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这天,下了雨,封存一直送秦情到了考场门口。
倒不是特意为之,只是秦情分到的考场在封存上班的心理诊所附近。早上吃完早餐,正好一起打车过来。
“检查下,准考证之类的带了吧?”封存撑着伞说,“要是漏了什么,我现在回去帮你拿,不要等到生死时速再麻烦警察叔叔。”
秦情嗤之以鼻“切”了声:“这方面,我比你靠谱。早检查过了。”
“再看看。”封存帮他拿着书包,“一辈子就考这么一次。”
“万一复读呢。”
“乌鸦嘴闭上。”
秦情打开书包,把需要带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给封存看了:“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看到了吧,放心了?”
“考完打电话,我过来接你吃饭。”
秦情把书包重新收拾好:“我去诊所找你,万一你在忙,打扰别人不太好。”
“这两天空出来了,没安排预约。”
“那你上什么班?就专程去办公室干坐着,等我?”
封存点头。
“封医生的工资真好拿,其他人得羡慕死你吧。”
“其他人羡不羡慕我不知道,我看你挺愤愤不平。”封存把伞递给秦情,“不紧张吧?”
“你觉得呢。”秦情笑笑,撑开雨伞,一俯身钻了出去。
封存对他挥手,转身离开。他站在马路沿边,看着封存的背影逐渐变小,消失在道路拐角,不紧不慢进了校门。
-
上午考完语文,秦情跟着人群往外走,他没给封存打电话,照着地图导航去了诊所。
这家心理诊所比秦情以为的要大好多。门口挂着几块金色的牌子,写着某大学校外实践基地,还有某协会评定的优秀单位之类的。
秦情隔着玻璃门往里面看,墙壁上贴了很多分类,睡眠门诊,情绪门诊,亲子关系门诊,成瘾门诊等,他不知道封存属于哪一个,干脆直接走到前台,说:“我找封医生。”
前台小姐微笑看他:“封存封医生吗?”
秦情点头。
前台小姐看着电脑屏幕:“最早可以帮您预约下周四。”
“我不是要预约,我找他。”秦情说,“我是他弟弟。”
“这样啊,那麻烦您稍等,我得打个电话确认。”
秦情点头,无意间瞥到长廊尽头的门牌索引,又摆手道:“不用问了,”他对前台说,“我也只是路过,还是不打扰他工作了,借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前台小姐放下电话,看向侧方:“当然,直走再左拐就是。”
秦情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闪身进入楼梯,直奔三楼,轻轻推开307房门,往里偷偷看了一眼。
封存穿着一身白大褂,耳钉摘了,坐在办公椅上,正对着电脑打字,模样很认真,不知道在写什么,秦情猜想是诊疗记录之类的东西。
他很刻意地清了嗓,把门一推:“我考完了!”
封存抬头:“不是说我去接你吗。”
秦情脚步轻快来到他旁边:“反正也没多远,就直接过来了,我偷偷爬楼上来的。”
“怎么,天生不爱光明正大?”
“如果前台给你打电话,你肯定会下楼找我。”秦情说。
“少爬个楼梯还不好?”
“好奇你办公室长什么样子啊。”
好奇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啊。
封存站起来,环视四周:“还满意吗?”
白大褂被他穿得像时髦风衣,秦情的视线从他的领口,移动到袖口,然后再到衣摆,停留在他腰线往下的位置。
身体的线条越是遮掩,越是模糊,秦情越是挪不开眼睛,越是好奇。
他看过封存骑机车的模样,结实的大腿与屁股包裹在厚重的布料里,那个时候,秦情是不敢盯着看的,如今整个身躯被一片洁净的白色笼罩着,他的眼神反倒不加收敛,有了底气。
他怀揣着一颗温热的心点头,轻声说:“满意,很好看。”
封存走到衣架旁边,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我原本想换个浅色沙发,但是——”
“脱衣服做什么?”秦情忙问。
“不吃饭吗?”
“点外卖吧!”秦情看着他解扣子的手,“你不是最爱点外卖了。”
“我无所谓,”封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秦情,“你自己看。”
秦情接过手机,垂下眼,缓慢滑动着屏幕。
封存问他:“想过要念哪所大学吗?”
秦情头都不抬:“成绩出来再说吧。”
“专业呢?”
“什么都行。”
“喜欢哪个城市?”
秦情的眼皮跳了下,许久没吭声。点完外卖把手机还给封存,他才状若无意地咕哝了一声:“在A市待习惯了。”
-
高考结束第二天是周末,秦情一觉睡到中午。封存不在家,给他留了消息,说是跟柯舒维打球去了。
秦情拖着脚步走到浴室洗漱,对着镜子一看,黑眼圈都要掉地上。
他昨天夜里没睡好,因为他做了个梦,梦到秦昼要带他一起走。秦情一惊一乍醒了三四回,甚至还跟秦昼大打出手,心里真是烦透了。
洗漱完,秦情下楼,拿了面包牛奶去花园坐着吃,牛奶喝到一半,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对面传来稚嫩的女声:“秦情吗?”
秦情叼着面包,含含糊糊“嗯”了声:“是我。”
“我是赵小兰。”女生说,“潘博告诉我你住圣心湖,我现在在你小区门口。”
“找我有事?”秦情问。
赵小兰细声细气地说:“有个东西想当面交给你。”
“你在哪个门啊?”
“南门。这里有个咖啡店,”赵小兰磕磕巴巴了好一会儿,“名字我不会读,是j开头的。”
“好,我知道了,”秦情嚼着面包,站起来,“十分钟。”
这电话但凡换了另一个人打,秦情腿都不带抬一下的。但他要敢这么对待赵小兰,潘博能立马打个飞的过来找他扯皮。
秦情套了件T恤就出门了,上回封存给他买的T恤,白色那件,今天是第二回穿。他顶着烈日一路走到南门口,赵小兰站在阴凉处,笑着朝他挥手,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秦情走过去:“什么事啊?”
赵小兰咬着嘴唇,吞吞吐吐没开口,秦情被太阳晒得愁眉苦脸。
“走吧,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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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情直接在空调口坐下了,赵小兰跟着,拉开他对面的椅子,落座之前,把手中的纸袋递了过去:“送你的毕业礼物。”
“谢谢。”秦情接过袋子,随手放在桌子一侧。
“拿出来看看吧。”赵小兰说。
秦情依着她的意思,又重新把纸袋拿了回来,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个羊毛毡娃娃。
“我比照你的样子,自己做的。”赵小兰说。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秦情问。
赵小兰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潘博也有的!”
“我没误会......”
赵小兰说:“你之前被车撞......也是因为我......我本来该去医院看看你,但我爸不让,他说快高考了,有什么等考完再说。”
“不全是因为你,”秦情说,“王鹏一直看我不顺眼,找人收拾我迟早的事。”
赵小兰攥着手指,垂下了眼皮,那天夜里的场景仍旧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王鹏把她堵在小巷深处,肥腻的脸贴紧了,嘴里说着一些脏污荤话,她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呼救,一双饱胀的嘴唇直接怼了上来,将她的喊声堵在喉咙,亲得她呼吸不能,直犯恶心。
后来是秦情路过,救了她。
“诶,你没事吧?”
赵小兰如梦初醒般抬头:“没事......我就是很感激你......但、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秦情拿起羊毛毡,晃了晃:“这不表达得挺好吗。”
“你喜欢?”
秦情戳了戳玩偶脑袋:“还是立耳,挺帅。”
说到这,有人推开咖啡店大门,一股热浪骤然涌入。
柯舒维脖子上挂着一张毛巾,肩上背着网球拍,笑呵呵走进来,不时回头跟旁边人说话。
“哟!弟弟!约会呢!”
他一眼抓到秦情,热情洋溢打了招呼。
秦情愣了下,没反应,两秒钟后,柯舒维旁边出现了封存的身影。他火速将羊毛毡塞回口袋,站了起来。
封存示意秦情坐回去,朝他对面的赵小兰点了个头,脸上是淡淡笑着的。
秦情迟疑着,弯了双膝,沉甸甸落回座位里。
“哪个是你哥啊?”
“嗯?”
“你哥。”
“啊、是吧......”
“什么是吧?”
秦情看着柯舒维站在前台买咖啡,又看着柯舒维跟封存有说有笑地离开咖啡店。柯舒维的法拉利停在榕树底下,隔着窗户玻璃看,像团火。他打开车门,封存也打开车门,他钻进驾驶室,封存也消失在了副驾驶。
秦情心里突然就堵得慌,有种无形的力量附着在透明玻璃上,划分出了一种“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的感觉。
赵小兰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但她的声音全然消失在了空调的风声里。
如此度日如年地过了五分钟,秦情和赵小兰分道扬镳,他一路追、一落跑,拼了命地想要撵上法拉利的轮子。
秦情喘着粗气回到102门口,推门的动作几近于“撞”。
封存听到声音探出个脑袋:“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有些惊讶,“年轻人约会都这种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