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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眼眸微深

作者:露水沾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不尊陛下,怎能做得个好表率。


    清流言官们群情激奋,唾沫横飞,就差指着崔玉响的鼻子骂了。


    原本是个小事,可皇帝被言官们吵得头疼,便勒令崔玉响回去思过,近两个月都不准在皇城纵马乘车。


    “臣领旨,日后定会好好反省思过。”崔玉响脸色阴沉得像鬼,却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接旨。


    时值春汛,高山融雪与降雨叠加,黄河水位暴涨。河南道的汴州附近地势低洼,河水决堤后已淹了数县,遍地哀嚎,民不聊生。


    早些时候皇帝便同众大臣商议赈灾人选,只是上个大臣被水患困在了黄河左道,又要重新商议人选。三皇子陈秉主动请缨,他年纪不大,这两年刚刚参与朝政,倒也做出了些成绩。皇帝有意培养,便应允了他的请求。


    朝堂上,问了谢庭玄:“庭玄以为如何?”


    陈秉的生母是如今执掌后宫的贵妃秦氏,母家世代袭爵,外祖官至辅国大将军,战功赫赫。九千岁崔玉响,亦是他的党羽。


    先前去的大臣是崔党,陈秉也是崔党,一帮人打定了主意要吞下赈灾款项这块肥肉。


    而谢庭玄是太子党,满朝站着的臣子都以为他会反对。却不想他神色淡淡,道:“臣以为,此举甚是合宜。”


    散朝后,崔玉响拦住了谢庭玄的去路。


    两人皆是赤袍加身,头束宽边官帽。九千岁俊美秾丽的脸上笼着一层阴云,凤眼如寒潭沉星,射出薄凉阴毒的光。


    看着谢庭玄雪胎梅骨,高洁若竹的清冷样。他阴恻恻地笑了声,嘲道:“没想到,宰辅平日公务繁忙,竟还有腾手的时间管闲事。”


    他九千岁一向嚣张跋扈,皇城不许纵马,他也纵了多年,让百姓避让了多年。满朝言官没一人敢多言,今日那些清流合起来对付他,分明是受了谢庭玄的指使。


    “事虽小,却恶极。”谢庭玄抬目,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


    视线投向他时,却兀地避开,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心中却默想到府中的少年。虽然放浪卑劣了些,但讨厌崔玉响,喜欢他,倒是有些品味的。


    只见年轻宰辅垂着眼,声音矜贵:“九千岁有时间诡辩,不如闭门思过,好好想想为人臣子的本分。为臣者善,为将者忠,辅佐上位,所需的是真才实学。千岁你需要的也是多读好书。而并非媚上瞒下,将陛下的儿子往勾栏瓦舍带。”


    他言语犀利,九千岁的脸色也愈来愈难看,直至最后,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了。


    谢庭玄分明是暗中讥讽陈秉之事。前些日子,三皇子陈秉在青楼和几个貌美小倌“秉烛夜游”的事闹到了宫里,皇帝气得半死,将其怒骂了好大一顿,说他品性比起太子长兄实在差了太多。


    当然,九千岁也在,就是他领着陈秉去的。


    “宰辅巧舌如簧,在下佩服。”崔玉响冷笑着说。


    他平生最恨这些饱读诗书的装货,可偏偏他们引经据典,能逼得别人无话可说。


    谢庭玄神色未变,又补充一句:“虽过三十,从《论语》这种蒙幼典籍读起,不算晚。”


    闻言,崔玉响周身戾气暴涨,他咬着后牙,视线比刀剑还要锋锐。


    他今年刚过三十,小时候逃难到皇城,入宫为太监,自然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全凭天生的一肚子坏水儿。


    他冷笑着说:“还真是谢谢宰辅抬爱,可惜我是个没文化的粗人,比不得你们这些世代簪缨的勋贵。”


    身旁跟着的小太监适时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崔玉响眯起凤眼,笑着离去,给彼此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但转身之后,立即收起笑容。


    压低声音,冷笑着骂道:“陈秉这个废物。”


    谢庭玄敢这么嚣张,还不是依仗太子陈嶷。


    而三皇子陈秉……一贯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入朝两年,还是没能撼动分毫太子的地位,夺嫡之路遥遥无期。


    若非太子陈嶷实在不好掌控,他也不会选上这么个废物。但若皇帝一直不改变心意,他只能走逼宫谋反的那条路了。


    朱色宫墙内,杏花枝头高高地伸出,崔玉响官服漆红,眉心红痣,仿佛血染红的般。


    长眉飞鬓,凤眼勾笑,阴柔秾丽的脸庞写满了野心勃勃。


    帝王无情,当年老皇帝登基时为了攘除外戚,扶他和秦家对抗,让他做最锋利的刀。后局势平稳了,便迫不及待地扶植清流制衡他。


    想在新帝登基前,将他彻底除去。


    可凭什么?


    他崔玉响一步步从宫闱深处爬上来,早就抛却了良心和道德。他做帝王家锋利的刀,也从未答应过,这柄刀刃不能向内。


    他崔玉响不仅要做九千岁,更要做摄政王,要让天下匍匐于他的脚下。


    ……


    陈嶷从宣政殿出来,便见崔玉响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他走到谢庭玄身边,有些无奈地问:“孤倒是有些好奇,为何你偏偏今日联合王颍他们参他。”


    谢庭玄淡淡道:“赈灾是崔党得利,而崔玉响心思缜密,若不找个借口向他发难,他定生疑心。”


    汴州赈灾一事,是他们故意放任陈秉前去。因为陈嶷的太子储君之位稳固,不仅是他品性优良,会是个仁德之君。更是因为陛下对他有愧。


    陈嶷是长子,亦是嫡子,是元后故去前伏在陛下膝间唯一挂念的人。元后是陛下发妻,登基后育有一子,却因难产血崩而死。而那个孩子生下来便没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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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是陛下心中一大郁结,至今仍会为她与他祭奠祈福。


    陈秉有外戚母家,皇帝便将陈嶷送往谢氏,以清流百年的世家为他做盾。崔玉响暗中扶植陈秉,皇帝便力排众议,将年纪尚轻的谢庭玄扶为宰辅,与其两相抗衡。


    如今二子夺嫡的局面,不过是皇帝故意做给众臣相看。归根到底,是想要铲除崔玉响和秦氏勋贵,肃清朝堂,为太子铺路。


    所以他们让陈秉赈灾,让陈秉贪污,让陈秉逼宫谋反。


    他生出异心,崔玉响撺掇他谋反,崔党连同秦氏才好连根拔起。


    “当年之事,间隙想起,仍觉心中愤恨后悔。”途径东宫,陈嶷步伐停下,眉头皱起,温和面容上浮现一丝愠怒。


    那是一种后悔与无力交杂的悲痛。元后故去时,他不过几岁孩童,幼小无依。


    但他永远记得那个夜。雪如鹅毛,他一路从东宫奔袭到太极宫时,母亲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他记得,母亲往日娇美红润的脸庞苍白如纸,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躺在床上,满眼是泪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干裂的唇翕动着。


    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便与世长辞。


    少时陈嶷曾伏在母亲膝边,听着胎动时的响声。那个小家伙动静很大,父皇便笑着说是个混世魔王。陈嶷当时想,若是个妹妹,他要护着。若是个弟弟,他也要护着。若是个混世魔王,他更要护着。


    可一夕巨变,那个鹅毛大雪的夜晚,他失去了所有。


    陈嶷敛下眼中悲伤。他冲谢庭玄笑着说:“母后身体一向很好,这么多年,孤总觉得难产一事蹊跷。前几日勘破了些线索,果然……”


    他脸色倏然变冷,一向温和的桃花中浮现彻骨恨意,“与秦氏有关。”


    “庭玄,宫中处处是她的眼线,孤不便去查。你代替孤,去好好查明先皇后亡故一事,和这些无法无天的佞臣可有关系。”


    谢庭玄颔首,道:“是。”


    *


    谢宰辅下朝回府时,某个恃宠而骄的男妾还赖在床上不起。


    他正在把玩席凌送来的金元宝,爱不释手的,已经完全被金钱折服。


    看着足足十两的金元宝,他眼睛都直了,也不骂谢庭玄是混蛋了。


    什么混蛋,谢宰辅明明是他的心肝大宝贝!


    嘻嘻,谢大人出手果然阔绰。林春澹美滋滋地想,一次就有十两金元宝,那他多勾引几次,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别说买去边关的马匹了,他都能把半个马市买下来了。


    嘻嘻,开心!又离魏泱近了一步欸。


    所以谢宰辅进屋时,看到的便是少年翘着腿趴在床上,乐颠颠哼小曲的样子。


    他眼眸微深,目光凝在林春澹饱满的臀|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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