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简直要风中凌乱了。
面前是一片狼藉的山神庙,头顶是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的山神,旁边还有个正直直盯着她不放的纪行云……老天啊,纪行云是不是在她身上装定位器了,这也能找到她?就当她去浪迹天涯了不行吗???
她紧紧闭上眼睛,期望自己能立刻昏过去,可偏偏经过一场恶战后头脑兴奋的不得了,若不是纪行云就在面前盯着她,她简直想一掌将自己拍晕过去。
好在,纪行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向她伸出手,似是要拉她起来。
江清月本就心虚,哪里敢搭他的手,十分识相地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
可站起来后,她盯着那只顿在半空中的手掌,不知怎的更心虚了。
好在,没等她尴尬一会,便被另一道惊诧的声音打断:“纪仙师,您认识这散修?”
转头看去,是卫闫。他此刻发冠歪斜,紫色校服上也沾着斑斑点点的腥臭血迹,不复仙气飘飘的模样,很是狼狈。
纪行云颇为自然地收回手:“自然。她是昆仑山派之人。”
他语气平淡,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恍若平地惊雷,将众人都炸得一惊。
无他,天下谁人不知纪行云不仅是昆仑山派掌门,更是百年来不世出的天才修者,人人敬仰,想求他一次切磋指导的人早已排到了几百年后,能被他记住面容且亲自来寻的人,岂会是宗门中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弟子?必定是昆仑山派的一介峰主或修仙大能!再不济也是某个刚入世还未出名的隐士!
于是,在众人的疯狂脑补下,江清月已经成了一名“不慕名利、心怀天下、神秘莫测”的顶尖修士。
难怪她能面不改色地抽出神魂!
难怪她能将山神一击毙命!
原来如此!!!
孟今朝的眼神更是闪亮非常。她抚摸着自己的剑,看看一脸镇定的江清月,又回头看看满面景仰的众师弟师妹,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顶着众人莫名狂热起来的眼神,江清月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咋的了?
而卫闫在听完回复后却没再开口。他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一个分外复杂的表情,像是惊异,又像是……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向江清月一拱手道:“雁仙师。”
这声音里连一丝恭敬都没有,满满皆是咬牙切齿。
江清月自然不会认为,仅凭一个昆仑山派中人的身份便能让卫闫态度转好。
他们宗门从上到下皆是这幅睥睨一切的姿态,卫闫从小在仙游宫长大,自然是将这份高傲学了个十成十,也亏得仙游宫整体实力强盛,否则要被人按着揍多少回?
江清月懒得同他计较这些事,只要最终问题解决了就好。于是对他随意摆摆手,便转身同众人一齐将山神庙内的几十件嫁衣全部收好,带下山还给飞花镇的村民们。
村民们抱着嫁衣,仔细辨认哪一件曾是自己亲手绣好又亲手套到“鬼妻”身上去的,但他们意识到——无论这些带下山的嫁衣里有没有似曾相识的一件,都再也换不回失去的亲人,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洒长街。
村长也是老泪纵横,不住地感激众人平定了危害飞花镇已久的妖魔,甚至要对他们行叩拜大礼,吓得孟今朝赶忙将其扶住:“老人家您别这样,除魔卫道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清月也是哭笑不得,偶一扭头却见纪行云正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望向长街上的村民们。
落日余晖落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金光,瞧起来更是俊美无俦。可不知为何,她却从纪行云的身上看出了一丝浓到化不开的沉郁,明明他就站在光下,却像是身处于无尽黑暗。
待她再仔细看去,方才的那丝异样却又消失不见,唯有一个受人敬仰的纪仙师站在那里。
好不容易打消了村长要给他们磕头谢恩的念头,孟今朝赶忙带着师弟师妹回天启宗疗伤,只来得及同江清月和纪行云道一声“告辞”便匆匆离去。
而仙游宫的弟子们早在下山后便重整着装,恢复了清贵高雅的装扮,此刻也纷纷祭出法器,扬长而去。
转瞬间,长街上便只剩下二人和飞花镇的众村民。
纪行云收回目光,抬手召出灵舟:“走吧。”
坐这玩意儿,一回生二回熟,一上灵舟她便很自觉的找了船尾的位置坐下。
这是她第二次坐纪行云的灵舟,虽然场景有差别,但是她内心的情感却是别无二致,就一个词——紧张。
第一次是紧张自己被发现真实身份,第二次的原因则更为复杂。
可无论她如何抵抗,纪行云的声音还是传入她的耳中:“……我闭关后,发现你不在居舍中。”
那声音里好似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但江清月此刻没时间去分辨,脑袋里全是——果然,抓到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
昆仑山派无聊又无趣,想下山是人之常情好不好,也就只有像纪行云这样无聊的小古板才会一直待在宗门修炼,她只是犯了每个弟子都会犯的错,况且她是真的有任务等着完成……等等,不会真是因为她私自下山才找过来的吧?
那就非常恐怖了!比纪行云关心她这个假设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
戒律堂里是一群酷爱钻研各种刑罚却硬要说成管教弟子的变态啊!
回想起在戒律堂的峥嵘岁月,她内心狂喊不止,面上却装的很是恭敬,开始瞎编:“弟子当日发现纪仙师闭关,本意是想为仙师护法,但实在是心系受难的人界,便擅自下了山,还请仙师责罚。”
纪行云不是好糊弄的,这件事情她百年前就知道。
况且自己如今只能算是个被半路捡来的弟子,同他的情谊还不如上一世深厚。方才这番说辞错漏百出,稍微一细想便能发现其中的漏洞,可话已出口,现如今只能期望他不要太认真。
说完,她抓心挠肝等了半晌,等来了一声简短的应答:“好。”
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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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简单?放过她啦?
江清月瞪大眼睛——她还以为会经受一番拷问,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过关了?
看来一百年后的纪行云要比之前的他好说话很多啊!
……
回到昆仑山派后,果真如纪行云答应的那样,她这次私自下山,不仅没有被戒律堂长老惩罚,反而还获得了来自纪仙师亲自规划并监督的修习方案。
——然而她并不想要。
作为万仞峰弟子,从他们的力气足够可以拿得起剑时,便要每人每天挥剑三千下。
这是个苦差事。江清月从小便对此深恶痛绝,没想到重来一世,竟还是要从挥剑做起。
她心如死灰。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情的挥剑机器。
但此举既然能一直在昆仑山派万仞峰流传至今,必然是有它的优点。
江清月练了四五天,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强健了不少。
况且,此举竟然还有改善睡眠质量的功效。这几日她躺在自己的木床上入睡,却总感觉是躺在一处微凉舒适的软床上,况且睡一觉,灵力便蹭蹭往上涨,甚至就连强行透支灵力所损伤的经脉,都已经修复的完好如初。
她前世练剑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还有如此功效?
江清月出神地想——难不成是因为雁秋心的身体比较天赋异禀?
待再回过神来,她面前忽然多了一张放大的脸,吓得她差点直接把手上的剑招呼过去。
那人急忙后退,举起双手讨饶道:“嘿,你这人小心点呀,若是砍到我可怎么办?”
江清月将剑收回鞘中,拧眉看向来人:“你是何人?吓我做什么?”
“我本是来给掌门师弟送传书的,等了半天他不理我,我只好自己进来了。哪曾想一进门,却看到你这么个小美人儿在这里练剑?看你这剑法……应是刚过筑基期没多久吧。”那人嘻嘻笑道,“我也被你吓了一跳呢,从来没在掌门的院子里看到过人,你是谁?他新收的小弟子?这个小古板竟然也开窍了?真是稀奇稀奇呀!”
他摊摊手,嘴上花花绕绕说的很无辜,但其中的称谓却让江清月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掌门师弟?”
她记得百年前师尊一共收了四个徒弟,纪行云是最小的那个,这个人既然称呼纪行云为师弟,那必然就是谢长渊了。
她将来人上下打量一番,了然——果然就是她的二师弟。
方才情况太急没看清楚,眼下一瞧这五颜六色的衣服、轻浮多情的桃花眼、从不离手的折扇……除了谢长渊还能是谁?全宗门上下就他一个人这样穿!
谢长渊忽的捂住自己,故作娇羞道:“你的眼神好大胆……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我也不是个这么轻浮随意的人,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是不会当你的男宠的。”
江清月:“……”
这下更确定了。就是他这个骚包男。
怎么一百年过去连口头禅都不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