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在回到他的小屋后就后悔了。
提前挑好的家具已经被商家送到了门口,回到小屋的伊利亚怀着喜悦将包装一一拆开,亲手将自己挑选的床铺用品和装饰一点点放好。
......还剩下一个搬不动的冰箱啊。
“[魔人]君,异能特务科的事你最近想必一定听过吧?”太宰治眯着眼。
“不知道太宰君指的是什么,如果是东京最近来的官员差点毁灭了横滨这件事的话,的确略有耳闻。”费奥多尔温和地回答。
伊利亚看看路上就针尖对麦芒直到现在还没消停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终于忍无可忍。
“太宰先生,您既然是被收留的那个,还请快些来帮忙将冰箱搬进去。”
“我想,异能集团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总不至于会想要什么都不付出吧?”
“还是说,您想让一个孩子来替您做如此沉重的体力劳动?”
听到伊利亚的阴阳怪气,太宰治撇了撇嘴,抛下了到现在也没有破防的费奥多尔转身去帮忙将冰箱搬进屋里。
“好重~伊利亚君,这不公平!我要举报被你收留的[魔人]同样也没有付出体力劳动。”
“举报失败,费奥多尔提供了这间屋子。”
太宰治:“......”
将冰箱放好按照说明插上电,太宰治的手臂骤然放松了起来,他一字一顿语气低沉:“呐,伊利亚君,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很讨厌我呢?”
太宰治算是发现了,名为伊利亚的和[魔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俄罗斯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对他从未放松过警惕,明明他现在对[魔人]感觉整个人都完全不装了!
伊利亚理所当然道:“不,太宰先生,那是您的错觉。”
此乃谎言。
他当然不喜欢太宰治,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太宰治。
一个视自己的生命为无物的狂人......他厌恶至极。
“是吗......”太宰治鸢色的眼瞳透着沉沉的黑,看起来好似相信了他的话。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看着在伊利亚的布置下显得温馨的小屋,感慨道:“这就是伊利亚君的家吗?”
家......吗?
伊利亚怔愣了一下,家......这个词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在十二岁之前,他是有家的,十二岁之后,他就没有家了。
他曾祈求得到院长先生的认可,认可那座精神病院就是他的家,可院长先生从未同意过。
他说:“孩子,你的家是外面的世界,是这片我们的先祖从千年前就世世代代生活的我们所有人都爱着的土地。”
“可是院里不也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吗?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家?”
“不,这里已经不配了......这里不配是你的家。”
“那么我的家......它该是什么样的呢?”
“它该是鲜花开满枝头,所有的人都能安居乐业的外面的世界。”
“所以院长先生,外面的世界就是我的家吗?”
所以......外面的世界才是他的家。
横滨没有他的家,这里只是一座更大的精神病院,而不是外面的世界。
“不,这不是我的家,这里只是......我待的小屋。”
太宰治匪夷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追问更多。
“今晚,太宰先生还有星野,你们自己拿被子打地铺吧。”
“啊?大哥哥,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床吗?我还是个孩子呢!”
伊利亚冷漠脸:“不可以。”
再问就是这是费奥多尔的屋子,而他是费奥多尔的异能[罪与罚],谁也不能不让他睡床!
在太宰治和星野的叹息、费奥多尔的轻笑中,伊利亚拆开了他特意订购的最后一个包裹。
一株金黄的向日葵从里面探出了脑袋。
俄罗斯人......应该会喜欢向日葵吧?
他想着曾经看过的书,捧着金灿灿的向日葵,双手一伸递到费奥多尔面前,脑袋从花朵旁边窜出。
“费奥多尔,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哇......哦!”
“伊利亚君,你这是一个激动就要邀请[魔人]君殉情了吗?”
送花的和被送花的人都没有去管太宰治的胡言乱语,费奥多尔有些讶异地接过对方递来的向日葵。
“我的确没想到您会给我这个惊喜。”温柔地话语随着花香传来。
伊利亚有些紧张:“不,你喜欢就好,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向日葵。”
“我在书中看到过,俄罗斯广袤的土地上常年伴着风雪,因而那片大地上总是能诞生出坚毅伟大之人,他们怀揣着热血,朝着理想前进,哪怕自己将要死去,也想着要为后人点亮一颗星星。”
“向日葵伴着太阳生长,永远追逐着光亮,我想......它不仅仅只是一朵花,还是那些逝去之人的意志。”
“愿你的神明保佑你,愿你能够点亮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伊利亚不信神,但他愿意祈求神明保佑费奥多尔。
这是他对于费奥多尔给他的拥抱的最真挚的回礼。
世界突然安静了,费奥多尔一时间竟有些空茫,伊利亚......他真的......太奇怪了。
他知道吗......
可是......他不应该知道的......
突如其来的直球让费奥多尔宕机,正从房屋的角落摸出一张废纸的太宰治同样低垂着脑袋怔愣在原地。
什么啊?如果早知道伊利亚的真实性格,他根本就不会答应江户川乱步让对方加入侦探社。
想到以后在侦探社得天天面对如此刺眼的人,太宰治瑟缩地缩了缩手,脸上一片空白。
半晌,他叹了口气,如果是港口mafia时期的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拉入泥潭吧......
至于以后......幸好伊利亚不喜欢他,因为他现在也讨厌对方,相看两厌的关系就好了。
说服自己的太宰治将暂时的空茫抛到了垃圾桶里,若有所思地盯着费奥多尔。
虽然是为了监视[魔人],不过能见到对方这种表情,还真是难得。
伊利亚之前果然还是伪装得太好了,那种对谁都冷淡到礼貌至极的样子应该是有人教他的面对他人的姿态......
费奥多尔没有失态太久,很快就回过了神,礼貌地微笑:“感谢您的祝福,伊利亚先生,我会珍惜这份礼物。”
他低头看了看金灿灿的花朵,逝去之人的意志吗......真可惜,他从来没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永远都不会有人理解他。
还有他刚刚的失态......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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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应该发现了,费奥多尔无所谓地笑笑,在他的理想面前,任何人都是无意义的。
见费奥多尔接受了他的礼物和祝福,伊利亚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第一次送礼要是送不出去的话......他真的会超级尴尬的!
夜幕已至,伊利亚最后掏出自己买的本子和笔,在封面上写上“横滨游记”几个端端正正的汉字,并在右下角写上“伊利亚”这个名字。
“这是......那个国家的文字......”费奥多尔看着伊利亚笔触下的文字,认出了是哪种语言。
太宰治则好奇地瞟了一眼:“伊利亚君写的是什么文字,和日语有些像呢。”
“是家乡的语言。”伊利亚回答。
星野翔太也凑了过来:“哇哦,大哥哥,你说的会带我去的外面的世界,就是大哥哥的家乡吗?”
伊利亚点点头,如果他复活后能带上星野翔太的话,他会履行他的承诺,带他到外面的世界。
“伊利亚是想要记录在横滨的见闻吗?”费奥多尔看着那几个大字。
“是啊,毕竟经过自己生命的人那么多,虽然交集短暂,但有些人如果最后都没有一个名字留下来的话,会很寂寞吧,毕竟对一些人来说,我也许会是唯一记得他们的人。”
就像精神病院前往手术台上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认真真地听他们讲过自己的故事,那些故事中或是无聊的背叛又或是充满癫狂,不符合常理的故事记录下了那些即将失去灵魂的人的短短一生,不至于如他害怕的那样“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他用这样的方式去留下他人生命的余温。
他提起笔,神情庄重:“那么,第一个故事,就是人造异能体案件,费奥多尔,太宰君,你们作为雇佣那些人和孩子的人,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字和经历吧?”
其实第一个故事本该是他开局在异能特务科被毒死,只可惜这涉及到他这具马甲的能力以及和费奥多尔的关系,他只能放弃记录。
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人说话,伊利亚忍不住抬头:“你们可以说了。”
太宰治挠挠头,摊开手:“嘛,虽然是我找的人,也大概知道他们的经历,但是......很遗憾,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在横滨,做这种事的基本都会强迫自己忘掉真名,只用代号行走人间。
伊利亚有些傻眼,这时,费奥多尔缓缓开口:“我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对方,再次提起笔,在费奥多尔的叙说下将故事慢慢定格在纸张上。
“森田熊、青山务、中村翔吾......”
那一个个在异能特务科的资料中连个角落都不舍得落下寥寥一笔的名字和故事伴着墨香就这样永远留在了名为“横滨游记”的本子上。
吹了吹未干的墨水,伊利亚看着其中一个名字,泽田优——这是那个流浪儿首领的名字。
他记住了,伊利亚有些恍然......这大概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他会记得。
......
深夜,费奥多尔睁开了眼,地上的太宰治也随之睁开了双眼,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相互对视一秒,出了门,嫌弃地对视了一眼便分道扬镳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何时,伊利亚也睁开了眼睛,看着离开的两人,再看看正在熟睡的星野翔太,抿了抿嘴,又把自己缩回被子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