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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西出阳关(5)

作者:晚风不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付清衣从宋闻薰帐里出来,径直去了牢房。


    副将张贵年低声汇报道:“根据您的吩咐,已经抓到了带有赤色条纹袖口的突厥奸细。”


    付清衣波澜不惊地点了下头:“好,我去看看。”


    张贵年瞟了他一眼,非常嘴贱地加了一句:“将军,你现在和战场上看起来像两个人,干什么去了,满面春光。”


    付清衣挑了挑眉。


    张贵年毫无所觉,继续道:“辽远王就算长得好看,但人也是京城的亲王,陛下的女儿,将军您这也忒胆大了,一下战场就往人家营帐中跑,脸上就差挂着四个大字——色胆包天。”


    付清衣磨了磨牙,辩驳:“我是去汇报军情,淫者见淫。”


    张贵年拉长了声音笑道:“汇报军情——从前那些来勤军的贵人怎么没见您……”


    他话没说完突然刹住口,一柄短刀迎面而来,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奔付清衣面门!


    付清衣反应极快,他向后急转弯腰,刀尖在他下巴上刮出一条细小的血口,“乒”一声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霎时将墙壁凿出了一个洞。


    付清衣起身,手指抚了抚下巴上的伤,看见一丝血迹,反而冷冷笑了,他目光冰冷地看向不远处的牢房:“阿晋格,你觉得这样就杀得了我吗?”


    “操!”张贵年脱口一句脏话,伸手用力一扯牢狱中的铁链子,铁栏杆里挂着的血人顿时狠狠吸了口气,露出痛苦的神色。


    付清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再问你一遍,太子,是不是和突厥有来往。”


    阿晋格浑身腐烂,被几根铁索吊着才勉强维持了身体平衡,闻言目露凶光,冲付清衣吐出一口血水:“滚!”


    付清衣向后退了一步,把铁链往下拽了拽,阿晋格又是一声惨叫。


    “姓付的你妈的!”他龇牙咧嘴地痛骂起来,“你不得好死!!!啊!”


    付清衣把铁链猛地向上一提,面无表情道:“家母已过世,你想去见她?”


    铁链贯穿了他的骨头,阿晋格额上滚下冷汗:“呃啊!太……太子……和突厥没有来往。”


    “嗯?”付清衣眯起眼,“舌头长得挺像狗尾巴,到死都在护主。”


    张贵年隔着铁栏杆往他身上洒了把盐,盐落在皮开肉绽的身体上化开,疼得阿晋格浑身发抖起来。


    “你可以选择不开口,”付清衣声音寒凉,“付某在严刑拷问这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


    “……”


    外头忽然穿出个轻飘飘的女声,听起来像是宋闻薰的侍女:“辽远王到。”


    付清衣那面具般的凶狠还没能恐吓完罪犯,听到这声音就自动褪去了,他和张贵年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尴尬。


    地上到处都是蜿蜒的鲜血,有些已经凝固,像张牙舞爪的鬼面,而这显然不能让尊贵的亲王看见。从律法上讲,让勤兵的王公贵族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幕,是大不敬。


    从私心上讲,付清衣也不愿意她沾染血腥味,尤其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在审问犯人时的样子。


    张贵年用口型问:“怎么办?”


    付清衣抬高声音道:“抱歉,请告诉殿下,我们正在审问罪犯,恐脏了殿下的眼。”


    宋闻薰酷似她母亲的脸出现在一片黑暗中,白得像在发光,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她弯起嘴角,目光轻柔,露出温和含蓄的笑意,在斑驳的血迹和昏黄的灯光衬托下,她的笑意像是开在血里的花,显出一丝诡异来:“无妨,孤并不会责罚你们的。”


    张贵年小声感叹:“……背后有人真好。”


    宋闻薰神色自若地走过来,付清衣头皮一麻,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里面血糊般的人,恭敬地行了个礼:“殿下千金之躯,臣不能……”


    宋闻薰握着他的手腕,她温软的指尖挑逗般摩挲了一下他的指缝,又迅速收回去,目光在他下巴上的血口上停留了一瞬,脸色微微变了变,转头看向张贵年:“这位是张将军吧。”


    张贵年回神,慌忙下跪:“参见殿下。”


    “起来吧。”宋闻薰低声问,“里面是什么人?”


    “启禀殿下,是突厥奸细,阿晋格。”


    “你就是……咳咳……那个辽远王?”阿晋格沙哑的嗓音里透出一种扭曲的兴奋,“贱人。”


    张贵年脱口一句“放肆!”,付清衣拧眉重重按下铁链,如愿以偿地听见阿晋格的惨叫,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宋闻薰,宋闻薰连眼皮都没掀,只是冲他安抚地笑笑,伸手示意他让开。


    这种程度的辱骂对从小被欺负大的宋闻薰来说毫无攻击力,她平静地看着阿晋格,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我听说过你。”阿晋格的眼里淬了毒,露出野兽般的疯狂,直勾勾地盯住宋闻薰,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块肉来,“你这个毒妇!”


    宋闻薰并不受影响,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来:“王女很担心你,阿晋格。”


    阿晋格疯狂的目光霎时凝固在脸上:“王女?你把她怎么样了!!?贱人!毒妇!患病的疯子!!!你杀死了那么多人……”


    宋闻薰的目光沉下去,她微抬手指,身后的侍女,或者叫暗卫更合适,暗卫指尖射出细如牛毛的银针,刺穿了阿晋格的手腕。


    付清衣同样听不下去了,他压着火气握着刚刚的那把刀反扔回去,刺穿了阿晋格的腰侧。


    同时受到双重暴击的阿晋格一口血喷了出来,嗓子里卡满的脏话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王女无性命之忧。”宋闻薰缓缓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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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仍是克制的,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平白显出几分阴森,“但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和太子有联络了。若是你继续这样乱咬人,孤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在旁边一直听着没出声的付清衣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宋闻薰僵硬起来,她迅速给自己披上了一层人畜无害的画皮,走到付清衣身后,轻声抱怨:“咳……这里好多血,我有些头晕,牢房真是太可怕了。”


    阿晋格终于缓过一口气,丝毫不给面子地拆穿了她的表演:“放……屁……”


    宋闻薰摸了摸鼻子,听见身边的付清衣很轻地笑了一声。


    阿晋格最终还是供出了太子与突厥多年书信往来,付清衣命张贵年将这些话都记下了,宋闻薰则带着侍女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挖出了一小摞纸张,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赫然是太子的手迹。


    令人惊讶的是,宋闻薰握着那张足以打垮太子党的纸张,像是握了张包点心的垃圾纸一样不当回事,随手将她递给了侍女。


    “清衣。”宋闻薰虚弱地朝付清衣招招手,付清衣立刻焦急地跑过来,拧着眉看她。


    这是个隐蔽的地方,不会有多少人经过,宋闻薰把脸埋进他胸口里,深深呼出一口气,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虚弱:“他那副样子真吓人,清衣,我有点儿害怕。”


    付清衣愣了愣,胸膛震动起来,声音里有压不住的笑意:“这么怕啊?那多埋一会儿。”


    跟过来的张贵年眼观鼻鼻观心,在宋闻薰朝付清衣招手的一瞬间就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权当自己瞎了眼睛聋了耳朵,主动承担起望风的职责。


    金碧辉煌的东宫正殿内,金丝镶凤汝窑杯端正放在桌上,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搭在杯侧,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他们动作倒快,我还以为阿晋格能多撑几天呢。”


    站在他面前的黑袍人迟疑道:“殿下,辽远王不过是个不受重用的公主,仗着母妃死亡赚了个王位,何须在她身上多花功夫?”


    “哦?那你觉得宋闻薰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袍人不假思索:“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怯懦、低微,礼数周到,谨慎小心,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惊慌失措,难成大器。”


    主位上的男子轻笑一声,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黑袍人,忽然伸手摔碎了名贵的杯子。


    “你错了。”他盯着一地的碎片,一字一顿,“她潜伏多年,心思缜密,冷血无情,不择手段,她是一只真正的恶鬼。”


    太子想起冬夜里呼啸的风声,躺在雪堆里死不瞑目的尸体,直到死前那种困惑和震惊依旧定格在她苍老的面庞上,像是不敢置信她的亲女儿会杀死了她。


    “不要轻敌。”太子攥紧了拳头,漠然提醒道,“她会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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