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看着掩面欲垂泪的江月,心里突然觉得被小猫挠了一样,莫名软得一塌糊涂:“行吧,我带你去求我师傅!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达成你的愿望。只能说可以一试。”
“他在哪?”
“西方天境。”
“...你敷衍我。”
“绝无此事。”
江月收起哭腔,撅着嘴瞧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此事达成,我也可以得不少功德。”木白被盯得发毛,越说越小声,“况且你要是想与我一同去西境,定要用仙术保你魂不飞魄不散,长时间的加持是要耗功德值的...况且我们神仙要是太久没有功德积累,是要倒扣以作惩戒的。所以我们这一路要尽量多行善事累功德。”
“好吧...”江月点点头,虽说也给了不少香火钱,可毕竟是求人办事,“那我们何时出发?”
“明日午时,从此处出发。”木白道。
江月正欲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木白:“路途遥远,我的尸身腐朽怎么办?”
“此事放心,家师可连通三界,若是愿意替你还阳,必当会先将你肉身恢复完好。”木白不知道从哪变出个茶杯,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端着慢悠悠喝起来。
“好。”江月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们明日午时准时启程。”
“一言为定。”
江月从庙里出去,此时依旧下着鹅毛大雪,方才一干/人等杂乱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他看着没有半个人影的梅园,深深叹了口气。一呼一吸,不见丝毫白气浮现。
直到此时,周遭突然静下来的环境让她心底升起一阵强烈的落寞和孤寂,她下意识裹裹披风,却发现于自己而言,世间早已无冷无热。
也好,没有温度没有病苦,无声无形无归宿,实实在在人间“游魂”一枚。
可偏偏心尖上猛地一酸,想起了家中鬓角衰白的爹娘。江月快步朝家赶去。
平阳王家世代武将出身,当朝平阳王爷带着家中长子常年在外,是个不拘小节豪爽洒脱的人,夫人也是将门独后,夫妻二人不论是管兵还是管家,都是抓大放小,上至少爷千金下至洒扫小厮皆是有说有笑,氛围轻松和谐。
可此刻的王府沉闷严肃,阶上大门紧闭,阶下石狮静默。
江月穿过大门,前厅空无一人,然而步入后院突然认声鼎沸。
几乎所有丫鬟小厮在交叠错落的廊下穿梭,端着一盆盆水来回疾走,江月上前探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水竟被鲜血染红!再探究竟,源头竟是自己闺房。
她三步并作两步,还未抵达房间便听到嘈杂的交谈声、妇人呜咽的啜泣声、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再靠近,一方小屋竟挤满了人,不止父亲母亲兄长,就连舅舅和婶婶两家都在。
而方才撞见的丫鬟小厮,正端着水盆从人群进退穿梭,出入内庭。
大约又是什么民间稀奇古怪的疗法,这么些年她看的太多试的太多,不愿深究。
江月看着愁容满面的父母,心底止不住地泛酸红了眼眶。她走到榻下蹲坐依偎在母亲膝边。
这一守便是一夜,白发人守黑发人,已故者守在世人。
次日一早,江月跪在王府大门口磕了个响头,转身往梅林仙庙走去。
刚推开仙庙大门,正巧看见木白和一戴高冠留长须的白衣老者捧着本巨厚册子嘀嘀咕咕。
“这是做何?”江月问。
“这位是掌管功德簿的司徒。此去一程离家甚久,我喊他来算算这几个月攒的功德数。”木白解释道,“咱这一路必定还会再做善事,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那司徒使者转身瞥了她一眼,仅仅一眼,便立刻转回头盯着本子,仿佛满脸写着“我没看我没看见”。
待司徒记完离开,江月戳戳木白胳膊:“我怎么感觉他刚刚...”
江月正思索合适的词描述,木白笑着接过话:“你我一个是神仙,一个是游魂,仙鬼本就殊途。再说人间游魂本该和阴差回归冥府,你算是被我留下的,自然不合常理,他只好装作没看见咯。”
她听完,站起来朝木白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谢谢你。”
木白看江月突然如此正经,倒是有些不习惯,立刻回应一个,结结巴巴地说:“无,无妨。”
江月被他的模样逗笑,捂嘴轻声笑起来,笑声如铃,清脆响亮。木白只觉得心里也跟着叮铃响一声,嘴角跟着不自觉上扬。
“那如果没别的事了,我们就准备启程吧!”江月抬头,带着笑的尾韵。
“等下。”木白将箱子倒扣,碎银稀里哗啦全掉出来,又把箱子封上塞到石像背后,以免有人许愿下单,““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咱们路上遇见什么小鬼了,也好请人家行个方便。而且咱们是三界穿梭,这一路免不了要和人间打交道,带上钱好办事。”
人间白银入功德箱便是神仙的香火钱,可在三界流通。江月捡起地上的碎银,看到先前自己丢进去的玉佩,静静愣神。
短短一日,已是生前身后。
“欸?你说的玉佩不会是这块吧?”木白捡起江月眼前的玉佩,“你怎么会有的?”
“是这块呀,怎么了?”江月不解,“爹娘说这玉佩是我小时候就有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带在身上。”
木白听完也没说话,只是绕道石像后面,在一个洞里掏了半晌:“终于找到了,还以为丢了。”
江月好奇,跟过去瞧,只见木白手心里有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她惊讶地瞪大了眼。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有?”江月问,“不会是什么我们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剧情吧?我家爹娘可不会生神仙。”
木白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配合她扯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这玉佩是仙人信物,有它才能自由出入仙界,部分宫殿可由它打开。”
他说着翻过玉佩,只见后面刻着“木白”二字。
“只是这玉佩一般是一人一块,且背后刻着姓名。”他说着将另一块翻过来,“但你这块什么都没有。”
江月接过两块玉佩仔细比对,果真如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当真不知?”木白又问。
“我真的不知道,”江月微微皱眉,“我娘就说我小时候丢过一次,再找到的时候身上就挂着这个。”
木白也是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摸不着任何头脑,干脆袖子一甩索性摸摸自己的头脑说:“罢了,不想了,反正咱们也是要往西境去,有它方便不少,带上吧!”
江月心想现在神仙心都这么大吗,边将玉佩系在身上边问木白:“不过...此等重要之物,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塞在破洞里?”
当事人倒是不怎么在乎,拿起台子上的茶壶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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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随手一倒,明明没蓄过水的壶里却倒出两杯杯香气四溢的热茶。
“不重要啊,这东西人手一个,没谁会偷的。”他递给江月一杯,“洞我上过法术,来许愿的人不会看见的。再说了,就我这小破庙,哪怕我天天大敞着门,也不会有贼人进来的。”
倒是对自己的宅子很有自知之明...
待茶尽杯空,江月推开庙门:“走吧。”
木白的庙在城南,二人打算绕行从城西出发。
汴京城内热闹非凡,一路上坊间叫卖声谈笑声不断,烟火气生活气充斥着以往自己根本不在乎的每个人间角落。
二人七拐八绕,一路走一路看。
突然在巷尾看到一家名为“葛记糕点”的铺子。
葛记是汴京城出了名的老字号,花糕品类繁多且各个精美漂亮,是她从小吃到大的首选点心店,其中招牌竹叶糕更是心头最爱,小时候还因为母亲不许她贪嘴多吃,自己带着丫鬟偷溜出来买。
离了汴京就很难再吃到了。
江月扯扯木白衣袖,抬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神仙小哥哥,我能买个点心吃吗?”
木白对上视线,当即愣在原地,随后扯下荷包递过去:“给。”
“他们看不到我,你帮我买好不好?”江月眉头微抬,手指头绞绞身侧发绺,“想要竹叶糕,可以多买几个吗?以后怕是好长一阵子要吃不到了。”
木白二话不说:“好!”
可人也看不见神仙啊,他四下瞧瞧,看到旁边有处人家在后街围的柴房,大摇大摆的仙界神仙进去,偷偷摸摸的人间书生出来。
只见这书生穿着素雅,扇子一挥跑去买东西去了。
江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谁家书生公子哥自己去买点心啊,但转念一想,神仙不知人间事,算了,点心最重要!
没一会儿木白乐呵呵地捧着东西回来,江月伸手要去接,却发现手直接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抓到。
游魂本就无需以食物为生,更何况生死有界。
木白想了想,拿着竹叶糕后退一步,双手举至胸前朝江月认认真真拜了三拜。
江月愣在原地,眼珠子随他折叠又摊开的身子上下转动。
神仙拜游魂,真是闻所未闻,颇为神奇。
“好了,吃吧。”木白将东西递给他。
“你刚刚在干嘛?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这东西毕竟是活人吃的,你现在是游魂,吃了容易消化不良。”木白取出一块放她手上,“拿着它朝你拜一拜能算作供品,好消化。”
江月闭上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微妙地假笑:“那您还怪好呢,挺为我着想。”
“嗐!”木白搓搓鼻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应该的。”
应该个什么啊...
这傻小子好像当真了...
江月光速收起假笑,从他手上接过所有糕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木白赶忙又进柴房变回来,小跑到江月身后继续往西。
二人没多久便从西门出了城,行至城郊一处树林,江月吃着心爱的花糕心情大好,边走边哼起小曲。
冬日里难得艳阳高照,林间光影斑驳,微微泛热的暖风抚着脸颊,江月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刚嚼第一下,突闻远处一声“啪嗒”的清脆声响。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