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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用破碎的她完成任务

作者:林溪有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天过去了,秦玦没再踏足过后宫,也没恢复我的位分,我还是被流放在玉阳宫,保持一种半拘留的状态。


    这次我长了教训,暂时没打算接任务,谁知道系统那狗会不会直接让我争皇后宝座。


    不过歇了几天,人就松了下来,没有了那种刀架在脖子上的紧迫感。


    让本就好吃懒做的我更加好逸恶劳。


    太后几次想要召见我,都被我以承宠过度还在恢复的理由推拒了。


    自从御医亲眼见到数代医学大能的理论研究在我身上完全失效后,他就开始摆烂,哪怕我刚绕玉阳宫跑十圈后说自己命不久矣,他都不会说一个不。


    所以就按我交代的一五一十的把我身子不好的话转告给太后。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我躲开几个宫女,跑出了玉阳宫找秦玦。


    在系统提供的动态地图指引下,成功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走得脚心发麻,才堪堪与地图上醒目的小红点重合。


    “水月阁”


    我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怎么感觉这么像青楼?


    提气一跃,我灵活地攀上了铺琉璃瓦片的房檐,在黑夜中猫腰前行。


    也不知道这里面住了谁,会不会是秦玦那厮金屋藏娇?


    正走着神,脚下踢到了什么,我一个踉跄,划动胳膊稳住身形,险些掉了下去。


    我回头,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抱着剑曲起条腿靠坐在房檐上。


    他上半张脸蒙着面具,看不到眼睛,下半张脸白透的仿佛能够散发莹光,比他身后的月亮还要夺目。


    “这位兄弟,”我的瞳孔一抖,娇躯三抖,“不会是传说中的刺客吧?”


    三更半夜不睡觉飞檐走壁的除了我和变态,那就只有刺客了。


    “哦?”低磁的声音响起,“遇到同行了?”


    ???!!!!!!!!!


    你他妈还真是刺客!!!!


    我拉开双臂,作势拦他,“呸,狗贼!想杀皇上,先杀了我!”


    不管什么身份,敢动我的任务对象,哪怕是神仙——


    神仙就算了,否则谁敢伤秦玦半边翅膀,我必毁了他整个天堂。


    黑衣男人站了起来,整整高出我一个头,他右手搭上剑柄。


    无声的剑势倾泻而出,瓦片上覆了层薄霜。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侠,你就饶了我们吧。”


    虽然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我可以跪在屋顶。


    “不是让我先杀你的吗,怎么?怕了?”


    一道剑气在我脸侧划过,刺透了无意飞过的蝉,掉在我的脚边。


    这就是路过的狗都要踹两脚吗?


    杀鸡儆猴而已,我这人就吃这套。


    想到这剑气如果偏上几寸就能打到脑袋上,那还不跟切西瓜一样,我打了个寒战,跪的更加毕恭毕敬。


    尤其他还蒙着眼,不知道有没有准头。


    这年头吓的不蒙眼,不吓倒蒙上了。


    总结,都是装。


    “大侠好功夫,想必是不屑于对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弱皇帝动手的。”


    弱皇帝?


    他笑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见他没什么反应,一点点挪动到他的身边。


    “兄台带着面具如何视物?这里边边檐檐复杂的很,若是不小心绊倒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要不是看你怪强的,我非亲自给你推下去不可!


    刚刚还是大侠,这会儿就变成兄台了?


    他脸上笑意未减,“我用心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骂人?合着我们这些用眼睛的人都是缺心眼呗。


    不愧是刺客,伤害面广,无差别创死所有人。


    我陪着笑脸,“哈哈,那兄台真是......颇有城府,心眼儿很厉害。”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出了声,也不过多解释,问道:“你来这儿是?”


    “散心。”


    晚间的风穿过,站得高,吹得冷。


    我在屋顶上,不时有树叶打在头顶,荒唐的有些可笑。


    他嘴角在和我说话后就没放下过,我怀疑我给了他一种逗弄傻子的快感。


    “好兴致。”


    我:“......”


    找找自己的水准,我深吸一口气,抱拳。


    “相逢即是缘,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我铭记您今日的高抬贵手,若有缘再见,也不至相忘于江湖。”


    我这人不记仇,只记名字。


    千万别让我有一天逮到你!


    “冷八。”


    “不冷。”


    “......”他咳嗽了一声,“我是说我叫冷八。”


    ......你确实应该挺冷的。


    什么玩意儿,这是人能有的名字吗?给狗叫都嫌磕碜。


    “冷兄的名字挺......”我脑海中字典狂翻,“挺平易近人的。”


    “天色已晚,冷兄一个人孤零零的也寂寞,不如早些离去吧。”


    “寂寞,不啊,”他伸手指了指,“有他们陪着我。”


    一阵风吹过,撩起我的碎发,我身上一激灵,僵硬地扭头。


    好几道身影隐匿在瓦片上,这些人脸上没有遮挡,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冷冷地望着我们。


    此情此景,我有种在梦中的荒谬之感。


    难不成今天宫里开空中演唱会没通知我?


    “好......好热闹......”,我讪讪的笑道。


    我一定要和秦玦反应,宫里的安保系统漏洞过大。


    这人都敢站在他的头顶蹦迪了!


    那些侍卫都是什么花架子,强的挡不住,弱的不用挡,合着就能吓唬吓唬人。


    秦玦平时还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至今没死,只能说是老天打盹的概率问题。


    “冷兄,你是他们的头头吗?”视线移到身后虎视眈眈的那群人身上,我的两条腿都在打颤,“杀我,真的没什么成就感的。”


    实在要杀,还是先杀秦玦吧。


    他是皇帝先杀他。


    这时,秦玦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李居怀赶忙上前接应。


    他摆了摆手,问道:“周妧......歇下了吗?”


    还没,你抬抬头说不定就能瞧见我了。


    李居怀点了点头,“应当歇下了,周美人睡的比较早,皇上要去玉阳宫吗?”


    秦玦沉吟,“罢了,回勤政殿吧。”


    ......这个无情的男人。


    等等,他不会是“吃饱”了才出来吧?


    我看着远去的帝王仪仗,耳畔传来冷八的声音,“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嘛?”


    “谁说我是来找皇上的,”我看着最里面紧闭的房门,“我是来找住在这儿的人的。”


    让我看看这小妖精有多好看,秦玦敢喜欢她,以为我不敢吗。


    “行,那你去吧。”他挥挥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还要守在这儿吗?”我疑惑的看着他。


    “对啊,我们刺客都比较喜欢晒月亮。”


    “......”


    宫里人就是不一样。


    很小众的爱好,不理解,但尊重。


    女人的身影一晃,很快就在尽头跳了下去,猥琐地贴着墙根阴暗偷窥。


    冷八抬起头,不再关注底下的动静。


    “大人,”一黑衣人传声,“咱们怎能就这么放她走了?”


    “记住,咱们的任务是保护淮南王,至于其余的,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哦......”


    周美人,祝你好运。


    银衣男子坐在桌前,晃动的烛火投在没有焦距的眼睛里。


    像是吞噬光亮的浓雾。


    他嘴角轻扬,比四月的细雨微风还要温柔,“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我严重怀疑这里的人身上都装了感应装备,一个个的不去当警犬真是可惜了。


    “原来这里住的是你啊,大人。”


    我推开门,走到他的身边。


    “你找了过来,难道不清楚这里住的是谁。”


    要是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我就不来了,不对,是你的话还得来。


    毕竟你可是移动的积分。


    他纤长的手指执起空茶杯斟茶,动作行云流水,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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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长了眼睛的还要利索。


    “坐吧。”


    正好刚才和那个冷七冷八的聊得口干舌燥,我不客气地甩开膀子一阵牛饮。


    “抱歉啊大人,失礼了,我实在是渴的太厉害。”


    他完全不在意,好看的眼睛准确地投在我的方向,如果不仔细,还真难以相信这是一个眼盲之人。


    “没关系,如果很渴的话,就多喝几杯吧。”


    好温柔,要是秦玦像他一样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遭这老罪。


    对了,秦玦。


    我猛地想起进来的目的,看着对面摆放的空茶杯。


    显然,这里刚才有过其他客人。


    这万俟镜到底是什么人,他和秦玦有什么关系?


    算了不重要。


    反正他们迟早都是我的人。


    “这么晚了,我会不会打扰到大人?”


    我低着头,无措地把玩手里的杯子,很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


    万俟镜安慰道:“不会,我平时睡的也不早,不是这些事就是那些事。”


    我:“什么觉需要大人亲自睡?”


    万俟镜,“......”


    我道:“我的意思是,大人的床一定很幸福。”


    我,“......”


    什么时候,我这个一见美人就秃噜嘴的毛病才能好。


    “不过大人无事的时候最好早些歇息。”


    万俟镜:“……为什么?”


    “早睡了心情才会好,晚上总是容易让人伤感。”


    呸,只有凌晨两点的月亮才是最迷人最让人开心的,那才是属于年轻人的正常作息。


    一时熬夜一时爽,一直熬夜一直爽。


    “是吗?其实白天晚上对我来说都一样,我看不见的。”


    他素白的手指上布着几道细长的伤口,像是某种尖刺划过留下的,已经结痂了。


    我轻轻摸了摸那些伤口,“您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他“注视”着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一般这种情况我都会视为害羞的默认。


    我握住他薄瘦的手腕,将掌心贴在我的脸上,寸寸抚过。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万俟镜的手仿佛摸了团火焰般收回,“你是个姑娘,这样不合规矩。”


    要是你真觉得不合规矩就不会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任凭我靠近,就不会在接到我的花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表情轻快,语气却沉了下来,“我讨厌规矩,讨厌这个吃人的皇宫。”


    “你......”万俟镜欲言又止。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喉头哽咽。


    “我爹是个赌鬼,娘常年卧病在床,弟弟还需要去私塾读书,走投无路,才被家里送到了皇宫。”


    “那你......恨吗?你怨恨他们吗?”万俟镜的眼睛又落回了烛火,语气很轻。


    “会啊,所以我不听他们的,不给他们寄钱,每次发了月钱,我都会拖出宫采办的小公公们给我带好几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万俟镜笑了,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攒在一起摩挲。


    “再不认命,你也已经进宫,没有自由。”


    果然十个病美人九个致郁系。


    我开口:“在外面也没有自由啊,像我这么大的,都得配给屠户农夫拿回几吊钱的聘礼好补贴家用,然后就是生孩子洗衣做饭伺候公婆丈夫再生孩子,一辈子寄希望于老了享儿女的福。”


    万俟镜了然道:“如此说来,都是苦苦挣扎罢了。”


    “不是,”我捏了捏他有些冰凉的指尖,“我进了宫,干完自己的活就可以休息,晚上还能躺回床上看画本,有时候主子们赏了好吃的糕饼点心还可以藏起来慢慢吃,那可是在外头一辈子都摸不着的吃食。”


    万俟镜认真地听着,没有插话。


    估计是头一次听到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和仍不破碎的她。


    我就这么摸着他的手,笑话,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在我趁他发呆里里外外把油揩了个干净后,他突然反握住我的手。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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