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梧取了大捆长短合适的柴把,一个个插入松软的土中,言翡就跟在后头,用一张长长的网布将其圈住,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
“良人,要不你去歇着吧,这些奴婢来也是可以的。”云梧用手晃了晃土中的木棍,坚固的不能动弹后才继续下一根。
言翡额上冒了细汗,如一颗颗圆润的珍珠,在汇聚后缓慢向下滑,滑过微红的眼角与白皙的下颌,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之意。
她摇摇头,轻声回拒:“这本就是我的主意,怎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承担。”
这宫里处处都是踩高捧低的,只要位高一等,便能做个甩手掌柜,上头吩咐下来的活,人人都向下面堆,直到退无可退。从前她们这些最底层的宫女,干的活不计其数,观念也慢慢麻木,下意识觉得只要有工夫,就该自己去干。
云梧瞬间如同干涸的田地淋了一场大雨,整个人被一种叫感动又满足的情绪包围,良人如今是位份最低的,却依然宽容体贴下人,甚至亲力亲为,虽然接触的时间不久,但她已经打定主意永远追随姜良人了。
是以云梧挎着一张嘴回头,咬着唇,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良人你真好。”说完后充满斗志,又不怕累似的做起活来。
言翡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的是刚刚那双水灵清澈的眸子,她手上卷布的动作不停,不禁摇头轻笑,心道这小丫头真是单纯,三言两语就能骗了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略显简陋的鸡圈就搭好了,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围住了湖水草地,大红黄悠闲地踱步,时不时翻找泥土中的虫子。
大红黄,正是言翡刚刚给它取的名字。
看着这幅场景倒是成就感十足。言翡余光察觉斜后方有人影一闪,心下了然,应当是皇帝在御花园看见她后,跟过来了。
她以检查网布为由,靠近了大红黄,蹲在它身边一顿祈祷。
大红黄,接下来的日子能不能好过,就看你的了!
旋即她手中出现一块小石头,往大红黄的翅膀砸去。它一受惊,立刻张开羽翼扑棱起来,直直往下冲去。
而言翡看着它的方向暗道成了!面上却涌现惊慌之色,也不顾一切地往那个方向冲去。
云梧站在原地吓的呆住,这才一瞬之间,事情就出现如此大的转变,何况那个方向……她只敢草草望了一眼,就连忙小跑过去跪下了。
而这边,容遇暗地瞧着言翡给母鸡搭了个窝,虽然简陋,但却是个心善之人,他倒是误会了,以为要捉它去饱餐一顿的。
可仅仅刹那间,那只母鸡就疯了一般朝他飞来,身旁的小果子尚且没反应过来,他就嗅得一阵清香袭来,是独属于草地林间,在枝头自由的风的味道。
随后眼前骤然出现一张格外秀美的脸庞,眸子乌黑明澈带着担忧与惧意,像两块最纯净无暇的墨玉,让人看到的瞬间就忍不住被吸了进去,久久不能回神。
等到言翡一把拦住大红黄,它才扑棱两下,点着头往别处去了,她不敢迟疑,立刻跪下来行礼,腿几乎软了,声音也颤抖着,极为害怕的模样。
“参见皇上,望皇上恕罪。”
旁边小果子等也呼啦啦跪了一地,心中懊恼万分,这看戏看着看着,火就烧到这边来了,偏他还反应过来。
周遭安静了片刻,言翡先是看见一双精致非凡的龙纹靴子停在面前,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还伴随着温润的一声:“无碍。”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将手搭上去,立刻感受到被粗茧磨砺的滋味。
她不禁疑惑,这人到底是天天摸笔杆的还是天天舞刀弄枪的,怎么满手的茧子,好不难受。
忍不住将手指头缩了缩,就见容遇将力度松懈下来,轻笑道:“弄痛你了?”
还真是像外表一样,是个柔软娇弱的小姑娘。
言翡站起身后,大着胆子抬眸瞧了一眼,就见眼前人一身金丝绣边常服,丰神俊朗,薄唇噙笑,桃花眼中如星芒暗闪,足以勾得人移不开目光。
这下言翡明白进宫前听到许贵妃阻止选秀的传闻了,一位颜如冠玉的皇帝,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任谁都不会相信一年间突然变了心罢。
言翡另一只手揪了下大腿肉,这才清醒不少,心中冷笑,往往这般说的好听,但实际败絮其中,根本做不得数,要是真的相信了,才是被骗的团团转的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才慌乱低下头,眼神闪躲,摇头说不痛。
容遇对自己容貌还是有自知之明,倒是对此表现很受用,他轻轻地安抚了她一下,转头面向地上跪着的小果子时,眉目不动,唇角极快地向上弯了弯。
这表情落在小果子眼中,只教他仿佛看了面目可憎的阎王。
惨了,这下又是要受罚。
他眼神迷离,呆呆的望向天空,湛蓝清澈,喃喃道:“高,天好高。”
身旁若有似无的动静让他很快清醒,他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秀气的小丫头满脸好奇,正用手指轻戳他的手臂。
“公公,皇上和良人走了。”她的语气带着疑惑。
小果子一惊,连忙追上去:“还不快跟上!”
夜幕四合,只余轻柔的风缓缓刮过窗台,就像此刻正在修剪桃花花枝的藕臂一般,动作温柔却干净利落。
容遇在她这里用了晚膳,看架势是要歇在这里了,言翡虽一开始想引起注意,但想的是温水煮青蛙那样,可不是这么引人注目拉仇恨,她用鼻子都能想到今晚恨的她牙痒痒的人有多少。
而且,这才见一面,就要侍寝么。她心中是有些抵触的,心里知道入了宫,这种事是宠幸,是不可避免。有些人或许还求而不得,但这进程也太快了些。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身旁的云梧轻轻提醒小果子公公来了。
言翡放下剪子,狐疑地看向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又笑得和气:“公公可是有事?”
小果子倒是对这位姜良人印象不错,长相貌美,如柔弱无依,对他这等阉人也极为礼貌。
他恭敬行了个礼,答道:“皇上说今晚歇在外头了,良人早些歇息。”
小果子走后,言翡长长舒口气,卸了妆饰,整个人躺在床上放松下来。
云梧以为她是遗憾,没能怀上皇子而叹,开口安慰打气:“没事的良人,这样的机会以后肯定很多,不急于一时。”
“但愿吧。”言翡嘟囔着打了个呵欠,精神紧绷太久,一下子松懈后困意涌上脑袋。
而这边,容遇换上明黄的寝衣,听见小果子的话后挑了挑眉,声音低沉:“你说姜良人表情很是平淡?”
小果子回想了一下当时言翡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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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点点头,又
补充道:“听说现在已经睡下了。”
“呵。”容遇将手中书本合上,那双如星耀般的桃花眼垂下来,暖黄的烛光在他侧脸摇曳,衬的整个人的气场有些冷。
此人还真是有趣,花了手段心思勾起他的注意,却对君恩侍寝避之不及,换上旁人早就谄媚地跑来了,而这位姜良人却心安理得留他在这里,自己躺床上睡觉,所以她这是欲擒故纵还是另有所谋?
小果子见自家皇帝眉头紧锁,神情越来越凝重,他忐忑出声:“皇上,要不回养心殿?”
容遇凉凉的眼风一扫,小果子瞬间噤声。
殿内光华淡去,只余小盏宫灯。
而这边,许贵妃将含珠宫里头的东西砸了大半,花瓶从她手中飞出,落在不远处的玉砖上,无数瓷片飞溅,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响。
怒骂声随之而来。
“这个狐媚子贱人,才刚入宫就敢如此使手段,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将皇上骗了去,等她站稳脚跟,岂不是还要爬到本宫的头上?”
皇上歇在兰台的消息传来,玉美人就急匆匆地面见许贵妃,果然看见她大动肝火,众婢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
她心中既庆幸又妒忌,在新入宫的妃子中,她位份最高,许贵妃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她自知此时尴尬,不宜再出风头,只等着下一个自作聪明的,可没想到居然是她。
因着长相最盛被分去最远的兰台,可还是叫她第一个侍寝了。
玉美人恨恨咬牙,面上还要装得大度,安慰许贵妃:“贵妃娘娘,据说姜良人是在御花园救了只母鸡,皇上看见觉得新奇才跟过去,最多几天就腻了。”
“哼,心思不正的贱人,倒是本宫小看她了。”
许贵妃一身紫色宫装,长裙曳地,风姿绰约,眉目如画,只是此刻眉眼间有些过分怨毒,将那容色硬生生消减了三分。
“堂姐,这有何难?等过两日皇上走了,给她个教训,这宫里,不还是贵妃娘娘说了算?”玉美人走上前来,一脸的阿谀奉承。
殿内安静了一瞬,玉美人看着榻上的许贵妃唇角含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心里有点发怵,强撑着又问:“贵妃娘娘?”
许贵妃不急不缓地翻了个白眼,嗤笑一下,声音带着讽刺:“你倒是很想让本宫出手对付她,许明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怪本宫不留情面将你送回许家。”
玉美人闻言一凛,头脑被惊得有些空白,立刻跪下来表忠心:“妾身不敢。”
许家见贵妃一直怀不上孩子,这才将她送进来,以后的路还长着,走的稳那就是荣华富贵满身,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
瞧着玉美人服服帖帖地跪在地上,许贵妃这才满意,刚刚满腔的怒气随着众多瓷器的抛出碎裂消失大半,贴身宫女霜心轻柔为她捶腿揉肩,她舒服了些,慵懒发问:“你刚刚说给她个教训?”
玉美人抬起头,眼神烁烁,附在她耳边将计划一五一十说出。
“这样可行么?”
许贵妃皱眉,心里有些厌恶她的愚蠢,可眼下无人可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就是给她个教训,让她不敢出来,乖乖待在兰台罢了。”玉美人解释,就这点小事,若不是为了早日获得许贵妃的信任,突出自己有用,她才不会这么急切地当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