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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阴魂不散

作者:筠丘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陶明案那头效率果然很高,不过五日,他便寻到了杜宅多少人马,都觅不到蛛丝马迹的刘翁下落。


    他那头传信过来,交流的地点没有再选在芳樱楼。


    陶明案跟章念那头貌似很着急,但信上不方便说明白,只是特地交代,让关阇彦等人直接去京中城西金粱桥夹道的一处“金梁米市”见面。


    杜府所在的仁寿坊位于皇城东侧,而城西的金梁桥近于城郊,煞是遥远,因此陶明案也不浪费双方人马互相兜转的时间,早些时间就往那头赶路了。这才叫关阇彦等人直接往城西出发。


    关阇彦本不打算再捎上魏郁春,毕竟在他所认为的观念里,接下来的事都与魏郁春没有了关系,事情冒险的地方很多,他属实没有那等闲工夫再照顾她。结果,陶明案却来信,点名道姓,要他把“冯姑娘”一起带上,好似没了魏郁春,他就不踏实似的。


    可能在陶明案的认知里,魏郁春亲眼见证了如意冰玉瓶的现世的过程,又是亲自打开箱匣揭开秘密的人,她就跟冰玉瓶本身一样重要。


    不过这也是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陶明案信不过关阇彦,又意识到魏郁春好似能压得过他的气焰,这才出此下策。


    陶明案没想到,他此举,正合了魏郁春的心意。


    她猜到关阇彦不可能会在下次跟陶明案交易会面的时候,再带上她。本就饱受母亲身死折磨、又纠结是否继续跟进此事的她,因此抓心挠肺多时,不想再看到关阇彦的她,甚至在这五日频繁走动在府内,有意要找关阇彦的身影,深怕他背着自己另有动作。


    这弄得关阇彦也十分不解,差点还以为魏郁春这是对他“旧情复燃”了,实际上,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受到传信后,带上了魏郁春一起,魏郁春深知这是陶明案的手笔,内心有所触动,对此人更是欣赏有加了。


    于是,关阇彦、魏郁春跟杜明堂早早搭了车,但光是赶路就消了大半天。


    到城西金梁桥时,外面日光高照,疑似日中。


    打听了金梁米市的地段后,他们才知,这里在不久前出了命案,不过事情闹得不大,因为那死去的人是自杀的,凶不凶手的也无处可查。那人尸体也早早被处理干净了。


    三人闻言,内心预感不妙,但也多少知道了答案——死的人,八成就是刘春盛了。


    怪不得陶明案那头急急忙忙,要他们快马加鞭过来呢。


    金梁米市处在一条街道的头口处,深入进去,便是一片又一片的居民楼,错落有致着。午时间,浓厚的饭香气随着袅袅炊烟飘出家家户户,荡漾在温馨的宅院群里,即便此地不够富裕,朴实得有些过了头,民生烟火之气却有着无法替代的魔力,比起京中的繁华,这里更别有一番风味。


    两个带着挂着长帘竹帽的男人拎着一个带着浅绿色面纱的女子,穿梭在巷子间。即便不露真容,他们身上带着的骄子之气还是足够吸引行人的注意力。议论纷纷间,他们看到了不远处正一筹莫展的陶章二人。


    杜明堂挥挥手,章念回了个大大咧咧的笑容,一点也不矜持。


    行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哟,原来又是来调查那刘翁死因的人。那刘翁自缢的,人尽皆知的事了,有什么好查的啊?”


    “不懂不懂。”


    陶明案见人多眼杂,不便讲话,便自请道:“诸位先跟我去刘春盛的屋子吧。”


    刘翁的宅子挤在金梁米市后延申出来的万千街巷的其中一个角落里头,有些偏僻,他的地盘小得可怜,好似仅有两畔屋子的一半宽。一不小心,就能走错,走过了。


    陶明案来得早,这个地方他也熟悉了好几便,该有的证物,他都提前整理好了,就等另一方人过来确认,十分靠谱。关阇彦也不禁乐呵,跟陶司直这种人合作起来,的确很省心。


    陶明案绝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有冯姑娘做见证,阁下是不好反悔的。”


    关阇彦笑了:“陶司直,我虽为人圆滑,却不至于坑骗人。”


    “喏,我已经把有关的消息写下来了,待会儿交予你,你慢慢核实便是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宣纸,背面洇了留字时下浸的墨汁。


    陶明案瞥了一眼,然后点头,似是好不容易才相信了对方的为人。他另起话题:“先谈刘春盛的事。”


    说罢,他抬手拍了拍身侧章念的肩头。章念赶忙从衣襟里头的兜儿里掏出一桩案呈,直接送到了关阇彦手里头,杜明案跟魏郁春皆凑到他身边去,看看里头写了什么玄机。


    案呈上言简意赅地写了刘春盛的生平记载,还有他死亡的时间、地点、死亡的方式,还有一些事发时的细节。


    陶明案在一侧温声解释:“刘春望在前日深夜子时,突然自缢,尸体是在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的,城西官府的仵作来验了尸,确认无事后,简单记录了这些内容,当作案牍暂时收录在了卷簿。城西的消息传到皇城少则也要一两日,我今日在打听刘春盛的时候,刚好听说了此事,便提早来查案,结果来得晚些,尸体早已被处理。”


    “不过运气还不算太差,此人遗物还未被收缴,都被搜出来整理到了一处。”


    杜明堂的眉头越锁越紧:“自缢了?”


    陶明案万分肯定:“是。”


    “怎么会……”杜明堂自言自语,满心焦虑。


    关阇彦也想起之前调查杜宅账房情况时,杜老爷跟他说过的一些关于刘翁的事。


    刘翁妄图金蝉脱壳,设局离开杜宅,还欺骗别人说是要回睦州。只可惜,关阇彦嗅出了不对劲之处,便换了搜索范围,先试着叫人在京城寻找刘翁下落。


    众望所归,刘翁真的没有离开京城。那就说明,京城里至少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他留恋,比如幕后指使他的人,会许给他很多好处之类的。


    所以,刘翁的死,对关阇彦跟杜明堂来说,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最多的让步便是,刘翁是被人杀人灭口的。


    可事实是,刘翁却是自缢而亡的。


    魏郁春自知她是个格格不入的角色,她甚至根本不认识刘春盛,看着关阇彦跟杜明堂互相聊着眼前的事,她无从下口不说,甚至还觉得连站在此地都显得多余。


    看着众人齐齐沉默,陶明案扬了扬眉,说出积累在心的疑窦:“刘春盛是杜宅的账房先生,而杜家刚好是京中商户,你们莫非是杜家人请来查案的?”


    魏郁春更沉默了,因为陶明案直觉很敏锐,一下子就能猜出了事实。


    “杜家人为何要请你们查安南都督的事?”章念听了也觉得奇怪了。


    魏郁春看着眼前越发热闹的场面,眸色微亮,完全一副要看好戏发生的模样。


    关阇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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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又刚好瞥见了魏郁春那隔岸观火般的眼神,他毫不客气地回视她一番,无畏无惧。


    他道:“看来陶司直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还想着打听我们的事呢?”


    陶明案回嘴:“这么说来,阁下这是被我猜中了心事吧?”


    他们两个人莫名又生出一番要一较高下的斗势,气氛因此焦灼,叫人头疼不已。


    关阇彦半点不慌:“答案都在那张纸上,陶司直若是着急想知道,怎么不先赶紧帮我们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呢?”


    魏郁春貌似失望了,她眸色恢复正常,不冷不热地藏在了半垂着的眼帘下。


    陶明案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为数不多能燃起自己怒火的人,他秉承着君子不好斗的美德,拂袖而去,抛下冷面,把屋子中收拾起来的遗物带过来。


    “最可疑的是两样东西,”陶明案一手拿住一个,“刘春盛用来自缢的麻绳上留有一股怪香,来路不明,疑似有致幻作用。还有其死前,留在柜中的这沓纸,是遗书。”


    关阇彦先接过来那沓遗书。


    方才还站在身后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魏郁春,看到他的动作,又忙不迭地够住脚尖,想要凑过去一探究竟,但她的小动作从来没能躲过关阇彦的眼睛。


    在他目光逡巡于文字间时,嘴角挂住一个颇具嘲讽的冷笑:“怎么,突然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魏郁春这几天真的奇怪,在外头巡回时的模样往往给他一种“阴魂不散”的既视感,那种暗戳戳的窥视感令他倍感不爽。可从前,她恨不得当场将他提出视野,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明显的对比,魏郁春好似还当作无事发生,以为关阇彦不知道她的心思。


    魏郁春被他怼住,不说话着,默默缩回脑袋呆到一边,但那双直勾勾的、带着怨念的眼神却还紧紧盯着关阇彦,果真是“阴魂不散”。


    关阇彦拿她没辙,也不高兴理她了,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遗书上。


    足足一沓纸,涵括了六七张的纸,上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小如蚊蝇,笔力虚浮,字里行间挤满了颤颤巍巍的慌张……定睛一看,上面的内容才是叫人汗毛直立的东西。


    “今世猪狗不如,错在乱投人胎,千错万错皆是错。宁作恶糜烂肉供蛆蝇,食尿咽粪争命死。地府亡魂缢者贱,来世佛门不再开。甘愿自断前缘斩后根,求困炼狱还罪孽。魑魅魍魉莫纠缠,地狱黄泉不复见!魑魅魍魉莫纠缠,地狱黄泉不复见!魑魅魍魉……”


    光是后面这一句“魑魅魍魉”,就重复着足足填满了后头剩下的几张纸的空白。


    关阇彦跟杜明堂都看得神情复杂,甚至心里开始犯恶心,有种难以解释的庞大的怨气自天灵盖直直俯冲下来,即便移开目光,那种后怕感还像遗书上的“魑魅魍魉”一般,阴魂不散着。


    这才是真正的阴魂不散,岂是魏郁春那小跟屁虫的伎俩能比的,对比下来,关阇彦竟对魏郁春的印象好了太多。


    陶明案早就看过了遗书的内容,在旁人感叹之时,他不置可否着等待他们冷静回来。


    至于章念这个缺心眼兼显眼包,他很是喜欢看热闹,已经看过内容的他,理应不该再有什么大反应,结果,他还跟着后头吵吵嚷嚷地叫哄:“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知道屙屎屙尿、牛鬼蛇神的,言辞何其粗鄙,他妈妈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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