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苏莫受伤,忱溪嘶哑怒吼,火灵法力几近暴动,铁杆附近的雷符也被激发随之发动。
又是一阵电光,忱溪被电得全身剧痛,意识模糊,法术回撤,双手双腿也松了劲。
视野渐渐发黑……
完了,忱溪绝望地想。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他感觉自己在缓缓下落,铁门也在关合。
忱溪恨自己没能撑住铁门,苏莫在水下该怎么办?
谁知,一阵水花气泡剧烈翻腾,下落的忱溪感觉自己被一个冰冷带鳞片的巨物大力撞出,和另一个身影一起,赶在铁栏合上前飞出了水箱。
铁链哗啦作响,扑通三声,两人一鱼坠落在水箱外面。
忱溪被撞得两眼发黑,只听得一旁有人小声呻吟。
随着铁门重重合上,整个地下空间的房檐下挂着的众多的铜制铃铛开始震颤,报警声大作。他们动静太大了。
“哎呦——哎呦——”是苏莫的声音。
忱溪顾不得其他,顺着呻吟声爬去,视野也渐渐恢复。
忱溪扶起苏莫,惊讶对方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又冷又软,如面条一般。
及至视野完全恢复,忱溪看见苏莫的左肩有一个碗大的洞穿的伤口,正不住地汩汩往外冒血。
“苏莫!苏莫!振作点!”忱溪无助地扶着苏莫,声音带上了哭声,又用手去按住伤口想要止血。
苏莫还是无力地瘫倒在忱溪肩头。忱溪望向一旁,那小人鱼水里看着小,在岸上看却有近三米长,头部一半是黑刺海怪的样子一半是人鱼。
眼看那人鱼也恢复了些精神,正挣扎着用带着利爪的手撕去身上的雷符,死命往远离水箱的方向爬,形态很是狰狞。
海怪的咬伤可是剧毒啊。
“你这畜生,我杀了你!”
忱溪怀抱苏莫的半身几被鲜血浸透,心下一股烈火猛烧,咬牙切齿,眼底全是恨意,把苏莫换做一旁抱着,右手施法变成火焰刀一样的形状,立时想手刃了这半人鱼半海怪的怪物。
“别!”苏莫回复了些精神,有气无力拉了下忱溪的衣服。
忱溪闻声立刻收了法术,气势瞬间收敛,半跪着双手怀抱苏莫,紧紧盯着她的脸,想要看出一丝生机。
“你不是说……没有天机阁批准……不能用法术吗?”苏莫双眼微睁但神情涣散,调动着气息吐字。
“哈——”忱溪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苏莫想的竟是这个,“刚刚已经破例了……现在是什么感觉?”
那合上的铁门被忱溪抵过的地方已经留下了高温融化的烙痕,这下忱溪是彻底暴露了。
通国能使火灵法术的术士只有他一个。忱溪带着符咒,一使火灵法术天机阁便会知晓。
好消息是他们也许会有增援了,坏消息是也许回去要挨一顿天机阁的板子。
“……疼的感觉……真难受……”苏莫渐渐恢复些气力,自顾自自地发表被咬感言,“之前……对不住你。”
忱溪知道苏莫在说什么,可他现在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才意识到苏莫之前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自然也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苦。
“不是的,你别这样,”忱溪笑容苦涩,双手颤抖,“那都是演戏,是骗你的。苏莫,你振作点……这咬伤怕是有毒,我们现在就去神医山。”
“来不及了……因为我……因为……”苏莫忽地双眼大睁,望着天花板,似是看见了什么一样,手臂也像上举去抓什么。
这如回光返照般的举动,怔得忱溪一动都不敢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我……也是骗你的!”
苏莫眼珠一睁一闭恢复神采,从忱溪怀里一个翻身,跳到一旁,做了个胜利的姿势,露出一个大大的狡黠的笑容,生气也仿佛一下子复原,“我很厉害吧!”
忱溪呆住,双眼晶莹而朦胧,整个人都看傻了,他的手上脸上刚刚还沾着苏莫的血,现在那人却直接从他怀里蹦出去了。
“你!!”忱溪气极想要起身,胸口却疼得厉害,没站稳摔了一个踉跄,双手撑地哇得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这可吓坏了苏莫,她连忙去扶忱溪,声音急切起来,“我错了!对不起!你千万别生气,刚刚没力气是假的,但给你道歉是真心的!”
忱溪扶胸蹙眉甩了甩头,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嘴角挤出一丝弧度,“没事……今天,别再恶作剧了……”
忱溪看见苏莫的左肩还在冒血,径自扯下一段自己的袖子,苏莫这才看到忱溪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有了片片瘀紫。
“有个方法,要忍一下。总比一路跑回家血流成河好。”忱溪说道。
苏莫忙点头。忱溪双手发动法术变红,如同烙铁般前后直接抵在苏莫左肩的伤口上,火焰嘭地一冒烟,苏莫一声不吭。
只灼一下,伤口就不再流血,一股烤肉的味道。
还是真够坚强的,忱溪对苏莫也有点佩服,他又用扯下的黑布条给苏莫做了简单的包扎,可能因为还是有点生气,他绑得格外地紧。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叫狼来了?”忱溪边包扎抱怨道,“你再这样演戏,下次受伤就没人会信你帮你了。”
“嗯。”
忱溪观察苏莫没有中毒症状,只是失血过多,看来那只小人鱼变的海怪还没有那么厉害。苏莫体质之强悍也远超他的意料。
“你还真厉害,”苏莫笑道,“将来能当医生。”
铁链窸窣声传来,那人鱼身上还插着六根铁链,正在挣扎。
苏莫急忙跳起身,要去看在地上爬的人鱼,行动间因失血过多还有点摇摇晃晃,好奇的劲头却一点没减。
苏莫惊奇小人鱼的体型竟然这么大。
人鱼上半身与人类孩童相仿,尾巴却有一个成人身高那么长,即使是条断尾,整个身子少说也得有一千斤。
“喂!你……”苏莫俯身戳戳这人鱼的肩膀想要吸引其注意力。
人鱼受惊回身,凶猛异常,一只手臂三根黑刺凸显反手就往苏莫身上抡去,气力不小,苏莫用右臂去挡,歘得一声,又是蹭着手臂尺骨的三个贯穿伤。
忱溪看得胸口又是一下刺痛,无奈扭过头去,所幸那三根黑刺也不算太粗。
苏莫掉转手臂角度,小人鱼的力气竟不能胜过,黑刺无法拔出,手臂被苏莫钳制着甚至整个胳臂都反掰过来,人鱼不得不转身仰视苏莫,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清醒一点!!”苏莫另一只没有被刺中的左手对着人鱼的脸上去就是一拳,右臂钳制着人鱼的动作,左手再来一拳。
拳拳到肉。
忱溪现在确认苏莫没有被人鱼蛊惑了。
苏莫因为左肩受伤,力道受限。可那人鱼被苏莫压着打毫无反手的能力,身型差别之大,让忱溪感叹先王后母族战斗素质之强,也明白了国主让他好好看着苏莫的苦心。
小人鱼被苏莫多拳打得脸肿了起来,黑刺全然褪去,断断续续发出了与形象极其不符的“嘤唧、嘤唧”的声音,看上去像孩子哭泣一般,神情模样比在水下还凄惨几分。
忱溪扶胸有种诡异的感觉,一是感慨今晚自己不是唯一挨打的人,二是庆幸苏莫推他那下还算“温柔”,三是觉得自己当时没能拦住苏莫下水,竟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小人鱼。
人鱼体力不支有了破绽,苏莫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捏住了其脖子上的机关,机关应声而碎,人鱼脖子上赫然出现一个血洞,因苏莫力道过大,人鱼不禁猛咳,鲜血从口里和脖子的洞里喷了出来。
忱溪近前,发现小人鱼已经停止了反抗,脖子的洞口似在复原,胸口仍剧烈喘息起伏,不知是陆上呼吸不畅还是表达不满。
苏莫也住了手,一手反钳人鱼双手,骑在人鱼背上,一手压着人鱼的身子使其不能动弹,示意忱溪把铁链拆下。
那些铁链嵌在肉里都有倒钩,忱溪动作果断而迅速,人鱼几乎没有挣扎就取出了全部铁钩。
地下悬挂的铃铛仍作响不止,二人不再耽延,用下坠的绳子多圈捆住了人鱼。
忱溪先上,再是苏莫,最后再把人鱼吊上来,银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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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长发垂下。
仓库里还没有来人。
忱溪和苏莫从仓库又找了一块盖杂物的大黑布,像裹小婴儿一样把小人鱼裹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段尾巴在外面。
那人鱼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安定许多,双眼望着二人露出感激的神色,全身都温顺放松下来,不再反抗。
趁着船帮的人尚未赶到,苏莫抱着人鱼的前身,忱溪抱着尾巴,火速撤离。
那人鱼离水后呼吸越发粗重,二人商定此处离海边不远,与其带着人鱼回天机阁,不如直接放生。
临门要走,忱溪停下脚步放下人鱼尾,双手起势,两个火球直挺挺冲进仓库,仓库中一股浓烟冒出,起火了。
“这里痕迹太多了。”忱溪解释道。
不仅是痕迹,带着人鱼他俩根本跑不快,与其与船帮正面交锋,不如让他们先去救火。忱溪不想带着苏莫犯险,另外他也从心底讨厌地下的那个机关。
“忱溪你……”看着燃起的火光,这次轮到苏莫震惊了,忱溪自从出了地下状态似乎不太对。
“咱们快走吧!”忱溪抱起鱼尾,“放心,不会烧太大的。”
“嗯。”苏莫点头,二人拔腿就跑。
不仅是他们去的仓库,在每个岔路口,忱溪都会往不同方向放一个小火苗,试图迷惑和分散船帮的注意力。
此法有效,虽然远远能听到船帮人声嘈杂,但及至二人跑到了海边也没人碰上他们。
海洋黑黢黢的。
“不行,这边有很多渔网,我们再跑高一点。”忱溪说道。
二人又顺着近海的陡坡爬高了一些。月色此时分外明朗。
忱溪用小刀刮下了人鱼的一片大如手掌的鳞,泛着银光。
“回去交差用。总得有个物证。”忱溪解释,解开了人鱼的包裹布,手往远处一指,“接下来靠你了,起码要扔过那里,扔过渔网群。”
“实在不行,用那招也可以。”忱溪破例鼓励苏莫。
苏莫开心点头,又不舍地想再看下人鱼的脸。
奈何人鱼被她打得脸肿如猪,只一双宝蓝色的眼睛透过红肿勉强能眨巴两下,其余什么好颜色都看不出来,她有点后悔一时冲动没有好好看看就下了狠手。
时间不多,忱溪站得远了一些。
只见苏莫开始抱着人鱼后尾原地回旋,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人鱼整个身子都横了起来,一个瞄准丢手,一阵绿光闪过,巨灵力发动,那小一千斤的鱼身就冲着大海直挺挺如小型炮弹般飞了过去。
距离不仅飞过了渔网群,还打出来好几海里的水漂。
“太好啦,小人鱼得救了。”苏莫看距离扔得够远,心中欢乐。
看着水漂打得又快又远,激起水花大如浪,忱溪在想人鱼是得救了,还是已经“解脱”了。
远处的海水泛起一阵涟漪,一条银色的尾巴欢快地钻入深水。
“看来还活着……”忱溪苦笑吐槽,他俩没有白忙活。
远处有火把似乎发现了山坡上的异动,但忱溪带着苏莫很快隐入黑暗之中。
二人沿着海边的无光的路线跑了一阵,离船帮领地越来越远。
“忱溪,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帅气!”苏莫的眸子发亮,边跑边笑,人鱼的样貌似乎刺激了苏莫的审美,让她看见了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你现在才发现么?”忱溪嗔怪。
他们俩一起干了件救人性命的好事。忱溪和苏莫都这样想。
但他俩都没有预料到为了救一条小人鱼,后面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当晚船帮仓库意外发生火爆,大火烧了三天才止息。船帮多人因酒醉没有逃出火海,船帮帮主的独子也不幸殒命了。
船帮帮主来找国主讨债。
忱溪被关在囚室,国主和国师亲见。
当国主说希望忱溪能替苏莫顶罪偿命时,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能那么平静,
“火确实是我放的,和苏莫无关。”
那晚,果然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