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容遇告诉了她唐才人讲的话,说这风筝本是嘉贵人姐姐准备拿去同皇上您一起放的,奈何她心中有异,不敢贸然去找您,又想去散心,这才找了自己来。
言翡当时脑袋就飘过了黑线,难怪唐才人走之前那眼睛眨得快抽筋似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对这结果,她乐得其见,不过心里的感觉倒是怪怪的,唐才人与她一同是宫妃,即便现在是同盟,但终究只是暂时。
皇上登基至今,才选秀有了众妃,他现在就像一块大肥肉,任谁都想咬第一口,而偏偏皇上情窦未开,是最容易被人迷了心魄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是属于竞争者,争的嘛,不外乎就是盛宠,可唐才人竟然将自己的功劳全盘挂在了她的头上,还推波助澜。
言翡的习惯是打破砂锅想到底的,可最后得出的结论却令她眼皮重重一跳。
难道……
今日就是说好出宫游玩的日子,唐才人早早就换好衣裳来找她,满面笑容摇着她的手,言辞恳切又带着撒娇的语气。
“姐姐,就莫同妹妹置气了嘛。”
言翡无奈又温柔地笑笑:“下次可不许了。”
她并不打算现在就问出来答案,一个人若是不想说,那多的是理由借口。
并且她要是知道心底的秘密被人察觉,说不定会同自己翻脸。
“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唐才人贴着言翡微微一笑,伸手往她的发髻送入一只珠花钗。
云梧上下打量好几遍,大大咧咧道:“贵人今日真好看,像是哪家贵气的小娘子。”
随后又说:“才人今日也好不一样,往常像不食烟火的仙女,今日……今日像落入凡尘的仙女,太美了!”
自从那日秋千吻之事,云梧对唐才人的印象骤变,从前对唐才人来永福宫还不情不愿,见她主动在皇上与贵人之间退出,反而喜欢她经常来了。
借着言翡在菱花铜镜中欣赏妆容的功夫,唐才人眸光一闪,掩去眼底异色。
“就你嘴贫。”言翡嗔云梧一眼。
她从铜镜中又多看了后面一眼,唐才人今日装扮,倒真是极为亮眼的,以往见她都穿的清丽素淡,如今一身粉色,添了几分活泼。
──
不多时,一辆挂着“唐”家记号的华盖香车就朝着宫门而去。
马车空间很足,内里奢华精致,铺上了一层软垫,缓解路上的颠簸摇晃。
“这位是大理寺卿唐纵唐大人,也是唐才人的阿弟。”
“这位就是嘉贵人吧。”
言翡坐在容遇身旁,两人微笑颔首,算是见礼了。
车轮子压过青石砖,轱辘辘向前。
唐纵又扭头看向对面的唐才人问候,眼神微亮:“阿姐。”
唐才人点头:“家中一切都好?”
“都好。”
车中恢复静默,但车外逐渐热闹起来。
唐纵那张五官端正的脸纠结了一下,时不时看向容遇,欲言又止。
容遇虽然没有正面朝他,不过唐纵那眼神过于有存在感,他保持着看言翡时不时掀开帘子窥向外面和唐才人眉飞色舞的姿势,骨节分明的手精准找到唐纵的脑袋,将之掰正,咬牙切齿道:“有话就说。”
唐纵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皇上,嘉贵人,姜程的案子查清楚了,除了受贿挪用公款,其中还有些往事,臣想,嘉贵人应当想要知晓。”
现在气氛轻松和谐,他也不是不会看场合,一定要当那个破坏气氛的罪人,只是现在不说,呆会玩起劲了,岂非更像是当面刻意泼冷水。
但刚出发就说清楚,已经是将最坏的结果摆出来,不会更坏了,他心里也卸下负担,唐纵私以为此是最好的法子。
果然,言翡的笑容一僵,像是想到什么,眼底全是苦涩,放下帘子后咬了咬牙,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您说。”
三双眼睛的目光齐齐聚在了唐纵身上,他眼神认真严肃,又带着不忍:“您的生母,从前的姜家主母郑烟并非意外去世,而是死于姜程和赵氏联手毒害。”
言翡眼神恍惚,脸色发白,鼻子一瞬间变得酸涩,看起来却并不惊讶,只是喃喃:“果真是这样。”
容遇瞧她这模样,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无端痛了痛,他伸手覆在她手背,安慰地捏了捏。
果然和当初想的一样,就算知道姜程不得善了,依旧为他考虑,不愿他多忧心,哎,他之前竟然还为了秋千同她赌气,他真该死啊!
唐才人也知道此刻说多都无用,一把将言翡拥入怀中,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说完,又瞪了唐纵亮眼,责怪他不该此时说出来。
唐纵欲语又止,欲哭无泪,这里就四个人,最后当坏人的肯定是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做人了。
言翡低泣了会,脸埋在唐才人胸口,露出两道泪痕,忍着哽咽出声:“唐大人,我今日可否见见他们?”
“自是可以。”
“麻烦大人了。”
唐才人扯出绣帕,轻轻往她眼底按,心疼道:“姐姐莫要伤心了,做了坏事会有报应,瞧瞧肿得跟桃儿似的。”
容遇也接着说:“朕必会让天下人知道他的下场。”
敢往国库偷钱,敢谋财害命,真是胆大包天。
闻言,言翡心想,那可要说话算话,一定一定要全天下人都知道哦。
又平复了一会心情,马车外面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言翡从前家很偏远,京城只偶尔来过一两次,在姜家学习礼仪也不可随意出府,是以很快,她的心思就被外面的欢声笑语勾了去。
唐纵见她面上好奇之色欲浓,才偷偷舒了口气,还好早些说了。这嘉贵人也是个可怜命苦的,但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摇摇头,不去想那些。
马车又走了会,才停下来。
容遇率先掀开车帘,没等小果子将矮凳放好,长腿一迈就稳稳站在地上了。
旋即,他转身伸手,目光盯着尚在抖动的帘子。
言翡从里面一下就探出头来,左右看了两眼才注意到眼前这只被薄茧覆盖,指头略粉的大手。
她眼眸一弯,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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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去,容遇的掌心很暖,不由得让人想多握一会。
身后,唐才人搭着唐纵下马车。
云梧瞧见她神色不对,立刻围上来小声道:“娘子,谁欺负你了?”
“没人敢欺负我。”言翡也小声回,但其实她此刻的心,早已飞了出去。
眼下申时将过,街上熙熙攘攘,有几处已经亮了花灯,两边商铺整齐有序,错落有致,不远处还有正在卖艺的,围了一大圈人,时不时有火龙喷出,引得一阵喝彩。
云梧本还想再问,注意力也被吸引了去,被惊得张大嘴巴。
“好了,先上去吃饭罢,上面的菜肴可是大燕出了名的美味,临窗观景,岂不更佳?”
容遇牵着言翡的手,无奈一笑。
怎么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像是很少瞧见这些玩意似的。
容遇发了话,众人才慢慢往春深楼里挪。
唐纵早早命人订了三楼的包厢,眼下倒是时间刚刚好。
“小二,将你家招牌全呈上来。”
这顿饭吃的是教言翡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嘴里是八宝鸭,金乳酥和水晶肴肉等等,耳中是楼下络绎不绝的吆喝声,吃的是酣畅淋漓,勾的是抓耳挠腮。
这两头,哪边都放不下。
待一吃完,言翡就迫不及待想要下楼,她刚到那会就瞅见外面有些小摊子,虽然比不上京城名菜,但胜在有趣。
正好还留了肚子,可以都尝尝。
在她内心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唐纵连忙出声提醒:“皇上,贵人,阿姐,底下人多,若是走散了,就去前头的喜临客栈。”
今晚是来不及回宫了,何不如玩个畅快。
言翡和唐才人高高兴兴下楼,身后哗啦啦带走云梧几人,投入人流中,就像一滴水汇入江河,融合得干干净净。
容遇收回孤独的手和脸上温熙的笑,一挑眉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唐纵:“这么久不见,和你阿姐就没有半句话想说么?”
唐纵摸摸后脑勺,不解:“臣同阿姐关系不热络,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
毕竟又不是亲姐弟,她贵为忠远侯千金,自己虽挂着庶出的名头,但他清楚,自己是个孤儿,不过是侯府子嗣稀少,侯爷心一软,才会将他收养。
下人惯会捧高踩低,一开始还认真伺候,见他不讨人喜,也逐渐放肆起来,经常给他吃馊饭,大雪天也没个炭火烤,冻得瑟瑟发抖。
本来同侯爷告上几句就能将刁奴发卖,偏偏他幼时嘴笨,一句话磕磕绊绊说不清楚,侯爷大抵也没料到下人胆子那么大,也就没在意。
说起来,从前还真要多亏阿姐,帮了他好几次,不然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而见他不识其中弯弯绕绕,小果子连忙补充:“唐大人,自是让您找个借口将才人支走,不然皇上怎么……”
说着,小果子对着容遇使眼色。
唐纵恍然大悟,深以为然,也确实觉得自己对阿姐不上心,带着歉意道:“臣明白了。”
见他还不算太笨,容遇这才放心,赶紧下楼跟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