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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星穹列车,不许发车【星穹列车】

作者:咬人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们一起穿越雅利洛-Ⅵ的雪幕,在仙舟劈开鳞渊境的碧海,粉碎幻胧的阴谋,锁住匹诺康尼的繁华一梦有过无名客的身影,虚假的胜利最终没有拦住我们的脚步;冬城的博物馆在我们的努力下向所有人开放,也曾呼喊着同伴的名字看着她登上鼓声阵阵的试剑擂台;折纸大学的花名册上留下了我们的姓名和毕业照上的兵荒马乱——值得一提的当然不止这些惊喜和意外,每停在一座新的站台,就有危机一个不少地到来。穹收集的武器越来越多,三月七的相机内存要不够用了,从仙舟回来的那段时间,丹恒桌面上的智库资料堆得像叶子一样多。


    “展示真实的自己没什么不好。在这里,大家都是你的同伴。”


    在黑天鹅的邀请下,列车即将前往匹诺康尼的一个夜晚,姬子对涅斐勒说。


    涅斐勒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星辰与轨道,手中的钢笔灵活地转了个圈,却没能让他的心情放松一些。


    其它人都睡觉了,只有被少年敲门吵醒的姬子还留在客厢里,用耐心和包容开解少年青春期的多愁善感。


    “姬子老师,能源哪里都有,我们真的非要去翁法罗斯吗?”少年看向姬子,刻意强调了「非要」这两个字。


    姬子没有作答,而是反问:“翁法罗斯,有「非不能去不可」的存在吗?”


    少年早就在三月七的建议(和穹复读机似的怂恿)下换了造型。经常在意外时刻接手列车后勤工作的少年得到了帕姆列车长亲自授予的荣誉勋章,以及一套相同款式的深蓝色车组制服。行动起来比原先那套朴素的穿着更方便,看起来也更美观了。为了满足涅斐勒时刻捕捉工具灵感的需要,车组内部为他制作了一只折枝小鸟模样的机械飞偶。丧丧的蓝眼睛和圆滚滚的白色羽毛让给出这个设计的某人吃到了少年恼羞成怒后的一记重拳。


    姬子温柔地看着涅斐勒。与此同时,冲好的咖啡发出叮的响声,改变了指示灯的颜色。


    “在我离开的时候,那里已经乱得不像样了。”涅斐勒说,“那十几年里,整个翁法罗斯到处都是战乱。人类的内斗、黑潮——和反物质军团差不多的怪物在各地肆虐。在那里,没人在乎某个人的生死。和宇宙相比,那里狭隘又残暴,和地狱没什么两样。”


    “是这样啊,怪不得那天你反对我们将列车驶向翁法罗斯,是因为担心穹和丹恒他们在翁法罗斯出现意外吧?”


    姬子拿起咖啡。今夜,星光闪烁。


    “但是,也许你可以更信任他们一点。一起经历三颗星系,同伴们的实力你已经了解过。大家不会轻易在开拓之旅的某一个站台倒下的,而你也会和我们一起抵达终点。”


    涅斐勒将脱下的外套裹在腿上。短袖衫足以抵挡空调的凉意,而减轻肩膀上的重量能让他在这至关紧要的谈话里更好感觉到放松。


    涅斐勒左肩靠近胸口的位置装饰着银色的装饰,形状犹如蛛网,取自他在离开翁法罗斯前从另一个自己身上看到的裂痕。


    涅斐勒揪紧那枚银饰。“姬子老师,您有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我没办法进入翁法罗斯。本能告诉我,在某些事情完成前,一旦进入泰坦们的领地,我就会被从天上袭来的武器切成粉末。”


    姬子的眼中流露担忧和严肃。她并没有考虑少年用略带颤抖的语气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能让这个认真刻苦的孩子宁愿对她说谎也要避开翁法罗斯的真相只会更加严酷;她介意少年身上缠绕的命运。


    作为极其少数从那个与世隔绝的星系离开前往外界的人,她能感觉到,少年在与伙伴们的旅途中一直小心翼翼地包裹起自己的身份。他既害怕自己忘记故乡的一切,也害怕再次回到那里,直面那颗星球赐予众生的悲剧命运。但少年现在最害怕的,还是从牢笼飞走后遇见的「星星」们消失在翁法罗斯的夜色里。那片夜色里有一只看不清面貌,伤人食肉,令他恐惧不已的野兽。


    作为一个十四岁、正在向十五岁迈进的少年,涅斐勒知道的并不算多。对他生长的那颗星球的了解也只局限于自己的生活。但唯有这件事他知晓得非常清楚:


    “翁法罗斯有自己一套不容外界干涉的命运,「开拓」的力量介入其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改变。”涅斐勒想起另一个自己笑着留给他的「答案」,拽着膝盖上的外套,站起身看着姬子。


    “我从小就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如果那些声音的确是真的,就证明那颗星球上此刻正存在着轮回的事象,不同的可能性会在新的一轮轮回中相互碰撞,错误的和正确的。一旦卷入其中,就有可能灭亡。”


    姬子绯红的眼睛看着涅斐勒……她听到他低声说出了最后的话:


    “我在那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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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死人。原本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但是现在列车要前往翁法罗斯,如果要我看着他们遇到各种危险却什么都做不了,我……”


    姬子明白了涅斐勒的心情。她也站了起来,鞋跟发出交响。这位温柔又聪慧的红发女性闭着眼将少年抱在了怀中。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姬子慢慢说,“但这次,就和我们一起留在列车上吧。”


    “行走于「开拓」的命途,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相信穹和丹恒会回来吧,涅斐勒。”


    少年沉默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三月的怪病严重起来。在出发的日子,于阴冷的氛围里送别同伴。看着星穹列车的一截车厢消失在藏起翁法罗斯的天幕里。一种糟糕的预感席卷了涅斐勒,让他想要打开车门,用声音呼唤穹和丹恒回头,在他们停住脚步的一刹立刻高喊列车不去翁法罗斯了,点心和热水都准备好了,他们可以回来准备去下一颗星球了。


    但涅斐勒做不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而他却无法阻止那东西的运转。类似他同样无法阻止三月柔软的粉色床铺被坚冰填满,列车里还醒着的新人只剩他一个。


    假如有什么救世之旅,要涅斐勒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拯救毁灭将近的翁法罗斯,他绝不会答应。拼死也要逃走。不是因为畏惧死亡,而是因为他抗拒抛下在银河里邂逅的一切,用和星穹列车的同伴一起哭着笑着的未来拯救那颗只给他带来过绝望的星球。


    “三月,我进来了。”


    涅斐勒推开三月七的房门,昔日少女温馨的房间犹如雅利洛-Ⅵ的雪原。


    不知怎的,涅斐勒并不怕冷。所以在三月昏迷后,他很快在姬子和杨叔的指引下找到了一项非常适合他的工作——他拿出了一对铲子,铲动从床上被玄冰包裹的少女一路蔓延到墙角的碎冰。这样就能保证少女房间里的一切尽可能保留完好,不至于等到她苏醒,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打击过大再次昏厥过去。


    涅斐勒小心地看向三月。


    如果她还醒着,绝对会活力十足地吐槽自己又胡乱编排她。


    用铲子处理碎冰其实相当滑稽。“等你醒来,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让你补偿我。”涅斐勒环顾一圈被霜雪覆盖的房间叹了口气说。


    “所以,千万不要不醒过来,三月。”


    所以,千万不要不回来,丹恒,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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