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重生，你说我崽成对照组了？》 第41章 从盛清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盛顾在妈妈回来之后，突然有了做大哥哥的模样，他看得出来，盛清就是嘴硬，他心里是想的。 谁能不想妈妈的？ 越是嘴硬，越是想的厉害。 “我们家现在搬到清源一号了，你有空就回来看看！” 等盛清回来，自然能发现妈妈在家。 外婆和外公都在。 “我才不回去，”没有妈妈，爸爸整天不回家，那还叫家吗？盛清扭头就走。 盛顾赶紧跟在后面。 此时迎面走过来几个学生，其中一个走到盛清面前，朝他伸出手：“清哥，小羊今天没带够吃饭的钱，还有我们几个，也要吃饭。” 旁边的学生看到盛顾也在，用手肘杵杵说话的学生：“清哥的大哥在！” “在就在，清哥还能不管我们？”说话的学生把手伸长了些：“盛少爷家里有钱，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几个穷啊。” 这话怎么听着哪里不对劲？盛顾看着那只伸出来的手，心里觉得不舒服。 哪里有人平白无故跟别人要钱吃饭的？ 盛清跟他们一样都是十几岁，又不是他们的爹妈。 总之就是有种感觉怪怪的。 “哦，行！”盛清从口袋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他口袋里的现金不多了。 回头取点钱带身上。 那几个学生对盛清夸不决口：“清哥敞亮！” “清哥豪气，我们几个就指望清哥活着呢。” 拿到钱之后，几个人扬长而去。 盛清一脸习以为常模样。 盛顾震惊的看看走了的学生，又看看自己的弟弟：“他们都是孤儿？”这感觉就更怪了。 “什么孤儿？他们都是我朋友！我才是孤儿，”盛清一把推开盛顾，头也不回的走了。 朋友就这样伸手要钱？ 钟戚和言子铭也是他朋友，他们两个从没问他要过钱不说，时不时还支援他钱，盛顾跟在盛清的后面。 这时一个容貌清秀的女生走过来，慢声细气的道：“小清，书店出了一套新的辅导资料，我想去看看！” “一百块钱够吗？我身上钱不多了。”盛清把口袋里全部的钱掏出来，数了数，凑出一百块给那个女生。 女生朝盛清笑的甜美：“够了，谢谢你啊，小清，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顾觉得，这一幕像是盛清在养孩子。 不对，是盛清像是声控取款机。 盛顾想叫住盛清，盛清 已经回到了教室，刚刚问他要钱的几个男生围在那个清秀女生面前。 这一幕，他恍然看到过。 很熟悉。 又想不起来。 盛顾回到教室，沈于雪身边围着几个男生，正在逗她。 他一进门，那几个男生便争先恐后的跟他打招呼：“盛哥，你说的东升楼是什么时候啊？” “小雪的生日就要到了。” “对啊，你说的几天到底是几天！” 这一幕不是跟刚刚在盛清那边看到的一模一样吗？盛顾没有多想，笑着说道：“东升楼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包厢要提前排队，一般人就是排队也未必有包厢，现在我们只要安心等通知就好！” 反正妈妈是不会骗他的。 沈于雪笑容单纯甜美：“盛顾，那我生日的事情，拜托你了啊，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今年的生日有怎么过。”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发生相同的场景呢？盛顾的脑袋迷糊了，他想不明白，打算等放学回家好好问问妈妈。 像是平常一样，盛顾豪爽的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 “你真好！”沈于雪低头把头发别到耳后。 羞涩甜美的青春笑容，单纯美好，谁看了谁不迷糊？ 那几个围着沈于雪的男生们，都看呆了。 盛顾也有些迷糊。 “你喜欢班花啊？”言子铭的大脸凑到盛顾面前，朝他挤眉弄眼：“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个表白？” “我们都是学生，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盛顾推开言子铭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掏了下裤兜：“我最近零花钱紧张！” “小事一桩！”言子铭拿起手机操作一番。 盛顾的手机响了两声。 他打开手机，言子铭和钟戚都给他发起了转账。 钟戚给了五百八十块。 言子铭给了他五千一十块四毛八分。 “别嫌少，我身上就这么多了，等我回家问我爹要，大不了屁股上多挨两脚，”一旁的钟戚收起手机，手却伸过去揉揉屁股：“幸亏屁股上面肉多，不然都不经我爹踢的。” 盛顾心里感觉闷闷的：“晚上回去有了钱就转你们，你们不要跟家里要钱。”一会回到家，他就把钱转给他们。 钟戚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头：“盛哥，你跟盛清不愧是三胞胎，你们长太像了，我今天又认错了，看到他走到别的班，才发现我认错了人。” “我们当然像了，三胞胎嘛，”盛顾说道。 两个人都知道盛顾的妹妹有病，住在疗养院，识趣的没有多说。 这一节课下了之后，盛顾恹恹的没出教室。 他没去找盛清，盛清反而来找他了：“盛顾，你出来。” 盛顾没听到。 盛清径直走进教室，伸手在盛顾伸手摸索：“我的卡在外婆家没带，我身上的现金不多了，你给我点钱。” “现在还有谁带现金？一般只有打赏小费，施舍乞丐才给现金，不对，现在街上的乞丐与时俱进，都带着二维码了，”盛顾身上也没钱。 盛清摸不到就撒手了：“我最近不回去，你给我点钱。” 盛顾拿过手机给盛清转了二百块钱：“我也不多了，是刚刚问别人才借了五百八。”他故意没多给钱。 二百块钱哪里经花？ 盛清把钱花完，就该想到回外婆家了吧？ 只要他回去，就会发现外婆搬家了。 那他只能回清源一号。 这是盛顾打的小心思。 “这么点！”盛清看着手机里收到的钱，微怔：“哪里能够？” “反正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我总不能把借到的钱全给你，”盛顾怕盛清看到自己手机的余额，赶紧把手机息屏，装进口袋。 盛清要不到钱，便只能离开。 “盛哥，你们两个咋回事？零花钱这么缺？”言子铭满脸疑惑：“我记得你的零花钱比我和钟戚加起来都多，我每个月还有结余呢。” “我不行，我每次都早早花完了，”钟戚嬉皮笑脸的做了一个鬼脸。 盛顾又迷糊了：“钟戚，你一个月两千五的零花钱，你还能花不完？” 第42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开窍了 言子铭拍拍口袋：“我也花不完啊，不过有时候要请你们两吃饭，再给你们送个礼物，可能就有点紧张了。” 盛顾知道言子铭的零花钱是五千块。 “你看我给你算啊，学校食堂一餐是十五块，我吃好点，加个小鸡腿，也就十六块，平时我多半都是在家里吃饭，也就是买瓶饮料喝一下，骑自行车上车，又不用车费，”钟戚真的一点点掰着手指给盛顾算。 上月花不完的五百，存到下月，他的零花钱就是两千五加五百。 足足有三千块。 盛顾和盛清两个人每个月十万的零花钱，不但没有结余，甚至还要互相借钱。 他想不通。 言子铭跟钟戚两个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两人齐齐伸手勾住盛顾肩膀。 钟戚大方的拍着盛顾的肩膀：“盛哥，你的零花钱不够，对吧？只要你认我两为义父，我们每月支援你五百块钱。” “我的零花钱多些，我支援八百！” “滚你两，臭小子，连你们盛哥的便宜都敢沾，”盛顾把刚刚收到的钱，退还给他们。 沈于雪关心的看着盛顾，她走到盛顾的桌子面前，声音柔柔的：“盛顾，你最近是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啊！”盛顾一脸莫名其妙。 “如果你有困难，你要及时说出来，同学们会帮你的，”沈于雪问温柔善良体贴。 令班里的男生女生全部看向她。 每个人眼里对她都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沈于雪很享受这样被瞩目的时刻。 为此，她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盛顾，”她咬咬嘴唇：“所以，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十几岁的少年，被自己一直关注的女孩这样盯着问话，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有些词不达意的道：“学、学习困难，算吗？” 盛顾，钟戚，言子铭是十五班学习老大难。 老师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等我过了生日，我帮你辅导学习，好吗？”沈于雪轻咬嘴唇。 少女的可爱模样，令盛顾的脸跟着发热。 钟戚看盛顾没说话，赶紧推了他一下：“大班花要亲自辅导你学习呢，你赶紧答应啊？” 盛顾是想答应的，不过妈妈已经说了要给他找家教，他摇摇头：“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要是因为我耽误你的学习，我肯定被老班骂死。”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沈于雪暗暗松口气，她每天忙的要死，哪里有空带差生？要不是盛顾长的挺好看的，为人又大方，她都不会搭理他：“但你也不能放弃你自己呀。” “没有，我很认真在学了，”沈于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她一笑，盛顾的脑袋都发晕。 身边两个损友一直在捅咕他：“人家大班花主动给你辅导学习，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傻啊？” “大班花的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听说她绘画，钢琴，小提琴都很好，我在学围棋的时候，还看到她呢，据说都考段了。” 对于业余的兴趣爱好之类，盛顾懂的只有画画，盛鱼打小就喜欢画画，去了疗养院的头几年，她也是画过的，后面不知道怎么就不画了。 现在又捡起来了。 不过这些，他没对别人说。 妹妹有病。 妈妈说妹妹是家里的宝贝，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不把妹妹的情况告诉别人，就是一种保护。 “今天大班花都看你好几回了？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钟戚用手遮住嘴巴，在盛顾耳边小声说道：“盛哥，你可千万别早恋，大班花长的也就那样。” 从一个学渣嘴里听到劝另一个学渣不要早恋，言子铭笑的捶桌子：“义父今天就教教你们，怎么追女生。” “先V我五十，我给你们发恋爱宝典。” 最后一排，三个男生笑闹成一团。 坐在不远处的沈于白把一个纸团丢给沈于雪。 看到纸团上的内容，沈于雪狠狠剜沈于白一眼，用鼻子哼了声粗气，便没有再理他。 兄妹两的小动作，没被几个学生发现。 盛顾跟他的哼哈二将闹的欢，也没发现。 顾清语跟盛锦兆下班回来，盛鱼系着围裙，蹲在厨房门口，跟着顾母一起摘菜。 她有刻板动作，行为上还有些强迫症，但凡做事都要一丝不苟才行。 她摘的每一颗菜，都非常细致。 “我的心肝宝贝小鱼儿，真乖，”顾清语走过去在盛鱼的额头亲了亲。 转而问顾母：“妈，小鱼儿好带吗？” “好带，”顾母一边摘菜，一边说道：“我跟你爸爸都看了小鱼儿画的画，这孩子的画还不错，要不要专门给她请一个老师回来教她？小鱼儿能去学校上学吗？” 盛鱼现在的情况不正常，不可能脱离家里的照管，顾清语心疼的看了眼女儿，坚定的道：“妈，小鱼儿肯定会去上学的，不过不是现在。” 顾母无声的叹口气。 自闭症孩子本来就比正常孩子需要多几倍的心力，顾清语不愿意把孩子交给其他人，她也不能说什么。 顾清语心知顾母不赞成她把小鱼儿留在家里，想了想，她把盛鱼被疗养院的医生虐待这件事又咽了回去：“我有数！” 盛锦兆被留在客厅里处理公务。 放学回来的盛顾把书包往门口地上一丢：“我妈呢？” “一回来就找妈？没看到你外公，外婆，还有你爸爸？”盛顾的嗓门极大，顾清语想跟顾母多说几句话，就听大儿子夺命连环似得叫妈妈。 “外婆，外公！” “爸爸！” 盛顾挨个打了招呼，他几步冲到顾清语的面前：“嗯，那个，我想叫你把我和盛清的零花钱减到一万五。” 每月十万都不够花的人，主动要求减零花钱？不仅要求减自己的，还要连带盛清的一起减了？ 这是开窍了？ 顾清语好奇极了，她上下打量盛顾：“你可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今天问了言子铭，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五千块，钟戚才两千五，他们两个人的零花钱每个月都有结余，”盛顾面露羞愧之色。 总之盛顾就是说的天花乱坠，顾清语是不信的，如果儿子这么好掰，她至于发愁了？“叫妈妈看看，嗯？地主家的傻儿子这是开始长脑子了？” 第43章 报警 顾清语甚至上手，在盛顾的头发里巴拉，要看看长的脑子在哪里。 盛顾不自在的躲开：“我是很认真的。” “我也是很认真的，怎么想到减零花钱了？明明之前我要扣你零花钱，你还老大不乐意，”顾清语在盛锦兆身边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盛顾。 不羁少年，学习渣，脑子废，盲目相信狐朋狗友，热爱飚速。 叫这样一个孩子，自己主动减零花钱，要说没有别的目的，顾清语是不信的。 盛顾刚想说什么，一抬头，看着顾清语，盛锦兆，顾老爷子都在看着他，一时间也编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实话实话：“今天我去找盛清，发现他的几个同学问他要钱吃饭，还有一个女生也是，我怀疑他早恋了。” 听完，顾清语心里很失望，她其实期待盛顾能长点脑子，但并没有：“你要有交际，你弟弟也一样要有交际的啊。正常的人情往来输出，不管是你外婆外公，还是我跟你爸爸，都有的。” 再是人情往来，也没有管不想关的人吃饭吧？ 明明那几个男生和女生是把盛清当成了提款机，盛顾见顾清语不信他，有些急了：“我就说减零花钱，你说减不减吧？” 叫孩子建立正确的消费观，也是顾清语计划要做的事情，盛顾把机会送到她手里，她是傻了才不会 抓住呢，当即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既然是你这个做大哥的强烈要求——” 她转头对盛锦兆说道：“以后每个孩子的月零花钱，降至三万。” 盛锦兆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从次月开始。” “一下减这么多，孩子会不会不够花？”顾老爷子伸手召唤盛顾：“你过来，坐到外公身边。” 盛顾乖乖坐过去：“别人一个月两千五能够花，我有三万，应该也能。” “是嫌弃三万太多的话，妈妈还能给你们再减一点。”顾清语在一边挑眉，这臭小子怎么不想想，他一个月十万也不够花的现实了？ “先、先试一个月吧，”盛顾被妈妈看的心发慌，转而问她：“东升楼的事情，妈妈搞定了吗？” 东升楼就是顾家的生意，顾清语想要包厢，怎么可能要不到？她笑着点点头：“周末就给你们安排。” “欧耶，太好了，我跟他们通知一下。”盛顾欢呼雀跃，直接在原地蹦了几下。 这傻孩子不会不知道东升楼就是顾家的吧？ 顾老爷子含笑看着他：“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 男孩子就要穷养。 她两个儿子能养歪，跟盛锦兆大手笔的零花钱也少不了关系。顾清语打断顾老爷子：“你跟你朋友通电话太吵了，你走远点打电话。” 顾老爷子人老成精，顿时就明白了，忙抿嘴，给女儿做了一个他不会乱说话的动作。 “我们有群，就在群里发信息，不吵的，”盛顾没领会顾清语赶走他的意图。 低头拿手机操作。 发信息，能有多吵呢？ 盛锦兆也嫌他，冷声道：“出去！” 盛顾跟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站到客厅外的走廊上去发信息。 “还是你说话好使，”顾清语给了盛锦兆一个赞许的目光：“该用父亲身份教育孩子的时候，你就该及时出现，父爱如山，不是个正面的词语。” “对不起！”盛锦兆想起自己荒废的十年，他确实在三个孩子的生活里缺席了。 当机立断先跟太太道歉。 “父爱如山怎么不是和褒义词了？”顾老爷子不懂。 顾清语朝厨房一努嘴：“我妈在做饭，带孩子，您老人家往这里坐，什么都不管，就是不动如山，父爱如山嘛。山不就是一动不动的？” “我去帮妈！” 顾老爷子感到被内涵了，无奈的道：“你爹可不在父爱如山这个范畴，我年轻的时候，你还小，我在军队回不来。” “离开部队之后，我跟你妈妈一起摆小摊，做生意。”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顾清语去厨房帮着顾母做饭，原本顾家雇了做饭阿姨，那阿姨年纪太大了，顾清语给了她一笔养老钱，放她回家养老去了。 盛鱼在家，顾母不愿意雇一些不熟悉的人在家里，她包揽了家里的一日三餐。 “我会跟你一起教育孩子的，把错失的那些都补上，”盛锦兆卷起袖子，跟着顾清语一起走向厨房：“你和妈去陪爸说话，我来做饭就好，我动作很快的。” 顾母觉得夫妻两个上了一天班，太辛苦，死活不同意叫他们进厨房：“你们都出去，我就乐意带小鱼儿一起做饭。” 她才五十多岁，又不是老的动不了。 盛锦兆便蹲在盛鱼身边，跟她一起摘菜。 盛鱼摘的太精细，慢吞吞，一丝不苟的。 如果盛锦兆不过来帮忙，这饭到明天早上都吃不到。 顾清语看到盛鱼这样子，心里也为她着急，她想叫盛鱼恢复正常，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去上学：“小鱼儿，你能不能动作快点啊，外婆和外公都饿了，爸爸妈妈也饿了，你听，肚子咕噜咕噜在叫。” 盛鱼把手里摘的菜，放的板板正正，凑到顾清语的肚子上去听声音。 恰好，顾清语真饿了，肚子适时发出一声咕噜声。 盛鱼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响过了，我现在不饿了吗？” “你也饿了，所以要动作快点，你跟妈妈学，妈妈摘一个你摘一个。”顾清语手把手的教盛鱼。 在客厅里的顾老爷子，拿着手机快步走了过来：“锦兆，你派个司机把我送到清江区警局，盛清在那边。” “警局来电话，叫家长过去一下。” 书里没有盛清去警局这一节。 看来剧情从她回来之后，很多都改变了。 顾清语站起身，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去接他。” “我跟你一起去，”盛锦兆说道。 警局里，盛清蔫头耷脑的坐在椅子上：“那真是我外婆家，我上个月还回去过。” 拉着他来警局的是一对夫妻，夫妻两个正跟警察解释：“这孩子进门就找人，我都说人不在这了，他跟我闹，好像我们把人藏起来似得。” “这房子是我们跟中介买的，没见到房主。也是巧合，邻居今天都不在家……” 第44章 她不是我妈妈 “说不定邻居也是被害了，”盛清在一边嚷嚷：“哪里有那么巧？房子卖给你了，邻居全部都不见了？” 新房主夫妻两满脸苦笑。 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新买了房子，才搬进去没几天，的确没见过原房主和邻居。 警察怀疑的看着新房主：“你们没联系物业和保安？” 闻言，新房主夫妻两个苦笑着摇头：“这孩子等不及，非要报警！” “万一他们是跟物业和保安沆瀣一气呢？我外婆和外公两个老人在家，家里又有钱，”盛清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顾清语还没走到警局调解室，就听到盛清在跟警察讲理：“你们说，两个老人家在家，难保不是有人看老人体弱，家里又有钱——” 调解室里，警察和新房主夫妻都无言以对。 以盛清的角度来说，似乎是对的。 可新房主夫妻是从中介手里买的房子，警察调查之后发现是原房主本人亲自前往中介办理的委托业务。 “盛清，不要无理取闹，”盛锦兆沉声道。 听到盛锦兆的声音，盛清站了起来，涨红着脸：“外婆和外公不见了，房子里搬进了陌生——” 他看到盛锦兆身边站着的人，声音猛地停住。 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像极了照片里的妈妈。 简直一模一样。 他指着顾清语，声音发颤：“她、她是谁？” 警察认识盛锦兆，问道：“盛先生，你的孩子报警称家里的老人不见了，你看这事？” “老人搬家了，孩子住校，不知道，”盛锦兆对警察微微颔首。 一边的新房主夫妻看到来人，则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不会是那位商场冷王盛总吧？” “这孩子跟盛总很像。也姓盛。” 警察已经向盛锦兆简单说了一下这次的报警事件。 总体就是一个乌龙。 盛清不知道老两口把房子卖了。 这一对夫妻也真的是新房主。 此时此刻，盛清耳中听不到所有的声音，他眼里只有站在盛锦兆身边的顾清语，一字一顿的问道：“她是谁？”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盛清完全不愿意去想。 这孩子是傻了吗？盛锦兆眸子一沉，不悦的看向盛清：“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她能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我妈妈死了，她不是我妈妈，”盛清使劲摇头，他不要这个答案。 妈妈不要他们了。 他也不要妈妈。 “我没死，你说的不可能，它真的就是正确答案，你不信也得信，”顾清语朝盛清伸出手，想抱他。 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她这样张开手臂，第一个扑过来的必定就是盛清。 盛顾则是会拉着盛鱼最后过来。 期待了十年的拥抱，近在咫尺。 盛清脑袋一扭，抓起书包，猛地冲出了警局：“我不信，我不信——” 这孩子竟然质疑自己的妈妈？感受到太太身上散发出的失落，盛锦兆眼眸里盛满怒气：“我去把这小子抓过来给你道歉。” “不用，”孩子没有如她所想，扑进自己的怀里，顾清语的心里也是有失落的，她很快振奋了心情，收拾了纷乱的情绪。 一把拉住了盛锦兆的手腕。 借由他的身体，汲取一丝温度。 新房主夫妻也没想到经历一场乌龙之后，还看到了一出狗血家庭剧，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夫妻里的妻子出声安慰顾清语：“盛太太，这年纪的孩子都这样，别扭着呢，你越叫他往东，他偏要往西往北往南。” “我们家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顾清语朝女人点点头：“我是盛锦兆的太太，顾清语，你们原房主就是我的父母，他们现在跟我们住在一起。” 这么有钱的人，还叫孩子住校？女人正想着，丈夫已经递出名片：“我们两个开着一家小公司，主营电子元件开发——” 像是电子元件这种微小配件，盛锦兆手下有人专门负责这些，他堪堪扫过男人拿出的名片。 公司名称，不认识。 法人名称，没听过。 顾清语接过名片，从盛锦兆的兜里拿出一张名片，在背面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我们以为孩子出什么事情了，出来的急，没带手机，我们盛氏公司所营项目很多，也许有一天，我们两家有合作的可能呢。” 电子元件，沈氏有这个项目。 只要对方不是沈氏公司的人，结识一番，说不定日后真的有用上的机会。 夫妻两见盛太太如此好说话，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是啊，只要盛太太不嫌弃我们公司的体量小。” “很期待能得到与盛氏合作的机会。” 整个云城谁不想得到盛氏的合作呢？ 夫妻两也想得到盛氏的合作。 但也只敢想想。 “所有的公司都从微小开始做起，我先生做盛氏之初，公司只有我跟他和临时聘用的草台班子，”顾清语说道。 对面两人本以为会被盛氏夫妻两个轻蔑的嘲笑，却没想到听了一番盛氏的发家史。 二人感动不已。 云城谁没听过盛锦兆的致富故事？ 几乎所有的创业人都把这位商场天骄，视为偶像，视为目标。 离开前，盛锦兆朝夫妻二人微微颔首。 这在夫妻二人眼里已经是莫大的殊荣。 在两人又惊又喜的目光里，盛锦兆揽住顾清语的肩头，离开警局。 顾清语把男人递出的名片装进口袋。 正在系安全带的盛锦兆动作一僵，不悦的看着顾清语的动作，口气酸酸的道：“太太竟然把别的男人的名片装进自己的口袋。” “谁家的醋瓶子倒了啊？哟，我家的，”顾清语扑过来，探身过去，抱住盛锦兆的脖子，用力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盛锦兆浑身都燥热了起来，眼神危险的望着太太：“别勾引我，我怕我忍不住！” 顾清语：“……你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一言不合就开车。 车速吓人。 她虽然喜欢，但是吧，体力堪忧…… 场合不合适，盛锦兆故作委屈：“我听太太的。” 安全带卡扣咔哒一声到位。 顾清语伸手拉住盛锦兆的领带，倾身贴近他：“你别看刚刚这人的公司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用上对方的时候。” 第45章 肮脏的商战 盛锦兆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并没说什么。 盛氏的公司即便与之合作，也要审验对方的资质。 像是过于微小的公司，工作室等，在审验资质这一关，就会被咔嚓掉。 家里的几个人还在等着顾清语和盛锦兆回来吃饭。 顾老爷子朝两个人身后望去：“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小清呢？” 顾母着急的脸色都变了：“被扣在警局了？我要去接他回来。” “你们两个也不等我们两个把话说完，瞎着急，”顾清语扶着顾母坐下：“盛清生龙活虎的，啥事都没有。” “没事，还能去警局？”顾母不太信。 顾老爷子给老伴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老太婆，你先不要着急，叫孩子们把话说完。” 顾清语无奈的道：“谁知道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盛清怎么想到要回去，他回去看到家里换了人，以为他们把你们害了。” 她一摊手。 “孩子特别好，知道有事情找警察！” 还能不好吗？ 盛清分析老人被害过程，都可以写一个完全的探案故事了。 顾清语都不得不佩服盛清的脑回路。 “可是我今天给他说过，叫他回清源一号的啊，”盛顾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特意去找他说的。” 顾清语抬手在盛顾脑袋上抚摸了三圈：“知道你是个好大哥！谁能想到盛清的联想能力特别呢！他给警察分析人家新房主看老人家年老体弱，谋财害命，条理清楚，理由特别充分。” “我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搬家真相，听完他的分析，都要觉得我爹妈和邻居们被害了。” “那怎么不把孩子带回来呢？”顾老爷子见是个误会，忙问起孩子的下落。 盛锦兆出声道：“盛清看到清语，跑了！” “吃饭，吃饭，没事就好！”顾母缓过来，连忙招呼大家吃饭。盛清这孩子比较别扭，要他相信失踪十年的妈妈回来了，有点困难：“过几天我和你爸去把小清接过来。” “你们二老啊，就帮我带带小鱼儿就行了，小清，我另有打算，”老父母并不溺爱外孙，也不干涉她教育孩子，顾清语对自己掰孩子回正道，充满信心。 盛鱼从顾清语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抬起头：“是盛清不听话吗？盛顾有童年五件套。” 童年五件套是什么东西？ 顾清语探询的看向盛顾。 盛顾的脑袋几乎埋进碗里。 这是想避而不答？顾清语怎么会叫盛顾糊弄过去，她叫了一声：“盛顾，你来说说是什么？” 被点名的盛顾只好拿出手机，给顾清语看“童年五件套”：“就是这个！” 望子成龙鞭。 痛改前非架。 金丝成才条。 浪子回头鞋。 难逃五指山。 顾老爷子和顾母也一起凑过来看。 顾母捂住嘴：“小语，你还打孩子？” 顾老爷子不赞成的道：“以前的时候，都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该打的时候就要打，小语自己有想法。” “早知道你会出卖我，我就不该带你刷小视频，”盛顾用口型对妹妹说：“小叛徒。” 盛鱼的脸上一脸的茫然。 顾清语都看笑了，在大儿子和小女儿的脑袋上摸了两把：“你们小时候，妈妈都没打过你们，现在你们长大了，更不会打了。” “不许吓唬妹妹，”顾清语轻轻给盛顾脑袋上一个爆栗：“她什么都不会，都要我们耐心的教她。” “只要不是打我们就行，”盛顾长长松一口气，他对盛鱼说道：“那些东西是打坏孩子的，我们都不是坏孩子，爸爸妈妈不会用它们打我们。” 吃了饭，老两口把孩子带去副楼。 主楼的空间留给夫妻两。 顾清语回到房间，把那张名片放在桌上，找了个本子，将名片上的信息记录下来。 盛锦兆霸道的环住太太，目光锐利的扫过名片：“太太很在意这家小公司？” 明天就叫它倒闭。 “不要乱吃飞醋，”顾清语抄完信息，把名片夹进本子里，她在盛锦兆的怀里转了一个身：“两个项目虽然及时止损，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在别的东西上面下手，比如原料。” 使手段抢竞争对手的原料，是商战里一个经典桥段。 以生产成品为主的企业，一旦在原料上被卡了脖子，就会面临无法生产，无法如期交工。 庞大的违约费，就能拖垮大部分企业。 有些有底蕴的企业，即便不会拖垮，也会大出血。 如此反复几次，再大的企业也经不起没有原料生产这一关。 盛锦兆思考着盛氏名下的企业：“太太继续说。” “就想这个，看着是个小小的公司，以研发和生产电子元件为主，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这就是原料提供商，我们生产电器不需要电器元件吗？” “需要！” 顾清语翻开本子，把男人的名片翻过来，给盛锦兆看其经营范围：“跟我们名下企业的部分产品有重合，在梦里，盛氏就被人抢过原料商。” “你想想，先经历两次大的损失，几百亿损失，接着原料被抢——” 盛氏的破产少不了沈氏作祟。 现在两个最大的爆雷被提前发现。 提前预防原料被抢，沈氏对盛氏将无从下手。 沈氏吸不到盛氏的血，就做不大。 想踩着盛氏公司和盛氏一家人的血肉上位，也将成一场空。 经商天才盛锦兆岂会不懂原料被抢，会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太太一说，他立刻就想到了如何防患于未然，他抱紧太太，低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有我跟太太一起努力，盛氏不会破产倒闭，你相信我，我会给你和孩子很好的生活。” 颈间盛锦兆的呼吸灼热着她的肌肤，顾清语环住盛锦兆精壮的腰：“我相信你。” 盛锦兆轻嗯了一声：“在太太梦里，对盛氏下手的那个人，就是对盛氏用了这个手段吧？” “真聪明。”顾清语夸奖盛锦兆：“盛氏因为公司经营方向多，多笔订单因为没有原料生产，无法如期交付，庞大的违约金是第三大损失。” 沈氏是盛氏的仇敌，顾清语要的就是盛锦兆对沈氏下手，叫沈氏成长不起来。 他不是有野心吗？ 她正好知道所有剧情。 事事抢先半步。 就能稳稳踩在沈氏的头上。 “我们需要一家公司，明里暗里跟我们无关的公司，叫沈氏查不到我们头上！” 第46章 交底 开一家新公司，不难。 盛锦兆敏感的察觉到了太太故作开心的话语里，对“家人”避而不谈。 他的嗓子发涩，嘶哑干痛：“那梦里，我和你，还有孩子们呢？” “别骗我，我想听实话。” 说一个谎言，就要说无数谎言去弥补。 顾清语不后悔自己把书里的剧情，比作一个“梦” 她别开脸，低声说：“梦里，我坠海之后，你捞到了尸体，发现了我坠海的真相，一直跟沈氏公司作对。” 她没死，盛锦兆也没查到她坠海的真相。 沈氏公司？盛锦兆想起顾清语在他手心里写的名字，眼里杀意腾腾：“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很大可能真的会为你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抱着盛锦兆腰肢的手臂蓦地用力收紧，顾清语的声音带上了鼻音：“你到底要不要听梦的后续？我只说这一次，以后你再问我，我也不会讲了。” 听到梦里的顾清语坠海死亡，盛锦兆的心都快碎了，他忍着心疼，瓮声瓮气的咬着后槽牙：“听！” 沈氏！ 他记住了！ 有太太和孩子们在，他不会冒进，梦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不知道公司里有沈氏安插的钉子，你屡战屡败，最终盛氏破产，女儿变成精神病，大儿子因为被人引诱飙车，坠崖伤残。二儿子被人骗财偏色，也是缺胳膊少腿。” “爸妈被刘继业气死，顾氏易主。” “沈氏成为云城龙头。沈家人一家幸福美满。” 顾清语每说一句，盛锦兆的心疼一分，他用力抱着她，哑着嗓子：“梦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发誓，我会保护你们。” “你好好整顿公司，盛氏稳如泰山，才是我和孩子们的底气，你是我们的靠山，你知道吗？”顾清语仰起脸来，望着面前的俊朗男人。 男人眼里爱意和心痛，恨意交织。 她看的心惊，怕盛锦兆为了报仇，疯狂偏执，她抬起手，摸着盛锦兆的脸颊：“答应我，不要冲动胡来，我们一步步设??，叫他们作茧自缚。” 盛锦兆按住顾清语的手，移到唇边，浅浅亲吻：“我会把你的梦当做行动的警示，梦里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保证。 “我也相信梦里的结局会改变的，”顾清语眼里闪烁自信光芒，有她在，家人在，小鱼儿不会变成神经病。 盛锦兆抱紧了太太，这一抱，没有旖旎，没有别样想法，他只想静静的抱着太太：“有我在！” 顾清语嗯了一声，浑身放松的依偎在盛锦兆怀里，从觉醒之后，她的神经一直在蹦着。甚至她都想过，盛锦兆要是不信任她的话，她自己想法扭转家人命运。 现在这些顾虑都没有。 盛锦兆跟她一条心。 房间里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顾清语把脸贴在盛锦兆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此时才有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半晌之后，她仰起脸：“开公司那件事，能把我们的痕迹抹干净吗？” 盛锦兆低头在顾清语额头上亲亲，笑着说道：“我叫齐超群出国考察项目，以他在国外立个幌子，另外找人开公司。在齐超群上飞机后，国内对化工厂地皮重新检测。” “等齐超群落地，新的检测结果尘埃落定。” “那个沈家安呢？”齐超群就算想跟沈非庭通风报信，出了国，沈非庭鞭长莫及，盛锦兆把他安排出国开拓公司，本就是杨某。 顾清语担心另一个人。 这沈家安对盛氏公司的损失更大。 仅他一人，就把盛氏伤筋动骨。 盛锦兆眸子里是顾清语看不到的冷意，他轻描淡写的道：“之前不知道这两个人有问题，太太提出来了，我怎么能不查？” 顾清语抬手抵住盛锦兆的胸口，惊讶的道：“咱们几乎没有分开，你什么时候查的？我怎么不知道？查到什么了？” “沈家安是沈非庭的本家堂兄，出五服了，”盛锦兆叫人查沈家安的时候，可不止查到了这一个人。 拔出萝卜带出泥，沈家安这些年在公司的手脚也不少。 他甚至在用沈家安和这批人，也给沈非庭准备了一个雷。 害他太太，图他财产。 他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商场上的肮脏手段，盛锦兆没有告诉顾清语，他怕影响自己在太太心目中光风霁月的形象。 但他还是半透露给太太：“太太要是想到什么，叫我去做，我做生意，很拿手。” 末了，补充一句：“绝不会违反犯纪，不违反道德。” “也就是说，我把梦告诉你之后，你立刻做出了相对的部署，”盛锦兆针对沈氏的动作已经做完了？顾清语完全没有任何的察觉。 太太这是把商场手段美化成了“部署”。盛锦兆脸上泛起宠溺的笑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清语重新抱紧他，痛惜的道：“我不在的十年，你很难过吧？” 那十年，盛锦兆感觉自己跟行尸走肉一般，他眼尾泛着红，如果顾清语抬头，也能在他眼里看到水光。 他抱着朝思暮想的太太，声音里带着满足喟叹：“幸好太太回来了。” 幸好！ 顾清语在心里也庆幸，她觉醒了！ 回来了！ 幸好，你们都在！ 一切都不晚。 被所有人遗忘的盛清一口气跑回了宿舍，饥肠辘辘的他在宿舍没找到吃的东西，同宿舍的男生都出去玩了。 只有他一个。 零花钱花光了，晚饭都没着落，他跑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追他，关心他。 那个女人也没有问他一句。 盛清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不是妈妈。 手机响了。 盛清看清来电的人是盛顾，恶狠狠接通电话：“盛顾，你是故意不告诉我的，对不对？那女人不是我们妈妈，对不对？” “你朝我凶什么？我没叫你回清源一号吗？至于她是谁，我不信你认不出来，”盛顾被盛清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语气也不好了。 盛清对着电话大声嚷道：“怎么可能有人跟十年前一模一样？她不是我妈妈，肯定是你们从哪里找来的骗子。” 盛顾直接挂了电话，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们的零花钱从次月开始，每月三万。” 第47章 借钱 十万到三万的落差，盛清顿时不满：“不行，三万不够花。” 现在才是月中，他的零花钱已经见底。 下午他去取钱的时候，发现卡里连一万块都取不出来。 盛清拿起手机编辑信息，他想跟爸爸多要点零花钱。 正在编辑信息。 宿舍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男生看到盛清在，他立刻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盛清，我摔伤了，你给我借点钱，我去医院。”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盛清把今天才取的钱拿出来，抽了一小叠给男生：“李杨，这些够不够？” 李杨想说不够的，话到嘴边，他咽回去了：“就是摔了一下，这些够了。” “那你快去吧！”盛清低头继续编辑信息，编辑好了，他不敢发给盛锦兆，抓耳挠腮的重新编了条信息问盛顾，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杨走出宿舍，把门关上，立刻恢复正常。 门外站着几个男生。 几人看到李杨手里的钞票，不约而同的露出窃笑：“盛二少真好骗！” “也是真有钱！” “这钱够我们搓好几顿了……” 另一个男生碰碰李杨：“摔伤这个理由被你用了，下次我用什么理由啊？” 李杨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神态：“到时候再说，那小子好骗的很，只要你们几个在他面前不要露馅就行。” 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出了校园，找了个烧烤摊坐了下来。 一顿胡吃海塞。 吃完返回学校之前，李杨特意找了个诊所，给自己的脚脖子打上了石膏，为了逼真，他甚至给诊所的医生塞了一百块钱，开了一张请假头。 李杨被几个男生扶回宿舍，李杨可怜兮兮的道：“这几天就辛苦你照顾我了，伤员做什么都不方便。” 盛清赶紧过来搭把手：“你们身上怎么一股烧烤味？”他更饿了！ 李杨心虚，没敢接话，另一个男生反应迅速的道：“诊所就在夜市烧烤摊那边。” 盛清信了，他问道：“你们零花钱要是不够，是怎么解决的？” 几个男生包括李杨，被盛清的问话问蒙了，他们有盛清这个钱包，从来就没担心过没钱花的事情。 另一个男生说道：“我有的时候，会把自己不要的书和玩具摆摊卖掉。” 这在盛清眼里变成了他自力更生：“不要的书和玩具，也可以卖钱？” “一看盛二少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你不知道很多东西都能卖二手吗？学校里也有跳蚤市场的好吗？都是把自己用不着的东西拿出来换钱，或是换物。”李杨在盛清的肩膀上拍了拍：“恐怕你也没去过这样的地方，等我脚好了，我带你去。” 旁边的男生们纷纷附和：“李杨不方便带你去，我们可以带你去。” 他们自然是不信盛清会没有零花钱。 只当富家傻少爷想见识见识。 这几个男生不是这个宿舍的，他们临走跟盛清借了一百块钱打车。 盛清毫不犹豫的给了。 被迫“养伤”的李杨，此时后悔极了，他干嘛装脚受伤？要是装手受伤，不就是能跟着一起出去玩了？ 现在他只能留在学校里，被盛清“照顾”：“盛清，你那有什么吃的吗？” 盛清正饿呢：“我这里没有吃的，你想吃吗？我出去买。” 李杨在外面吃了一肚子烧烤回来，哪里能吃得下去？又不想放弃占便宜的心思：“能不能给我买一瓶酸梅汤回来？我想喝。” “行吧。我正好想吃方便面了。”盛清出门买东西。 没看到李杨嘲弄的看着盛清离开的背影，他拿着手机，发了条语音信息：“我叫傻缺给我买饮料去了，别说，傻缺真特么好骗。你们几个王八蛋拿了钱干嘛去了？我拿到钱可是请你们吃烧烤了。” 收到回复消息的同时，收到一条视频。 刚刚说借钱打车的男生发的：“盛清被人叫走了，你要是想喝饮料，自己买吧。” 超市在一中对面。 盛清刚出校门，就被一个中年女人拦住了，中年女人拉住盛清：“小清啊，你得跟我们去看看那房子。” “高阿姨，怎么了？”盛清被高秀英拉住，乖乖的站住：“房子怎么了？” “你先跟我来，”高秀英拉着盛清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他家租住的房子就在这里。 打开房门，房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污渍，地上的水积了厚厚一层。 高秀梅的丈夫正在用盆子往厕所舀水。 文小言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她抱着自己的书包和一堆书，那些东西此时也是湿淋淋的。 盛清过去帮文小言把东西放到茶几上：“这是怎么了？” 文小言露出了惨兮兮的委屈表情：“租的房子就是不行，水管爆了，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淹了。” 文父满脸是汗：“小清啊，太晚了，你赶紧回学校，这里没你的事情。” “家里什么都淹了，没吃没喝，小言明天怎么上学？”高秀梅朝文父吼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这不是想着叫小清帮我们想想办法吗？” 房间里都是水。 床和沙发都是湿的，就是想将就也无法将就。 文小言咬着嘴唇，愧疚的道：“盛清，你先回学校去吧，我们、我们自己可以！” “我这里有钱，你们晚上先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盛清吧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塞给文小言：“我和文叔叔收拾房子。” 那一把钱，足有几千块钱。 高秀梅从文小言手里把钱拿走，朝手指上呸的吐了一口吐沫：“这些钱，住几天酒店都够了，明天我找个家政服务过来收拾房子！” “找家政？那不是又要花很多钱？高阿姨，你不就是搞家政的吗？”盛清愣了一下反问道。 高阿姨自己就是家政，为什么还要找家政？ 文父和文小言紧张的看向高秀梅。 高秀梅把钱装进口袋，不慌不忙的道：“你不知道，家政跟家政也是不一样的，我就是给别人打扫下卫生，这要修理水管，下水道什么的，都要另外的专业家政人员。” 盛清当着挽起袖子要跟着文父一起打扫卫生。 文父按住盛清的手，把他送到门外：“你赶紧回学校，你高阿姨说的对，明天找人来弄。你要是在外面留宿。被学校发现就不好了。” 文小言也要劝。 高秀梅把她拉回来，自己则是语重心长的对盛清说道：“今天这钱，阿姨就收着了，你啊，以后别这么大手大脚的。” 第48章 又被叫家长了 “高阿姨，我这不是大手大脚，我总不能叫你跟叔叔，还有小言没法吃饭，没地方住吧？”刚刚那些钱，几乎是盛清所有的钱了。 高秀梅抓在手里，他没好意思抽几张出来。 文小言跟着站到门口：“盛清，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明天上学，放心，有你给的这么多钱，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可是满地的水，如果不打扫干净，流到楼下怎么办？”盛清真心想帮忙。 文家三人好说歹说，把盛清送走了。 高秀梅在楼梯间的小窗口上一直盯着。 一直看到盛清走出小区大门才回来：“你们把家里弄的水也太多了，都不好收拾。” 文父猛地一拍大腿：“刚刚怎么没想到呢，要是我们把楼下邻居淹了，不就是能叫这傻小子出一笔维修费吗？” “爸，你傻了吗？万一你真那么说了，盛清要我们找‘房主’说情，不就暴露我们是房主吗？”文小言从盛清刚刚拿来的一把钱里抽出两张，装进口袋。 文父和高秀梅丝毫不介意女儿拿钱的动作，高秀梅则是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还是咱们小言聪明。” “都听我们小言的。” 文父好奇的问道：“你拿钱是想买什么？够不够？不够的话，多拿几张？” 两百块钱能干什么？ 也买不了什么，最多吃点小零食。 “我估计盛清这个月的零花钱不多了，”文小言拍拍口袋，笑着对父母说道：“你们想想，盛清身上没钱了，正窘迫的时候，我出钱帮他——” “还是你聪明，用他的钱帮他，还能叫他对你感恩戴德，”文父由衷的夸奖女儿：“这么傻，这么好骗，将来给我们做女婿也是可以的。” 文小言跺脚：“哎呀，你们在说什么呢？就这么个傻小子，谁能看得上他？我就逗他玩玩，等我考上大学，就不理他了，他肯定考不上大学的。” 文小言回房间了，她的房间有一扇小门，可以通过隔壁的房间。 隔壁的房内，装修非常豪华。 这一切，盛清并不知道。 盛清回宿舍时，超市已经下班了。 原本在宿舍的李杨也不在，盛清拿出手机，才发现李杨给他发了一个信息，说请假一礼拜，父母把他接回家了。 盛清饿了一中午，又饿了一晚上，早上去买早餐的路上，晕倒在食堂门口。 一个跑早操的体育老师把晕倒的盛清送到校医务室。 “校医，你快给看看，这孩子怎么了？我发现他时，他晕倒在地上。” 校医上前把盛清检查了一番，神情古怪的道：“这孩子没病，他是饿的。” “饿的？咱们云城一中有这么贫困的同学？”体育老师惊讶至极。 校医检查了盛清的身体，又仔细看了看盛清身上的衣服：“不是减肥过度，就是孩子家人对他不好，”他指着盛清的胸牌：“你先联系一下他的班主任。” 如果是孩子自己减肥过度，那没事。 如果是遭遇家庭虐待，这就需要报警了。 体育老师一边在通讯录里找人，一边在暗暗嘀咕：“这孩子姓盛，应该不会是那位的孩子吧？” 云城有个很出名的商人，就是姓盛。 看到相同的姓氏，体育老师第一个就想起了他。 体育老师联系到了九班的班主任。 九班班主任得到通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发现正是班里的盛清，孩子家长联系方式，她都有。 顾清语和盛锦兆坐车正驶往公司。 盛锦兆的手机响了。 他扫了一眼电话，打算摁掉：“陌生号码！” 大清早谁会给他打电话？ 还是陌生号码？ 顾清语心念一动，把手伸过去：“我来接。” 电话铃声持续的响着。 盛锦兆直接接通电话，递到顾清语手里。 “是盛清同学的家长吗？” 一个极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这不会又是老师吧？顾清语对老师的恐惧尚存，她连忙道：“对，这是盛清的家长。” “我是盛清的班主任，你最好马上到学校来一趟，我在校医室等你。” 九班班主任的态度柔和了些，她觉得接电话的家长可能不像是她想的那样。 “我们马上就到，”盛清是出事儿了？按道理这时间段，盛清最多被人骗财，顾清语就是因为熟悉剧情，这才没第一时间把盛清找回来。 老师大致说了校医室的位置，随后挂了电话。 盛锦兆对司机道：“去云城一中。” 司机遵命。 把电话给了盛锦兆的顾清语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和平板，微微出神。 “你别担心，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盛锦兆以为顾清语担心孩子，温声安抚她：“如果是有大事，联系我们的就该是医院或是警察。” 顾清语略苦恼的道：“我最怕进老师办公室。上学的时候，我挨训，我现在不上学了，我孩子上学，还是我挨训。” 就跟新学期伊始，校长叫初一新生打扫操场卫生。 次年，校长叫初二学生打扫操场卫生。 第三年，打扫卫生的是初三学生。 风水轮流转，还是同一拨人。 “以后孩子的事情，都交给我，”盛锦兆不愿意看到顾清语愁眉不展。 “包括开家长会，以及辅导作业？”顾清语见盛锦兆不知死活的大包大揽，没敢笑，而是认真的望着他。 盛锦兆不知道太太心思险恶，非常认真的承诺她：“只要我不出差，人在云城，全部都交给我。” “你的当务之急是整肃公司，务必把盛氏打造成铁板一块，”盛氏可以破产倒闭，没了盛氏，还有顾氏，他们家人不多，顾氏足矣。 但在盛氏破产之前，沈氏必须死。 顾清语不会容许踩踏着她家人血肉的人，风光幸福。 盛锦兆轻轻拍拍太太的手背。 顾清语回归之后，连着两次进入云城一中的大门，每次都是被老师叫家长。 上次是大儿子。 这次是二儿子。 不知道昨天跑掉的盛清搞什么鬼，把自己弄到了校医室。 盛清昏迷不醒。 九班班主任怕吵着他，在门外等着他那不负责的家长。 一对样貌出尘，外表不俗的男女朝着这边走来，男人像是成功人士，女的像是大学生，漂亮的不像话，年轻的不像盛清的母亲。 难道这是后妈？ 第49章 我怀疑我听错了 “老师，我们是盛清的家长，”校医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妇女，面容严肃，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 顾清语看到她，是真的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看到教导主任的情景。 九班班主任目光审视二人：“二位真的是盛清同学的家长？” 顾清语点点头：“如假包换，我们是他的父母。他怎么了吗？” “他晕倒了，”九班班主任稍稍让开位置，叫两人站在门外看昏迷的盛清：“校医说，盛清是饿晕的。” 那不就是低血糖？ 顾清语可不记得二儿子有这个毛病，这孩子是三胞胎里身体最好的一个。 老师语重心长的道：“你们做家长的忙，再忙也要兼顾孩子，你们是忘了给孩子生活费吗？” 这话里怎么都有点暗戳戳的批评意味。 顾清语有口难言。 她怎么说？ 说她二儿子是个圣父，是个蠢蛋，是个被人骗财也不自知的？ “孩子生活费是每月定时打入卡里，每月十万，”伶牙俐齿的太太是真的怕老师，盛锦兆注意到太太脸上神色变换，主动出声。 “十万？”老师的手颤了下，她掩饰尴尬的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漏给了。” 盛锦兆肯定的道：“绝对不可能。” 他的口气太过生硬。 老师一噎，一个月十万块的生活费，孩子还能饿晕倒？她怎么那么不信呢？“可是孩子确实是晕倒了，饿的，被人碰到才送到校医室。” “老师！”顾清语朝远处走了几步，她示意老师过去。 老师不明所以，跟着走过去：“你们确实忘记给生活费了？我可以帮你们跟孩子调解，孩子不会跟父母产生隔阂的。” “老师，我是想问问你，你们班里，或是同年级，或是学校，有贫困同学吗？我二儿子他喜欢帮助贫困同学，他很慷慨的，每月的钱大部分都是帮助贫困同学，”顾清语有几次都想说出“文小言”的名字。 最终都没说出口。 “他不喜欢买零食，不买玩具，也不打游戏，每月的钱都是付房租，帮人付饭钱，买辅导资料等等，一月大约数万支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师连连摇头：“我们学校就没有贫困学生，盛清他们班同学，多部分都是周边小区的居民，他们多数都经过拆迁。” 顾清语的神情极为认真：“老师，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调查过，那个被帮助的女生就住在对面小区，姓文。” 九班班主任脑中立刻跳出一个人名，跟民族英雄文天祥同姓文的，班里乃至全校，只有一个，她没贸然说出学生的名字，而是试探道：“这个学生说是我们学校的贫困生？家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顾清语拿出平板，假意在收到的消息上面翻。 消息太多了，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我记得那个女生叫文什么雪，家里贫困，饭都吃不上了，要我儿子帮她家租房。我儿子一个月十万块，一大半花在她身上。” 她故意说错名字。 九班班主任怀疑不是家长搞错了，就是她听错了，她班里六十多个学生，一天三顿饭吃食堂，连吃一个月，也花不了十万。 她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早恋？” “不管是不是早恋，这位贫困的女同学既然如此困难，我们做家长的愿意孩子帮助她，”顾清语大义凛然的道。 可是学校里没有贫困学生。 没有一个月花十万的贫困学生。 老师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她没有不信家长的话，也没有贸然怀疑同学：“盛清的妈妈，是吧？” 顾清语点点头：“我是妈妈顾清语，他是爸爸盛锦兆。” 盛锦兆！ 这个在云城家喻户晓的名字。 老师扶正眼镜，仔细打量盛锦兆，发现他真的是经常在杂志封面看到的人，盛清跟他长的很像。 不过眉眼里更像顾清语。 老师推翻了顾清语是盛清后妈这个想法，她委婉的说道：“孩子想做好事，是值得夸赞的——” “老师，你跟学校联系一下，把贫困学生的名单公示出来，盛氏愿意资助他们，”盛锦兆发现盛清的眼皮抖动，知道这小子已经醒了。 估计是听到他们的声音，不想睁眼。 “那个叫文什么雪的女生，她的名字也加进去。” 盛清装不下去了，他跳下地，冲到门口：“我不要你们多管闲事。” 顾清语温柔的道：“叫你爸爸出这笔钱，你的钱够你自己零花就可以了。” “我不要你管，我的同学，我自己帮，”盛清冲顾清语大嚷，他想哭，忍住了没有流出眼泪。 愤怒而倔强的看着顾清语。 如果这是妈妈，妈妈会来哄他。 如果不来哄，那就不是他妈妈。 “盛清，以后你的生活费含零用钱，降至你们同学的一般水平，”盛锦兆客气的问老师：“你们班里的同学，一个月的生活费或是零花钱，大概是多少？我取个平均值。” 老师惊讶这一家人之间的态度，很快报出一个数字：“三千。” 盛锦兆微顿，对盛清冷冷的道：“你以后每个月五千块钱。” 黑脸由盛锦兆做了，顾清语很满意，她没出言劝阻，而是继续跟老师说道：“老师，这个文什么雪的女同学连饭都吃不上，太可怜了吧！” 老师脸上的脸皮抽搐：“是我这个做老师的不称职，居然不知道自己班里的同学家庭条件这么差，我会及时上报学校，和学校共同来处理这件事。” 一个十几岁的女生，一个月花人家孩子十万。 五千块这个数字叫盛清惊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看盛锦兆，又看看顾清语，倔强的道：“五千就五千，我要是饿死了，都是怪你们！” 盛锦兆冷冷的道：“等你饿死了，再说。” 他对老师微微颔首：“老师多费心。我们还要上班，先走了。” 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人哄他。甚至没人问他一句钱够不够，盛清脸上的倔强慢慢变成了茫然。 他想哭！ “咳！”老师此时想起了自己是九班班主任的身份，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盛清同学，班里的文小言同学家里这么困难，你怎么不告诉老师呢？” 第50章 向盛清学习 那两个人就这么走了。 盛清心里空了一块，老师在面前，他很快就重拾了情绪：“老师，文小言同学自尊心很强的，还有其他几个同学，都一样。” 不止文小言一个？ 九班班主任都快晕了，她盯着面前的男生，都有种想把他脑子打开瞧瞧的想法。 但她忍住了。 孩子有帮助同学的想法，出发点是好的。 老师为了保护学生的善良本心，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真相：“行了，老师和学校，会在保护学生的自尊心上注意的。你是学生，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回去上课吧！” 盛清离开校医室，早自习的铃声都响了，早餐是吃不上了，他饿着肚子去教室。 心里却是非常高兴。 有老师和学校也帮助贫困同学，那些同学就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了。 九班班主任揣着复杂的心情，敲响校长办公室的门。 校长也刚来上班，他才坐到座位上：“这么早，你找我有事？” “校长，是这样的，盛氏集团公司总裁的儿子在我们班上，”九班班主任苦笑着把盛公子为了帮助贫困同学，硬生生饿晕的始末告诉了他。 “什么？他们这不是骗钱吗？”校长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这么大的金额，别说开除了，我都得报警。” “你给我把这几个人叫来，我今天必须处理。” 处理是要处理，不能这样直白的处理。 九班班主任把盛氏夫妻的话，原封不动的学给校长：“人家想保护自己的儿子，无可厚非，我作为班主任，也想保护心底善良的学生。” “那你说怎么办？细数下来，这几个‘贫困’学生怕是从盛公子手里弄到了至少百万，”百万可能都是少的，校长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秃了。 他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毫无形象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你说怎么办？” “校长，我在来找你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九班班主任低声说了几句话。 原话是盛太太和盛总说的。 她搬过来，做点文章，正好合适。 给那几个学生敲山震虎。 如果还不收敛，就只能把他们带到各自家长面前，一起去警局处理。 校长使劲抓了抓头，最后只能点头：“也只有这样了，我先去广播室。” 于是，上自习课的云城一中学生们，听到了来自校长的广播：“云城盛氏集团公司预备拿出一笔资金，扶助本校的贫困学生，同学们把自己身边住宿困难，吃饭困难的同学名字匿名报上来，校方会去一一核实……” 文小言听的心中一跳，本能的看向了盛清。 盛清正在补作业，对着作业本抓耳挠腮，根本没注意广播的内容。 她想，难道是巧合？ 这也太巧合了。 文小言的庆幸还没过，班主任拿着一摞打印好的A4纸走了进来：“同学们，学校有一件大好事，我们云城的盛氏，你们知道吧？他们愿意拿出一笔资金，帮扶我们学校的贫困学生——”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还有这好事呢？” “老师，我能给自己报名吗？” 班主任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只有经过学校核实，你家的情况符合贫困同学，就能得到盛氏的帮扶。” 那个同学立刻偃旗息鼓。 “不给自己报名，给身边的同学报名也可以，”班主任把纸挨个发到每个同学的手里：“我听说，我们班有同学连饭都吃不上？吃不上怎么不找老师呢？” 文小言此时此刻确定了，“吃不上饭的”人就是有她，她没了平时的文静娴雅，恶狠狠的踢了一脚盛清的凳子。 盛清茫然的抬起脸。 文小言的小动作被班主任看在眼里，她黑框眼镜下的眼眸里闪过深思，特意拍着盛清的肩膀，大声说道：“盛清同学拿出自己的零花钱帮助贫困同学，请大家向盛清同学学习。” “鼓掌！” 班里响起了掌声。 文小言和几个男生的头都抬不起来。 他们感觉，班主任说那些话的时候，似乎在看他们。 平时他们就是以“吃不上饭”“家里困难”等借口，从盛清手里拿钱的。 当然也有知情的同学。 不少同学朝着文小言和那几个男生看过去：“文小言和那谁谁，他们家穷吧？我看都是盛清给他们钱吃饭，一顿饭就给一百，有时都是几百块。” “我也看到了，我看到文小言他们连辅导资料都是跟盛清要钱！” “嘘嘘，别叫老班和盛清听到了……” 盛清在学习也在中下游，平时听到的最多就是被批评，现在被老班点名表扬，他受宠若惊：“帮助困难同学，是我应该的。” 文小言几乎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班主任说完，把打印的纸发到每个学生手里：“大家只需要把自己所知道的贫困同学的名字写上，其他的事情交给学校，你们是学生，首要工作是好好学习，帮助别人是件好事，等你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收入，力所能及再去帮助别人。” 与此同时，学校其他班级也在发这个表格。 顾清语和盛锦兆决定“帮扶贫困学生”的同时，也把资金拨发下去。 校长拿到了支票，只觉得烫手：“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学校的学生——” 送支票的正是李秘书，他打断校长，不容置疑的道：“既然是扶贫资金，就要落到实处，如无符合要求的学生，就以这笔钱，捐一批图书和教学用具给学校。盛氏有专人审核钱款用途及去向。” 盛氏资金到位，喜大普奔。 各位班主任立刻将好事儿通知给班里，并督促同学把名单交上去。 几个男生把文小言拉到操场旁边的小树林：“小言，我们‘贫困’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要是我们的名字报上去，家里不就知道了？” 文小言的家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文小言倒是不紧张，她瞪了几个人一眼：“慌什么慌？是我们逼着盛清拿钱出来的？” 男生们讪讪：“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他们可是骗啊。 这一骗就是三年。 其中一个男生说道：“从盛清这里拿到的钱，我存起来了，那天大概看了下，我存了几十万。” 云城中学的院墙外，有一辆防诈骗宣传车在缓慢驶过，清晰的声音通过车顶的大喇叭传来。 小树林里的几个人，脸色顿时变了！ 第51章 和你说不明白 “……个人实施诈骗行为，涉案金额在两千元及以上，属于数额较大范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达到三万，三年至十年……” “……达到二十万及以上，十年期……” 一个男生嘴唇哆嗦：“要判刑？” 他们几个人哪个人不是从盛清手里拿了几十万？ 文小言最多。 文小言也最镇定：“怕什么？首先我们未成年，其次是盛清主动给我们的！” 被她一说，其余几人稍稍镇定。 也没好哪里去。 盛清到处在找文小言，他的手里拿着老班发的申请表。见人就问：“看到文小言了吗？” 有同学给他一指：“他们去小树林了！” 盛清朝着小树林跑去。 文小言和几个男生刚好从里面出来。 男生们看到盛清，心虚的低头就走。 只剩文小言强装镇定的停住了：“盛清，你在找我？” “小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叫我一顿好找，”盛清把手里的申请表递给文小言：“我想把你们的名字写在上面。” “不用了，”文小言忍住把那张纸抢过来一把撕掉的冲动，细声细气的道：“有你帮我们，我们的生活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不需要再去浪费别人的好心。” 盛清格外认真的道：“小言，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而且我身上没钱了，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只有五千块钱，没法帮你们了，所以我们必须求助大人。” 文小言盯着盛清的眼神，几乎把他刺穿。 偏偏盛清以为文小言是因为自尊心的缘故，不好意思求助别人。 “向大人求助，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偏偏此时那辆宣传车又转回来了，清晰的喇叭声，将宣传内容一字不落的传播进学校。 文小言又不好直接发火，她把纸塞给盛清：“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不需要报这个名。” “怎么不需要呢？你们都没钱吃饭，”盛清坚持己见，见文小言不同意报名，立刻要上手拉着她去老师办公室：“我带你去老师办公室，我知道你不好意思！” 去老师办公室就全完了！ 文小言不知道该骂盛清是蠢好，还是傻好，她用力甩开盛清：“盛清，快上课了，先去上课，放学再说好吗？” 她低估了盛清的固执。 “我不会看着你们生活困难，不管你们的。”盛清在那张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了文小言和几个男生的名字。 一直觉得自己拿捏盛清游刃有余的文小言，此时真的想哭了，说实话是断然不可能的，找这么一个冤大头不容易，她可是也存了几十万的私房钱。 她羞恼的一甩手：“哎呀，以后我们的事情，不要你管了！” “那不行！”盛清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这里有他对同学的帮助，还有他的一点小心思。 他喜欢文小言，相信文小言也是喜欢他的。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解救了文小言，她快步跑向教室，仍不忘对盛清说道：“不许把我们的名字报上去，听到没有？不然以后我们都不理你了。” 她的威胁，没有动摇盛清想帮助他们的心。 报名表交上去了。 各个班级的报名表都交了。 大多数班级的报名表都是空的。 朝夕相处的同学们是不是贫困户，大家还是了解的。 只有九年级九班，半数表格上都写了相同的名字。 校长在办公室看到报名表上的名字，差点喷出一口血：“你们班里的同学，都不知道对面小区是什么情况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九班班主任看到这些报名表，也很头疼。 校长没心情看那些表格：“你把这些交给盛氏的人，学校会派人跟他们一起去核实名单上学生的家庭情况。核实结果在校公告栏上公示，并通知学生家长。” 班主任心领神会，她在晚自习的时候，特意去班里通知了好消息：“同学们填的报名表已经交上去了，学校和盛氏的人，会对名单上的人进行家庭情况核实，并在学校公告栏上进行公示，大家等着听好消息吧。” 盛清觉得很满意，盛氏很有钱，盛氏愿意帮扶贫困同学，一定会拿出一大笔钱，比他用零花钱帮同学有用多了。 老师通知完好消息就走了。 盛清扭头去找文小言，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另外几张桌子也是空的：“文小言他们去哪里了？这么大的好消息，我还想他们知道呢。” 周围的同学都不知道文小言几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盛顾回到家，好奇的问顾清语：“盛氏怎么想到要资助我们学校的贫困学生？” 当然是因为她那眼盲心瞎的二儿子啊。 这话顾清语不会给盛顾讲，盛顾相比盛清，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次先对 盛清下手，实在是巧合。 谁叫盛清心血来潮，并要报警呢！ 顾清语忍住笑，对盛清说道：“你弟弟因为帮助贫困同学，把自己身上的钱都拿出去了。今天他饿晕在学校，老师把我和你爸爸叫到学校。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饿、饿晕的？十万块钱还不够他花？就是帮助同学，十万块也饿不到他吧？”盛顾因惊讶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只鹅蛋。 “所以——帮助同学的事情。交给我们大人来做，”顾清语捏捏盛顾的鼻子：“给你的零花钱是每月三万，给盛清的是五千，你不要说漏嘴了。那傻孩子只会把钱给别人，不会花在自己身上。” 盛顾的嘴张的更大了。 都是一母同胞，他怎么不知道他弟弟如此深明大义？ 宁可自己饿晕，也要帮助穷困同学？ “不告诉他，坚决不告诉他！” 盛顾去找盛鱼到院子里玩。 顾母忍不住扶额：“盛清这小子是真看不出他同学是在骗他钱？” “谁说不是呢！”顾清语附和着说道，并没对顾母说实话。 云城一中是云城最好的中学不假。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做云城第一贵族中学。 这个学校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有盛清不知道，顾清语也很无奈。 盛锦兆和顾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神态各异。 顾清语怕自己老父亲心疼盛清，立刻说道：“你和妈不要偷偷给他钱。” 第52章 多管齐下 顾老爷子还没说话。 顾母率先表态：“不给，不给，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样，男孩子要穷养。” 家里的条件在这里摆着。 穷养和富养还有什么区别？ 顾清语转头看向盛锦兆，思索怎么跟盛锦兆说教育孩子的事情。 正在处理公务的盛锦兆，似是感受到太太的目光，他抬起头，配合的道：“不经太太允许，盛清的零花钱不会有任何涨幅。” 在太太眼里看到赞许之色。 盛锦兆的心情很是愉悦。 “你真是太会给情绪价值了，给你一个赞，”顾清语对盛锦兆竖起大拇指，她坐到盛锦兆身边，歪头笑着望向他：“今天叫你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销售员，你就不好奇我要干什么？” “好奇，”盛锦兆凑过去在太太额头上亲了下。 顾清语跟被烫到似得，她粉白的脸蛋，倏地通红：“爸妈还都在这里呢。” 顾老爷子已经低头去摸老花镜：“发生了什么吗？我和你妈妈老眼花花。” 五六十岁的人，哪里会老眼昏花？ 他们是在给小夫妻找补。 顾清语嘟起嘴：“花花什么？老爸又造词语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我的小语长大了，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顾母宠溺的道：“等会我说你爸。” 还真是把她当孩子呐！ 顾清语内心潸然。 在书里，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被刘继业害死，虽然现在刘继业被送到精神病院，但这仇，她没忘：“锦兆，刘继业去的那家精神病院，你有没有想法子‘关照’他一下，他的病情治不好的话，我们家养他一辈子都行。” “毕竟是我们家的亲戚。” 这些话语里带着她的恨意。 顾母和顾老爷子一起看向顾清语。 顾母附和的道：“是啊，神经病这种病，一般治不好的，既然是我们家亲戚，养一辈子也没问题 。” “即便没有认识的人，我亲自过去关照一下，对方能理解我的意思，”刘继业被过继不成，幻想自己把顾家老夫妻弄死，盛锦兆在一边看了全程。 甚至刘继业被送到精神病院，他也特意打听了。 刘继业偏执的认为，他是顾家继承人，叫顾继业，为了跑出精神病院，他对医护人员进行过攻击。 即便不用他“特殊”照顾，精神病院的人也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人放出去。 “我会给精神病院多赞助一点钱。” 刘继业不会出来兴风作浪，盛家所面对的只有沈氏和男女主了，顾清语说道：“盛清这件事，还没完。” 圣父圣母这种病，不好治。 “你要的人，也是为这件事？”盛锦兆想到了顾清语特意问他要的人，她甚至叫人站到面前，亲自挑了一番。 甚至当着他的面，跟那些年轻小伙子加了好友。 他的醋坛子当时就打破了。 一直忍着没问，等着跟太太单独相处时，再细问究竟。 顾清语听出盛锦兆话语里带着的酸气，她拿出手机给他看：“我还建了个群。” 盛锦兆后背微僵，但他看到群名，便领悟了太太的目的：“下访社区贫困户帮扶干部群？” 这群名又长又拗口。 群里已经有群主发的一些消息。 盛锦兆点开，顾清语以群主身份，给群里“干部”们布置去社区访问工作。 群里都是一片“收到” 他的干醋，完全是莫名其妙。 “用这个群，能解决问题？” “只能解决目前的问题，起码能叫盛清吃一堑长一智，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要吃多少堑。”没有这个文小言，可能还有其他张小言，王小言之类。 顾清语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治疗盛清。 云城一中对面的小区大门口，摆着一张桌子。 一个带着胸牌的青年坐在桌后。 几个青年带着从学校收到的报名表，找到社区：“你好，我们是帮扶办的，听说你们小区有几户贫困户，分别姓文，姓——你看这报名表。” 社区的工作人员齐齐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什么？ 他们社区还有贫困户？ 社区负责人看过青年们的工作证，胸牌，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哪里来的帮扶办，仍是很配合：“几位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社区主要是拆迁户的安置房。” 都是拆迁户，怎么可能贫困？ 青年们万分肯定自己没搞错。 社区负责人当即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老文，你们家孩子在学校报名贫困户？你给我过来，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社区工作人员，以及不少来社区办业务的居民全部竖起了耳朵。 文父和高秀梅接到电话，就知道文小言骗盛清的事情暴露了，他们也不敢不去社区，两个人遮遮掩掩去了社区。 此时社区办公室挤满了人。 大多数都被人喊来看热闹的。 “老文，你家还是贫困户啊？” “你们家闺女是不是天天在学校里喊穷？我听说她是问一个小男生要钱吃饭！” “我也知道，那小男生还经常来……” 高秀梅一看这么多人，聪明的没进门。 文父反应慢，已经走进去了，里面的人把他团团围住：“老文！” “你家没钱吃饭？真的还是假的？我记得你家不是上下两层楼吗？” 社区负责人出声叫所有人安静：“老文，你们家贫困的事情，帮扶办都派人过来调查了，你是真的叫你闺女骗别人家小孩钱了？” 文父想说没有，但是周围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可、可能是误会！” 有一个邻居适时出声：“老文，不是误会吧？我那天听你们两口子跟女儿说，多问那个傻小子要点钱，他能拿出来三百万，就能拿出来三千万。” 人群突然一阵哗然。 文家的女儿居然问一个小男孩要了三百万。 帮扶办的青年说道：“到底是不是贫困户？如果不是贫困户，还问人家要这么多钱，小男孩家都能报警的。” “是误会，是误会，不信的话，我可以把那孩子叫过来作证，”文父心里叫苦不迭。 三年都没暴露，现在怎么给暴露了？ 盛清那三百万，他可没拿。 对，没拿。 文父自作聪明的喊出几个人的名字：“你们家的小孩也知道呢，盛清的钱，都是他们拿的，我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