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先进到暖阁里将朝服换了下来。
近侍取下他身上的一组玉饰,小心放进剔红雕漆的玉佩匣。
“她什么时候来的?”他眼梢舒展,藏着笑意。
李居怀捧着套玄色常服上前,“娘娘来了两个多时辰了。”
秦玦的目光扫过这件衣裳,想起那个被周妧特别关照过的奴隶。
那人今日穿得也是黑衣,单薄合身的黑衣完全遮不住他臂膀起落的弧度,直白地将劲瘦的腰昭显出来,一群人里最扎眼的就是他。
李居怀熟练地给秦玦穿戴整齐,一切都整理好后,秦玦走到镜前,他神色正常,却比发怒时还要令人恐惧。
他双眼冷漠地审视着镜子里的人,仿佛那不是自己一般。
“朕穿这颜色,好看吗?”他呼吸声平稳,问得轻描淡写。
近侍们不知他是何用意,一时没人敢答话,都垂头不语。
空气忽然宛若一张被拉紧的弓,秦玦低笑。
“那就是不好看了。”
李居怀轻声细语,“再好看的颜色也不及陛下容色万一,只是年关将至,黑色或许太过肃穆沉闷,奴婢会提醒尚服局的女官,让她们近日准备些鲜亮的颜色。”
“朕不过随口一问。”秦玦透过镜子看着身后战战兢兢的人,“你们紧张什么。”
李居怀强装镇定,挤出一抹淡笑。
此时,我才绕过碧纱橱,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我打了个手势,李居怀看到后给宫人们递了个眼神,原本呆若木鸡的宫人活了过来,他们腿脚麻利,像是喜出望外,求之不得,很快就从暖阁里退了出去。
暖阁里只剩下了我和秦玦。
我走近他,贴在他背后抱住了他,“都这么好看了,还照什么呢?”
秦玦道:“有多好看?”
这类问题,我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秦玦从镜中看着盘在他腰间的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就知道油嘴滑舌哄我高兴。”
“怎么能是油嘴滑舌呢?是甜言蜜语,真心实意的甜言蜜语。”我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过长相什么的又不重要,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就是变丑了我也喜欢你。”
秦玦绞紧了我和他相扣的手,故意让我疼了一下。
“你最没资格说这话了。”
我不服气,“我怎么就没资格。”
他转过身看着我,嘲弄一笑,“想让我掀你老底?”
我:“那你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了。”
面上不显,但我心里早就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到底知道什么了要这样吊着我!
“不急。”秦玦像是一个潜藏起来的捕猎者,眼底的凶光被晦暗遮住,并不急于即刻捕食,“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深嗅他身上的香气,脸颊在冷热交替下发红发烫。
“那你也不能偏听偏信啊,万一是有人污蔑我,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他的手从我脸上蹭过,“谁能冤枉得了你啊。”
秦玦走到小憩的罗汉床前坐下,他斜靠在织锦缎的软垫上,身体下陷,整个人的气场也柔和了下来。
我也追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舌头上的伤口,上药了吗?”
秦玦故意不回答,勾起唇角,歪头看着我。
我脑袋发懵,可能是暖阁太热,出现了缺氧的症状。
罗汉床咯吱一响,我挤在秦玦身前,低头就吻了过去。
两道激烈的呼吸此起彼伏,勾着对方纠缠。
秦玦的血气被唇上的舔.舐勾起,拽坏了周妧的外衣,他颈上青筋浮现,唇齿似引诱地张开了条缝,甘甜的气息漫出……
我清醒过来,直起上半身,睁大眼睛摇头。
“不行不行,你还有伤呢。”
“周、妧!”怒气爬上秦玦薄红的脸,他幽怨地看着我,“要你管!”
“那口子咬得挺大的,不上药得疼好几天呢。”我掏出个葫芦形的小玉瓶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要上点药,会好的很快哦。”
秦玦将脸埋进臂弯,呼哧呼哧的喘气,玄色龙袍上镶嵌的宝石也跟着一同起伏。
我将手搭在他侧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狠狠一抖,喘得更厉害,吓得我赶紧收回手。
我拉下他的胳膊,“陛下?”
他“蹭”地一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往里挪了挪,使劲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别生气嘛,我是怕你疼,那你不疼的话,咱们继续?”
他冷哼了声,“你就是故意折磨我,还说什么怕我疼,我现在更难受。”
“哪儿难受?让我看看。”我声音严肃,手绕到他身前向下滑去,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还行,好得差不多了。”
秦玦被下腹窜起的快感逼出了汗,他低吟出声,这具世间最尊贵的身体上浸染的欲色浓稠得仿佛能拉出丝,冷眸起雾,迷茫又脆弱。
我头皮发麻,搂着他缓过这一阵,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很大一会儿,秦玦抬起凶狠堪比罗刹的脸,“是不是不给你点苦头吃,你就浑身不自在!”
被强行打入字母圈的我:“……冤枉啊!”
还不都得怪他自己养尊处优,处处敏感,丁点刺激也受不得。
他眼神一冷,突然抬手,吓得我赶紧抱头。
秦玦捡起滚落在软垫上的簪子放到离我较远的地方。
他注意到我的动作,睨了我一眼,“都胆大包天成这样了,还怕我打你不成。”
“这么大的人了,玩闹起来也没有个分寸,要是被簪子扎出个血窟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垂着眸在一旁坐正。
他看着我手中的小药瓶,声音里还带着气,更多的是妥协和无奈,“哪儿来的?”
我撇嘴,“找御医要的。”
秦玦的脸有些红,没好气地笑骂:“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知道刚才的事他没真生气,我不再装可怜,笑着把他扶起来,“他又不敢说出去,这种药比较温和,可以入口,一天多上几次也没关系。”
秦玦依靠在围子上,双臂也搭在上面。
明明姿势随意,却好像把我圈在了怀里。
我打开玉瓶闻了下,里面的草药十分清香,这也没有棉签,御医给我的那团棉花比秦玦的嘴还大,该拿什么上药呢?
我犯起了难,掏出拳头大的棉花,试探道:“可以用这个给你上药吗?”
秦玦,“。”
他脸色难看,“……这怎么上药。”
我提议:“要不我用手?”
秦玦支着头,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想都别想。”
我犹豫了一下,“那要不……让李居怀用手?”
他攥住我的领子往外推,我半个身子都悬挂在罗汉床外,我叫了一声,死死抱住秦玦的手。
“我错了!我错了!陛下你可千万不要松手啊!”
他这才把我拽了回来,几秒钟后冷声道:“去把你的手洗干净!”
等我擦干手上的水珠再坐回他身边,他眼神闪躲。
我食指沾了点药粉,停在他被亲得红透了的唇前。
秦玦不自在地打开了唇。
我:“张大一点,我看不清。”
他一脸羞愤,干脆闭上了眼。
我看见那足足有一个指节长的伤口,将指尖探了进去,秦玦的细密的睫毛开始抖动,我轻轻描过温热滑腻中的裂纹,药粉浅浅盖了一层。
有电流顺着指尖窜入大脑,像是要顶开天灵盖,我忍不住多看了片刻,抬头后撞上一道百感交集的目光。
秦玦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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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我的手腕,用帕子把我食指上残留的痕迹擦干净。
“就知道你只在乎我的皮囊。”
我哄着他休息了会儿,不知不觉自己先睡着了,再睁眼就是秦玦叫我一起用晚膳。
他晚膳的规格比我高,流程也更复杂精细,一顿饭吃得跟上班没什么区别,又累又烦。
这就是我不喜欢找他吃饭的原因。
跟江惟当饭搭子都比跟他强。
但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秦玦嘴里有伤,饭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让宫侍们撤了下去。
我找到机会,一边打量他的神色一边问,“陛下,我这两天表现得好不好呀?”
他微微低头,后颈线条流畅优美,“有什么好的,你自己数数这两天气了我多少次。”
我哼道:“那你抛开个人感情再想想呢?”
“我抛不开。”秦玦看着我冷笑,说得很认真,“如果我抛开个人感情,那你早就被拖出去大卸八块了。”
我,“……”
很好,惹怒我的下场就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秦玦捏住我扣桌子泄愤的手指,挑了下眉,“说吧,想要什么还是想干什么。”
我喜笑颜开,“明天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秦玦表情冷了下来,但是难得地没有发作,他深吸一口气,“去哪儿?”
“我在北冥被人刁难的时候,有一位姑娘替我解了围,我当时承诺过她,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要好好报答,就和她约好了在图兰城内再见一面。”我在眼眶上揉了揉,吸了下鼻子,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把故事编得动听些。
这次靠自己是不可能离开行宫了,我必须争取秦玦的同意。
所以首先,这个故事里不能有男主角。
还得话里话外告诉秦玦,他才是我永远的男主角。
“后来被女鬼缠上了,心惊肉跳的,险些没命,就一直没有赴约,可能是最近跟你回了行宫,知道你会保护我,我就总是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看有没有可能……”
秦玦许久没有说话。
我又道:“当时她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帮我,对我……”
秦玦冷不丁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允许或者不许,“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可把我问懵了,“啊?”
秦玦的喉结滚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她好看吗?”
什么意思?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惊愕地回应。
“这和她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她是对我有恩,不是对我有爱,你想到哪儿去了!”
秦玦偏凉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温和得不可思议,“你想去就去吧,让江惟跟着你,尽量别再外面耽搁太久,可以吗?”
我有种做梦的不切实际感,“!”
……这就答应了?
我都做好软磨硬一晚上的准备了!
秦玦在周妧唇角轻吻了一下,俯身抱住她,压上所有的自制才让自己的身体没有战栗。
他知道,即便不放她出去,她也会想办法偷偷溜走。
他必须松松手,看她是否会乖乖回来。
我总感觉秦玦的反应不太对劲,可又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秦玦,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或将失去周妧的恐惧也像鬼一样附在秦玦背后,他眼神里的杀意疯涨,像沙漠里捞不尽的细沙,可在拥抱周妧的时刻,铺天盖地的狂沙化作羽毛般的轻吻落下。
他的心脏跳得快要失控,将周妧抱到身前,急切与她相接,钻进深处,在最深的里面藏匿自己不该有的恐慌和渴求。
秦玦呼出一口气,尽管这口气被冲撞得不太连贯,撞出些破碎的笑。
但他不介意,周妧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就有了止痛最好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