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霜细数被萧子期拒绝过的那些小娘子们,具体到他是哪一日拒绝人家的都能如数家珍。
“你记的比我还清楚。”萧子期惊讶。
“因为妾知道殿下去见别的小娘子时,妾的心里会泛酸。”巫霜依偎进萧子期怀中,“妾也不知道是几时开始喜欢殿下的,但妾知道殿下是待妾很好很好的人。九岁那年,妾被贼人追捕,是殿下救了妾的命。十四岁那年,妾被人冤枉成是杀害小公主的凶手,又是殿下夜叩宫门从坤宁宫中救出妾。妾本以为自己在青州帮殿下除去那些想要刺杀殿下的士族豪强,便能报答殿下对妾的恩情。可妾与殿下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妾不想再与殿下分离。”
萧子期低首吻过她的额头,世间最圆满之事莫过于两情相悦之人成了至亲至密的夫妻,他们之间还有成千上万个更圆满的日子要去过。
“铛——”
“铛——”
“铛——”
是皇城的丧钟声响起。
萧子期与巫霜相顾无言,都明白是建安帝驾崩了。
*
建安帝崩后第四日,萧子舒才携王蝉返回玄京城。
巫霜与其他王妃、郡王妃、命妇等人从西华门入宫哭临殡殿中,在宫道上与萧子舒、王蝉所乘的抬舆相遇。
萧子舒虽未即帝位、王蝉也未被册封为中宫,但内外命妇们都心照不宣地向他们行帝后才能受的跪拜大礼。
待那抬舆远去,跟在巫霜身侧的巫仙撇撇嘴道:“瞧王蝉那得意样儿,恨不得把她的下巴都扬到天上去。若不是三妹妹你相让,轮得着她有今日的风光吗?连几位大长公主、老太妃的礼她都敢受,也不怕折损了她自己的福报。”
“以太子殿下对王蝉的感情,王蝉封后是不容置疑的。几位大长公主、老王妃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精了,她们心甘情愿向王蝉示好,人之常情而已。”巫霜拍了拍巫仙的肩膀,“你呀,再看不惯王蝉,也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我就是讨厌王蝉的为人,谁让三妹妹你不爱出风头,我敢保证,你去太子殿下面前随便晃几下,就没有她王蝉什么事了。”巫仙道。
巫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提醒巫仙在宫中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建安帝崩后一月有余,朝中大臣们纷纷向萧子舒奏劝进表章,经三劝两让后,萧子舒表示接受劝进,由礼部制定登极仪,并议定萧子舒登基后用的年号为“永宁”,再后便是萧子舒在奉天殿正式登极,向万民颁布即位诏书,大赦天下。
王蝉则被册封为皇后。
温皇后成了温太后。
大孙太后、小孙太后也往上升了一个辈分,成了大孙太皇太后、小孙太皇太后。
但巫霜随内外命妇至坤宁宫向王蝉庆贺时,这位新皇后的脸色并不好看。
庆贺礼毕,王蝉设宴招待命妇。
几位与巫霜座席相近的年轻王妃问起她今日额间的花钿式样是哪位巧手的妆娘描就的。
巫霜笑笑不语,倒是她身后座席的巫仙替她答道:“是靖王殿下亲手为王妃描的宝相花钿。”
几位年轻王妃对巫霜艳羡不已,纷纷向她请教驭夫之术。
这边座席的热闹引起了上座王蝉的注意。
王蝉命女官将巫霜唤至她座前,训斥道:“国丧期间,靖王妃与本宫同为先帝的儿媳,靖王妃怎可浓妆艳抹,对先帝不敬。”又命宫女强行擦去巫霜额间的宝相花钿,并罚巫霜回靖王府抄一百遍《妙法莲华经》。
几位年轻王妃来王蝉面前为巫霜求情。
王蝉连她们一起罚了。
待宴会结束,命妇们纷纷议论这位新皇后对待妯娌们并不宽仁。
巫仙搭乘巫霜的马车回陆府。
“三妹妹,你可知皇后今日心情为什么那么坏?”
巫霜懒得去猜,摇晃着巫仙的手臂要她赶紧说。
巫仙道:“陛下登基后,无一日宿在坤宁宫,而是轮流召幸几位淑女。她知你们夫妻恩爱,可不要拿你来撒气嘛。”
“那几位淑女都出自重臣之家,陛下刚登基,自然要拉拢人心,她如此忍不得,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呆着只会日夜煎熬。”巫霜叹了口气。
丫鬟提醒巫霜到了靖王府。
巫霜下了马车,恰逢外面飘了雨丝,萧子舒早早撑伞等在大门口,一见巫霜下车便过来为她打伞。
掀起车窗帘子正要与巫霜告别的巫仙瞧见这一幕,笑道:“我家那口子就没有靖王殿下如此贴心,我还要绕道去教坊司捉他回家。”
这也是巫仙搭乘巫霜马车的原因,她自己出门坐的那辆马车如常驶回陆府,跟着她夫君的那些小厮必会偷偷去向她夫君报信说少奶奶到家了,她再搭乘靖王府的马车去教坊司打她夫君个措手不及。
“二姐,不如小王再借你一队护卫去教坊司如何?”萧子期将手中雨伞偏向巫霜,自己左肩倒被雨润湿。
“你索性陪二姐去一趟教坊司,二姐下手不知轻重,若打坏了二姐夫,回到陆府定要被她婆母责怪。”巫霜偏首向萧子期眨眼,“你同二姐一起去就不一样了,二姐夫若受了伤,便说是你打的,陆府上下也不好说什么。”
“好。”萧子期爽快应下。
巫仙感激地望向巫霜。
“三妹妹,还是你想得周全。”
却是夜半三更,萧子期才回到王府。
他沐浴更衣过后,蹑手蹑脚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躺在巫霜身旁。
巫霜翻身面向他,睁目问道:“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我好像把你交代给我的事弄砸了。”萧子期心虚道。
巫霜皱眉。
萧子期续道:“我没想到二姐如此烈性,我随她进教坊司后,她见与陆琦相好的那位娘子怀了陆琦的骨肉,抓了针线篓里的剪刀便把陆琦弄成了一个阉人。”
巫霜惊道:“陆琦是他家九代单传,二姐这回行事太莽撞了。”
“我已命人将陆琦送回陆府,而二姐则被我带回王府安置在客院中,明日陆府的女眷肯定要登门向你要人的。”萧子期道。
巫霜欲起身穿衣去客院询问巫仙,被萧子期摁下。
萧子期:“二姐已经睡下了,你也赶紧睡,明日且有得闹呢。不如明日我告个假,在家里陪你一起打发陆府的女眷。”
巫霜:“我应付得来。”
她枕着他的手臂很快入睡。
*
次日一大清早,巫霜便梳洗好往客院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巫仙。
巫仙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道:“三妹妹,你平常也是这个点醒的吗?你不睡懒觉的吗?”
巫霜看巫仙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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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人一样,问起昨夜教坊司发生的事。
巫仙恨恨道:“陆琦那个王八蛋,在与我成婚前便与教坊司的慧娘厮混,那个慧娘是罪臣之后,她老子以前与陆琦的祖父陆首辅是政敌,明摆着那慧娘是利用他想报仇,我拿剪刀阉了陆琦又怎么样,他祖父还要来谢我。”
巫霜正要追问下去,暮雨来报巫仙的婆母靡夫人来了。
巫霜忙去后寝的花厅接见靡夫人。
靡夫人的眼睛哭得红肿,她向巫霜行过礼后,哽咽道:“娘娘,妾身是来送和离书给仙仙的,我家飞来横祸,幸得仙仙昨夜出手,才保住妾身那糊涂儿子一条命。”
巫霜接过和离书看过,一脸困惑。
靡夫人娓娓道来:“今晨那慧娘去玄京府衙状告我家琦儿强.奸了她,可我问过我家琦儿,他与那慧娘是你情我愿的,他并没有强迫慧娘。玄京知府本要下捕令将我家琦儿收监,但大昭律法载明身有重伤者需在外就医、待痊愈后方可入监,我家琦儿才免受牢狱之苦,也有时间等他祖父为他斡旋。”
巫霜:“……”
巫仙打小机智,这都能让她钻了空子出心中那口恶气,巫霜佩服不已。
巫霜又安慰了靡夫人好一阵子,送客后拿着和离书去客院找巫仙。
巫仙看过和离书,抱怨道:“陆琦这一笔烂字真是没眼看,等陆家将我的嫁妆送回,我得再去相看一个如意郎君。”
巫霜:“……”
倒是她担心了巫仙许久,原来是白担心一场。
晌午时分,有太监来传旨,为庆贺皇后请下喜脉,宫中在群芳殿中设夜宴。
巫霜简单妆饰过,便入宫赴宴。
因群芳殿离鹿鸣园不远,饮了一些酒的巫霜便借口出去醒酒离开座席。
萧子期本要跟她一起出去,却被大孙太皇皇后喊到她座前去敬酒。
巫霜匆匆踏出殿门,刚处理完政事过来饮宴的萧子舒看见美人侧影,遥指巫霜问身边内侍,“那是谁家的小娘子?”
内侍答:“陛下,那是靖王妃。”
原来是她。
萧子舒追上巫霜的步伐,喊住了她。
巫霜回身,垂首向萧子舒行礼。
萧子舒似笑非笑看着她道:“神木山下,你知道我是谁?”
巫霜一怔,她都快忘了在神木山下的湖心居照料过受伤的萧子舒。
她毕恭毕敬如实答:“知道。”
萧子舒又想到那夜她与王蝉双双掉下朱雀桥,“上元灯会,你故意不摘面具?”
“嗯。”巫霜不敢抬首,她觉得萧子舒问的这两个问题都很蹊跷,他在生气。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在大婚前夜要我去追回阿蝉?”萧子舒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母亲要说希望他与靖王妃永不相见、否则他会后悔册封王蝉为皇后,原来巫霜不是什么貌丑无盐、恶疾缠身的毒妇,她的美丽令人心折,王蝉与她相比,就像月亮旁边黯淡无光的星星。
“难道陛下不是心悦王皇后已久?”
“小雪,是因朕见你太迟,朕若早早知道朕的未婚妻是你,朕必待你如珠似宝。”萧子舒伸手想要摸巫霜的面颊。
巫霜退后一步,无畏地直视他清澄的双眸。
“请陛下不要动摇自己最初的心意,臣妾会看不起如此三心二意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