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们是盛清的家长,”校医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妇女,面容严肃,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
顾清语看到她,是真的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看到教导主任的情景。
九班班主任目光审视二人:“二位真的是盛清同学的家长?”
顾清语点点头:“如假包换,我们是他的父母。他怎么了吗?”
“他晕倒了,”九班班主任稍稍让开位置,叫两人站在门外看昏迷的盛清:“校医说,盛清是饿晕的。”
那不就是低血糖?
顾清语可不记得二儿子有这个毛病,这孩子是三胞胎里身体最好的一个。
老师语重心长的道:“你们做家长的忙,再忙也要兼顾孩子,你们是忘了给孩子生活费吗?”
这话里怎么都有点暗戳戳的批评意味。
顾清语有口难言。
她怎么说?
说她二儿子是个圣父,是个蠢蛋,是个被人骗财也不自知的?
“孩子生活费是每月定时打入卡里,每月十万,”伶牙俐齿的太太是真的怕老师,盛锦兆注意到太太脸上神色变换,主动出声。
“十万?”老师的手颤了下,她掩饰尴尬的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漏给了。”
盛锦兆肯定的道:“绝对不可能。”
他的口气太过生硬。
老师一噎,一个月十万块的生活费,孩子还能饿晕倒?她怎么那么不信呢?“可是孩子确实是晕倒了,饿的,被人碰到才送到校医室。”
“老师!”顾清语朝远处走了几步,她示意老师过去。
老师不明所以,跟着走过去:“你们确实忘记给生活费了?我可以帮你们跟孩子调解,孩子不会跟父母产生隔阂的。”
“老师,我是想问问你,你们班里,或是同年级,或是学校,有贫困同学吗?我二儿子他喜欢帮助贫困同学,他很慷慨的,每月的钱大部分都是帮助贫困同学,”顾清语有几次都想说出“文小言”的名字。
最终都没说出口。
“他不喜欢买零食,不买玩具,也不打游戏,每月的钱都是付房租,帮人付饭钱,买辅导资料等等,一月大约数万支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师连连摇头:“我们学校就没有贫困学生,盛清他们班同学,多部分都是周边小区的居民,他们多数都经过拆迁。”
顾清语的神情极为认真:“老师,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调查过,那个被帮助的女生就住在对面小区,姓文。”
九班班主任脑中立刻跳出一个人名,跟民族英雄文天祥同姓文的,班里乃至全校,只有一个,她没贸然说出学生的名字,而是试探道:“这个学生说是我们学校的贫困生?家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顾清语拿出平板,假意在收到的消息上面翻。
消息太多了,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我记得那个女生叫文什么雪,家里贫困,饭都吃不上了,要我儿子帮她家租房。我儿子一个月十万块,一大半花在她身上。”
她故意说错名字。
九班班主任怀疑不是家长搞错了,就是她听错了,她班里六十多个学生,一天三顿饭吃食堂,连吃一个月,也花不了十万。
她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早恋?”
“不管是不是早恋,这位贫困的女同学既然如此困难,我们做家长的愿意孩子帮助她,”顾清语大义凛然的道。
可是学校里没有贫困学生。
没有一个月花十万的贫困学生。
老师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她没有不信家长的话,也没有贸然怀疑同学:“盛清的妈妈,是吧?”
顾清语点点头:“我是妈妈顾清语,他是爸爸盛锦兆。”
盛锦兆!
这个在云城家喻户晓的名字。
老师扶正眼镜,仔细打量盛锦兆,发现他真的是经常在杂志封面看到的人,盛清跟他长的很像。
不过眉眼里更像顾清语。
老师推翻了顾清语是盛清后妈这个想法,她委婉的说道:“孩子想做好事,是值得夸赞的——”
“老师,你跟学校联系一下,把贫困学生的名单公示出来,盛氏愿意资助他们,”盛锦兆发现盛清的眼皮抖动,知道这小子已经醒了。
估计是听到他们的声音,不想睁眼。
“那个叫文什么雪的女生,她的名字也加进去。”
盛清装不下去了,他跳下地,冲到门口:“我不要你们多管闲事。”
顾清语温柔的道:“叫你爸爸出这笔钱,你的钱够你自己零花就可以了。”
“我不要你管,我的同学,我自己帮,”盛清冲顾清语大嚷,他想哭,忍住了没有流出眼泪。
愤怒而倔强的看着顾清语。
如果这是妈妈,妈妈会来哄他。
如果不来哄,那就不是他妈妈。
“盛清,以后你的生活费含零用钱,降至你们同学的一般水平,”盛锦兆客气的问老师:“你们班里的同学,一个月的生活费或是零花钱,大概是多少?我取个平均值。”
老师惊讶这一家人之间的态度,很快报出一个数字:“三千。”
盛锦兆微顿,对盛清冷冷的道:“你以后每个月五千块钱。”
黑脸由盛锦兆做了,顾清语很满意,她没出言劝阻,而是继续跟老师说道:“老师,这个文什么雪的女同学连饭都吃不上,太可怜了吧!”
老师脸上的脸皮抽搐:“是我这个做老师的不称职,居然不知道自己班里的同学家庭条件这么差,我会及时上报学校,和学校共同来处理这件事。”
一个十几岁的女生,一个月花人家孩子十万。
五千块这个数字叫盛清惊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看盛锦兆,又看看顾清语,倔强的道:“五千就五千,我要是饿死了,都是怪你们!”
盛锦兆冷冷的道:“等你饿死了,再说。”
他对老师微微颔首:“老师多费心。我们还要上班,先走了。”
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人哄他。甚至没人问他一句钱够不够,盛清脸上的倔强慢慢变成了茫然。
他想哭!
“咳!”老师此时想起了自己是九班班主任的身份,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盛清同学,班里的文小言同学家里这么困难,你怎么不告诉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