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时间内,凌衔星脑子里跑过好几个问题。
——郁江倾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还一副回家的样子?
——这个高冷面瘫十年后怎么更冷了,简直是个自走人形制冰机。
——如果对方住在这里,那那些蛀虫呢?
“郁江倾?”凌衔星探探脑袋,语气里不自觉带着点热切,毕竟这是他目前在十年后世界见到的唯一一个熟人。
话音落下,对方朝他看来。
被目光笼罩的那一刻,凌衔星后背微僵,有种瞬间被丢入南极的透心凉。
对方的眼尾弧度狭长,分明是一双很能招惹桃花的眼睛,偏偏只有凉薄,看人跟看路边的杂草没有任何区别。
他愣是没有办法从对方的眼神里面找出自己是一个人的痕迹。
“你是谁。”郁江倾开了口,语调冷得跟淬了冰一样,但也从侧面应下了身份。
凌衔星眨眼,试探着开口:“我说我是凌衔星你信吗?”
郁江倾指尖微动。
眼前的少年穿着有些凌乱的衣服,散漫而又张扬,那双眼睛哪怕在夜色下也明亮似骄阳。
与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人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郁江倾真的以为那个人回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厌恶。
这些年他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个整容成凌衔星样子的“替身”,有的是求财,有的是对手派来,想跟他玩一出美人计。
但他得承认,相比以前那些拙劣又恶心的模仿,眼前这个替身实在是演技精湛,精湛到能让他都产生片刻的晃神。
而且胆子也是最大的,其他人只是想要借着这张脸获利,这人却想冒名顶替。
凌衔星见郁江倾久久不说话,还以为对方吓到了。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他在28岁的时候突然看见已经死了九年的郁江倾,也得吓一跳。
高低要怀疑一下是不是找他手牵手赴黄泉来了。
下一刻,淡漠的视线扫过,郁江倾垂眼看他,语气冷得刺骨:“劣质的伪造品。”
凌衔星:???
啊?
伪造?伪造什么?
郁江倾不再搭理他,转身向着凌宅内走去。
凌衔星下意识想要跟上去,“你等下,我也要——”进去。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将凌衔星拦下,是郁江倾的手下,兼顾司机跟保镖。
见凌衔星还想往里凑,杨安易牢牢按住他的肩膀。
“行了,没见过你这么找死的,先生今天出乎意料没说要收拾你,你还上赶着啊。”
“什么意思,收拾什么?”凌衔星今天实在是疑惑一个接一个,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他抬眼看向人高马大的杨安易,“这房子不是凌衔星——”的吗。
“嘘!你是真找死啊,还敢提那位!”杨安易眼睛都瞪大了,从没见过这么愣头的。
凌衔星更茫然了,头顶都开始跳问号。
我在这条时间线真的是死了九年吗,怎么感觉更像是进化成了什么不可名状、不能直视,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禁忌物种。
杨安易严肃警告:“别再骚扰先生了,尤其是顶着那个人的脸,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他打量着凌衔星的脸,心底暗暗感叹到底是哪家整容医院技术这么高超,能把瞳色都弄得这么自然漂亮。
杨安易见过凌衔星的照片,眼前这个“替身”真就跟照片里面一模一样,神态都没差。
有这种演技,去进军娱乐圈啊,何必自甘堕落来当替身呢。
见对方要走,凌衔星连忙手脚并用扒拉住这唯一的活口:“帅哥你先别走,就当日行一善回答我几个问题呗。”
“你别想了,我忠于先生,绝对不会背叛。”
“不背叛不背叛,我加入你们嘛~”
“......”
......
凌衔星凌乱站在街边,只觉得此处应有“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bgm。
他活了接近十八年接收的信息量都没刚才短短几段对话包含得多。
好消息:蛀虫们因为得罪了郁江倾,早就被郁江倾打包送进牢里了。
坏消息:遗产被郁江倾吞并,对方还占了他的寝室跟凌宅坟头蹦迪,书桌里的报纸估计也是对方放的。
离谱消息:有很多人整容成他的样子去对郁江倾骗财骗色,所以在郁江倾眼里他就是个整容怪。
这是人类的思维吗?
那些人真的知道郁江倾很烦他吗?整容成他,这么想不开呢。
凌衔星顿了顿,有一点想不通。
郁江倾家庭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但贫困是真的,九年前才刚毕业,哪来的那么多钱做这些事?
他这凌宅起码也是十位数诶。
......
在街边慢慢悠悠晃悠了一会儿,细碎雪花落上发烫的脑壳,起到了极好的镇定作用。
冷静下来后,凌衔星长叹一口气,接受了全新版现实。
比起被那些蛀虫毁了爷爷毕生的心血,他宁愿让产业在郁江倾手中更上一层楼。
就是他现在好像一无所有了。
凌衔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沦为黑户。
好好一个繁荣的A市,放眼望去连桥洞都不属于他——因为已经有流浪汉在那里了。
天杀的,他混的还不如流浪汉。
都说有困难找警察叔叔,但他这情况要是去找警察叔叔,叔叔反手就把他送精神病院。
蔫哒哒抬头看了眼还在飘落小雪的夜空,心头有些茫然。
等到回过神来,凌衔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凌宅附近......不对,现在应该叫郁宅了。
古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他凌衔星二过家门没法入。
周遭很安静很空旷,豪门大宅一般都是远离中心。
凌衔星站在大门外,透过栏杆向里面看去。
所有的布局都跟十年前一样,让他有一种其实并没穿越的错觉。
是因为保持原样更有坟头蹦迪的快.感?
他抓着栏杆努力踮脚朝着更里面望去,像个偷窥的变态。
突然,游移的目光似乎跟什么东西对上了片刻。
凌衔星一僵,缓缓将目光沿着原路游移回去,一双漆黑的眸子正冷冷看着他。
郁江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去,男鬼!”凌衔星惊恐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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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跳。
郁江倾:“......”
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郁江倾走了出来。
对方人高腿也长,几步就拉近了距离。
在这种随时可能要被嘎掉的氛围里,凌衔星那不争气的跳脱脑子还是忍不住想到:
这家伙吃什么长这么高的?
“那个......”凌衔星干笑几声,“你也睡不着吗?”
郁江倾没有说话,凌衔星动了动,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左手上。
他左手上有什么吗?
凌衔星低头一看,喔,是有情有义跟着他一起穿越来的小太阳。
这条手链好像是他高一的时候买的,忘记在哪买的了,就是觉得很合眼缘,所以一直戴着。
试探着晃了晃左手,郁江倾的目光依旧跟着。
“嘬嘬嘬。”凌衔星下意识边晃手边逗道。
郁江倾:“......”
周遭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凌衔星目移,强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抱歉,条件反射。”
郁江倾走近一步,凌衔星猛地后退一步。郁江倾又走近,他又后退,两人活像是在大门口跳深夜探戈。
“你是谁。”
冰凉的声音打断了凌衔星越来越熟练的舞步。
他抬眼,隔着浓重夜色恰好望进郁江倾的眼眸。依旧是那么漆黑不见底。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里面似乎多了他的轮廓。
怎么又问这个,不是都把他定位成骗钱的劣质整容怪了吗。
穿越这种事情太过荒谬,要不是亲身经历,他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是无家可归的窘迫又让凌衔星想跟郁江倾相认。
家就在眼前,却无法回去,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就算对方烦他,也不至于真的就一点不顾同桌情吧。
在这个陌生的十年后的世界,目前也就郁江倾一个熟人了。
凌衔星还在头脑风暴紧急措辞,身前却落下阴影。
郁江倾一把扣住凌衔星的左手腕,带着逼迫意味地向上一提。
传来的不是皮肤相贴的感触,而是冰凉的黑色皮质感。
凌衔星愣愣抬眼,才发现郁江倾两只手上都戴了手套。
对方从高中就有洁癖,现在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
雪花飘落在对方发丝眉梢,居然停留了片刻,就好像人的血也冷得与雪一般。
腕上的力道很大,他下意识抽了抽手,系着的太阳饰件就轻轻晃动起来。
凌衔星目光顺着黑色手套向下,视线突然顿住。
郁江倾的左手腕上竟是也戴了一条太阳手链,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条手链都像是他手上这条的十年后版本。
凌衔星当时买到这手链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咬了一口纯金的太阳。
而郁江倾手腕上那枚跟他手腕上这枚,上面带着如出一辙的牙印。
郁江倾的目光也落在牙印上,他愈发死死攥住凌衔星的手腕。
“说话。”
凌衔星深吸一口气,“我说了你会信吗?”
“说。”
“我真的是凌衔星,但我是穿越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