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神塔某处隐蔽的角落,墙角阴影缓缓延申,蜗牛般伸出试探的触角。
地面微微震动,触角倏地收缩。
五名神庭执事逼近,他们身着衣袖宽大的白色长袍,腰间佩戴刻有魔法咒文的铁剑。
“血族,那个盗走神庭圣物的血族在哪!”
“仔细搜,角角落落都不要放过!”
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从阴影上方踩过,阴影屏息等待。
片刻后,执事们搜寻无果,又火急火燎地赶向下一层搜查。
脚步声停息,阴影泛起波纹,潜藏其中的琳娜探出头,显露身形,手中握着被藤蔓缠绕、足足有三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心脏。
这心脏就是圣物,而她就是执事口中盗取圣物的血族,吸食人血才能维系生命的怪物。
这个圣物于她,于大半血族而言至关重要,重要性可与她的生命比肩。
为得到这个圣物,她在人类的地盘潜伏近十年,这次说什么都要把圣物带走。
琳娜深呼吸,距离她离开神塔还要经过两道监测术法。
而她阴影化的能力使用过度,她需要休息几分钟,才能继续使用。
不急,琳娜安慰自己。
神塔内日常配置六队执事巡查,紧急情况内增调两队执事,而下一队重复巡查到这,至少要十分钟。
她倚靠着墙,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同时在心中默数。
默数到六分钟,琳娜调整完毕,身躯没入粘稠的阴影中,提前离开。
一路向下,穿过几道光防护屏障,她的皮肤被灼伤,正隐隐作痛,心却越发雀跃。
快了,就快了……
距离出口仅剩一层楼梯,她握紧手中的圣物,阴影被压缩成一张薄饼,侧贴靠窗侧的墙壁。
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劲,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出现意外还能跳窗逃跑。
当然,跳窗是最坏的情况。和塔内还有塔的出口不同,神塔外覆盖的是历代教皇布置下的光系屏障,光系亲和度低的普通人碰到都要受伤,遑论畏光的血族。
石质楼梯打对折,只有到拐弯处才能看到楼梯后半段到底有没有人。
阴影缓慢地挪动,时间在这一瞬近乎停滞。
半个呼吸后,楼梯的后半段在昏暗中显露轮廓。
她继续往前。
出口,漆黑的手枪染上冷白月光。
枪口对准她,对准这道微不可察的阴影。
“砰——!”
*
清晨,爬满常春藤的五层洋房内,琳娜在猎魔人学院的宿舍里给自己涂碘酒。
她必须赶在报道前处理好自己的伤口。
左心上方半厘米处多出个孔洞,至于制造出这个孔洞的子弹,那个附带神庭追踪光咒的玩意儿已经在环境安全时,第一时间被琳娜取出、碾碎,丢到浑浊脏污的河水里,沉入下水道或被冲到入海口。
门被咚咚敲响,琳娜缠完纱布,用嘴咬断,起身去开门。
开门前,她扭头,看向门口悬挂的镜子。
镜子中,女孩有着茂密的茶色长发,发尾微卷,琥珀色的猫眼眨动,露出温和的笑。
白色的纱裙遮盖住绷带,叫她苍白的脸色不那么明显,整个人散发着善意与无害。
确认状态后,她轻轻拉开胡桃木质的门,门外站着的是个贵族公子哥,面上写满自负。
按理说,男性不被允许进入女生宿舍。可今天才报道,还未正式开学,许多学生的亲朋好友会帮忙运行李,管理也连带着放宽许多。
这位公子哥是她室友塞西莉的未婚夫,杜布瓦公爵的侄子,趁着管理松懈偷摸进入女生宿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是……来替塞西莉放行李吗?”琳娜后退半步,和这位公子哥拉开距离,手握着门把手,方便随时关门。
公子哥的视线一路向下,在她胸口处停留稍许,在琳娜皱眉的瞬间眯笑着收回。
“我找塞西莉,她在宿舍?”
“她不在,也许已经去圣堂报道了。”
宿舍的床铺和衣柜整洁,估计是塞西莉前几天派人打扫过,现在只要去报道,等正式开学才会过来。
“这样啊。”
公子哥下巴微抬,透过半开的门,肆意打量两位女士的住所。
然后他的视线又黏上琳娜:“我今晚要去圣都郊外的马场,那里会举行赛马比赛,你一起吧。”
“不用,我这几日身体不大舒服,头有些痛,又吐了几次,还是不出门,免得传染人。”
“什么!你不早些说!”
公子哥猛地后退,再也顾不上别的,躲瘟疫一样快步离开。
琳娜望着公子哥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象对方回去后惊恐万分的模样,说不准还要花大价钱去神庭祈求健康,嘴角便不自觉挂上笑。
她心情舒畅地关上门,又在寝室内畅快地躺到傍晚,才踩着太阳的尾巴尖去报道。
圣堂由深灰砖石搭建,栏杆、窗棂、装饰都是黑铁制成的,房顶高耸,顶端飘着三面旗帜,分别代表神庭、皇室和猎魔司。
风刮过,代表王国权力顶端的三面旗帜微微鼓动,投下的阴翳压在暗色的屋顶上,叫人生不出半点除学习之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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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将落,没多少人在外逗留,卡着这个点来登记报道的学生只有零星几个。琳娜和偶然遇到的同学笑着打过招呼,推门进入圣堂。
宽阔的室内,橡木制成的桌椅整齐排列,尽头是讲台,她们平时上课就是在这。
没有正式开学,讲台上的光刻魔法阵未生效,上头只有羊皮纸材质的登记簿,以及她的室友。
她才从教室后面探出头,室友就冲琳娜大幅度地招手。
“琳娜!你可算来了,光明神在上,我还以为你要错过这次报道!”
室友拿起桌上的登记簿和秃得只剩根管的羽毛笔,小跑到琳娜面前,散落在肩上的金发一颤一颤的。
“来来来,登记,我们班就差你。说起来,你今天来得怎么这么晚?脸色还不是很好,没事吧。”
琳娜眉眼弯弯地接过纸笔:“有点累,白天在宿舍睡觉,醒来已经好很多了。”
“哦哦,那就好。”
“说来,我今早在宿舍门口看到你未婚夫,他问我你在哪,我说你可能在圣堂,他后来来找你了吗?”
“他啊……等等,那个蠢货还进女生寝室?!你没事吧!”
“没事,我说我生病,可能会传染他,他就跑了。”
“那个怂货,干什么都不行,也就逃跑最快。”
室友面露嫌弃,她一直看不上这个道德品行败坏、成天喜欢赛马赌球的未婚夫。如果不是顾及所谓的贵族教养和两家关系,她这会儿已经捏着鼻子,和琳娜一起大骂特骂。
“今早也是,他们这些大贵族你也知道的,和皇室关系不好,今天负责签到的人里头有神庭派的,他把活丢给我就拍拍屁股走人,真是要气死我。”
神庭?
“是谁来……”
“签到吗?”圣堂的门被人推开,清冷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汗毛炸起,琳娜顺着声音转身,男人身穿宽大的神庭白袍,挡住门外大半晚霞,白金色长发吸走太阳的余晖。
比起人,他更像樽没有感情的雕塑。
神庭的圣子,洛德。
刚刚盗走神庭圣物的琳娜在心底道出来者的身份。
洛德那双不装着任何情绪的天蓝色眼眸望向她,有那么一瞬间,琳娜怀疑她的伪装失效,被这位人类圣子猜出真实身份。
和王国大部分位高权重的人相同,他腰间配着武器,一把黑亮的手枪。
但又和那群徒有其表、多年未使用过的装饰物不同。
就在今天,要命的子弹从那把枪的枪□□出。
她左胸处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