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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温热热的

作者:露水沾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草长莺飞,风柔日暖,怎么也算不上冰冷。


    谢庭玄明明知道,少年嘴里没一句实话,此番也是故意卖乖。可他低眸瞧着他玉色的手腕,竟还是意外地用手覆上,握在掌中。


    温热热的,柔软的,分明一点也不冷。


    但他却没点出来,反而握得更紧,生怕他跑了一般。看着林春澹衣裳上的破洞,微微蹙眉,面色稍有缓和:“你的阿兄,是国子监的主簿林琚?”


    少年点头。


    他还跪在地上,自己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却是谢庭玄先开口,“地下凉,先起来。”


    林春澹自然会顺杆子往上爬,话音未落,已经一骨碌迅速起来,舒舒服服地靠在男人身上了。


    他窝着,轻轻撒娇:“大人不生气了?那衣服我能要吗。”


    谢庭玄薄唇绷着,侧目未言。


    林琚是林敬廉的儿子,是林春澹的嫡兄。他给林春澹送衣服,林春澹叫他阿兄,这明明是天经地义、无可指摘的事情。


    可他心里就是蹿出无由来的妒意,不想林春澹亲密地叫旁人阿兄,更不准他欢天喜地去收旁的男人送来的礼物。


    玉簪也罢,衣裳也罢,林春澹是他府里的人,他有的是积蓄。


    于是,谢宰辅顶着一副疏冷的模样,修长五指轻轻拂过少年的发顶,他说:“不可以。”


    林春澹撇唇,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谢庭玄这个王八蛋,他到底……


    还没骂完,便听到了下一句。


    “一会儿回到城内,想要什么尽管去挑。”


    少年愣住了,他抬目看向男人,眨了眨眼,目光中满是疑惑不解。


    对方仍旧避着目光,佯装阅读书籍,淡淡说了句:“谢府不缺这些金银。”


    到底是不缺,还是心有妒忌,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林春澹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开心得要命。


    他没想到天上还会砸下这样的大馅饼,唇角弯起,悄悄地猜测谢庭玄为什么这样大方。


    忽地想起那夜主动勾引,第二日谢庭玄便赏了他一锭金子。今日也是,他在车上同宰辅做了一回,现下又获得了奖励……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少年觉得自己找到了致富之路。只要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攒够去边关的钱啦。


    心情也倏然好了起来,哼着小曲儿晃荡起腿来。


    不经意间,余光瞥见那边正在舔毛的善念,便嘬嘬嘬着,叫它过来:“善念,过来呀。”


    善念优雅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复地低下来,不搭理他。


    林春澹有些尴尬,又叫了一声,放软了声音,夹着嗓子说:“善念,快过来呀。”


    不搭理他。


    成功让旁边的男人停下阅书,瞥了他一眼。


    而谢庭玄原本就不喜欢这狐媚子猫,趁机吹起枕边风:“它故意的。”


    自然,善念又不是聋子。


    林春澹点头,目光很是幽怨。


    这个坏猫,把他害成这样,竟然现在还不搭理他了!哼,不搭理就不搭理。


    他垂目看见自己一直被谢庭玄握住的那只手,鬼使神差地,与他五指相扣。


    慢慢靠在男人肩头,温声道:“只要大人愿意搭理我就好了。”


    细细想来,谢庭玄其实和猫还有些相似之处,又爱炸毛,又装高冷。不过他比起猫,可好哄太多了,随便顺毛捋捋,就不生气啦。


    ……


    竖日一早,林春澹又要去上课了。


    他一路磨磨蹭蹭,最后果然迟到了。昨日上课睡觉,今日迟到,气得一大把年纪的夫子直接把他赶出课堂。


    罚他在廊下站着思过。


    纤云扫迹,天色湛蓝。春光如许,洒下万顷灿阳。长廊边种着几棵杏花树,花枝伸入檐下。


    少年乌发随意地挽起,几缕垂落在淡樱色的衣袍上。他身体微微向前探,正蹙眉好奇地盯着枝头绽放的杏花。


    玉貌花容,琥珀色的浅淡眼瞳好似琉璃宝石。


    薛曙刚刚踏入国子监的院门,便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脚步顿住,不由自主间,视线已完全黏在了少年身上。


    禁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身旁的狗腿子们正奇怪呢,世子爷怎么突然停下了。结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廊下站着的……


    不就是昨天早晨,没长眼撞到世子爷的那个林春澹吗。不仅是林琚的庶弟,还是谢庭玄的男妾。


    见世子爷的目光停在林春澹身上,迟迟不肯离开。狗腿子以为他还在为昨天早晨的事情耿耿于怀,便谄媚献计:“世子爷,要不要趁现在给他点教训。”


    而薛世子正烦躁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少年的第一秒儿开始,心里就好像沉着块石头,又痒痒的,抓心挠肺得很。


    听见这话,眯了眯眼,佯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狗腿子们立刻使命必达,便要上去为难林春澹。但看着他们那副猥琐的样子,薛曙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又勾了勾手,让他们停下等着。


    他自己去。


    林春澹昏昏欲睡的。但他知道,如果在罚站的时候睡着,一定会把夫子气死的,便强撑着站定,一会嗅嗅花,一会发发呆。


    现在又捡了根花枝,蘸了点地上的水,无聊地在地上画起字来。


    唔,中午想吃馒头。


    便在地上画了个圆。


    还想吃杏仁羹,甜甜的,嫩嫩的,滑溜溜的。但杏仁羹有些难画,他便艰难地写了个杏字。


    仁怎么写来着?


    林春澹挠了挠头,下意识抬头思考,视线中却冷不丁出现一个人影。


    把他吓了一跳。


    仔细看看,觉得这张盛气凌人的俊脸有些眼熟——


    这不是昨天早晨那个走路不长眼的二世祖吗?


    确认过眼神,是他惹不起的人。


    少年眼皮抖了抖,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他。


    而薛曙看着林春澹这样躲他,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灾祸瘟疫一样。


    心中顿时生一种怪异的不爽。


    他暗地里咬紧牙。表面上却装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洋洋掀起眼皮,缓缓问:“你就是那个男妾?”


    林春澹心想关你什么事。


    但他忌惮薛曙的身份,只谨慎地点了点头。


    “呵。”


    薛曙神色略带不屑,轻慢的目光上下地打量着少年,明明心里、眼里都掺杂着欲望,还要故作高傲,说:“你哥林琚那么清高,却不想有你这么个庶弟。怎的,当个男人不好吗,非要下贱得去当别人的男妾。从前只听说过哪家的小姐丫鬟攀高枝,倒没听过谁家少爷做出这种事。”


    这话差点让林春澹浑身炸开。


    当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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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也没差多少。少年罕见地绷不住表情,纵然咬紧唇,恨意也从眼中漏了出来。


    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花枝,气得肩膀都在抖。


    他下不下贱跟他薛曙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就凭他命好,就凭他生来便是荣王府的独子,所以即使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也会被人捧着,被人说成风流快意,一生顺遂,不会有丝毫的意外。


    他这样的人怎会懂呢,怎会懂有些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费劲心力了。


    其实,薛曙说完心里就有点后悔了。此刻看着少年垂目不言,肩膀静静颤抖的样子,无端地生出点怜惜。


    但他目中无人惯了,性格骄纵万分。即使明白自己这话说得恶心人,张口却是更难听的话:“怎么,知道自己错了?”


    话音未落,便被赏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世子爷的脸都被打偏了过去。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震惊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那句“你敢打我”尚未出口,先看见的是林春澹水光盈盈的眼睛。


    完全愣住,话也凝在了嗓子里。


    少年很愤怒的样子,气得眼泪都要迸出来,却又强忍着,要落不落地挂在眼眶里,就连下睫毛都被浸湿成一簇一簇的。


    眼尾沾着滴泪珠,晶莹剔透的,让薛曙完全忘了生气……喉结上下滚动,直勾勾地盯着那滴泪珠。


    只想,吻掉它?


    世子爷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措起来,明明被扇的人是他,但他却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你,你哭什么?”


    甚至想伸出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痕。


    但动作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


    因为他看见林春澹落在他身上,那种格外愤恨的目光。


    林春澹想的是,既然他冲动之下已经扇了薛曙,也便不怕和他撕破脸了。反正这世上最可怕的奸臣崔玉响他都招惹了,也不外乎多一个二世祖。


    所以他不仅敢扇他,还伸手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可惜的是,薛曙并非林琚那种文弱书生,他出身武将世家,即使金尊玉贵,也是练了一身的腱子肉。


    所以他不仅没推动,反而被后者投来疑惑的眼神。


    林春澹没由来的尴尬。他收回手,用那种凶狠的眼神盯着薛曙,道:“别觉得我会怕你,是你先骂我,我才动手的。你若是再敢威胁我,我、我就……”


    “就什么。”看着他这幅样子,薛曙兴味地眯起眼睛,全然忘了自己被扇巴掌的事情。


    “我就告诉谢庭玄!”


    少年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多了几分底气,张牙舞爪的。


    毕竟这几日他在谢庭玄面前很是长脸,俗话说得好,狗仗人势,狗仗人势,虽然他不是狗,但也能仗着宰辅之名嚣张一下。


    薛曙沉了脸色。


    一方面,他的确有些忌惮谢庭玄之名。另一方面,听见少年那种倚靠庆幸的语气,有些不满。


    但他还未开口,便听见一声呵斥:“薛曙,你在干什么。”


    长廊尽头,是满脸冷色的林家三郎。


    林琚刚刚在远处驻足,正好看见薛曙被扇的画面。他越看越觉得这场景分外眼熟,心底越是翻起无穷无尽的妒意。


    薛曙这种败絮其中的二世祖,他怎么配……他被春澹扇的时候,是不是也闻到了那股幽香?


    那股独独春澹身上,才会散发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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