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剑——是的,只是一剑而已。
刺穿咽喉,人首分离的一剑。
已足以终结这作为使者的一人的生命。
这毫无折磨与羞辱的死法,正是王对一位勇士的宽恕。
即便如此,还是很疼啊。要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那道枷锁终于掉落了吧。
尸身上掉落的头颅滚在一边,王将宝剑插入地面,走过去合上那双眼睛。
悬锋城的上空汇聚起乌云,片刻后从天而降的雨打湿了王座前的台阶。
“……”王叹息一声,转身看向王座的后方,“上前来吧,祭司。”
一袭黑袍的祭司从王座后转身,走到王者身边,微微行礼。
“我按你说的,得到了他的尸身。”王说道,“来吧,祭司,该履行你的誓言了。”
祭司冒着雨,鞋底踩在使者身下的血泊中,伸出一只手。
“王,别急。按照您的计划,为使悬锋王朝荣光永续,我们需要做很多很多事。但我也提醒过您,我不确定涅斐勒的灵魂真的在他的身体里,作为分离尼卡多利神灵魂的试验品与材料,他极有可能并不合格。”
祭司手轻轻放在那具尸身的胸口处,冰凉的触感传入指尖。
感受了一会,祭司摇摇头,遗憾道。
“果然啊,王。”
“他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了。”
王皱起眉,“连一星半点的残留都没?”
“嗯,连一星半点的残留都没。”祭司轻捻手指。
“……那有可能去哪里?”王低声问。
“谁知道呢?在翁法罗斯,灵魂的去处可是不固定的,”祭司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对此颇有体悟,“灵魂嘛,有的徘徊人间、有的沉入冥海、有的转生成新的个体。”
“反正不管去到哪里,它们一个个,都依旧是命运的奴隶。”
说到这里,祭司转身行礼。
“让您见笑了,王,这只是我作为祭司一点无足轻重的玩笑话。”祭司轻描淡写地夺走对话的主导权,“比起这个,您还是多考虑愈发疯狂的尼卡多利神和您的王妃歌尔戈吧。比起我的胡言乱语,祂们给您带来的麻烦更多不是么?”
祭司默默告退。王座前,雨水连着整个王朝的悲凉轻轻落在欧利庞王的肩上。
“吾爱,我很抱歉。”王闭上眼,雨水划过他饱经风霜的脸庞,他喃喃自语:“但你太爱那孩子了,只会成为我的敌人——为了悬锋城的荣耀,我必须这么做。”
在沉向某地的过程中,涅斐勒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遥远的过去,真正的过去。
有一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伴随着「天音」的侵蚀长大。谁都听不到那阵天音,就连孩子的父母都认为他染上了黑潮传播的疯病。那些声音化作梦中的呓语,为孩子讲述着无数往事,翁法罗斯被毁灭、再重建,幻梦和天音为孩子演绎了这一切。
某一天,孩子又一次听到了天音在耳边鸣响,他一直走到村子外,在那里碰见了此生仅此一面的存在。
“嗯?一个普通的人类孩童。”智械生命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孩子是怎样回答的呢?他说:
“是你吗?一直在我脑子里说话的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智械生命转过身。
“嗯,原来是一个「错误」。”他友好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好了,我已将你「修复」。忘掉这段不愉快,继续你的生活吧。”
原来我们见过面,来古士。涅斐勒闭着眼睛,意识不清地想。他怎么会忘记?不过也只忘记了这么一段,那之后发生的事他永远不会忘记。
「孩子/涅斐勒」走向了荒野,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为了追逐内心的声音。在漫长的流浪后,他灰头土脸地找到了佩拉斯城的城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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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很友好,因为他们相信他的「症状」来自于和泰坦的连接,每个人都相信他会是个祭司的好苗子……
现在,有了天外的一遭经历,「孩子/涅斐勒」有知识让他明白更多:他是一段「出现异常的代码」,一个不该以那种方式运行的「错误」。不管来古士出于什么目的试图修复他,但结果证明了,还是他的「异常/天赋」更胜一筹。
继续我的生活?哈哈,不行,因为你没能这个「错误」修复掉啊,来古士阁下!
「孩子/涅斐勒」觉得爽快,身体却不分场合地涌起疲惫,让他想要就此睡去。
啊……他为什么回想起来这些事呢,总不能是因为又死了一次吧……
这可不行啊,他还和别人有约,不能在这里「睡过去/死亡」。
想着想着,意识越来越清晰,无数魂灵从他身边游过,有的欢快地呼唤他加入和他们一起的旅程。但是涅斐勒不能。
挣脱死亡的罗网,死鱼一样爬上岸边。
涅斐勒趴在岸边,一股一股地咳出喉咙里呛满的河水。眼前,月光般幽蓝的花海在潺潺河畔摇曳。好在,好在他终于看到了这副光景。他终于脱力,翻身仰躺在地,看着头顶冥土幽深的夜空,在这无人陪伴的一刻释怀地露出笑容。
“哈哈……哈哈哈!没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连冥河的诅咒都无法让他入睡,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事实吗!
使者捂着脸大笑,仿佛证明了命运的公平,得到了理由正视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使者的声音回响在冥河之畔。只有告死的北风叹息着聆听这悲哭与低诉。
“我就知道!那些诅咒不是白来的!”
“我不是只能等候命运垂怜的人,我——能保护我身边的东西!”
“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如此。”
使者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