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陆雁锦在床上咕蛹半天，唰的一下坐起来，拿起手机给他爸妈打视频电话。
陆迎打着哈欠：“鲤鲤宝贝晚上好。”
“晚上好爸爸。”陆雁锦表情严肃：“妈妈在吗？我有很重大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陆迎手机屏幕一歪，来思齐出现在了镜头里，像是刚入睡又被吵醒：“晚上好鲤鲤，你要说什么？”
陆雁锦总算找到了主心骨，憋了半天气，说：“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比较震撼，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有多震撼？”陆迎说：“说来听听。”
陆雁锦还在打预防针：“可能会突破你们的三观。”
他这么一说，把两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两颗脑袋一同凑到屏幕里，表情严肃，洗耳恭听。
陆雁锦：“我怀疑我哥在跟小应姐谈恋爱，至少也是在暧昧阶段。”
陆迎：……
来思齐：……
陆雁锦说着说着还急眼了：“爸，妈，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很离谱，但是我感觉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他开始列举证据，比如两人一直关系很好；
今晚更是明显，沙发宽得能坐二十个人，两人非要贴到一起坐着，偏偏他哥还一点意见都没有——他凑过去，他哥都未必愿意和他坐那么近！
“还有还有，”陆雁锦说：“我哥不是让我做题吗，然后跑程序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小应姐来指点我，我弄完了一抬头，发现她趴在我哥的椅背上，两个人都特别自然。”
其实就是应真潇站起来不想坐下，又不想站直，就靠在陆雁书椅背上，陆雁书也没反应，继续看自己的电脑。
陆雁锦觉得眼熟，想了半天，突然意识到眼熟在哪里——他爸妈在家就经常这样，比如吃早餐的时候，他爸坐着，他妈起身要去干什么，听到他嘚吧嘚吧，就停下，靠在他爸椅背上听。
姿势不算特别亲密，重点是那种自然、亲近的感觉，好像对对方不设防备，所以靠近也不会觉得别扭。
陆雁锦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一脸紧张说完，却发现他父母波澜不惊。
陆雁锦：？
“你们一点都不吃惊吗？”他问。
他哥的人设一直都是断情绝爱的那种啊，对谁都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家人能好一些，但也有限，很少主动表达感情，大部分时间只是淡淡的，用行动表达支持。
“呃，鲤鲤，你这种深入思考的态度值得表扬。”陆迎说：“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和你妈妈是有点吃惊，但是现在，就还好吧。”
陆雁锦：“什么叫第一次知道？”
陆迎说，不久前的某天，也是这个点，他哥跑回家里，把他俩弄醒，然后十分严肃，告诉他们，自己可能喜欢应真潇。
第一次出现的消息才叫石破天惊，陆雁锦说的最多只能算进展，目前来看是好的方向，老父老母倍感欣慰。
陆雁锦：……
他瞪圆了眼睛：“原来只有我不知道！”
陆迎说也不是故意瞒着他，主要是，那时候陆雁书自己都没想明白，实在没有广而告之的必要。
陆雁锦挠头。
陆迎问他有什么感想。
“就，突然感觉自己瓦数挺高的……”陆雁锦说：“我反省。”
来思齐噗嗤一笑。
她说：“人家是谈恋爱，又不是变成外星人了，鲤鲤你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该干嘛就干嘛，没必要给自己和你哥哥姐姐增加压力。”
陆雁锦点头。
陆迎说，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
陆雁锦用力点头，嘿嘿直乐。
那岂止是好事，他哥有喜欢的人了，这是好事，他未来嫂子可能是他姐，那是双倍、乃至三倍的好事啊！
“爸，妈，”陆雁锦眉飞色舞：“你们早点休息吧，晚安。”
挂断视频电话，他又打给沈羡仙。
第二次见面，他给沈羡仙带了她很感兴趣的手机，还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新的电话卡和银行卡，教沈羡仙使用。
沈羡仙大部分时间在海底静修，游到近海浮上海面时，才有信号，陆雁锦本来没觉得她会接通，准备等忙音就挂断，然后给她发文字，没想到，沈羡仙正好在用手机。
沈羡仙接通了视频通话：“陆雁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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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视野昏暗，大海中间，只有月光。
陆雁锦跟她说晚上好，又告诉她自己得到确认的新发现，喜气洋洋。
沈羡仙“哦”了一声。
陆雁锦：“姥姥，你怎么这么淡定？”
沈羡仙说她不意外，那次应真潇带着陆雁锦来海边找她，她就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了——蚌妖掀起巨浪，陆雁书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应真潇。
“千钧一发之际，人类只能依靠本能，而本能做不了假。”
陆雁锦嘿嘿直笑：“那姥姥你的观察也很细致哦，我今天才发现。”
他并不在意沈羡仙的反应，他只是对沈羡仙，有很强的分享欲。
“姥姥，”他盘腿坐在床上：“你在干嘛呢？”
沈羡仙：“看纪录片。”
崽崽不需要考大学，自然沈羡仙也不需要，陆雁锦并不藏私，把他喜欢的动漫、电影、游戏和盘献上。
但沈羡仙是自律的妖，为免玩物丧志，她定下规矩，工作日不玩游戏，不看动漫和电影；周末才娱乐，这叫劳逸结合。
但纪录片可以周中看，沈羡仙认为这是学习。
陆雁锦问她看什么纪录片，沈羡仙说是讲动物的。
她呼吸声浅淡，淹没在起伏的海浪声中：“陆雁锦。”
“姥姥我在呢。”陆雁锦说。
沈羡仙：“世界上真有黑白色的，吃竹子的熊吗？”
她在东海住了六百年，牛羊猪狗见人养过，狮熊虎豹这些巨大的陆生动物，只听说过内陆流传来的故事，知道是吃肉乃至吃人的凶兽。
“真的呀姥姥，就是大熊猫。”陆雁锦弯起眉眼：“江城动物园就有，周六收摊，我开车带你去看，怎么样？”
他又说，逛动物园不能算玩物丧志，因为动物园是介绍科学知识，展示动物的地方。
沈羡仙：“贫嘴。”
陆雁锦没反驳，嘿嘿直笑。
“我考虑一下。”沈羡仙说：“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于是便挂断了电话。
陆雁锦聊得心满意足，给手机充上电，钻进被窝，开始筹划周六去动物园的行程，直到睡意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