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厂生产砖瓦,目前还在材料配方实验以及产线实验阶段,说不上忙,需要三班倒。
纺织厂的员工需要培训,前一周,不需要倒班,工人进了产线后,就是两班倒,早八晚八。
建材厂每周倒一次班,纺织厂每半个月倒一次班。
刘秀珍和赵倩约好倒班的时间错开来,这样她们两人中休白班的可以给孩子做饭。
风阳镇的街道是新修的,镇上的小学并不在街上,而是在以前的旧街道口。
虽然在同一个镇上,但是距离很远,弯弯绕绕,能有两三公里。
从家里去学校要走至少三十分钟,所以陆易安每天早上都会用饭盒装上自己和妹妹的午饭,中午再去学前班教室喊妹妹吃饭。
陆果果没上学,反正白天会有一个大人在家。父母在家时,她就待在家,隔壁的赵倩或者郑松在时,她就跑去隔壁。
大人在楼上睡觉,她就一人在楼下玩,看电视,打电话,拿到什么玩什么。时间久了,她也能通过家里的座机交到了一群好朋友。
一到下午五点,她会准时地出现在大马路与水泥小路的交界处等哥哥姐姐放学。
……
小学的知识点实在没什么挑战性,每天几分钟把作业写完,就只有玩了。
玩?这个字不符合这一世有上进心的陆易宁。
重生中大奖,玩股票暴富这种爽文剧情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对于一个普通人,不求翻身农奴把歌唱,能做的只有学习,通过高考,考一所好的大学。
老师在黑板上教读拼音,陆易宁坐在中后排的位置,盯着黑板,两眼空空。
家里面现在连卫星电视都看不了,更别说装网线了来看网课了。赵倩阿姨开网吧的事还要等几年,让父母买电脑简直是痴人说梦。
买高年级的教材自学?不现实,钱不够,镇上的书店也未必有相应的书。
陆易宁突然想到了,第一世时,田对面有对跟爷爷奶奶住的姐弟经常来家里看电视,跟她玩得不错。
姐弟俩中的姐姐目前在县一中读高二,名叫周丽,是家附近有名的优秀学生。弟弟叫周星,现在读五年级。
县一中是寄宿学校,周丽姐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会回家。
高中三年的日子不好过,学业难得要命,陆易宁自知普通,以前要拼搏三年,这一世,她打算准备十二年。
前两世积累的学识外加十几年的准备还怕拿不下个小小的高考?
眼下中秋节快到了,要想以后能有点出息,必须抓紧周丽姐的大腿。
陆易宁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北大的未名湖畔泛舟了的情景了,微风吹拂,沁人心脾。
半截粉笔头准确无误砸在脑门上,陆易宁哎呀一声,眼神聚焦,成功看到语文老师严肃的一张脸。
“老师,我不发呆了。”
陆易宁态度诚恳,语文老师也没骂她,继续讲课。
坐在左后方的小男生看见陆易宁被吓了一跳,扭头和同桌郑煦笑话陆易宁,“你看见了吗?她刚才被老师打的时候,脸上的肉都是抖的。”
“我看见了。”郑煦咧着嘴笑,“我跟你说,她脸上的肉duangduangduang的,我妈最喜欢捏了。”
“你捏过吗?”
郑煦摇头,“我没捏过,我妈看见会骂我的。”
“那我们放学后,捏一下试试。”
一场针对陆易宁肉脸的邪恶计划即将展开。
学前班放学早,比别的年级少上一节课。
一般放完学,学前班的部分孩子都会在学校里玩,一边玩,一边等高年级的哥哥姐姐放学。
陆易宁每天放学都会等陆易安,今天也不例外。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郑煦收拾好书包走到陆易宁桌边,“陆七七,我们在操场上滚铁环,你要玩吗?”
“好啊。”陆易宁点头。
反正又没什么书可以看,教材上的那些内容她不到二十分钟就全看了,没意思,还不如去玩。
最后一节课是陆易安最喜欢的体育课,听见下课铃声,陆易安就开始收书,背着书包到操场,一放学就回家。
书包还没收拾好,她的小伙伴就跑进教室,“陆易安,我看见你妹妹在操场上被人打了。”
“啊?”陆易安猛地站起来。
是哪个欠揍的家伙敢欺负她妹妹,她妹妹只有她能打。
陆易安走到教室后面的卫生区,提上扫帚,不由分说,连忙往操场上赶。
“肥肉坨坨肉duangduang,陆易宁爱吃肥肉不吃糖……”
只是因为不给捏脸,陆易宁就被以郑煦为首的五个学前班学生围着念经。
这就是从小开始培养霸凌精神吗?
怕学前儿童,还不至于。
陆易宁牢牢地看着郑煦,没有丝毫怯懦,“郑阳阳,你想大晚上被你妈妈从床上揪起来揍吗?”
“哎哟,肥肉坨坨要当告嘴婆啦!”郑煦吐出舌头略略略,“我告诉你,我才不怕。”
“那我可以先帮你妈揍你一顿。”
陆易宁深吸一口气,操场上没有老师,不能告状,只能动手了。
陆易安提着扫把赶到时,陆易宁正和一群男生扭打在一块。
她妹妹哪能受人欺负,陆易安二话不说,加入战斗。
身高优势,外有工具加持,陆易安没两分钟就把五个小男生由得哇哇哭。
陆易宁的头发被抠得乱糟糟的,陆易安贴心地用手指给妹妹理好头发,拿着扫帚挡在她面前,“谁刚才打了我妹妹?挨个上来道歉!”
在陆易安气势汹汹的威胁下,一个个地排着队给陆易宁道歉,并发誓不再欺负她。
除了郑煦。
“我告诉你们,以后谁敢叫我妹妹肥肉坨坨,我就把谁捶成骨头渣渣!”
陆易宁得意地站在陆易安身后,小孩姐的战斗力她是认可的。
郑煦的嘴巴很硬,即使兄弟们道了歉得以离开,独留他一人,他也不向恶势力屈服。
“郑阳阳,你也要道歉。”陆易安抬起扫帚,指向他,“我们的爸爸妈妈是好朋友,不代表你可以欺负陆七七。你要是不道歉,我连上次你从田里抓黄鳝来吓陆果果的事一起算!”
“我才不道歉,不就是捏个脸吗?陆七七小气鬼!”郑煦强忍着眼泪,奈何喊了一句之后,直接破防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陆易安来气了,一扫帚扇他脸上,“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把你的骨头捶成渣我明天上你家去住!”
陆易宁拉不动陆易安,最后还是来操场上体育课的老师吼了几声,陆易安才停下。
一放学,孩子打架的电话就打到家里。
赵倩和陆平今天上的是白班,郑松和刘秀珍上夜班。
郑煦跑得快,回家向郑松告完状又向刘秀珍告状说陆易安要把他的骨头捶成渣渣。
陆易安回家时,免不了被母亲大人揍一顿。
“你今天厉害得很啊!”刘秀珍二话不说,先抽了陆易安的屁股两竹片,“打了五个学前班的学生,还要把郑阳阳捶成骨头渣渣!”
“谁教你的?”
刘秀珍一声呵斥,陆易安本能地抖了一下。
“姐,是郑阳阳喊人先欺负你家七七的。”郑松在门口敲门,“你别打安安了,安安也是帮妹妹啊。”
陆易宁抓着刘秀珍手里的竹片,“对啊,妈,是他们先给我编绰号的。”
刘秀珍跟没听见一般,有电话打来,也顾不着接,用力抽出竹片,又给了陆易安一竹片。
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陆易宁抱着刘秀珍,陆易安只顾着哭,只有躲在门后的陆果果去接了电话。
陆易安擦掉眼泪,“我没错,是他们几个先打陆七七的,还骂陆七七是肥肉坨坨。我打他们怎么了,要等陆七七去上学天天被他们欺负吗?”
“你!”刘秀珍放下竹片,“你的嘴巴还凶得很啊!”
“就是他们先叫我肥肉坨坨,我姐才帮我的。”陆易宁走到刘秀珍面前,抱住她双手。
“帮妹妹也不能太用力打人啊,陆安安!”刘秀珍动弹不得,她打陆易安除了她揍人之外,主要的原因是她下死手。
老师打电话来时,就说她把人往死里揍。
还好人家郑松不计较,要是打到别人家的孩子,她要被讹死。令她生气的还有一点,最近一个月,电话总是停机,每两个星期就要去交一次话费。
不过比起在学校打架,电话停机算什么事儿。
“去给郑阳阳道歉。”刘秀珍放下手中的竹片,打开门。
“我不去!”陆易安看见在门口笑话她的郑煦,气不打一处来,冲出门就跑去二楼房间,并将门锁上。
郑松拉着刘秀珍,她才免了下一顿打。
“你还先气上了!”休息了几分钟,刘秀珍又提着烧火棍上楼,在门外用力敲门,“你到底乱打电话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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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月用掉那么多话费!”
陆易宁跟在她身后上了楼,挡在门前,“电话不是我姐打的,是陆果果打的。我姐在学校打人也是那群人先欺负我,你怎么总是遇到事不找别人的原因,就先打我姐呢?”
刘秀珍敲门的动作停了下来,陆易宁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楼下带,“话费用得多是因为陆果果乱打电话,不然,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吃莽莽了。”
“吃了豆腐。”
“妈妈打姐姐,姐姐哭。”
陆易宁和刘秀珍在门口听着,陆果果一句一句地对着电话说普通话。
她的普通话是陆易宁和陆易安教的,刘秀珍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大女儿。
“陆果果经常在楼下乱打电话,有几次你在家里经常听见电话响,没一会就断了,就是她乱拨过去,别人回拨的。”陆易宁说:“陆果果现在是在跟她的电话朋友说话,她有次打给了一个在湖北读书的大学生,跟人家聊上瘾了,那个大姐姐和她的室友隔几天就会打电话来找陆果果。”
“姐姐拜拜。”陆果果小手挥了挥,挂掉电话,两只大眼睛无辜地看向门口盯着她的母亲和姐姐。
“你看,所以你又误会我姐了。”陆易宁靠着墙,仰起头对刘秀珍说:“你需要向她道歉。”
“道歉?”刘秀珍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
“我就知道。”陆易宁叹了一口气,“妈,我知道你会后悔的,要不然你给我点钱,我去街上给姐买一屉小笼包,我帮你转述歉意。”
“她打人还值得吃小笼包?”刘秀珍理不直起也壮地走进屋。
没一会儿,又拿了五块钱给陆易宁,让陆易宁上街。
陆易宁上楼,替刘秀珍说了很多软话,小笼包陆易安吃了,就是不肯和母亲说话,第二天放学回来她才肯接母亲的话。
晚上八点半,赵倩下班回来,听到邻居谈及此事,饭都没来得及吃。
不一会儿,郑煦的哭声从马路上飘到家门口,从家门口传到院子里。
郑煦在家门口面对田野罚站,赵倩亲自去陆家二楼上将姐妹俩喊下来,让郑煦当面道歉。
在赵倩手中扫帚的威逼下,郑煦向陆易安道了歉。
陆易安难得不记仇,接受了。
面对陆易宁,他张不开嘴。
明明就是她先动手打人,为什么要自己道歉?
“快点!”赵倩给了他肩膀一巴掌,“向陆七七道歉。”
郑煦不为所动。
陆易宁乖巧地抬起头看向赵倩,“倩倩阿姨,可能他害羞吧,你在这,他不敢。”
郑煦没说话。
最后,赵倩带着陆易安回家,只有陆易宁和郑煦站在田边。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陆易宁的脸上挂着微笑,很和善。
郑煦看她冲着自己笑,心里倔强的防线开始被击溃了。
“对……对不起,陆七七,我不该笑你是肥肉坨坨。”
他的声音很小,陆易宁听见了。
陆易宁笑嘻嘻地说:“我听见了,但是我不接受。”
耍人玩呢?
郑煦不服气地说:“我管你接不接受,反正我道歉了。”
第一世,眼前的家伙没少欺负自己,这一世,陆易宁直接反过来,“我只接受你求饶,不接受你道歉。”
无聊的时候,逗小孩玩挺有意思的。
“我才不会!”郑煦扔下这句话就跑回家了。
陆易宁慢慢走到家门口,月光洒落在门口的水泥地上,今晚的月亮真亮啊…
上一世,刘秀珍搬到风阳镇时,郑煦和陆易宁即将升入二年级。那个时候,热闹了半个月的北京奥运会已经结束。
临近开学,郑松拉货发生意外离世,他在学校被同学嘲笑没有爸爸,深有体会的陆易宁去帮他,反被同学嘲笑自己的爸爸不是亲爸,自己也是没爸的人。
陆易宁把那群人赶走后,没出息地蹲在墙角大哭,反而是郑煦来安慰她。
同病相怜的两人因此成了好朋友,结果初二下学期期末,跟第一世一样,郑煦意外触电,左手被截肢。赵倩心神俱伤,关了街上的店面,带着他去浙江找他姨妈,直到刘秀珍带着孩子搬回杨长也没回来过。
门口的干田像是被铺了一层白纱一般,陆易宁捡起门口的石子儿用力朝田里扔过去。
这一世,他们最好不要当同病相怜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