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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当龙王 123

作者:前后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应真潇立起身子,声音温柔而慈悲:“林守愚,你的德行昭彰三界,炳焕四海,我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我以你为荣。”


    小崽奋力咕涌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起,应真潇在林守愚的眼中,见到自己额头生出一对虚幻的龙角,眼睛也覆上一层虚幻的青色虹膜。


    “娘娘……是娘娘!”林守愚瞪大眼睛,有些哽咽:“您来接我了吗?”


    应真潇颔首,说,是我。


    林守愚定定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唯有泪水。


    应真潇说:“林守愚,你知道吗?你的牺牲,重于泰山。你生前保护了很多人,尽管最终无力回天,但那不是你的错,是人群里有叛徒。”


    “和你们逍遥派的祖师爷一样,你的愿心和牺牲得到了神明的嘉许与回应,阵法一直在运行,黑鼋没有出来害人,只是有一点妖气外溢,但没关系,那不严重,我已经处理掉了。”


    “而且,你走后,此地还滋生了恶怨,它很强,但因为你在维持着阵法,它没有办法害人,也没有离开。”应真潇说:“山下新搬来了百姓,他们不知道你,可你仍然在保护着他们。”


    “——即使没有度牒又怎么样?你已经在做神仙才能做的事情了。”


    林守愚满脸泪水:“是吗?那么……真是太好了。”


    应真潇抱住他,轻轻拍他的瘦弱的脊背,声音带着悲悯的神性:“好孩子,安心睡去吧。”


    她哼起安魂的歌谣,林守愚不再说话,阖上双眼,在她的怀中,魂体从老朽变成中年,又从中年变成青年,直到变成婴儿的样子,沉入永恒的宁静长眠。


    一阵风吹过,拂散了几近透明的灵魂,彻底回归天地自然。


    应真潇也脱力扑倒在地,头晕眼花,半天才缓解过来。


    简直是见鬼了,她想。


    她找小崽借力,本来是想接引一点神力,让林守愚知道自己是谁,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龙角和龙瞳都给她化出来了。


    不过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感觉自己现在跟低血糖一样,身体虚弱得不行,好在包里备了糖果,赶紧来一粒压压惊。


    “崽崽,你是不是变厉害了?”她翻身,仰面躺在地上,把小崽捧起来。


    小崽摇摇又晃晃,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应真潇琢磨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她最开始怀疑是陆雁书的血液,看到自己的龙角,反而不大怀疑陆雁书了,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力量,陆雁书要拿也是拿自己的给她,还能把她的东西偷出来给她不成?


    除非他是雁断——但那不可能。


    首先,龙王的本命神器没有化形的先例,其次,他亲口说了自己的执念是回到东海,如果是雁断,那它肯定想回应真湖,或者她身边。


    武器,包括各种器,它们不像动物,先天是没有灵性的,成精所依仗的就是最初的执念和愿心,这是做不了假的。


    除非——我不在乎谁是龙王,我只想当龙王的本命神器。


    脑子里无端冒出一句话,应真潇被自己逗笑了,她捧着小崽,仰躺在土地上,懒洋洋的:“幸亏你爸走了,不然我这样,不知道又要看他多久脸色。”


    小脾气虽好,贪多无益啊。


    崽崽晃了晃。


    休息好了,她起身,再次划破手指,在阵法中心写下一个潇字云水纹,精光一闪,法阵再度运行起来——至少,在龙女庙派人来接管以前,此地都是安全的。


    她拍了拍黄土,声音平静而冷淡:“死人就该好好死着。”


    “——别给我诈尸。”


    回应她的唯有山顶的风声。


    应真潇走到方才铜板的位置,拍了张照,又脱下衣服盖着,以防被破坏,然后把照片发给龙女庙的人——就是第一次见沈羡仙的时候,开坛的姚道长。


    她让姚道长派人来处理问题,最好在逍遥观旧址重新立庙,以镇妖邪。


    姚道长大约十分震惊,匆匆回了一句稍后给您复信之后,就没动静了。


    应真潇下山,婉拒了蒋林生送她去休息的提议,让他直接送她去镇上:“我打车去隔壁市区,然后坐飞机回江城。”


    这个月的工资已经完蛋了,再不回去,就要倒扣工资了。


    她悲伤地爬上三轮车的车斗。


    蒋林生:……?


    是错觉吗,他为什么觉得应真潇的动作迟缓了很多?不过,好像这样才更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


    贾元真的拘留时间到了,她迫不及待走出拘留所,却没见到她妈,只见到应真潇。


    她问:“你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应真潇说:“你没觉得自己变虚弱了吗?”


    贾元真不语,却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我妈妈呢。”


    “懒得理你。”应真潇长话短说:“法术失效了,你妈死了,为了你,把所有的罪都揽了,遗嘱里交代,把遗产全部分配给你了,恭喜你啊,现在是江城青年女首富了。”


    她轻轻一笑。


    其实遗产里有一部分被执行给她了,作为绑架的民事赔偿,不多,应真潇转手就捐给了慈善基金,一边举债度日一边大方捐款,把陆雁书都看沉默了。


    至于当时绑架她的男人,已经在走刑事流程了,公安机关想给辛慈定个教唆犯,他却坚持说,辛慈只让他把应真潇弄晕,是他自作主张,决定把应真潇弄死的。


    警察很诧异,明确告诉他,辛慈已经死了,他没必要替辛慈遮掩,这样只会加重自己的处罚。


    男人沉默片刻,还是坚持原先的说法:“反正辛董没想杀人,是我决定的。”


    警察:“你确定?”


    “我确定!”男人脸红脖子粗,双眼含泪:“辛董对我有大恩,我不能这样抹黑她的身后名!”


    他说他之前是东海的渔民,不开船了之后,在睿博的工厂里做事,辛慈来慰问他们,得知他老婆死亡,女儿也有重病,单独拿了笔钱给他,还支付他女儿的医药费,直到死亡。


    辛慈对他说:“我也有个女儿,我知道那种不顾一切,也想让她好好活着的感觉。你不要在意他们的风言风语和钱,我支持你。”


    女儿的命没留下来,恩他却记下了,由是辛慈问他怕不怕坐牢的时候,他眼睛都不眨,说坐牢不怕,挨枪子都不怕。


    警察一拍桌子:“报恩要用□□的方式吗?!”


    男人一哽:“你管老子!”


    他知道应真潇还活着,叫警察带话,说他向应真潇道歉,很对不起她,但他不后悔,再来一次,还弄死她。


    警察传话的时候满脸一言难尽,应真潇却忍不住笑了笑:“相信他吧,我认为他的话是真的。”


    因为辛慈的目的不是弄死她。


    辛慈都知道她是天师了,难道想不到,她死了之后变成鬼会去告状吗?所以,干脆让她活着,只是不清醒,才是让她没办法干预此事的最好办法。


    不过男人误解了辛慈的意思,才决定以这么极端的方式,和她同归于尽;但也阴错阳差,坏了辛慈的事,只能说做坏事注定是天理不容的。


    “对了。”应真潇又说:“你也告诉他,我也不后悔,再来一次,还把他敲晕。”


    ——想在东海淹死娘娘,分不清大小王了你。


    不过应真潇也不得不承认,辛慈确实很有人格魅力。


    江城这有愿意替她效死的死士,荥周的人,在她活着的时候愿意替她遮掩,连她死了,不能再给荥周带来利益,甚至还沾上了杀人案件之后,还愿意替她周全身后事。


    应真潇回江城之后,通过警方得知,辛慈的遗体尸检后,荥周领导自费给她安排了葬礼,现场还有睿博的工厂代表来吊唁——他们都是本地人,当年辛慈力排众议,在荥周建厂,他们感念在心。


    葬礼结束后,荥周书记亲自送辛慈的骨灰返回江城,江城警方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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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犯罪嫌疑人,你这么做不妥当,书记一哽,说那你要不叫纪委来抓我吧。


    “辛慈是犯了错,但她给荥周提供了上万个就业也是真的。”书记说:“我不是自己来的,我是替荥周百姓,来送她一程。”


    警方无话可说,转述给应真潇,应真潇却说,重情重义,书记是好人啊。


    “……贾元真。”她对贾元真说:“你妈妈是刘备,可你连阿斗都算不上。”


    “你只是一滩扶不上钱的烂泥,把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拖到泥潭深处,直到溺死。”


    “享受你的快乐生活吧,有钱,没人管。”她朝贾元真笑了笑:“这是你的报应。”


    贾元真如梦初醒一般,大声朝应真潇嘶吼:“你放屁!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她眼角沁出眼泪:“我妈妈才不会死!”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尾气,她跌跌撞撞回到家,却发现别墅里到处都是白幡,骨灰盒摆在客厅里,后面是巨幅照片。


    照片里的她妈妈,还是那么干练利落,温柔清秀,双眸凝视着她,好像马上就要开口说:“真真你回来了。真真妈妈爱你。”


    贾元真跪倒在地上。


    妈妈告诉过她,在某个夜晚,她是怎么样救下了妈妈:“真真,要是没有你,妈妈早就死掉了啊。”


    ——妈妈,你想过,那天救了你的小宝贝,有一天会把你逼上死路吗?


    贾元真痛哭流涕,是夜,在灵堂自缢,留下遗言,说她要去找妈妈了。


    辛家没有其他的家属,警方惯例地问了一句应真潇,应真潇想了想,决定应下送贾元真一程的活。


    她看不起贾元真,但辛慈是可敬的对手,出于对辛慈的敬意,她可以捏着鼻子去送贾元真,顺便当面告诉她,你妈已经魂飞魄散了。


    ——所以,你去另一个世界也见不到她噢,大孝女。


    应真潇下了班,打车去殡仪馆,结果发现,周珊珊已经在帮贾元真料理后事了。


    她挑眉:“哟?”


    周珊珊发现了她,十分惊慌,连忙解释:“我只是……就是她家里不是没别人了吗……我不是……”


    “放心。”应真潇说:“没有误会你和她一丘之貉的意思。你俩当年是朋友,你来送送她,无可厚非。更何况,给无主的游魂送葬,本来就是功德。”


    周珊珊松了一口气,又嗫嚅着说:“应老师,我、我……”


    得知贾元真死讯的时候,她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侥幸席卷。


    她记得自己当初和贾元真要好的时候,两个人,是多么多么嚣张跋扈,行事荒唐。


    如今回想起来,就好像两人一同站在悬崖上,她侥幸走了生路,而贾元真却掉了下去,死得十分凄惨。


    她不得不感到害怕。


    “害怕?害怕就对了。”应真潇说:“不但要害怕,还要引以为戒,惩前毖后,时刻警醒,好好做人。”


    “周珊珊,贾元真已经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歧路了,但你还有得选。”


    “——勿使后人而复哀后人。”


    她拍了周珊珊的肩膀:“走吧,咱俩进去装骨灰。”


    周珊珊眼眶通红,擦着眼泪,和她一起进去。


    大概是物伤其类,周珊珊主动出钱,帮贾元真安置了一个和她妈妈的合葬墓,看着工作人员合上墓穴。


    应真潇见她欲言又止,就让她说点什么:“毕竟以前也是朋友呢。”


    周珊珊:……


    她抿了抿唇,看向墓碑上张扬的贾元真,干巴巴道:“那什么,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你下辈子好好做人。”


    应真潇哈哈大笑。


    两人离开墓园,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回家的车上,应真潇接到了陆雁锦的电话。


    “姐!”他语气兴奋:“周末有空没?来我家玩啊,司余……我是说死鱼,就河里之前那个大黑鱼,从东海进修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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