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的暴雪压垮了城隍庙的飞檐。
凤御龙踩着冻硬的尸体走进粥棚,玄狐大氅扫过结冰的施粥台。三十口铁锅正熬着掺沙的稀粥,木勺搅动时能看见底部沉淀的观音土。
"把陈粮搬出来。"她指尖划过粥面,在冻结的薄冰上留下血痕,"掺三成新米。"
夜星悬立刻按住粮袋:"萧衍的探子就在流民里。"他袖中滑出半枚带毒的银匙,"这勺下去,明日''妖女毒杀灾民''的消息就会传遍十三州。"
凤御龙忽然将银匙插入雪堆。冻土裂开时,五只灰鼠窜出,顷刻间抽搐毙命。她拾起死鼠扔进粥锅:"传令,今日施药粥。"
白砚的药箱在雪地里拖出蜿蜒痕迹。他解开缠着药玉的耳坠,将朱砂混入沸腾的粥水:"腐尸毒遇热则散,但..."他望向排队领粥的流民,"总要有人试毒。"
江浸月突然夺过木勺。她粗布束胸下藏着慕容皇后赐的软甲,仰头饮下满勺热粥时喉结滚动得毫无破绽。人群发出惊呼——她束发的布带突然断裂,青丝披散如瀑。
"是女子!"流民中有人尖叫。
凤御龙的软鞭卷住江浸月腰身,金错刀已抵住骚动者的咽喉:"青州府衙克扣赈灾银两,是这位姑娘冒死呈上证物。"她挑起那人衣襟,露出暗藏的户部腰牌,"倒是你,萧衍的狗,该尝尝观音土的滋味。"
玄甲卫将人拖走时,墨尘的机关木鸢正掠过粥棚。他赤足点在冰柱上,孔雀翎斗篷抖落细雪:"下游冰面裂了,祭将军要的人偶送到了。"
地牢深处的火盆映着诡异蓝光。
凤御龙掀开草席时,三十具与祭无赦容貌相同的尸体整齐排列。每具尸身心口都纹着火焰图腾,被冰封的面容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惧。
"寒玉棺保存的替身。"祭无疆的银枪挑开尸体衣襟,"足够让萧衍相信,祭家军昨夜已全军覆没。"
江浸月突然用铁尺撬开尸体的牙关:"舌苔发紫,是南诏蛇毒。"她转头看向白砚,"和三天前刺史中的毒一样。"
"看来陆公子不止做尸油生意。"凤御龙将暖炉按在祭无赦面具上,"让你的人扮作流民混进沧州大营,需要多少具这样的替身?"
玄铁面具发出细微的咔嗒声。祭无赦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三百具替身,换萧衍左路先锋营。"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纹路,"但要借殿下心口朱雀纹一用。"
地牢忽然剧烈震颤。夜星悬的密报从袖中滑落,洒金笺上画着皇陵地形图——与墨尘的机关图完全重合。
"开始了。"凤御龙扯断金错刀的璎珞,"让墨尘启动地宫机关。"
三百里外,陆鸣舟的商船正撞向冰封的运河。他数着船舱里的寒玉棺,翡翠扳指突然迸裂——棺中本该是瘟疫尸体的位置,此刻整齐码放着玄铁箭簇。
"墨尘!!"他的怒吼惊飞寒鸦。船底传来机括咬合声,整条运河的冰面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
青州城头,墨尘的鎏金算筹插进烽火台。东南天际腾起的赤焰中,隐约可见双头凤图腾。他脚踝银铃没入雪地:"慕容氏遗留的磷火机关,足够烧三天三夜。"
凤御龙的白玉扳指划过城墙,在冰面上刻出凤凰纹:"还不够。"她突然将火把扔向护城河,"要让他们看见真正的朱雀火。"
冰层炸裂的瞬间,二十年前慕容皇后埋下的火油喷涌而出。烈焰顺着墨尘布置的铜管蔓延,在雪夜中烧出凤凰展翅的形态。
祭无赦的面具在火海中再次崩裂。他银甲映着火光,长枪挑飞三支暗箭时,露出比凤凰火更灼人的容颜。凤御龙在箭雨中按住他渗血的肩甲:"祭家儿郎,都这么不惜命?"
"自从见过殿下心口朱雀纹..."他染血的指尖虚点她衣襟,"无赦便知,慕容氏的火种从未熄灭。"
突然一声清越鹤唳破空而来。白砚的药箱撞开飞蝗般的箭雨,他耳垂药玉在火光中泛着血光:"东南五十里,夜公子中伏!"
寒鸦掠过冰封的护城河时,白砚的药箱撞碎了最后一支毒箭。凤御龙抓住祭无赦的腕甲跃上城垛,玄铁面具下传来压抑的喘息:"东南五十里是废弃铁矿。"
"本宫要活的夜星悬。"她金错刀割断大氅系带,玄狐裘裹着风雪坠入火海。
五十里外的铁矿场,夜星悬的月白锦袍已染成暗红。他背靠寒铁矿石,左臂袖箭卡着最后一枚毒针。三十步外,萧衍的狼卫正在给弩机装填火药箭。
"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也会沦落至此?"狼卫首领的玄铁面具折射着火光,"交出慕容余孽的藏身图,留你全尸。"
夜星悬咳出血沫,染红雪地的唇角却勾起弧度:"在...在..."他忽然暴起,袖箭穿透对方咽喉,"在阎王殿!"
夜星悬突然轻笑,染血的指尖抚过腰间鱼符:"你们闻到硫磺味了吗?"他踢翻脚边的桐油桶,"青州陆氏商行上月售出的火石,足够把这座矿山炸上九重天。"
远处突然有火把亮起,三百玄甲精骑从雪堆中跃出——正是祭无疆的赶来救援。她银枪挑飞最后一名刺客,剑眉凝霜:"夜尚书演苦肉计前,能不能先知会玄铁军?"
"祭将军的兵马若不带杀气..."夜星悬撕开染血的锦袍,露出贴身软甲上插着的假箭簇,"怎骗得过萧衍的狼卫?"
狼卫们惊恐后退的刹那,夜星悬袖中钢索缠住矿顶吊灯。他借着爆炸的气浪腾空而起,身后飞溅的铁矿石化作致命暗器。当凤御龙驾驭木鸢俯冲而下时,看到的正是夜星悬如折翼鹤般坠向火海的画面。
"接住!"祭无赦的银枪破空而至,枪杆横架在两道悬崖之间。夜星悬坠落的身形在枪身上撞出火星,最终被墨尘的机关索缠住腰腹。
凤御龙的金错刀斩断狼卫的弓弦时,嗅到夜星悬身上特殊的硝石味——这是户部特供火药的标记。她突然扯开他浸血的衣襟,露出心口处青紫的掌印:"萧衍亲自来过了?"
"他给我带了件礼物。"夜星悬咳嗽着从狼卫首领怀中摸出半枚虎符,"青州大营有五万私兵,这才是萧衍真正的杀招。"
卯时破晓,刺史府议事大厅血腥弥漫。夜星悬用染血的算珠摆弄阵图。他肩头纱布渗着黑血,声音却从容如常:"萧衍私兵分驻三处粮仓,每处粮袋都混着硫磺硝石——"
"所以你要烧了青州粮仓?"江浸月铁尺突然抵住他咽喉,"下游还有三万灾民!"
夜星悬忽然握住她手腕翻转,算珠滚落成青州地形图:"粮仓下埋着慕容皇后留下的暗河支流。"他指尖点向东南角,"请墨公子用机关炸开此处,洪水自会冲走火药。"
墨尘赤足踏过满地算珠,脚踝银铃震碎晨霜:"需要三百斤火药,但陆鸣舟的商队..."
"巳时三刻到码头。"凤御龙指尖轻轻抚过夜星悬肩头的绷带。
未时大雪,青州粮仓浓烟蔽日。夜星悬"重伤"躺在囚车中,看着玄甲军将萧衍私兵引入陷阱。当墨尘炸开暗河时,他忽然割断绳索跃上粮垛:"镇国公可知,你私铸的箭簇..."举起淬毒的弩箭,"用的是户部特供精铁?"
洪水裹挟着火药奔涌而至,将五万私兵冲散成困兽。祭无疆银枪所指处,江浸月带人凿开冰面——露出慕容皇后二十年前埋下的青铜闸门。
"萧衍要朱雀门血债..."凤御龙立在闸顶,青铜钥匙折射雪光,"本宫就用他私兵的血来还!"血她在冰面中看到自己十六岁的倒影——那个蜷缩在藻井夹层的六岁小公主,终于长成了执棋的手。
腊月初七辰时,青州城隍庙。
江浸月将粗麻布裹紧胸口,喉结处的假皮被热粥蒸汽熏得发皱。她余光扫过流民队伍里几个腰腹鼓胀的汉子——那是萧衍安插的暗桩,靴筒里藏着淬毒匕首。
"排队领签!"她刻意压低嗓音,将竹签分发给面黄肌瘦的灾民。突然有个老妇扑到粥锅前,枯槁的手直抓滚烫锅沿。
凤御龙玄狐大氅掠过积雪,金错刀柄精准抵住老妇腕骨:"婆婆当心烫伤。"她指尖拂过对方皲裂的手背,摸到虎口厚茧,"青州冬麦绝收,婆婆倒是养得一手好箭茧。"
老妇浑浊的眼珠骤然迸出凶光!袖中弩箭尚未弹出,夜星悬的袖箭已穿透她咽喉。尸体倒地时,怀中掉出半块户部调粮令。
"第十七个。"夜星悬用绢帕擦拭箭尖,"萧衍买凶的价格越来越低了。"
墨尘的机关木鸢突然俯冲而下,铁爪掀翻三辆粮车。掺着观音土的陈粮倾泻而出,露出底层发霉的军粮袋,封条上赫然盖着"慕容"朱印。
"好一招栽赃嫁祸。"凤御龙靴尖碾碎霉米,"十年前慕容氏私藏军粮的旧案,萧衍倒是用得顺手。"
白砚的药箱重重砸在粮堆上。他拆开一袋霉米,眉间朱砂痣在晨光中泛红:"米中掺了断肠草籽,遇热成剧毒。"药玉耳珰突然映出寒光,"但若混入我特制的防风散..."
江浸月立刻领悟:"可制成麻沸散!"她铁尺劈开粮袋,"足够放倒三千玄甲军。"
未时三刻,青州运河。
陆鸣舟的商船撞开冰层,翡翠扳指叩击着寒玉棺。他忽然眯起桃花眼——冰面下隐约有黑影游动。
"停桨!"他甩出金算盘砸向冰面。算珠嵌进冰层的刹那,二十柄钢刀破冰而出!
祭无赦的玄铁枪横扫千军,面具下传来闷哼:"陆公子好敏锐。"他银甲结满冰凌,昨日崩裂的面具用金箔修补,裂痕处渗出淡淡血痕。
"祭将军扮水鬼也不换身皮?"陆鸣舟嬉笑着抛出绳梯,"寒玉棺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突然一声巨响!墨尘的机关木鸢撞碎桅杆,他赤足点在冰面,孔雀翎斗篷卷起碎冰:"陆公子好算计,用我的机关图换萧衍的盐引?"
陆鸣舟袖中滑出暴雨梨花针:"墨公子不也把火药藏在棺材夹层?"他翡翠扳指突然炸开,毒烟瞬间弥漫。
混乱中,祭无赦长枪挑飞毒针,反手将陆鸣舟按在冰面:"寒玉棺里的《山河堪舆图》,交出来。"
"什么图?"陆鸣舟的貂裘浸透冰水,"祭将军不如摸摸自己心口——慕容氏的火焰纹怎么跑到你身上了?"
申时正,废弃矿洞。
凤御龙指尖抚过青铜钥匙的缺口,在岩壁上投射出星图光斑。江浸月举着火把,突然指向前方:"殿下看!水纹与您玉佩上的凤尾纹一模一样!"
夜星悬用剑鞘拨开蛛网,露出石壁上的双头凤浮雕。他月白锦袍沾满泥浆,却仍保持着世家公子的仪态:"按《工部秘录》,慕容皇后曾在此督造皇陵。"
突然机括声大作!十八尊青铜兵俑破土而出,剑锋直指凤御龙心口。白砚的药箱砸中兵俑关节,银针精准刺入机关窍穴:"退后!这些兵俑带毒!"
墨尘的鎏金算筹插入地面裂缝:"是墨家失传的二十八宿机关阵!"他赤足踏过兵俑头颅,脚踝银铃震碎蛛网,"但阵眼被人改了方位——"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倾斜!江浸月扑倒凤御龙的瞬间,看见夜星悬袖中滑出半张带血的地图,与慕容皇后留下的逃生图严丝合缝。
酉时末,玄铁军营。
祭无疆卸下带血的护腕,剑眉紧蹙:"今日折了七十三个兄弟。"她擦拭银枪的手突然顿住——枪穗上系着的慕容氏玉珏正在渗血。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凤御龙拎着陆鸣舟的后领摔进营帐,少年商贾的貂裘沾满冰碴:"祭将军的兵符,倒是与慕容皇后的凤佩很般配。"
祭无赦掀帐而入,玄铁面具啪地裂开。他玉雕般的侧脸溅着血珠,手中提着的正是寒玉棺夹层里的《山河堪舆图》:"陆氏商行二十年前运送过慕容皇后的棺椁。"
白砚的药箱突然打翻。他捡起滚落的药玉耳珰,云纹与祭无疆枪穗的玉珏完美契合:"祭将军可认得这个?"
暴雨拍打帐顶的声响突然死寂。凤御龙的金错刀抵住祭无疆咽喉:"或者我该称您——慕容无疆?"
酉时三刻,玄铁军大营。
祭无疆的银枪穗在火盆映照下泛着血光,玉珏上云纹与白砚耳垂的药玉严丝合缝。凤御龙的金错刀在她咽喉处压出血线:"二十年前慕容皇后赐给暗卫统领的同心玉,怎么会在祭将军手里?"
帐外风雪呼啸,祭无赦的玄铁面具突然裂成两半。青年将军玉雕般的面容溅着冰渣,眼尾朱砂痣像凝固的血珠:"因为祭家祖训——见玉如见主。"他单膝跪地扯开衣襟,心口火焰纹在火光中跳动,"慕容氏暗卫第七代传人祭无赦,拜见少主。"
白砚的药箱砰然落地。他拾起滚到脚边的药玉,云纹缺口与祭无疆的玉珏完美嵌合:"这是医仙谷信物,怎会..."
"因为二十年前,谷主夫人是慕容皇后的贴身医女。"夜星悬掀帘而入,月白锦袍下摆结着冰凌。他指尖夹着半张焦黄密函,"永昌三年,慕容皇后为保暗卫血脉,将刚出生的双生子托付给祭家。"
江浸月突然扯开束胸甲,锁骨下方淡红的凤凰胎记赫然显现:"所以这印记..."
"朱雀血烙。"祭无疆突然割破掌心按在她胎记上,鲜血渗入肌肤的瞬间,凤凰纹竟泛起微光,"慕容氏继承人的标记,遇主血则显。"
凤御龙的金错刀突然转向自己心口,刀尖挑开衣襟。朱雀纹在火光中展翅欲飞,与祭无疆掌心血痕产生共鸣。她抬眼看向帐外风雪:"这场戏,该收网了。"
戌时正,青州运河。
陆鸣舟的商船在冰面上倾斜,翡翠扳指卡在机关齿轮间。他踹开扑来的玄甲卫,突然朝墨尘大喊:"再不帮忙,你藏在三号舱的火药可就..."
"闭嘴!"墨尘的孔雀翎斗篷卷起碎冰,鎏金算筹插入船板裂缝。整艘商船突然解体,三十口寒玉棺顺流而下,"陆鸣舟!你故意让萧衍发现这批货!"
祭无赦的银枪挑飞最后一口棺材盖,玄铁箭簇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淬了蛇毒的穿甲箭,够萧衍喝一壶。"他突然按住陆鸣舟后颈,"但陆公子怎么知道慕容军械库的位置?"
"当然是因为..."陆鸣舟突然翻身滚向冰窟,貂裘里飞出十二枚烟雾弹,"我祖上是慕容皇陵的守墓人!"
白砚的药箱精准砸中他膝窝。药玉耳珰擦着冰面滑到凤御龙脚边:"陆氏祠堂供着的不是财神,是慕容皇后赐的丹书铁券吧?"
亥时初,皇陵地宫。
江浸月用铁尺卡住青铜兵俑的关节,冷汗浸透束胸布:"殿下,星图方位不对!"她手中火把照出岩壁裂缝里渗出的黑水,"是萧衍的毒龙涎!"
夜星悬的袖箭射灭墙头火把,地宫瞬间陷入黑暗。他揽过凤御龙滚入石棺,掌心按在她后背的朱雀纹上:"别动,机关要重置了。"
墨尘的赤足踩过遍地毒虫,脚踝银铃震碎蛛网:"二十八宿阵被改成杀阵,能接触到墨家机关图的只有..."他鎏金算筹突然指向夜星悬,"户部存档的皇陵图纸,夜公子不解释下?"
地面突然塌陷!白砚的药箱撞开坠落的巨石,药粉在虚空炸出荧光。借着微光,众人看见地宫底层陈列着数百具青铜战甲,胸甲上双头凤图腾与凤御龙的钥匙缺口完全吻合。
"慕容氏玄甲军。"凤御龙指尖抚过冰凉的青铜,"母后说的底牌,原来在这里。"
子时末,青州城外。
祭无疆的银枪挑飞三个狼卫,高马尾散在风雪中:"萧衍的先锋营到了!"她剑眉染血,玄铁护甲上插着七支断箭,"无赦!带殿下走!"
凤御龙反手拔出祭无疆肩头箭矢,金错刀割裂披风为她包扎:"我要的是活着的利刃,不是断箭的盾牌。"她突然跃上冰面,"夜星悬!放火油!"
夜星悬的袖箭射穿冰层,墨尘埋设的机关应声启动。青州运河突然沸腾,二十年前慕容皇后埋下的火油喷涌而出,在雪地上烧出凤凰展翅的图案。
"朱雀临世!"江浸月撕开束胸布,凤凰胎记在火光中清晰可见。流民们纷纷跪倒,声浪震碎冰凌:"天佑凤主!"
三百里外皇城,萧衍捏碎急报。玄铁面具在掌心割出血痕:"慕容云羲...你死了十年还要阴魂不散!"
丑时三刻,中军大帐。
祭无赦卸下破碎的银甲,玉雕般的脊背布满新伤。白砚的银针挑出他肩头箭镞:"再偏半寸就伤及心脉。"
帐帘突然掀起,凤御龙拎着酒坛进来。她玄色劲装沾着血污,发梢还凝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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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祭将军的枪法,比容貌更动人。"琥珀酒液浇在他伤口,激起一声闷哼。
"殿下可知..."祭无赦突然握住她持酒的手,眼尾朱砂痣在烛火中妖冶,"慕容家暗卫的第一戒条是什么?"
金错刀抵住他喉结,凤御龙俯身嗅到血腥气:"弑主者死?"
"是忠贞。"青年将军仰头饮尽她手中残酒,喉结滚动间扯裂包扎的纱布,"至死方休。"
帐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江浸月抱着染血的治水图昏在雪地里,束胸布渗出的血已结冰。白砚的药箱撞开帐帘:"她伤口溃烂三日,还在强撑..."
凤御龙扯开江浸月衣襟的手突然顿住——凤凰胎记旁有道狰狞刀疤,正是三年前为护她留下的。
"传令,即日起,恢复女儿身。"她将虎符按在江浸月掌心,"本宫要让天下人看看,这山河从不是男子独享的棋盘,女子可科举,可为官,可为将,可称帝!"
江浸月幽幽醒转:"从此江寒枝已死,江浸月是殿下的新刀!"
寅时初,刺史府地牢。
墨尘赤足踩过结霜的锁链,孔雀翎斗篷扫过陆鸣舟惨白的脸:"陆公子可知,寒玉棺底层的磁石会干扰司南?"他鎏金算筹挑起对方下颌,"你故意让玄甲军迷失在暴雪中..."
"墨公子不也在地宫机关留了后手?"陆鸣舟咳出血沫,翡翠扳指早已碎裂,"那些毒虫,可是南诏品种。"
夜星悬的剑尖突然挑开两人距离,月白锦袍上沾着地宫黑水:"够热闹啊。"他甩出账本砸在草席上,"永昌二十三年,陆氏商行往南诏运送的可不是丝绸。"
凤御龙的金错刀劈开牢门,寒风卷着雪粒子扑灭火把:"是时候让萧衍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了。"她指尖划过陆鸣舟心口,"陆公子可愿当这把刀?"
"草民有个条件。"少年商贾突然抓住她手腕,"他日殿下的皇商契约,我要亲手拟。"
卯时正,青州城头。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灾民们看见凤御龙立在燎原烈火前。她撕开染血的袖袍,将慕容皇后的青铜钥匙高举过头:"今日之后,青州没有灾民,只有我凤御龙的子民!"
夜星悬点燃烽火,墨尘的机关木鸢载着药粉盘旋天际。白砚的药玉耳珰在晨光中折射七彩,祭无疆的银枪挑飞最后一面萧字旗。江浸月女装策马穿过长街,束胸布换成绯红襦裙,发间别着凤御龙赠的青铜发簪。
三百里急报入京时,凤御龙正俯视跪满长街的百姓。祭无赦的新面具泛着寒光,却在她转身时悄然裂开一道细缝。
承平二十七年三月初九,青州城飘起柳絮般的细雨。
凤御龙指尖划过青铜水闸的裂痕,玄色披风扫过新铸的"朱雀临世"碑文。江浸月捧着刚拓印的《山河堪舆图》疾步而来,绯红襦裙下摆沾着泥浆:"殿下,陆鸣舟的船队在沧州被扣了!"
"扣船的是萧衍门生,沧州刺史王崇。"夜星悬从雨中走来,月白锦袍滴着水,袖口暗纹渗出墨迹,"罪名是私运慕容氏余孽。"
墨尘赤足踏过青石板,脚踝银铃混着雨声清脆:"那批货里藏着三百架改良连弩,机关匣用陆氏茶饼做掩护。"
凤御龙突然将青铜钥匙插入闸门机关,地底传来齿轮咬合声:"让王崇扣船。"她转身时发梢甩出水珠,"三日后我要沧州水军全数葬身鱼腹。"
翌日辰时,沧州码头。
陆鸣舟摇着洒金折扇踏上甲板,翡翠扳指叩击船桅:"王大人可知这批武夷茶的价值?"他俊朗的脸上堆着笑,眼尾弧度温润如砚台收锋,眼底却凝着寒霜,"泡开能染红整条沧江呢。"
王崇的佩刀劈开茶箱,霉变的茶叶中赫然露出玄铁箭头!他独眼迸出精光:"给本官拿下这逆贼!"
"且慢!"白砚的药箱重重砸在甲板,眉间朱砂痣被水光映得血红,"王大人不妨闻闻这茶香——"他指尖银针挑起茶叶,"混了断肠草芽的武夷岩茶,遇水则毒。"
王崇的副将突然抽搐倒地,七窍流出黑血。陆鸣舟的折扇抵住刺史咽喉:"现在这船上,可都是''证人''了。"
未时二刻,青州大营。
祭无疆卸下玄铁护腕,剑眉紧蹙:"沧州水军异动,三十艘艨艟正往青州。"她擦拭银枪的手突然顿住——枪尖挂着半枚带血的慕容氏玉珏。
帐外突然箭雨破空!凤御龙旋身甩开披风卷落箭矢,金错刀劈开营帐:"终于来了。"
江浸月扑倒她的瞬间,三支淬毒弩箭穿透身后地图。夜星悬的袖箭射灭烛火,在黑暗中低喝:"是萧衍的赤羽营!"
墨尘的机关木鸢撞破营帐天顶,他赤足点在箭簇上,孔雀翎斗篷卷起疾风:"箭杆刻着祭家军编号!"
"不可能!"祭无赦的银甲带着血腥气冲入,玄铁面具被箭矢刮出裂痕,"祭家军箭矢都烙着..."他突然噤声——地上断箭的烙痕竟是双头凤图腾!
申时正,刺史府地牢。
白砚的药玉耳珰照亮潮湿墙壁,照出囚犯锁骨处的火焰纹:"三年前青州堰惨案的幸存者?"他银针突然刺入对方天枢穴,"但你的旧伤是今年新烙的。"
凤御龙的金错刀挑起囚犯下巴:"萧衍派你来冒充慕容旧部?"她突然扯开囚犯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箭伤,"祭家军的破甲箭滋味如何?"
囚犯突然咬破后槽牙,却被江浸月掐住下颚。夜星悬的剑尖挑出毒囊:"想死?"他月白锦袍下摆扫过血污,"不如说说萧衍许了你什么好处。"
"他说...说青州有慕容皇陵的..."囚犯瞳孔突然扩散,祭无赦的银枪已穿透其咽喉。
"是黑鸠毒。"白砚验过尸体,"见光封喉。"
凤御龙突然用青铜钥匙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囚犯额间。原本黯淡的火焰纹突然泛红,逐渐显现出萧字刺青。
"萧家死士。"她甩落血珠,"假扮慕容旧部引发民乱,好算计。"
酉时末,青州驿道。
江浸月策马截住信使,绯红裙裾染透夜露。她拆开密信火漆时,祭无疆的银枪已挑翻三个伏兵:"是萧衍给幽州节度使的密函!"
凤御龙就着火光扫过信笺,突然轻笑:"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她指尖点着"借流民暴乱诛凤"几字,"三日后沧州军演,萧衍要趁乱屠城。"
夜星悬的剑尖在地面画出布防图:"沧州水军会在子时经过鬼见愁峡谷,那里暗礁..."
"用墨尘的机关鲛人。"陆鸣舟的貂裘从树影中闪出,翡翠扳指缺了一角,"配上白先生的醉鱼草,够他们睡三天。"
墨尘的鎏金算筹突然卡住齿轮:"但机关鲛人需要..."他话音未落,凤御龙已将青铜钥匙插入他腰间机括,"用慕容氏水底密道。"
亥时三刻,沧江鬼见愁。
三十具青铜鲛人沉入水底,墨尘的赤足踏过礁石:"水底机关阵每半刻钟变换一次,需有人在水面指挥。"
祭无赦的银甲映着冷月:"我去。"
"不。"凤御龙扯断颈间玉坠扔进江心,"我要萧衍亲眼看着战船沉没。"她突然抓住祭无赦手腕按在机关枢纽,"你的眼睛,比鲛人更会惑敌。"
青年将军面具下的长睫微颤,眼尾朱砂痣被月光染成银色。他反手扣住凤御龙掌心:"末将需要殿下的一缕青丝。"
江浸月突然割下自己发辫:"用我的。"她绯红衣袖卷住机关绳,"女装不便,我去诱敌。"
子时整,沧江突起大雾。
萧衍的艨艟战舰撞上暗礁时,甲板传来诡异歌声。士兵们循声望去,只见江面浮着个绯红身影,青丝散落如瀑。
"是慕容皇后显灵!"有人惊叫。话音未落,三十具青铜鲛人破水而出,铁爪撕碎船帆!
陆鸣舟的商船从雾中现身,船头架着改良连弩:"放箭!"他翡翠扳指映着火光,"一支箭十两银子,记得记账!"
白砚的药粉随风扩散,甲板上的士兵成片昏倒。夜星悬的袖箭射断主桅时,看见凤御龙立在最高处的鲛人肩上,手中青铜钥匙折射出血色月光。
"萧衍,这局你输了。"她对着虚空轻笑,身后千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