子放晋王过来。


    晋王走到他跟前刻意压低了嗓音只与他一人说道:“沈督主被调得远远的你们真就相信太孙他不会趁人之危?如今太孙未出手许是还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怕担上卸磨杀驴的名声徒生波折与他继位无益。”


    “督主留下乌千户本意也是为了防备太孙使阴招吧?”


    “太孙此人千户不会以为他是真的纯良无害?”


    晋王注意着乌伤的神色。


    乌伤面无表情唯独从一些小动作可以看出端倪


    果然。


    沈旭和谢应忱之间远没有到亲密无间的地步他们同样在相互防备。


    这就够了。


    晋王的眸中掠过一道利芒:“东厂带走承恩公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承恩公毕竟是国舅爷哪怕酒后失言也没冲撞到县主说到底只是一桩小事。若是‘有心人’借机而动到时候太孙师出有名说破天也是东厂理亏。不是吗?”


    “承恩公不过是发了酒疯瞎胡闹了一通赶走便成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留下把柄?让督主在青州也不得安心。”


    他再接再励:“本王听闻


    督主在青州行事雷厉已经有不少**了。千户当谨慎为好。”


    乌伤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搓摩着。


    晋王又道:“乌千户你别因一时之气乱了分寸。”


    终于乌伤打了个响指番子们放开了承恩公。


    番子也没有刻意放轻了动作


    “福安县主因功得封。”乌伤朗声道“谁再敢**。”


    不敢不敢。


    周围被强行叫出来的官员们满头大汗连连摆手。


    谁能想到承恩公发个酒疯能惹来东厂?


    承恩公后怕到不行又一想到晋王逼着自己答应的条件他连半点感恩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对晋王趁人之危的满腔怨念。


    他在长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就要走。


    而这时县主府的大门打开了。


    殷惜颜独自走了出来。


    乌伤的反应快得很赶紧把自己藏在了一个番子的后头以免被她认出来。不过如今天色已暗仅靠着几盏灯笼的烛光应该认不出自己吧?


    殷惜颜穿着一件胭脂色襦裙一方同色长面纱从眼下一遮到了脖颈。


    她就这样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抬手解下面纱坦然地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脸庞。


    这张脸不少人见过承恩公盯着她脱口而出:“归娘子你果然是……”后面的话没敢往下说他缩了缩脖子。


    “有何事?”


    殷惜颜面向众人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身份。


    她从未有过掩盖过去的想法无论是殷小当家是伎子归娘子还是县主。


    都是她。


    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女子的尊严和人生从来都不在罗裙底下打转。


    殷惜颜泰然自若地站在石阶上桃花眼流转间美目扫向众人仿佛那些嘲笑、置疑、讥诮、和不认可她的才是跳梁小丑。


    “承恩公。”


    她含笑嗓音依然柔婉动人:“有何事?”


    这三个字一出番子们虎视耽耽的目光投了过来那是一种一言不合就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承恩公心口狂跳“唱曲”之类的话是绝对不敢再说了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今天自己真是蠢透了。


    册封个县主关他什么事要他来出头!


    酒误事。


    酒误人啊!


    “没、没没……”


    他身上冷飕飕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冷水。


    “本公是走错门了。对对!是、是走错门了本公是要去晋王府商量过几天的迎亲。本公今日高兴喝多了一些就、就走错门了。”


    “没错就是这样。”


    “叨扰了县主休息县主莫要怪罪


    本公明日定奉上一份重礼赔罪。”


    承恩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讨好地笑:“县主请回吧。”


    殷惜颜站了一会儿直视着番子后头的晋王。


    周围的几个官员也赶紧道:“县主我们只是听到外头有些闹腾出来瞧瞧的绝没有打扰县主的意思。”


    他们的心里把承恩公骂了一百遍都不止。


    殷惜颜笑了笑:“国公爷下回别再醉酒走错门了。”


    “不会不会!”


    他以后连酒都不会喝。


    殷惜颜走了回去跨过门槛时她轻轻呼了一口气。


    方才她在见到晋王的时候差点失态。


    她往仪门的方向走去夜晚的冷风抚面也抚平着她焦躁的心绪。


    顾大姑娘前几天来过一趟说起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还说:此卦为泽风大卦。意思是舟重则覆。


    殷惜颜欣然应了。


    除非自己今后一辈子都躲在这四方天下见不得人不然迟早她是伎子的事会人尽皆知与其躲着不如借机大大方方的露脸走到人前。


    殷惜颜慢慢念着“舟重则覆”四个字放开了攥紧成拳的手告诉自己:


    不要着急。


    琉璃灯的烛光摇晃殷惜颜踏在青石砖小道上越走越远。


    大门在她身后关上


    “亲家。”晋王满脸含笑地过来向他伸出手。


    承恩公一把甩开了他眼中的怨气藏都藏不住。


    晋王也不在意笑得亲和:“已经没事了亲家回去后好生歇着过几日是大喜的日子可别耽搁了黄道吉日。”


    承恩公:“……”


    他怒目相视很想一巴掌打过去但他终究还是要脸的甩了甩衣袖上的水在长随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东厂一走其他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跟捡回条命似的齐齐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在各自府门前面面相觑僵硬而干巴地打着招呼。


    没有人能想到福安县主真是伎子归娘子。


    她甚至没有任何遮掩的承认了。


    更没有人能想到为福安县主撑腰的竟然会是东厂。


    莫非……


    归娘子是东厂的人?!


    能挤过独木桥在朝堂上走到三四品的不会有太蠢往往思虑过甚遇事总会百般揣摩猜测。


    乌伤说福安县主因功得封。


    东厂是皇帝手中的刀向来在暗中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所以归娘子其实是东厂埋下的细作?!


    还立了大功!


    “完了。”


    太仆寺少卿喃喃自语他拼命去想当初在归娘子面前自己有没有说错过话。


    要是一时失言让东厂抓住把柄岂不是要完!


    所有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彻底没了他忙不迭地跑回了府直奔书房花了整整一晚上把自己可能见到过归娘子的日期和地点全部都写了下来不停地复盘当时说过些什么。


    自打寒窗苦读考中进士后他几十年没这么认真过了。


    一晚上蜡烛烧了一根又一根。


    几户人家全都彻夜未眠。


    有的时候实在想不起来又找了个借口去跟和一起喝酒的人打听一来二去不过一两天满朝堂都知道了。


    于是朝堂上刮起了一股“苦读风”熬了一夜又一夜。


    谁也没有心思再对这位新册封的县主指手划脚生怕一不小心就跟承恩公似的要去东厂诏狱冷静冷静。


    听说承恩公回来后吓病了一场形如槁木。


    有关系好的上了门安慰道:“国公爷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好歹府里马上要办喜事了也可冲冲霉运。”


    承恩公哭得更伤心了。


    “……别说你见着东厂怕太孙如今也得仰赖着东厂。你没见这两日顾大姑娘带着福安县主又是跑马踏秋又是看戏听曲今日听说还领了她进宫给淑妃娘娘请安。”


    “进、进宫?”


    承恩公仰头看去原本白白胖胖的脸蛋莫名的消瘦了不少。


    谢应忱莫名其妙的册封了一个县主太后和皇后都没有宣召她进宫就是在故意晾着她名不正言不顺。


    “顾大姑娘是亲自在为福安县主铺路。”


    的确。


    不管进宫见的是谁总得进宫一趟走走过场这个县主才是名副其实。


    顾知灼也有阵子没见淑妃了干脆叫上玩得乐不思蜀的谢丹灵一块儿进了趟宫。


    旁人进宫得递牌子如今皇帝“病着”哪怕是递了牌子这牌子什么时候递上去还得看内廷的脸色。


    顾知灼完全没有这个顾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淑妃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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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跑出去就大半个月的女儿一点儿也不惦记反倒和殷惜颜谈琴谈得仿佛遇到了知音两人说着琴殷惜颜提起自己新修的残谱以琴代琵琶弹了一段淑妃恨不能立马拉着她切磋琴艺去。


    “本宫师承周心瑶周大家县主呢?”


    “和家母学的。”


    “……令堂是?”见两个丫头偷偷摸摸要溜走淑妃唤了一声道“丹灵你快及笄了这几日老实住在宫里。”


    两人头也不回地应了声手牵着手跑远了。


    “你来当本宫的赞者吧?等你及笄时本宫也当你的


    赞者。”


    她们俩的生辰只差了三天,谢丹灵**十五,顾知灼是十月十八。


    “本宫其实不想在宫里及笄。”


    倚在八宝琉璃亭的美人靠上,谢丹灵闷闷地说道。


    她平时瞧着大大咧咧的,其实相当的敏感,她能够感觉到宫中这股风雨欲来的气息,让她窒息的难受,她不乐意待在宫里。


    “等及笄后,丹灵表姐再出宫……”


    顾知灼想说,让她等笄礼后,再出来和自己一块儿住,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顾大姑娘!”


    顾知灼回头一看,是谢璟。


    咦?


    谢丹灵惊讶道:“三皇兄,你怎么回了?你不是……”去了西凉迎亲?!


    顾知灼前几日刚刚收到过顾以灿的信,从时间上算,他们现在应该还在边关才对,最快也得再过十天半个月到京城。


    顾知灼凤眼一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谢璟胡子邋遢,风尘仆仆,眼睑有厚重的黑痕,显然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这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谢璟向他快步冲了过来。


    顾知灼一抬臂,把他挡在了一步开外的地方。


    “顾大姑娘。”谢璟焦虑地问地道,“你知道珂儿去哪儿了吗?”


    他们俩的事,来问她?顾知灼低嘲地笑了一声,懒得搭理。


    难怪突然跑回来,原来是季南珂不见了。


    有的时候,顾知灼实在搞不懂,要说谢璟一往情深吧,他前不久还口口声声对季南珂的感情淡了。可要说真的淡了吧,连这么重要的差事都能说放就放,为了季南珂不顾一切,仿佛还和上一世一样。


    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有病似的。


    谢璟在背后又叫住了她,脱口而出地问道,“是不是你把珂儿逼走的?!”


    谢璟是在快要到西疆边境的时候,接到季南珂的信的,信中洋洋洒洒的写着他们相识相知相恋,信中说,她不想耽误谢璟迎娶美娇娘,自愿退出,让他不要再去找她了。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季南珂会和他分开,冥冥中就有一股力量推动着他让他不可以放弃,就跟上回,季南珂要从城楼上跳下来时一样。


    他的心里仿佛出现两股不同的声音,一个声音说,他不能对不起季南珂,他和季南珂会夫妻恩爱,一辈子和和美美,她会助他登上皇帝,成为一代明君。另一个声音在肆意咆哮,假的,都是假的。


    这就是珂儿对他下的巫蛊吗?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这一路上,快马加鞭,几天几夜没睡,谢璟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他一回来就先去了季南珂暂住的宫室,宫女说好几天没有


    见到她了。


    “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珂儿呢?”


    “你在说什么?”


    顾知灼回头,把手指压得咔咔作响。


    她的嘴角弯了弯,笑容不达眼底:“你要不要想想清楚再说?”


    “我……”


    谢璟吓得抖了抖,缩了回去。


    顾知灼平时对珂儿这么凶,他、他也是一时失言。


    顾知灼往前迈了一步,谢璟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后背冷汗淋漓。


    她再走一步,他又退一步。


    谢璟的后背紧贴在美人靠上,眼看着又要掉下去了,他慌慌张张地喊道:“我错了,我错了。”


    呵。


    “丹灵表姐,我们走。”


    见她转身要走,谢璟连忙喊道:“顾大姑娘,你能不能帮我算一卦。”


    “帮我算算,珂儿会在哪儿?”


    顾知灼本来懒得理会,忽而心念一动,脚步顿了一下。


    难怪师父说,如今的大气运落在了公子身上,她正愁怎么接近晋王的那个暗庄,现成的机会就来了。季南珂的福运应该还有一些吧?浪费可耻。


    她回头,漂亮的凤目斜睨着他。


    “你行行好。”谢璟满脸疲惫,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明日午时过后,你在出京城以南的官道上等着,就能见到她。”


    顾知灼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掐算。


    “对了,明日是晋王府和承恩公府大喜的日子。”


    “万事大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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