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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家家酒换装游戏

作者:柏以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天谷维今起了个大早,敷衍地煎了两片吐司,亲自送谷维聿去机场。


    因为极端讨厌父亲借机窥视自己的生活,谷维今的家里一直没有雇佣司机或保姆。他也不要生活助理,只会偶尔雇佣钟点工来扫除,且经常更换家政公司,拒绝成为任何一家公司的常客。


    这意味着很多事他必须亲力亲为,这对他来说似乎有些浪费时间。但谷维今恰恰觉得这些亲力所做的小事让他确认自己还存活。


    早班机航线繁忙,谷维今懒得开进机场,在路边把哥哥放下。


    谷维聿临走前还故意调侃他:“这下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了。”


    谷维今知道哥哥没有那么无聊,不至于去做告密者。但以他贱嗖嗖的程度,说不定会故意卖两个破绽给父亲,好在旁边隔岸观火看热闹。


    “我也不是没有你的把柄。”谷维今半开玩笑地威胁回去,“但愿我们都是嘴巴够紧的人。”


    谷维聿双手投降认输:“你看,说两句你还认真了。”他快步走进航站楼,还不忘甩下一句更贱的留言:“走了啊,不要太想我。”


    终于送走哥哥,谷维今长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腕表,闲暇不多了,接下来还有很多行程要推进。他给郁来新雇佣的造型师已经在路上,航班已经落地,今天就要碰头讨论郁来全新形象的设计。


    为了保密为上,他没有选择国内相熟的造型师,而是从邻国聘请了两位曾经为知名杂志Detail做过创意总监的姐妹花老师傅,不惜亲自当场从机场接回了她们,请求她们来负责郁来的外貌管理。


    他必须对郁来进行一套从头到脚的改造。倒不是说郁来现在的形象有碍观瞻——在谷维今眼中郁来属于清秀而富有生命力的典型,只是她自由生长的野蛮态势看起来很难说服老两口这是一个真的预备要嫁入谷家的千金小姐。


    郁来大周末睡不成懒觉被叫来做护理,本来一肚子火。看了眼静静躺在书桌上的合同和银行卡,又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


    她探头望了一眼母亲房间的方向,悄悄地把文书和卡片收进衣柜,然后轻手轻脚地起床,收拾停当,赶往谷维今要求的地点。


    好吧,就当是加班做兼职了,不亏。


    谷维今把地点定在了名下的另一处房产,他计划用这里安置郁来,方便日常起居。此处虽不如他主要的几个住处豪气,但胜在地段温馨热闹。繁华地段的高楼衬托得这所小独栋看起来像娃娃屋,郁来左右看顾确认了两遍门牌号没错,才敢推开半掩着的院门走进去。


    助手模样的年轻男孩伶俐地提前跑过去迎她进屋,引导她转过小会客室,穿进厅内。她独自转过拐角,看到客厅里谷维今正端坐沙发上,两指压着嘴唇静听两位外国造型师争论方案。


    郁来第一次在非工作场合见到不穿正装的老板,一瞬间宕机,有一种微妙的认不出来。尴尬了半秒钟才想起来叫了一声:“谷总。”说出口又想起谷维今叮嘱她职场外要叫本名的事,懊恼地闭眼。


    谷维今笑了,说:“好了,别担心,这里没有人听得懂中文。”


    两位造型师同时转身看向郁来,发出很捧场的小声欢呼,赞叹她们的新模特。郁来礼貌地向两位女士致意,脱下外套,摘掉针织帽,才露出自己毛绒绒的芯儿来——头发蓬蓬,眉毛疯野,除了洗过一把脸之外,没有其他的修饰。因为听说今天是来做护理,郁来甚至体贴地把耳环和项链都取掉了。


    郁来的中短发刚刚及肩,似乎有点限制发挥。造型师们捏着她参差不齐的发尾,叽里咕噜讨论了一会儿,一致决定还是先帮她做养护。


    这个家的设施很齐全,甚至把其中一个房间改造成了专用的美容室


    她头发上缠着浓郁的香气,耳边是舒缓的音乐与陌生女人低低的交谈,房间里氤氲的水汽蒸得她头脑发沉,这一切像一场不属于她的梦。


    谷维今在一旁托起郁来的手指端详,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她剪得光秃秃的指甲。圆钝可爱的指缘还带着毛糙的余锋,像是今天早晨刚剪的。“需要再约个美甲业务吗?”


    郁来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回应。短而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投出细细的阴影,看起来纯真而疲惫。她的手臂垂落下来,像一个濒死的、即将被制成标本的牝鹿。


    出于避嫌谷维今退出了封闭的美容室,独自到房后的院子檐下坐着发呆,肩上披着大衣,夹了支香烟迟迟没有点燃。


    庭院很深,小径曲折,常青的绿色植物阻隔了视线,如果不刻意抬头去看被玻璃幕墙切割的天际,几乎会以为这里是丛林。这座院落也像标本,一副微小的景观,盛在透明的SnowGlobe里,真正的玩家轻轻摇晃就足够掀起一场暴风雪。


    他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助理来汇报:“郁来小姐醒了。”


    谷维今抖抖大衣上的寒气,转身回到屋里。郁来已经梳洗完毕,做好了面部和发丝护理,造型师在仔细地剔她眉上的杂毛,另外叫来的美甲师忙着把她的短甲床修饰成纤细的杏仁甲。郁来并不喜欢甲油胶这种闷闷的触感,完美的弧面甲片夹得她手指痛。


    “这人道吗?”郁来向谷维今控诉。


    谷维今说:“先试试吧,大不了下次不做了。”


    郁来点点头,抠抠指尖,心内思忖这个甲片不算太长,应该也还不影响下次和虫迹山行会的朋友去hiking,但终究有诸多不便,办公室里各项杂事做起来也想必多有掣肘。暂时成为谷维今的妻子并不意味着她打算放弃自己全部的个人生活。


    她鼓起勇气讨价还价:“我要把这个卸掉。”


    谷维今应允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并不影响他这台大戏。郁来是他重要的特邀演员,他为此特意准备了大量的“戏服”,覆盖从冬至夏,用来包装好这个未婚妻的形象。大部分是成衣,还有小部分是请裁缝量体赶制,从公司上次征订工装的时候,就同时趁机把郁来的个人数据量下了。


    那时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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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今还不能确定郁来愿意签订合约,他只是赌了一把,而且赌对了。


    “这个上班穿不了吧?”郁来把挂成排的华丽服饰挨个拨拉过,“穿这个上班纪检委要找我谈话了。”


    “想穿就穿,哪有那么严重。”谷维今耸耸肩。


    “还是不了吧,我怕人说闲话。”


    “嫁给我了,闲话还能少得了吗?”


    郁来瘪瘪嘴:“离了闲话更多。”


    她把谷维今要求她试的衣服逐套穿了一遍,从常服到礼服,内搭到外套,每件都合适,完全是她的尺码。在试穿了十来套之后,她开始感到头晕,像第一次去姑妈家里偷偷试穿裙子的葛薇龙。既有一种家家酒换装游戏般纯粹的兴奋,又含着压抑的惴惴不安。


    过大的裙摆让她弯腰困难,谷维今贴心地蹲下来帮她系鞋子的绑带。郁来盯着谷维今头顶的发旋,走神地想着:这人其实也还不错。


    试好了衣服,谷维今又亲自带她roomtour,告诉她每一道门和窗要怎样操作才算反锁。郁来总是应激受惊的姿态让他对这方面格外地留意,安保系统的后台也给她全部介绍过才算完。


    谷维今为她基本准备齐全了所有生活所需品,一一指认告诉她取用位置。郁来很惊讶这个不怎么住人的家里居然厨具和调味品也一应俱全,明明谷维今看起来不像会开伙的样子。


    谷维今瞥她一眼:“把人看扁了吧,我也是会下厨的。”他把柜门一一合上,“你愿意自炊也可以用,想请人做的话要等一等。上一轮安迪没面到合适的,下周让他们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阿姨。”


    郁来心内有些动容他愿意身体力行地把控到这么细节的问题,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事必躬亲到已经有点强迫症的地步。比起大手一挥就要做甩手掌柜的霸总,现在絮絮叨叨得像半个妈。


    像妈妈好啊。郁来心里鼓掌。


    “这个地方离公司比较近,偶尔我也会过来住,频率大概每周两次。大门不要反锁了。如果一个人住害怕,我可以把我在用的阿姨留给你,或者你叫一个朋友来陪你住。”前后安排妥当,谷维今把门卡和内门钥匙交给郁来,额外又交待:“可以把室内门上锁,这是全部的六把备用钥匙。抽空用管理员卡片录入一下指纹和面容,我如果决定晚上回来住会提前和你讲。”


    “那今天晚上回来住吗?”郁来倚在门框上问。


    谷维今公事公办的姿态出现了一丝裂缝,疲惫的眼睛里露出一点微弱的笑意:“可以回来。”


    郁来才意识到上面的那个问句含有过于暧昧不明的暗示,张皇地两手乱挥:“啊我只是问问我不是那个意思……”


    谷维今维持着笑意安抚她:“说两句你还认真了。安心住吧,要出行的话可以叫安迪。”他朝着助理的方向努努嘴巴,“以后他是你的司机。”


    郁来目送谷维今开车出去,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觉得谷维今真的是在讲笑话,那两句调侃中似乎有那么一点失落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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